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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感人至深的小说,觉得很真实(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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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9 09:0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大学开学
   大学的开学活动搞得十分煞有介事。校门内的林荫道上摆满各系迎接新生的桌子,还有一些学生社团招收会员的宣传位,很多学生拖着大包小包行李来来回回地转来转去,一脸热切地陶醉其中。我却毫无感觉,径自找到中文系的桌子,默默地排了几分钟队,交了学费和照片之类的东西,领了校徽和一堆宣传材料,被告知入住三号楼402室。
     刚一转身,一个人伸手过来:“你也住三号楼402?我带你去吧。”
     说话的人个子中等,白胖,笑容满面,看起来十分真诚友好。问题在于,自从当年和那个猪头三打过架之后,我就一直对体态丰盈者有心理障碍,所以一时无法给予同等的表情回馈。他倒也不介意,提起我的箱子就走,我自己则扛着被褥和凉席跟上。经过那些社团桌位前,我挨个扫视了一下,没什么我感兴趣的,桌子后面那些表情夸张的脸孔也让我不太吃得消。
     “你是上海人吧?”前面的胖子用上海话问。
     “嗯。”
     “太好了。还以为我们宿舍没有人可以说上海话了呢。”
     进到宿舍放下行李,我发现只有两张下铺还空着,其他的床位都已经铺好席子或者堆满杂物,人却一个都不在。
     “大概都吃饭去了吧。我们宿舍总共六个人,现在只有一个还没到。”胖子低头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去吃饭了,你和我一起去吗?食堂的伙食还不错,以我的人格向你担保。”
     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有些骇人,感觉食堂象黑店。
     “谢谢,我就不去了,挺累的,想赶快收拾好床铺休息一下。”我尽量堆出客气的笑。
     “好,那就随便你吧。”胖子笑着说,接着告诉我他叫“宋国涛”。我也做了自我介绍,和他握手寒暄了几句。
     宋国涛拿着饭盒出门后,我选定靠窗左手的一个下铺,铺好床,收拾行李,找到一个插着钥匙的空柜子,把衣服等杂物塞进去,大堆的书则干脆全部沿着床内侧靠墙摞起来,书脊朝外,这样没事的时候躺在床上随手抽一本就能看了。然后我下意识地凑到窗前,想估算一下每天阳光大约会有多长时间直射到我的床上,却看到窗外的一排香樟树的树杈上挂满了各式垃圾。楼下的草坪倒是打扫过的样子,但面朝上摆了块大牌子,上用毛笔大书:禁止从窗口向外乱丢东西及小便,违者严肃处理。这个告示让我感到颇为惊讶,向窗外尿尿?可见这栋楼里都住了些什么货色。
     收拾完东西,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忽然回想起了刚搬到印染厂大院的时候自己在院子里拖着老爸的躺椅研究摆放角度的情景,不禁想笑。那个阳光灿烂的夏日午后,所有的细节都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一样,怎么一眨眼我就在这里了呢?
     天气闷热,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起身下床,决定出去转转。
     四处一番闲逛之后,发现校园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景色也不错。道路整洁宽敞,画着干净利落的分道线,两旁有精心修剪的苗圃和齐刷刷的法国梧桐,大片堆叠的梧桐叶影间有斑驳的阳光碎片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人行道上,风一吹错乱闪烁。草坪深处的花木掩映间隐约可见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养眼的美女也遇到不少。
     经过一个挂着黄色大牌子“5th Ave Café”的露天咖啡座时,我买了一纸杯冰咖啡和一个蛋奶夹心面包,在一个僻静的池塘边坐下。结束掉简单的午餐,独自坐在原处继续发呆。汗水湿透的衣服渐渐被时而掠过水面带起一圈圈涟漪的微风凉干,身后嘈杂的市声也随风杳失。绿莹莹的水面上有一些水蜘蛛在姿态优美地滑行,留下串串波纹。杜鹃花倒映在水中的颜色黯淡浓稠,象被浸泡得要溶化开来一样。
     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缓慢。突然之间,我猝不及防地被一股不易察觉的伤感袭中。
     我不知道伤感来自何处。它仿佛早已是藏在树影婆娑和湖光闪烁里的隐蔽机关,被无人知晓的恰当时机触动,就像一蓬细细密密溅开的露水,冰冰凉凉地洒满全身。然后,所有刻意不去想的事情都粼粼地显影。我想到了严浩,我想象着他孤零零地站在被告席上与一群高大成年人对峙的情景,我试图想象出当法庭庄严宣判时他脸上的神情,我分明地感觉到他只是冷冷地微笑着,低头瞄一眼自己的手铐,若无其事地撇起嘴角——此时,他这个堪称招牌的表情竟让我悲伤得一塌糊涂。
  初遇阿米
   我在池塘边一直坐到太阳落山。站起来的时候感到身体轻飘飘的,转过身发现整个校园在夜色里已经灯火阑珊,陌生得好象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我晃晃悠悠地踱回宿舍区,经过校园商店时突然想起还需要添置一些生活用品,于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购物单一边漫步进去。走到柜台前一抬头,迎面看到一个女生正在买热水瓶,而她的背影竟让我感到十分熟悉,淡蓝色的连衣裙,白色网球鞋,修颀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我呆呆地看着她,几乎脱口喊出那个名字——“张昕!”
     那一把乌黑柔软的披肩长发阻止了我的冲动,因为张昕的短发绝不可能只用一个暑假时间就长到这个长度。但依然心绪起伏,头脑混乱,有些不知所措。正当我迷茫的时候,她已买好热水瓶,转身,正对我傻张的嘴和被张昕评价为纯情的小眼睛,由于全无防备,加上我们之间的距离过于逼近,所以被吓得本能地一缩手护在胸前,而热水瓶则当即脱手下坠。我恰在此时回过神来,急忙探身接住,但因为动作过猛,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扑进她的裙子。极其惊险地站稳身体后,我抬起头和她目光相接,顿时满脸发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脸涨得通红,胸脯微微起伏,一副受惊不浅的样子。但整个意外过程中她并没有尖叫,这一点让我对她产生了由衷的好感。因为我自己虽然还未与女孩真正交往过,但用古龙的话说——就算我没吃过猪肉总也看过猪走路,中学时代的那些骚包女同学早已让我领教过女人细细的脖颈里能够挤出什么样的声音,那种惊心动魄所能达到的恐怖效果足以让任何有点自尊心的男人不寒而栗而后痛不欲生。所以我断定这个女孩一定有良好的教养。
     她的确不是张昕。更确切的描述是,她比张昕更好看。她的脸庞轮廓非常柔和,秀挺的鼻子,淡淡的眉毛,一双眼睛也大得恰到好处。
     “对不起,我……”我极努力才挤出声音。
     她惊悸未消地用手按抚着胸部,大睁着眼睛打量了我一下,总算吁了口气,抬手指了指我还傻抱着的热水瓶。我急忙双手递还给她。
     “算了,也不能说是你的错,其实还应该谢谢你呢,动作可真灵活呦。”她对我一笑,异常动人。而我却惭愧得只想一个倒栽葱扎穿地球到美洲去露头痛哭。
     “你的水瓶……?”我哼哼唧唧。
     她把手里的蓝色开水瓶举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检查了一遍,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挺好,没有坏掉的样子。”又对我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我呆呆地目送着她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在她站立过的地方,空气中留有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源自什么,但是让我觉得非常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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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0-19 09:08 | 只看该作者
包大虾和李臭脚
   买好东西走回宿舍,我看到宿舍门口走廊上已经有四个人席地而坐,正摆起功夫茶摊子准备开聊。
     “除了一个还没到的,就差你了,过来坐下一起聊吧。”宋国涛冲我招呼。我答应一声,把手里拎的东西丢到床上,扯了张报纸加入他们。
     茶具和茶叶都是来自厦门的小戴个人贡献的。我眼睁睁地看着此人往小小的黑黑的茶壶里塞满同样黑乎乎的铁观音,加进一勺咖啡伴侣和一勺橙子口味的果珍,再倒进少得可怜的开水,几分钟后,他捏起茶壶动作灵活地给大家分茶并开始神采飞扬地散布茶道。我举着小小的杯子,审视着里面成分复杂颜色怪异的液体,对于能否喝下肚深感质疑。但几杯饮毕,先是脑子里晕晕乎乎,随后竟莫名其妙地轻松亢奋起来。抬眼扫视一圈,发现众人都是一个德性。
     于是大家热情洋溢,挨个做了自我介绍,随后开始神侃,当晚便民主议定诸如轮流打开水、轮流值日的种种舍规,选举宋国涛为室长,在座各位的绰号也被一一确定。
     果然如宋国涛所言,整个宿舍里只有我和他是上海人。据他不无羞涩地宣称,这所大学内的所有食堂均是他老爸承包的,难怪他白天会用那么夸张的方式向我推荐食堂伙食。
     后半夜茶摊散伙后,大家各自钻进床铺。皎洁幽清的月光斜斜地穿过窗户正照在我脸上,明晃晃的让我怎么也睡不着。就在我兀自瞪大眼睛发呆的时候,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敦实的黑影拖着一个超大蛇皮袋和一捆凉席闪进宿舍。我猜想这就是白天没到的最后一个室友,于是百无聊赖地隔着蚊帐观察他的行径。只见他在我对面的床位上铺好凉席,蹑手蹑脚地拿起桌上不知谁的脸盆出门接满自来水回来,从粗粗的胳膊上解下一条比夜色还黑沉的毛巾状物件浸入水中,稍顷捞出后先洗脸后擦背再抹凉席,最后在床上坐下开始脱鞋,看样子是打算继续拿那玩艺洗脚。然而当此人脱掉袜子的一刹那,就象臭弹在沼气池里爆炸一般,整个宿舍内立时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浓郁的脚臭味,空气的密度明显增大了许多,我虽然鼻子不好,也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竟差点憋过气去。更夸张的是,我分明地听到有两个蚊帐里当即传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此人就是后来名震整层楼的李臭脚。小戴还给他起了另一个绰号叫“李十三”,比较形象地描述了他的十根脚趾能让整个宿舍集体晕上三小时的事迹。
     李臭脚同志来自安徽农村,汗腺特别发达,特别不爱洗脚,所幸的是也具备了乡村人士纯朴憨厚的美德,所以在大家孜孜不倦的教育下,两个月之后其脚丫的杀伤力已明显收敛了许多。当然,另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是,那个时候所有宿舍都已无一例外地被众脏人住得怪味纷繁,李臭脚的臭脚充其量只能算作锦上添花而已。
     事实上,我们宿舍可称是藏龙卧虎,除了凶在明处的李臭脚外,还有一个狠在暗处的包大虾。包大虾是河北人,外观与品行都酷似《绝代双骄》里十大恶人之一的哈哈儿,特别能侃,三下两下就能把人侃晕,之后常常就会乘人不备痛施绝招。他的毒辣功夫是放屁,屁放得既臭又响,有声有色,能把人炸得五迷三道自己站起来原地兜圈儿。我们最初也曾打算象改造李臭脚一样改造他,做了许多工作,譬如研究他的膳食结构、裤带是否系得太紧等等,但费尽了心机也没能找到问题的根源。最后还是宋国涛受食堂敲钟开饭的启发,定下规矩,就是他放屁之前先给个暗号,好让大家自择出路。出于照顾此人面子的原因,暗号被定得十分隐讳,说诗情画意都不过分。所以后来宿舍经常上演的即兴节目就是,来串门的同学正和我们坐在一起神聊,突然听见包大虾小声地一句:天上的星星真亮啊!顷刻间内部人员纷纷夺门而逃,留下不明就里的外来人口面对依旧笑眯眯的包大虾,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壮烈牺牲。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还住在弄堂里的时候,我从家中骑车到学校,其中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要忍受苏州河的恐怖气味。那种浓郁的恶臭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头晕目眩,所以当时不得不很快练就了双手放把的高超车技,腾出手来捂住脸上所有透气的地方,所以养成了有事没事喜欢揉捏鼻子的习惯。后来我又着迷于武侠小说,有一天竟在《楚留香传奇》中发现天下无双的香帅也爱捏鼻子,此发现让我倍受鼓舞,终于变本加厉地将鼻子摧残出严重的鼻炎,从此丧失了部分嗅觉。而现在我却因祸得福,因此成为了宿舍内唯一算得上幸免于难的人物,因为就算哪一天李臭脚忘了洗脚或包大虾忘了发暗号,我也依然可以从容地继续吃泡面喝乌龙茶,除了被气压影响得吞咽稍显困难而已。
     由此可见,生活的逻辑确实堪称有趣,引用村上春树的话来说就是——
     我们其实只是生存在有限的可能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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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0-19 09:09 | 只看该作者
用这笔基金添置的第一样物品是一个产的东芝录音机,质量与功能都远非我那个老熊猫可比。
     叶克在信中还向我强烈推荐了一些北京的校园民谣,所以后来我们又买了一些盒带,就是大地唱片最早出的那几盒,有高晓松、沈庆、郁冬的歌,其中一些深受大家喜爱,但可惜的是都弄不到曲谱,所以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放盒带,边跟着哼唱边自己找调。记得最早被我们摸出谱来能够弹唱的是沈庆的两首歌:《寂寞是因为思念谁》和《青春》。
     宿舍里嗓子最好的是包大虾,是那种沙哑磁性的。他一般先会羞辱一通盒带中景岗山的声线太流行不够味,然后自己咳两声便开始展露歌喉: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下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流成热泪
     ……
     此人的嗓子确实沧桑够味,歌声飘扬在校园的夜空里,楼下打水经过的女生时常会有人停下脚步向上张望。后来有一次,一个北京姑娘在下面京味十足地回应了一句:“喂,四楼唱歌的同学,天凉了别喝自来水了,要我给你送瓶热水上去不?”
     热水送上来了,包大虾受宠若惊,感激涕零,成为到第一学期结束时我们宿舍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找到女朋友的人。
     说实话,他这个女朋友长得并不出众,但此事件的性质本身还是深深地打击了一片。所以自此小戴和包大虾说话时多了一句口头禅:喂,大虾,要开水润嗓暖屁乎?包大虾则嘿嘿哈哈一脸得意样。
     我背着吉他在校园里无所事事地瞎转悠的时候,经常会看见那些面色憔悴的理工科学生,一个个低眉搭眼、步履匆匆。和他们相比,我竟觉得读中文系实在是件幸福惬意的事,而从未想到过毕业之后找工作时文科生和工科生相比的凄凉下场。1995年冬天,青春对我而言还是如此漫长,结局遥不可及。
     眼看着寒风萧瑟,草坪枯黄,大片大片的梧桐叶在风中飘飞跌落,我所有的忧郁都献给了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姑娘。或许,那个穿蓝色连衣裙提蓝色开水瓶的长发女生就是我所期盼的人,但是我却再也没有遇见过她。
     第一个学期就这样匆匆过去了。
  严浩家庭问题的真相
   寒假里,我无意中从大院内那些无所事事的长舌妇口中听到了严浩家庭问题的真相。原来,严浩父亲嗜赌好色,经常在外面玩女人,要不就是在麻将桌上输得负债累累。而严浩母亲则一直委屈求全,希望男人有一天能洗心革面,谁知道最后严浩父亲竟被外面一个开发廊的野女人弄得五迷三道而抛妻弃子与其姘居,再也不回家睡觉,至此她才彻底绝望,和男人离了婚。
     “唉,做人老婆做到这份上也真是可怜呦。”
     “是啊,不容易啊。不过现在跟的那个姓张的虽说有钱,看起来也不象是什么好东西。”
     “侬操心呢。说不定人家也想开了,反正自己人还算年轻漂亮,傍个有钱人白相,吃了那么多年苦头也该享受享受了嘛……”
     我一声不响地踹开传达室的门,屋子里的两个老女人立刻停嘴,一脸戒备地打量我。我没拿正眼看她们,径直走到邮件架前面取下我订的《台港文学选刊》杂志,在登记本上签下我父亲的名字,离去时反手重重地摔上了门。屋里立刻传出大惊小怪的咋呼声。
     我把杂志夹在腋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着,然后站在路旁,看着天上纷纷扬扬飘落的小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鼻子里慢慢流出的白烟在湿冷的空气中形成雾状的一团,久久不散。
     回想着严浩随母亲搬离大院时的情景,我猜想那两个老女人话中所提到的“姓张的”应该就是当时把严浩母亲搂在怀里的那个穿黑西服的男人。他究竟是什么人物?严浩打架斗殴是否和他有关?这些问题困扰着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严浩从不让我到他家去玩,为什么严浩的母亲会那么疯狂和歇斯底里,会用那样肮脏的词汇辱骂张昕和严浩,会在严浩身上留下那么多的伤痕。我无法评价她的对错,事实上她也与我无关,我所关心的仅仅是严浩。他与我同在一个城市,但我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现在被关在哪里,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竟不能去探视他,这一点让我十分难过,整个冬天心情都极其烦躁。
     年初一晚上,在外公家的饭桌上,喝多酒的舅舅迷迷糊糊地递了一支烟给我,我竟不假思索地伸手接下,自己点上。母亲在旁边脸色铁青地瞪着我,因为她和父亲一直都不知道我已经学会了吸烟。而我只当没有看见她的反应,一脸漠然地独自吞云吐雾。
     外公在1992年已经平反。因为他难得一次看电视的时候,居然在新闻里看到了自己的老同学,他抖抖索索地从自己的旧相册里翻出一张老照片,他的毕业照,他站在最后一排,而电视上出现的人就站在第一排。后者现在已经是北京正部级的高官。外公把这张照片和他那些曾递到无数人手中又被退回的申诉材料一起寄到北京,半年后,他平反了,国家开始给他发养老金,并赔偿给他一套三室两厅的新房。
     现在我们全家就在这所大房子里吃团圆饭。在母亲的责骂声中,我一声不吭地拿着烟离开饭桌,独自走向阳台。经过外公的房间门口时,我看见他又在听他的巴赫。他闭着眼睛,仰靠在藤椅上,不知道是不是日光灯的原因,脸色显得特别苍白,全无血色。我体内的什么地方不留神间突然被大提琴狠狠地摩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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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0-19 09:10 | 只看该作者
元宵节的骚乱(二)
   “你,欠我一包红梅!”小戴朝拿着扫把走近的我竖起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个举枪瞄准的手势。
     事到如今,除了认栽到底已别无他法,否则此人一甩扫把,我就不知道要干到几点才能完工。我刚打算点头答应,突然看见他身后两米开外一个女生正提着开水瓶朝我走来,蓝色的羽绒服,蓝色的开水瓶,长长的头发,不经意地一抬头,再次正对我傻张的嘴——
     就是她,那个我找了一个学期都没有找到的被我误认为张昕的女生!
     她也认出了我,愣了一下,张口似乎想打招呼,却突然一个踉跄,“哎呦”一声,身子慢慢歪倒。我甩手扔掉扫把,象上次在校园商店时一样纵身飞扑过去,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的目标是她而不是她的蓝色开水瓶。于是再次极其惊险地,她倒在我的臂弯里,开水瓶则在我脚旁“砰”地一声碎片四溅。幸亏她走的不是反方向——否则开水瓶就不是摔在去打水的路上而是摔在打完水归来的途中,那么我和她势必都要被开水烫伤。想到这一点,我都不禁心有余悸。
     “你怎么了?”我看着她一脸痛楚的表情问。她咬着嘴唇,挣扎着想抬起左腿。我一扭头,看见她左脚的鞋底扎着一块连着半个瓶底的很尖锐的啤酒瓶碎片,看不出来扎得有多深,但她的脚背已经疼得弓了起来。我大惊失色,不由分说地把她拦腰抱起,跑了两步又想起小戴,扭头朝看得张口结舌的他大喊了一声:“你帮我扫一下,欠你两包红塔山!”
     我抱着她冲到校医院,把她放到医疗床上,看着医生给她取出碎片,止血消毒包扎,心里暗暗诅咒那个扔啤酒瓶的家伙每天出门都踩到大号图钉。扔什么不好?扔打火机都可以,干嘛扔狗日的酒瓶子!
     处理完毕后,我又打算伸手抱她,她却躲开了我的魔爪:“你还想抱啊!”我讪讪地缩回手。她小声补充了一句:“你扶我走就行了。”
     我扶着她走出医院,问明宿舍的方位,送她回去。起先一段路彼此无言,直到她突然说了一句:“终于还是被你干掉了。”
     “什么?我终于干掉谁了?”我一头雾水。
     “我的水瓶。”
     我立刻闭嘴,羞愧不已。
     由于她只能用单脚跳着走,所以我们的移动速度足可以去参加龟兔赛跑,这样下去等走到她宿舍可能就该赶上开中饭了。天色此时已大亮,路上往来的行人逐渐增多,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我们,看得她头都抬不起来,速度再打折扣。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也蹦累了,于是我很干脆地问她:“你想不想我们能走快点?”
     “想啊……”
     她话音刚落便立刻又被我拦腰抱到了怀里。
     “你——”她又羞又气。
     “这是眼前最可行的办法。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候选方案:你躺下,我把你拖回去。喜欢那样吗?”
     她连连摇头,脸涨得绯红,越发可爱。憋了一会,小声地嘟哝了一句:“你总是那么动作灵活啊。”
     我面上发烫,但强做冷笑,不予理睬,大步流星地直奔目的地。偷眼看她,居然把眼睛闭起来了。
     在宿舍楼门口又遇到了麻烦,她们的舍监,一个瘦小的老阿姨,死活不让我进去,还大呼小叫地说我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抱着女生成何体统。我心怀鬼胎,不便发作,只好给她摆事实讲道理:“这位阿姨您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同情心吗?难道您没看见这是位伤残人士吗?况且,我是她的男朋友,我不抱她难道让您抱吗?您抱得动吗?您和她谁摔伤了我都没有办法向自己的良心交待,您说是不是?”从王朔的小说里学来的这一套果然强悍,老阿姨被我噎得哑口无言,我乘机直闯过去。上楼梯的时候她在我怀里使劲扯我的衣袖咬牙切齿地问我:“你说什么你?你说谁是伤残人士?你是谁的男朋友?”
     “别乱动!摔到地上落个终身残废我可就要抱你一辈子了,长痛不如短痛,是不是?”
     她又没话说了,咬着嘴唇,眨着眼睛,任由我大摇大摆地抱着她走进宿舍,当着另一个女生的面把她小心地放到床上。“这位同学的脚受了重伤,不能走路,请你帮忙照看一下。”我向那个看得一脸茫然的女生微笑着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去,没有回头但满心愉悦。
     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我把两包红塔山扔到死鱼般躺在床上乱翻白眼的小戴肚皮上。他不做声,又冲我竖起一根手指头。
     “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货真价实的美女哦!两包怎么说也太少了,至少应该给一条吧?”小戴笑得一脸淫亵。
     “一条屎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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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9 20:22 | 只看该作者
看的好累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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