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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海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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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欲(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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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5 16:23 | 只看该作者
老张在一分钟内说不出话,盯着我,面孔早已扭曲变形。   岂止是他,连我都惊诧不已。   因为他这车内阴气极盛,非是活人出没之所,再因为老张一直开车在这医院附近拉客,我仅仅凭自己的臆测和感觉,认为老张这车和医院冥币事件有些须联系……哪料到,这竟完全应验了我的推测!   他从顾客手里收到的钱就有冥币!   我当时一眼便从他递给我的这叠现金里觉察出有异:光线在一张百元大钞上略微闪现,我心下有疑,赶紧掏出身上的那瓶黑狗血,点了两滴在钱上,这张百元大钞瞬间便化为了一张冥币!   “是你在变戏法吧?!”老张刚刚清醒过来,盯着我,有些愠怒,“我看你出入叶家豪门,应该不像是骗子……”   这关头,我哪还有时间和他纠缠这个,从我的钱堆里拾起一张一百给他:“你说我骗你,这总行了吧?你也知道我出入叶家,我骗你这点小钱有何趣益?老张,你面色极是难看,天庭之上乌煞笼罩,近期会有诸多霉运之事,听我的,将你这辆汽车赶快换掉,否则,我怕你有血光之灾。”   老张方始对我有些信服,瞪大了眼睛道:“先生,你是法师、法师是吧,那、那我收到的钱里怎么会有一张死人钱呢?我搭载的乘客都是好端端的人哪!他、他、他妈那个XXOO,我这撞鬼了不是?!”   “问题就出在你今天搭载的乘客身上!”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而且,问题出在从今天下午六点钟到现在九点钟这段时间里!你好好想想,你这三个小时内都搭载了一些什么乘客?好好想想!”   老张竟有些微微发颤,我见他头发根根竖起,乃是受到了惊吓,不由一笑道:“的确啊,我相信,你开车开了这么十多年没撞上这么倒霉的事!给你冥币的那人极不干净,他一旦上了你这车,你这满车便是浓烈的阴煞之气,你感受不到,我却一清二楚。因你在车上久久和这股阴煞之气为伴,阴气上你身,便为你带来了晦气,主你近期倒运撞劫。因而,你要尽快将这辆车换掉,这车你再开不得……那么,你好好想想,这三个小时,你开车跑了多少地方、搭载过什么乘客?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   老张挠着脑袋,侧眉凝目了大半天,猛地一拍脑袋道:“要说有那么一点异常,我这段时间倒是碰到一位乘客有那么一点怪!这些天几乎每晚上七、八点钟,有位身穿白裙子的女子站在医院后门上——”老张向我一指方向,“站在那里等车,上了车后,我问她到哪,她阴声阴调气地甩来一句:热闹的地方。我说热闹的地方大上海多着呢,外滩、人民广场、新世界……她说:随便。既然随便,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碰到这么好的生意,我就尽量带她兜,赚钱的还不是我?连连几个晚上,都是这样,我估计这丫头肯定被男朋友给甩了,心头憋得慌,打车四下瞎逛来发泄。她下车后要么递给我就是一张一百的,要么便是丢来五十、二十和十块的一大把,怪就怪在,我正要给她找零,人早已走远了!这么好的生意没哪个司机不想多干几趟!我便掐准时间约莫7点就到那里候着,刚刚,就两个小时之前,我又在医院后门遇到了她,这次她有了目的地,直接到徐家汇衡山路,那是热闹的地方啊,到了衡山路,就又甩给我一张一百的,我说找你零钱,回头一看,嗨,人又走不见了……我想我每天晚上八点左右做她这笔生意可真他妈划算。先在想来,是不是撞鬼了?方先生你这一提醒,莫非,我载的这位女子是鬼?!那冥币莫不成就是她给我的?”   我听罢暗自一估摸,赶紧问道:“她这些天都在医院后门等车,说明她还必须要乘车回到这附近,她回来时打的是你的车吗?”   老张摇摇头道:“不是,下车后她就走远了。我当然还要做其他人的生意,自个儿开走了。你说,这怪不怪?我本来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前两年一位富家公子打我的车回家,几分钟路程,就甩给我五百块,说他今天高兴……方先生你这一点拨,这一来,我心里就像悬了一块石头,我他妈的这到底是撞了什么邪霉了我?”   我揣摩良久,难道,真是这女子有鬼?当即我问道:“你有没有看清她的长相?”   “瞟了一眼,没看清楚,反正就穿了件白裙子,等在那里,身材倒还好,挺得挺,翘得翘,脸我没看清,因为她是长发,有些遮脸。”老张这时候有种恍然大悟的味道,“妈的,头发那么长,又遮住脸,鬼不就长这个样的么?我他妈当时想赚钱昏了头!”   我好好思想一阵,说道:“没亲自在场,我不能确定就是这女人搞的鬼。那么,你确定这是你最近几天来碰到的最怪异的事吗?”   老张点点头道:“对,就这件事有些怪。其实在没遇到你之前,这事根本不值得怪异。你来了,这一下子把我心脏都给提了起来!”   我一笑道:“这样,老张,按我说的做,我不仅能保证你无灾无虞,而且,事后我会支付你一笔十万元的报酬!”   老张听罢,盯着我无言以对。十万元的报酬,这部桑塔纳新车也不过七、八万……   打发走老张后,我又在医院门口徘徊一阵,然后又在医院后门观望良久,没什么异常。随即让叶家司机载我回叶家。   回到了叶氏豪宅,叶家为冥币这事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加之我又闪烁其词,众人无不心慌意乱。而叶启正说他通过朋友得到一些小道消息:不仅仅是他们医院,今天,上海几个出租车公司也都在保险箱里发现了冥币!   听到这里,我蓦然一震:出租车公司也收到了冥币,这和司机老张收到冥币之事关系很大!出租车司机每天在一定时间要回公司缴金打卡,他们一天中的营业额要缴一部分给公司……   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副景象:有乘客给了出租车司机冥币,司机却把它看成真钱,然后,这些冥币从司机手上首先转移到那些打车来看病的病人手中,病人再将这些冥币转移到了医院收银人员手中,到最后,收银人员又将这些钱当成零钱找给了病人,形成了一个循环……当然,出租车司机每天要向公司交纳定金,于是,一些冥币又混入了出租车公司保险箱里……   还不仅仅是老张一人,在医院附近拉客的有很多出租车。   看来得紧紧抓住老张这条线索。   我有些担心,冥币,冥币,整个上海,各行各业,都会被冥币充斥……会否引来满城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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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5 16:24 | 只看该作者
将叶家子孙打发走,已是凌晨12点,我便又和叶登爵和叶夫人商讨起他们小儿子的事来。   通过今晚的星相观测,他那小儿子的九颗司命星我已完全过目而摸清了其运行轨迹和对应的地面经纬。对着地图册,叶老夫妻二人诚恳而期待地望着我,问题是,我却有些不好开口。   叶登爵见我面色有异,早已意识到了什么,笑道:“方先生,到头这一世,逃不过那一天,我知道你的难处,唉!都怪我早年作孽以至晚年有此一劫。再说,我都活了这一把年纪了,死不足惜,只求尽快为我叶氏基业找到一位继承人……方先生,你尽管说吧,我立即派人前去找寻。”   叶夫人在一边早已泪湿衣襟。   我轻叹一声,指着美国地图道:“他目前在美国洛杉矶,具体的方位在洛杉矶的西北部,不出意外,那里便是举世闻名的电影电视制作基地好莱坞。”   “在洛杉矶好莱坞?”叶夫人擦干眼泪,“我舅舅的儿子便是好莱坞的大导演,他或许能帮上忙。”   恍然间,我才发现,叶登爵的面容是如此的苍白无色,早前的红润光泽竟荡然无存!早前的他,生机盎然,康健而不显老,但此时的他,看起来是这般苍老……   天谴之虞已然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出乎我意料和想像,一切来得这么快!   一旦我点出他那儿子的具体方位下落,天地法眼便开了窍……   我不忍再看下去,站起身来,一声长叹。   他和他儿子一旦相见之日,便是他撒手尘寰之时。   “明天我的小女儿就要从美国回来,想着我不日即将入土,我要好好和家人作最后的团聚……”叶登爵说到这里,颤抖着身子,站起身来,“天造孽,尤可恕,人造孽,不可活……报应,这就是报应,我该死,死有余辜……”   “爵爷……”叶夫人忍不住双泪横流,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后脑勺乌黑的头发仅仅眨眼之间完全转白!   当某一天,有人对你说,你无病无痛无灾,但你只剩下这最后几天的生命,你有如何感想?   无论怎样,我们应该热爱生活,珍惜生命。生命的脆弱不仅仅因为它稍纵即逝、稍损即亡,最根本的是,生命只有一次。   人生不能读档,生命不能重来。   可惜,叶登爵没有珍惜生命——即使,他珍惜了自己的生命,但他却没有珍惜他人的生命——当他早年举起枪瞄准了五十多位手无寸铁的爱国进步人士之时。   这一夜,我和他夫妻二人秉烛夜谈,谈话的中心便是叶老身后之事的处理——遗产和其手持股份的分付及转移。自然,叶老和叶夫人也已经联系上了远在大洋彼岸——洛杉矶的亲朋好友以及一些心腹员工,请求他们在好莱坞附近帮着找寻一位年轻的华人男子——仅仅凭着叶老二人记忆中那位两岁大孩子的一些胎记特征。务求保密。须知,因为时差,此时上海是深夜凌晨,而美国正是大天白日。   最后,叶老躺在床上反复观摩着家族大合影,久久不愿放下。   我才见他们家族合影上有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孩,甚是清醇可爱。毫无疑问,她继承了叶夫人的容貌,她便是叶登爵和叶夫人所生的掌上明珠——叶姣仪。   第二天一大早,叶氏子孙尽数发现了自己的老爷子似换了一个人——苍老,干瘪,毫无生气。这与一天前的红润光泽、鹤发童颜简直天壤之别!一时个个惊心不已。   上午我陪叶老在庄园内散步,也算是陪他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早年的他是屠夫和刽子手,无异魔鬼的化身。但近六十年过去了,他创立了这么大的基业,为国家和社会也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更何况,他热心公益事业,每年为慈善事业和希望工程的捐款不下数千万。按理说,他应该化去了他的罪孽,他的阴德尽可弥补……   我何不冒着自受天谴的风险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不!他眼下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远远不能化解他早年屠杀手无寸铁人士的罪孽!在那段烽火连天的日子里,就在新中国诞生的前夜,他在重庆渣滓洞集中营里屠杀了不下五十位爱国进步人士,如此滔天之罪,罄竹难书,虽说当时国共两党之争,各有功过,但关键是,他不应该向手无寸铁的人开枪……《南华坛经》云:佛有好生之德,可自诛,不可诛手无寸铁……若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乃集世间十大罪恶于一身,六道轮回都无法洗清其孽障。况且,他这乃是司命星相征兆——子离之劫,星相定劫,便是天命所定,我若强行逆改,便是逆转天命,天谴在所难免,而且势如雷霆……   我,无能为力。   掐准时间,昨晚便和出租车司机老张谈好了今夜的行程计划。我要到今天傍晚才赶到松江世爵平价医院。因而,用过午餐后,我继续陪已近油尽灯枯般的叶登爵在庄园内对弈。一盘棋下到一半的时候,猛听一声:“爹地!”   清脆而宛转的女孩声音。   循声望去,玉兰树下,小石径边,一位衣着靓丽、身材火辣的美少女怔怔而立。她的身后,叶夫人、叶梓聪及另一位秀气的外国男孩手拎着大包小包,注视着这一切,远处,站着一大排仆人。   “姣姣!小宝贝,你回来了……”叶登爵迅急站起来,面色泛紫,身子颤抖不已,竟站立不稳,栽了下去,我见状猛地扑过去将他抱住,才见他已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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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5 16:24 | 只看该作者
身着低胸白色体恤和牛仔短裤的美少女三两步奔了过来,扑在了叶登爵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一阵刺鼻的浓烈幽香让我几度打喷嚏。   毫无疑问,这位美少女便是叶登爵和叶夫人的掌上明珠叶姣仪,年仅23岁,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考古系就读。正值暑期校外实训阶段,她本打算随同美国国家地理考古飞赴非洲进行一系列遗迹考察,但就在前天,她接到了父母的电话,让她迅疾返家——父亲身体不适,急于见到她。   若非我亲自见到如此眩目的一位曼妙少女,叫我如何相信她不投身娱乐圈、不进军好莱坞,反而选择了女性不宜、分外艰苦的考古!   以她这火辣柔媚的身调曲线和面容,又有多位亲戚在美国娱乐圈尤其是好莱坞执掌强权,她投身好莱坞并主演一部电影完全不在话下。事实上,她却选择了考古。仅从这一点,她的美丽、她的身材和她这胭脂粉黛,在我眼里竟没有一丝俗气,更不带一点豪富之家的风月粉尘……   “爹地,我好想你……你怎么啦?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叶姣仪在叶登爵怀里抽泣得厉害,哭声打动得旁人分外心酸,叶夫人站在一边早已泪如雨下。   “小宝贝,别哭了,别哭了,爹地不是好好的嘛……”叶登爵收止老泪,抚摸着千金爱女如瀑布一般的秀发,“回来了就好,这一次,要多多陪爹几天啊,多陪陪……”   叶梓聪上午开车和母亲一起到机场接他这位妹妹,虽非同母所生,总是叶家子孙,这么多年下来,几兄妹间毫无隔阂。三个哥哥都非常喜欢这位美丽可爱、仿似天使般的妹妹。尤其是叶梓聪,自小和这位妹妹关系亲密,对她疼爱照顾有加。叶姣仪是叶登爵年过六旬之后和叶夫人所生,因而,这位叶家第二代子孙中唯一一位女性尚没有叶家第三代子孙年纪大。   家人团聚,自然少不了万分寒暄缠绵。我走到一边,那位秀气的金发外国男孩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穿着打扮得仿佛一位登山远动员,左右两手拎着多只胀鼓鼓的旅行袋和行程装备,又似一位美国特种步兵。看他的面容,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美国人,而且出生在美国东部。须知,我在美国生活了15年,谨遵师父之命,为陶冶自己对大千俗尘万象的见识,我在几年内观察了数十万美国人的面相。   美国小伙子向我一点头,俏皮一笑:“你好!我叫丹尼尔,和艾曼丽是同学!”   虽不太标准,却也是很有一番味道的流畅中文。   艾曼丽是谁?看他眼神,我瞬间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叶姣仪的英文名。   “你好,我姓方。”我点点头,蓦然又一笑,“是她的男朋友吧?”我指指叶姣仪。   丹尼尔口齿有些不清了:“这个……她、她、我,是,但目前还不是。”   看来,丹尼尔尚未久经革命的考验,叶姣仪还没一口答应他。   当下,众人进了别墅,仆人为归国回来的叶家千金公主炖好了金丝燕窝、备好了点心。我则继续在庄园树荫之下纳凉,鸣蝉在头顶高奏天籁,催人阵阵入眠。昨夜和叶老夫妻二人通宵秉烛而谈,到此午后时分甚是困倦,坐在石凳上,不多久我便昏昏欲睡。   迷眼之中,但见我穿梭在上海繁华的街道,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仿佛拨开人群,在找寻什么,蓦然回首,却见一高挑清丽的佳人站在远处,伸出双手,向我嫣然一笑——   “欧阳林娜?”我大感异样,一位英姿飒爽的铿锵女警,何故对我这般暧昧?但她既然对我伸出了双手,我又岂能一拒红颜之邀,缓步走上去,一把将她搂入怀里,盯着她秀美的面容,忍不住叫道:“欧阳……”   嘴唇刚要触上去,却蓦地,我疾速松开手,我抱着的哪里是欧阳林娜,明明是另一位柔美万千的女子——杜冰婵!   “方先生,我希望你好好解释一下!”杜冰婵盯着我,“为什么抱着我,却叫的是别人的名字?”   我面红耳赤,恨不得一头找块石头磕死,支吾半天,道不出个所以然,为什么?我明明抱住的是欧阳林娜,华夏杜氏集团的杜冰婵何时钻进了我的怀里?   杜冰婵见我不答,胭脂陡然变色:“方先生,我希望你好好给我解释!!!”   我的耳中被这句话萦绕,一时间,仿佛遍天都充斥了这句话,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猛地睁开眼,一揉眼睛,骇了一跳,眼前正好站着一位娉婷佳人,洁白的体恤,精白的肌肤,丰满的胸脯,超短的牛仔短裤,阵阵幽香又袭向我的鼻子——   “方先生,我希望你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这句话原来是她在说!   叶姣仪!   我的天!   我赶紧站起来,向她尴尬一笑。很明显,我刚刚坐在这里睡着了,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中听到杜冰婵那所说的那句话,实际上是叶姣仪当着我的面对我所说。   也不知叶姣仪何时走了过来,但见她粉白无瑕的秀美面颊上泪痕依稀未干。   “我妈妈都给我说过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叶姣仪盯着我,眸子频闪,泪珠晶莹,“方先生,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前前后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我有一个亲哥哥,但他早在24年前就死了!一个两岁大的婴儿,毫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理由认定他还活着!作为一个和科学探索严密相关的考古学专业学生和工作者,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来说明这前前后后、让我听听你的荒诞逻辑是怎样形成的!我去年离开上海到美国时,我爹地是何等的意兴风发、精神矍铄、鹤发童颜!虽然他有心脏病,但是,他绝不会像我今天看到这样差的健康状态!听我妈妈和三哥说,他们说你很有一些手段,我想,这不外乎就是西方世界欧美国家流行的通灵术和通灵能力,我曾经和哥伦比亚大学精神及心灵研究中心的多位权威教授和研究生共同研究调查过,这种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的‘通灵’几乎都是骗人的把戏,什么未卜先知,这根本就是经不起科学推证的骗局!方先生断定我那位亲哥哥还活在世上,这倒也罢了,却还说我父亲因此性命危在旦夕——天、天谴罚寿……好可笑的成人童话!我不想让我父母在他们本可享受天伦之乐的晚年背上沉重的思想和精神包袱,方先生,一切都是我们叶家自己的事,我尊敬你的能力并尊重你的人格,但我希望你能马上离开叶家庄园,马上,你要多少报酬,我马上让三哥开给你——”说罢秀发一扬,就要转身而去,应该去叫叶梓聪。   “叶四小姐!”我轻轻一笑,止住了她,“你的父亲大人已经将全额报酬支付给了我。如果,我真是骗子,我一拿到你家人开出的报酬我早已逃之夭夭。四小姐,诚然,这个世界,耍把戏骗人的骗子太多太多,而因为声色犬马、金钱利益的物欲熏染,这个世界曾几何时变得让我们这么陌生、这么虚伪、这么不可信!人与人之间又何其隔阂、何等冷漠……当那些曾让我们在过去感到美好和纯洁的东西褪下它美丽的外衣之时,我们才发现,即使再纯洁美好的东西,都被俗尘浮华浸染得面目全非。你是一位考古专业的学子,你的工作就是,将埋藏于地下的人类最美丽动人的文明和宝藏公诸于世,让世人赞美的眼光在它们身上写下讴歌的诗篇——或许因为这样,你在逃避,你才大胆地怀疑,大胆地假设。考古,正是需要大胆地怀疑和假设,谨慎科学的推理和求证……因为你常常拨开乌云迷雾和污浊见到美丽,你才极度厌恶卸下美丽外衣见到污浊和丑陋——所以,你怀疑我。我要告诉你的是,你错了,错得很荒谬。你可以怀疑这个世上的一切,有一种东西你不能怀疑——”我拍拍我的肩膀。   叶姣仪听我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早已竖圆了大眼睛,甚是惊诧,又见我拍着自己的肩膀,说道:“什么意思?”   “是的,你可以怀疑一切,但这种东西你不能怀疑——我的双肩”我再次一拍自己的肩头,“一心拯公德,双肩担道义。我的肩头,便是责任。你可以怀疑任何东西,但你不能怀疑我的责任心。我不是你们认为的通灵者,我更不是当今世界满天飞的牛鼻子老道和算命先生,我仅仅是我,一个玄门中人,玄门,近乎空门,但非虚空,我们是入世以作为之徒,我们可以对不起万物,对不起父母,对不起朋友,但我们必须要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对得起道义。无论你信与不信,懂与不懂,我不会离开——在未完成你父亲的托付之前,否则,我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开给我的报酬。OK,珍惜你和你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吧,好好尽尽孝道,我要忙去了,Bye!”说罢,我扬长而去。   她一定怔在原地,良久不知所终。   时候不早了,我要赶到松江区世爵平价医院,今晚,我要和出租车司机老张相时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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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5 16:24 | 只看该作者
仆人开车将我送到松江区世爵平价医院后已是下午六点。这一次,我再不盲目行动,而是有的放矢——老张断定那位每晚8点左右出没在医院后门的白衣长发女子形迹有些可疑,那么,我今晚便守在医院后门附近好好观察一下,只要能在稍近距离看清那女子的面孔,一切便能做定论。   医院冥币怪案发生两个多星期以来,这松江区及相邻两省边区早已闹得轰轰烈烈,“鬼看病”的流言漫天飞,不少新闻媒体趁机抓住这个和“灵异”沾边的题材在电视广播杂志媒体上大肆炒作宣扬,一时满城风雨,老幼皆知。整个松江新城开发区每到夜里几乎没有任何行人,人们生怕在医院附近撞鬼蜗居而不敢外出。   最让我担心的是,我怕这冥币怪案在大上海流传,上海这一远东最为繁华的人类集散中心,一天的经济货币流通不下千亿万亿,若被一层鬼雾笼罩在其上,冥币出没,满城哗然,定然要对各种局势造成不小的影响——却不出我所料,上海公交系统继叶氏世爵平价医院后再次发现了死人钱!   不多久,在群众百姓间,亦相继传出有人在钱堆中发现了冥币!   仅仅在这两天,上海电视台、上海东方卫视及《新民晚报》等一大批上海本土传媒对这一系列“冥币在群众间流传”的灵异事件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报道、宣扬和跟踪走访调查。   上海市公安局和地方警署、派出所都已相继介入,进行备案和取证,已有十来名嫌疑人受到公安局的传唤和调查。我在报纸上看到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的公安领导为此专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一些迷信流言进行了公开辟谣。巧的是,欧阳林娜警司亦在座。   她不是正在忙于衡山路那起系列国际诈骗案么?也不知那位专门敲诈成功女性的国际大盗是否落网。在报纸上看到欧阳林娜那制服戎装的英姿飒爽,但其时她也双眉紧皱,忧心忡忡。很显然,她的任务还没取得任何进展,肩上压力已然够重,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桩冥币案。   一些媒体电影频道则相机而动,连连推出“鬼话连篇周”——播出一系列港台、外国鬼片,收视率节节上升。连锁效应一起,上海各大影院、音像店纷纷推出经典恐怖片、鬼片回顾,生意一时分外红火。   乌云压城,骤雨将来。   率先发现冥币的是这世爵平价医院,而且,冥币怪案还依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那么,这一系列怪事到底是人为还是老百姓口中盛传的“鬼看病”呢?   偏偏是,我在医院附近的一出租车里发现了天大的怪事——车上竟然充斥着极阴之气,这阵气息,绝非人伦之内的阴冷之气!更为巧合的是,司机老张也收到了冥币!   只可能是一阵不归伦序尊位的天地邪气曾经徘徊在老张的车内!   那么,这阵邪气和冥币怪案存在直接联系么?   这很难说通。   但是,老张又在自己钱堆里发现了冥币,这又如何解释?   无论怎样,今晚,我和老张已经有了一些计划。目标便是那位形迹可疑的白衣女子。   仆人带我在医院附近开车兜了大半天,捱到晚上7点左右,我示意他开往医院后门那条街道,停在附近,我走下车,拿出一张报纸佯装看报,在医院后门附近转悠。双眼却时时关注着不远处候车道上的一石凳——老张说他这两天一直在这里等候那位白衣女子上车。   已入夜,昏黄的路灯将远不见底的开发区公路映照得尤为幽暗阴森。这里附近本人烟稀少,再加上这段时间盛传医院“鬼看病”,因而,现在才晚上七点多,但空旷的街道上几无人影,人们上下班自也刻意绕开这医院。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些捡垃圾的老人路过,再无他人。   我和老张一打电话,得知他正在赶过来,约莫8点左右赶到——那白衣女子正好能在那时赶来。   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却越来越有些焦躁。盯着报纸,却总是不能静下心来看上超过十个字。   今晚我心神颇为不宁。   快接近8点时,我对周围观察得更加仔细,好在这环节这附近没任何人经过。不多久,一辆绿色出租车开了过来,一看车牌,正是老张的车子。   老张在车上向我打来电话,说估计那女子就快到来,已是晚上八点。   我在电话里示意他不要露出任何马脚,一切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奇怪的是,接下来几分钟我并没有看见任何人从这附近经过。   老张的出租车尾灯一闪一闪,晃得让人心慌。   8点10分了,我正在四处搜寻时,猛见老张的出租车发动起来,车门刚刚关上!一阵尘烟从汽车尾部卷起来,车子呼啸而去!   仿佛一束阴冷的电光击中了我大脑神经末梢!   我立即拨通手机,问道:“怎么回事?还没上货呢!”   “已经到货,你验的单子,没看见么?”老张边开车边和我打着暗语。   白衣女子已经上了车!!!   我脑海里“砰砰”响过两声,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已经上货了,我怎么会没看到?周围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过!!这丫啥时候接到人了?那白衣女子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并上了他的车?!   我的头发已然根根竖起。   这可真是邪得够紧!   我一来到中国竟真碰上了在美国极为难得撞到的灵异事件!   莫非,这医院的冥币怪案的产生来源,竟真是有鬼上这医院看病?!   我惶恐不是因为撞到鬼,在于,鬼,本是天地邪气,无形无声无色,若它违背伦序而不肯归位,则会成为世人所说的“游魂野鬼”。这种无形无声无色的气息类介质,常人决计看不出来,我无恒宗门人却能清晰感知它们的存在。而一旦这阵邪气趋附于某人的身体,则成为世人口中的“鬼上身”——   我断定,那位白衣女子如果真有问题,也只可能是被邪气上了身。哪料到,我竟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在我的视野内,周围根本没有任何白衣女子出现过!   堪堪是,作为普通人的老张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将女子当顾客似地接了走!   若非她穿了一件隐身衣,那么白衣女子绝非被邪气上了身,在于她自身就有天大的问题——她本不是人!!   不是人,又不是鬼,偏偏普通人能看到她、我却丝毫无法洞窥,那么,这是天地正邪二气中的一种什么气息介质呢?   人、神、鬼、妖……三界伦序尊位,鸿蒙早有定数。我无恒宗门人在1800年内除了人,只感触到了“鬼”,我在美国纽约还接触到了一种全新的生命气息介质——吸血鬼。神和妖俱是我们根据天地正邪二气的八卦天罡易数演造推论而出即理论上存在,但它们到底存不存在,即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神”和“妖”,这都是一个未知数,无恒宗1800年来从没有真正接触到神和妖。   而这一白衣女子,非人非鬼,而且我竟感触不到她的存在,却只有普通人能觉察出来……莫非,她是神或者妖?!   至少,这个时代,科学家还没发明出隐身衣。人类纵算有无限的自身潜能,也几乎不可能达到隐身这种异能。多有佛道异术和史料经论说人能参修到隐灭肉身,自由穿梭于鸿蒙尘寰——这种奇门遁甲之术至少我无恒宗没听及过,而我们自也相信,人不可能参修到能隐灭肉身,道家有“元神出窍”法门,但元神只是一缕精神意念,根本不能实际作为,哪能像这位白衣女子自由穿梭、乘车下车?   但何故我又在老张车内明显地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阴气——只有邪气即鬼才具有的气息?!而且老张天庭上明显有阴煞晦气上头,这更印证了他接触到的偏向于鬼邪之气。   这白衣女子到底是人是鬼是神是妖?   我只知道,老张麻烦了。   我立即打过去:“既已到货,小心谨慎,按计划行事。”然后我迅即跳上叶家仆人的车,示意他追上老张那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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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5 16:24 | 只看该作者
我的车迅速跟上去,我在电话里不断叮嘱老张要盯好这位来路不明的白衣女子,而老张此刻也早已心领神会:此女玄机重大。再说,我已和他定好了事后的报酬:人民币十万。老张自是尽心尽力。   车子一路上在沪杭高速上飞驰,约莫四十分钟后,下了高架,来到了繁华的徐家汇。   老张趁红灯期间,发消息给我说,此女目的地又是衡山路。   衡山路离徐家汇近在咫尺。   实际上,老张根本还不清楚,他搭载的这位白衣女乘客,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到——至少连身为玄门中人的我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这一路段十分繁华,交通颇为拥堵,一里路开了近半个小时。晚上十点左右,终于驶入了衡山路。   老张的出租车在衡山路一家名为“村舍”的豪华酒吧停了下来,衡山路的酒吧乃是万国交流的一个休憩之所,这条街道生活着成千上万的国际友人。衡山路也因此成为了全国乃至整个东亚知名的奢侈时尚、高档餐饮大道。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多少高级人才、白领到此花钱买醉?更有多少达官贵人、富家纨绔、高官子弟“太子党”在此出手千金、穷奢极侈?又有多少跨国“性交易”通宵在这里上演?随处可见的中国女孩搂着外国男子,招摇过市,亲昵缠绵,更不乏日本男子带着多位中国女子前呼后拥,轻车而去,催人心叹……衡山路在它那永不熄灭的霓虹之中,上演着一幕幕丑陋、心酸和慨叹。恍然而过的繁华,就像遍街的加拿大枫树片片而落的枫叶,一片又一片,落进了似水的流年。青春在这里根本就不是神圣的,你只需要放纵,再放纵……在一杯杯芝华士、马爹利、尊尼获加酒精的怂恿下,高尚会被脱得只剩下胸罩和内裤,但即使被脱的赤身裸体、一丝不挂,这也是高尚的,因为,周围有充满鉴赏品位和异国情调的眼光,他们会以美元和人民币向她喝彩。   时尚和高尚啊,根本就是男盗女娼。   奇怪的是,“村舍”酒吧外面停泊了多辆警车!多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将酒吧前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警灯红亮,刺人眼目,将整个酒吧映照得分外妖艳。而周围更是潮水涌来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我第一想法就是:酒吧出事了,不然不会来这么多警察。   但何故那神秘女子要到此地?   司机将车停到一边,我紧紧盯着酒吧停车场上老张的出租车。   他的车门开了,毫无人影走下来!   但我却看见老张在和空气打着招呼!   毫无疑问,老张车内的那位白衣女子已经下了车。   但周围何处又有这位白衣女子的身影?   我的手机响了,老张打过来说道:“她下车了,进入了酒吧。”   我立即喊道:“你也马上下车,跟着她!快!”   因为只有他能看见那位白衣女子。   老张听我说完,下车就要奔进酒吧,却被警察拦成的封界线档在外边,一警察示意酒吧正处于警察的管制之下,任何人不得进出。   老张急了:“就刚刚!那位穿白衣服的女子不就进去了?!为啥我就不能进去呢?”   警察四下一望道:“谁进去了?你眼睛没问题吧?我们这么多警察将现场封锁得着这么严实,谁能进得去?走走走!警察正在办案!”   老张大感迷惑,走到一边,打了电话给我。   我在电话里笑道:“老张,我就挑明吧,希望你不要害怕——你搭载的这位白衣女子,只有你才能看得见,我们外人都看不着——”   老张当即就是一阵惊魂:“我干她奶奶!莫不成我真撞到鬼了?!方先生,这可是咋说的?我这心跳得把人都抬了起来……”   “不要怕,我自有安排。你紧密注视着这酒吧四周,一切按我们原计划办事。”我再三叮嘱被吓得够呛的老张,才见一队警察从酒吧里急冲冲地走了出来——   欧阳林娜!!   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早该想到的,在徐家汇附近、在这衡山路附近,见到了大堆警察统一行动,就必须要想到欧阳林娜,她可是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的大红人和神探!   就见从酒吧里率队走出来的欧阳林娜向一位上司报告了一番,众警察立即收队上车,霎时警报轰鸣,呼啸而去。   我才想起来,上次在衡山宾馆见到欧阳林娜的时候,她说她们正在通缉的那名专门诈骗成功女性的国际大盗正是在衡山路一带猖狂活动,无奈警察们找不到诈骗犯的任何蛛丝马迹。看她刚刚率队出来时的那阵垂头丧气样,我便知道,行动又失败了。   我的电话又响了!   “方先生,我看见了,她出来了!!”   “好!你迅速将车开上去,我想,她肯定还会打车!”我心下一阵暗喜。   老张依我所言,便将车开了上去。   我才看清,开车门的是老张。   根本没任何人进车,但老张已经启动了车子,开出了酒吧停车场。   我收到了短信:她又要到陕西南路。   我当即发消息过去:盯紧她   我招呼司机开车跟着老张的出租车,往大上海另一条以国际时尚夜生活闻名于世的陕西南路开去。   不多久,车子在陕西南路一间连锁酒店前停了下来。   然而,让我吃惊的是,欧阳林娜率领的警察也到达了这里!但见众警察荷枪实弹冲进了酒店,又一场紧张激烈的刑事追捕!   蓦然间,一个怪异的念头如流星一般从我脑海一闪。我掐指一搬,想起了老张说那白衣女子这几天从松江启程的目的地都是上海衡山路……   更为怪异的是,与其说我追着老张的出租车,还不如说我追着的是警察的车队!   难道,这白衣女子要与警察们到达同样的目的地?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欧阳林娜在这家酒店里又是查无所获,警队又呼啸着开回了衡山路。   毫无疑问,罪犯在和警察玩猫捉老鼠捉迷藏!能将欧阳林娜的队伍调东调西,自身却毫不显露形迹,好是狡猾的罪犯!   果然是,白衣女子又上了老张的车,目的地:衡山路!   再次和警察们到达了同样的目的地!   我懵了,完全懵了!   这白衣女子根本就在和警察保持着统一步调,她知道警察们的下一步去向!   这可是荒天下之大谬了!   这位白衣女子自身是人是鬼我都尚未搞清,她这一跟踪警察的举动又是何解?   我在车里一头雾水。心下有些底了:这将是我这几年来接手到的最玄——玄之又玄的case。人鬼妖魅,尽不能避过我的法眼,偏偏我竟看不出这位女子的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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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楼主| 发表于 2008-1-25 16:24 | 只看该作者
这一夜,欧阳林娜忙得够呛,被她们正在缉捕的罪犯牵着鼻子满城乱飞。我和老张同样是晕头转向——那白衣女子步步跟随着警察们的动向。   到了凌晨12点多时,警察们再无动向,收队布防。而这时,老张向我发来了消息:白衣女子也不忙活了,她要立即赶回松江。   这里是上海市中心城区,再回到郊区松江要两个小时左右……但好不容易发现的一些新奇线索怎能断线?我有些许直觉:冥币怪案的真相就在眼前!   深夜凌晨交通顺畅,老张开着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不到一个半小时,松江到了。   老张这几天都是仅仅将白衣女子送到上海便自个儿开走,却只在今天受我之托紧紧跟着白衣女子,一步也不离开她。他也才知道,将该神秘女子从上海载回松江,下车的地点仍旧是她早前上车的地方——世爵平价医院的后门。   我也一阵怪异。   停下来,我的电话就响了。   “方先生,她朝医院后门走去了!”   我急道:“那些钱,你给了她没有?”   “给了,我怕她一下车丢来钱就跑,在她刚上车时我就把那些钱塞给了她!我还趁机看清了她的面孔,虽说有些苍白,看起来就像有病,但总还是一张大姑娘的脸,左脸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我陡然一震,掐指一算,立忙喊道:“太邪门,邪门!黑狗血竟然没效!老张,你马上跟下车去,跟着她!快,尽快!!只有你能看得见她!”   老张被我吓得浑身哆嗦个不停,当即跟下车去,我也下车,跟着老张。   其时已近凌晨2点,世爵平价医院灯光已不甚明朗,只有那些值夜班的医生护士还在匆匆穿梭。谁又曾知道,与死神作对抗的医院其实已被一层鬼雾所笼罩。   老张紧紧跟着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那白衣女子,极是小心翼翼,生怕那女子发现被跟踪。而我则跟着老张。在医院后院里峰回路转,曲径通幽。   最后,在一走廊尽头,老张停下了。   而我掩着一根柱子也停了下来,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那白衣女子发现了有人在跟踪她?   老张当即向我发来了消息:她不见了——就在医院这房间附近不见了。   我一阵莫名,也不再躲藏,走了上去,和老张在这房间周围打探着。最终,我们把目标一致对准了这间房间。   很明显,这是走廊尽头,那女子只可能走进了这间房间。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芒,我们终于发现了这房间的标识牌:太平间!!!   老张身子一哆嗦,就要惊叫出来,我见状急忙捂住他的嘴巴。   其时,我自己也是浑身一个机灵,震颤不已。   这太平间既没人开门,墙壁又是如此坚韧,可是,那女子仍旧消失了!   钻进这太平间了吗?   上一次,还在南汇农场时,同样是在停尸房附近,多人看见一白衣人影在游荡;而这次,又是一位白衣人在医院太平间附近活动!   莫非,这太平间便是这白衣女子的归宿!   她从太平间出发,在上海忙了一个晚上,凌晨时分再回来休息?!   老张早已是浑身哆嗦,牙关打得“格格”作响。   “走!”我一拍他的肩膀。   “上、上哪?”   “这医院的负责人认识我,我要让他们立即来打开这太平间的房门,我相信,那女子钻进了太平间!”   “可是,这门锁得紧紧的,她会穿墙术么?”   我摇摇头,当即走向医院值班办公室。我的心头越来越沉,直觉告诉我,这将是一件极不可思议的灵异事件——老张真有可能撞鬼了,但这鬼的来历,我却丝毫不清,或者,她又不是鬼……冥币怪案的真相完全在于在白衣女子身上——女子晚上乘老张的出租车在满上海飞奔,给了老张一大叠人民币,老张全部掏出来给我检查,我以随身携带的黑狗血一撒,片刻之间,这些“人民币”尽数化成一张张骇人的死人钱!   老张早已是魂飞魄散,无言以对。   来到医院值班人员办公室,言明开启医院太平间以供我检查,这些值班人员个个惊惧,其中一位值班的女护士长说道:“医院有规定,医院太平间只能在特定时间才能开启,这么晚了,肯定不能开,再说,太平间也不归我们管……”   我不耐烦了,问道:“那么,太平间归哪位领导管?”   值班长稍一思索道:“今晚医院的值班领导是王主任,他应该有权开启太平间的。”   我二话不说,当即向王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老张这时候开口了:“方先生,我说,这深更半夜,怪吓人的,我看,我们还是等白天再进去吧,太平间那不是活人呆的地方……”   “谁都不知道那白衣女子的来历,这时候不能断了一切线索!谁知道明天白天又会发生什么事?”说罢,我便推开了医院王主任办公室大门。   王主任正躺在办公室内间一小床上鼾声大作。   我猛一敲响办公桌,那王主任被吓得差点从床上跌落,见我两位陌生人,一时恼羞成怒,以上海方言骂了两句,就要打电话通知医院保安。   “王主任,请你派人将医院太平间打开,我怀疑有人钻了进去。”我止住他。   “你们是谁?非公事开太平间要有罗院长的亲自批示,我看你二人鬼鬼祟祟,夜里撞鬼了吧!哪里不是好玩的地方,要到医院太平间!”王主任一声冷笑,握起电话,“你们是自行离开,还是我找保安将你们架出去?”   我懒得和他罗嗦,何谈去找医院罗院长?我掏出电话拨通了叶氏世爵全国连锁医药卫生机构的董事长——叶登爵的三孙子叶启正的电话。凌晨两点,叶启正早已入睡,好在他还是醒了过来,接通了电话。   挂上电话,我对王主任说道:“二十分钟后,你们医院的罗院长及三位副院长都会赶到,我想,你还是先安排人将太平间打开吧。”   王主任早已从我刚刚的电话中听出来眉目,向我微微一鞠,立即打电话通知了下属。   有了医院董事的招呼,几个院长深更半夜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几分钟不到就赶到了医院,见到了我,都知我深夜凌晨尚在为医院“冥币怪案”奔波,纷纷向我致以歉意。我也没时间和他们折腾,只是说我怀疑有人闯进了医院太平间,这在很大可能上和医院冥币案有些关联,我必须进太平间看看。   罗院长听到这话无异听到了天方夜谭,面色无比惊诧:“这怎、怎么可能呢?医院太平间实质上是一冷库,房间大门都是极为保险严实的高压气阀门,就算那人有天大的本事他也开不了锁呀,莫非他学了崂山道士的穿墙术?”   他这一说,在场几位医院领导人人莫不诧异。   我微微一笑,谁说高压气阀门坚固牢实?杨天骢曾经只*嘴巴就轻易将它给打了开。只是我没学到杨天骢的这套绝技。我当即摇摇头道:“我怀疑冥币怪案的眉目就出在太平间里,诸位院长。走吧,先打开太平间看了再说。”   当即,医院值班室将医院上下灯光一齐打开,一片灯火通明。在多位医院保安、护士、医生及四位院长的同行下,我们来到了医院太平间,也即开始那位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   医护人员将太平间铁门打开,一股阴寒扑面的冷气瞬间袭来,让人皮毛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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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楼主| 发表于 2008-1-25 16:24 | 只看该作者
灯光如重病之人脸际的苍白,毫无生色的照耀着,冷气却似幽冥殿上的鬼雾,弥漫着宽敞而设备先进的冷冻房,我们十来人走进凌晨两、三点的医院太平间,气氛凝固。如此关头,加之我一天的奔波疲劳,迷眼望去,浑以为来到了仙境。   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虽然他们多是医生,对医生来说,病痛、死难,他们一天要经手多起,早已麻木,见到死人就像常人见到熟人一般,毫无感触。但此刻,看得出,他们面上都写着一层不明显的惊惧——此刻是漆黑的夜里,在如此阴森可怖的死人集中营,纵算胆子再大的人也有三分寒怵,再加之我开始给他们说到有人在房门紧锁的状态下钻了进来,一时皆以为“见鬼”……种种谜团,交织笼罩在众人头上,他们跟在我身后,自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医院设备先进的尸体冷冻设施自然要比我早前在南汇监狱农场见到的停尸房要高档多了,那里对尸体的处理方式是直接摆放在一张张钢丝床上,而眼目下,医院太平间的尸体都存放在铁制的冷冻箱里,如抽屉一般关得紧紧的,几百个冷冻抽屉都严严实实地插在相应的格子里,见不着任何尸体。   四下一望,没有任何异样。   只听罗院长道:“方先生,这些冷冻箱里都是尸体,看这里面的情况,根本没外人进来过的迹象,再说,真有人夜闯医院太平间,这人定是精神有问题吧?”   众人见太平间里毫无异象,便也活络轻松开来。   “我们是医生,当然不相信鬼神的。但毕竟这种故事和传说也听得多了,都说医院太平间夜有厉鬼出没,先别说这么厚实坚韧的铁门是如何被打开,问题是,如果真有鬼魂进出太平间,这里却都是不能开口说话的死人……方先生,所以说,就算你们是看花了眼认为有人闯进了太平间,这也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和迹象能证明有外物进来过啊!”一位医生在旁边似为逗笑。   不可否认,他说得非常有理。   即使真有鬼神妖魅进出这里,但目前这里却毫无异象,这真是有口难辩了。   莫非,我的推断真的有问题?   早前那位白衣女子在太平间门口突然消失、她却并未进入太平间,而是到了其他地方?   想到这里,一丝灵光在我脑海一闪,我一拍手,向老张说道:“老张,你把那些沾有黑狗血的钱交给了那位女子,你确定她双手接过了钱?”   根据我前天晚上的安排,在老张的钱堆里发现了一张冥币之后,那位白衣女子到底有没有问题,我甚是疑惑。我于是事先在一些真钱上滴了黑狗血,黑狗的血是一种充满辟邪灵性的液体,在所有辟邪灵物中,它的威力极是强烈,即使血液已经干涸成为血渍,三天之内它仍能发挥功效。   我将一些钱滴上黑狗血之后,让老张在今天晚上(就刚才)送那位白衣女子返回之际将这些钱当成零钱找给她。   如果此女有异,黑狗血一近身定会被辟了邪,她或是现形,或是入定不能动弹。   堪堪是,黑狗血竟对这位女子没有任何效果!那么,究竟是她的道行修为高深能挡住黑狗血的辟邪还是她自身其实并没有问题、而仅仅是隐了身呢?   据老张开始说,那白衣女子接过了钱,下了车就直奔医院,也就是说,那些沾满黑狗血的真钱还在她手上!   这就是证据!   只听老张道:“我确定!她的确是接过了那些钱!”   “好!”我心下一阵豁朗,环视着众位院长医生,“罗院长,我想,如果真有人进入了这里,那么,这太平间里定然会有些钱——真正的人民币,我们四处找找,找不到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我和我的同伴开始将一些真钱交给了一位白衣女子手里……”   当下,我将有关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子前前后后、千头万绪一一讲给了众人,特别是提到此女在外面常人看不到、只有老张才能见到之后,众人无不一个哆嗦。此刻,他们一下炸开锅,这些向来以科学医疗手段救死扶伤的医疗工作者此刻纷纷陷入了鬼神的讨论之中。   就在这时,一位医生站了出来:“方先生、张先生,你们说说看,那位白衣女子长相面目到底是怎样的?”   我一震,一看这位医生的脸色和面相,天庭上扬,司命纹宽硕严实,印堂开阔,鼻子高挺,正对中天,嘴唇厚实,命河坦荡,正是命相稳重、气震四方之势,这副面相,最适合与阴性属物打交道——即与死人打交道,能镇得住阴气。人们常说的“命大命重”、“额头高”、“胆子大”的人就是此类面相,古时候刑场专门砍头的刽子手、杀猪匠几乎都是这类面相。听这医生如此一说,我赶紧问道:“你是否便是一直工作在太平间里的医护人员?”   罗院长接了过去:“金医生专门负责太平间尸体的解剖及尸体的入殓整理。”   金医生当即点点头道:“这太平间里上百十具尸体都经我整理过,我不说我的记忆力有多么好,总之,这一百多具尸体的外形相貌我还是心里有数的。听你们言及一位‘白裙子、长发’的女子,我仿佛有了点印象,你们再继续说说她的长相。”   他如此一说,整个太平间上方的空气骤然凝固,众人再不说话,纷纷盯着金医生。   “恩,头发披到肩上,遮住了面孔,不仔细看,是看不见脸的。我当时偶尔瞟了她一下,看清了她的脸,面色雪白,左脸上有一颗大黑痣。”老张当即答道。   金医生听到这里,骤然一震,往后一退,盯着我俩,面色诧异不已。   众人被他这一动作骇得不浅,早有人嚷道:“老金,你天天与死人打交道,你发现了什么快说!深更半夜的,不要搞的大家满身鸡皮疙瘩!”   “这、这、不、不可能啊……”金医生当即转身,走向尸体储藏壁,仔细观测着,嘴里数着数,边走边数边观测,直到从第一数到第七十八,停下来,猛地拉开一冷冻箱——   一股冷气烟雾弥散出来,挥发在四周。   待得烟雾散开,便听金医生一声惊呼——   “哦!!!”   如一道惊雷,击破了太平间上方的阴霾,又如一道闪电,劈向了在场所有人的脑袋,所有人不寒而栗,哆嗦不已。一位女护士几欲夺门而逃——   一具全身白裙、头发披肩的女尸横生生躺在冷冻箱内,左脸上,一颗豆大的黑痣那般显眼……   关键是,偏偏是——   她的嘴里衔着一叠人民币!!!   人民币上清晰留有一道血痕——   正是我事先在钱上撒上的黑狗血!!   日光灯的光芒经过满房冷气和烟雾的过滤,变得奶白而模糊,却足以让钱上的血渍异常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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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楼主| 发表于 2008-1-25 16:25 | 只看该作者
盯着这一切,众人无不瞠目结舌,浑身毛根倒竖,大气不敢出一声。   连向来和死人打交道的金医生也是阵阵颤抖,面色刷白。   我平和过来,掐指心算起这多天来的冥币怪案和白衣女子的神秘行踪,再见到眼前的白衣女尸,前后我竟丝毫无法串联起来——根本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而圆满的解释。   很显然,眼前这具白裙长发女尸正是只有老张才能看见的那位白衣女子!   那么,二者何以联系起来?!   我立忙走上前,仔细一看这具尸体,总觉有些异常,对旁边正在瑟瑟发抖的金医生道:“来,帮个忙,将尸体翻过身来!”   金医生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和我一起将尸体在冷冻箱内侧翻过身,果然!   尸体背下的冷冻槽有异常——   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冥币!!   “哦!!”众人纷纷上前,盯着这诡异的一幕,无不惊叹发声。   我将这些冰冷的冥币全部拣出来, 好家伙,足有好几百张!每一张都是百万千万面值,这几百张冥币的总“价值”只怕在百十千亿!   到此,再综合这多天来的线索和调查,我有了底,环视着众人特别是罗院长:“各位,罗院长,OK了!我相信,这便是这几个星期来你们医院包括上海几大公交客运公司屡屡闹出冥币怪事的源头和真相!那些冥币,都是从这里散布出去的,说具体一点,都是被这具女尸给散布出去!你们看,这尸体冷冻槽便是冥币储藏中心!”   我这一说,众人又是阵阵鸡皮疙瘩,望着这一切,再盯着我,分外不解。   “那、那么,只、只是,一具死尸是如何将这些冥币散布出去?再说,所有人事先看见的只是真钱,何以最后又变成了冥币?还是这其中被变了戏法、障眼法?”罗院长紧紧盯着我。   一位副院长恨恨一挥手道:“妈的!冥币闹了这么久,什么‘鬼看病’,闹得满城风雨,原来根底竟出在我们医院内部,出在咱存放尸体的太平间里!这是真的闹鬼了么?莫非,这女子真能在夜里活过来,成为女鬼,然后拿着冥币出去招摇撞骗?”   众人又是一阵惊论。   尸体停放在医院太平间,毫无疑问,尸体是不可能走出去的,不然便成为了僵尸,而眼前这女尸的面相根本没有诈尸之嫌,那么,老张眼里的这位白衣女子到底是谁、是什么?何故只有他一人能看见她、其他人却看不到?   这具女尸和老张描述的那白衣女子长相一模一样,何况这女尸嘴里还衔着我们事先准备好以辟邪的沾有黑狗血的真钱!   那么,只能说明这女尸外出过!   矛盾的是,一具根本不会有尸变之虞的尸体是不可能活动的,那在外面走动、乘车的白衣女子到底是谁?!   人死而肉身灭,精神意识随之消失,所以,人们口中所谓的“魂魄”、“鬼魂”,这些东西纯粹是无稽之谈。我无恒宗千百年推天相地,认定天地之间存在人神鬼妖三界五常伦序,都是鸿蒙之中一缕精气,“鬼魂”是绝不可能出现的一种气息介质,遑论回魂、来生转世?人死之后,要么腐化成白骨,要么便是入土不安,受到地气熏闷以至尸体不腐、一旦受到地上阳气回灌,便能诈尸。绝无什么冤魂、鬼魂、回魂之说。   但这一来,我却不得不考虑一下“鬼魂”。   只有这样才能圆满解释这白衣女尸何以能在外界走动——女尸的魂魄飞荡了出去,类似道家法门——元神出窍,但道家这项法门乃是活人所能参修的。一具尸体何以能释放出自己的元神?   如果这具女尸真能释放出自己的魂魄—— 一缕精魂,自然能自由穿梭墙壁大门,根本无须开锁。   莫非,人死之后,精神意识真能久久附着于尸身而不散去?!真能这样,又有什么规律?她何时释放自己的魂魄外出走动?   这可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了!   既然只是一缕精魂,我那专门针对不归伦序的天气邪气而辟邪的黑狗血自然便就不能奏效——魂魄只是一种精神意念,绝非天地气息类介质,便不是我无恒宗所谓的“鬼”。   可既然这缕精魂连我都看不见,老张又是如何能看见的?世间极少人有“阴阳眼”,便指能在夜间看到各种天地气息的幻影幻象即看到鬼。但人的魂魄只是一缕精神意念,根本就和鬼扯不上边,纵算“阴阳眼”也看不出,一介凡人老张却又是如何能看到的?   再则,最大的问题便是,我在老张车内的确感受到了强烈的阴邪之气——这要么是天地邪气所致,要么便是老张这车拉过死人。但一辆出租车怎么可能会拉死人呢?   再来,一缕精魂又是如何将一张冥币幻化为真钱以骗过了所有人的目光?   最为奇怪的是,此女死在松江,死后又何以和处在大上海的欧阳林娜一干警察沾上了边?开始我们在大上海四处奔波,正是因为这女尸的精魂跟踪着警察的步调……这可是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了!莫非,这女子的灵魂和欧阳林娜正着手的要案有些联系?   前前后后,千头万绪,我越想越是一头迷雾。不过,“魂魄”这种解释无论如何是当前最佳的答案。   众人见我久久沉思,愈感可怖,一时人人自危不安,生怕这具尸体会突然坐起来向自己扑来……   只听罗院长道:“如果真如方先生所言,冥币怪案就出在这太平间、出在这具女尸身上,那么这便是最圆满的结果了,找到了真相,查出了根底,那么,医院又可以恢复正常了。只是,这种解释很难服众,如何以科学手段来验证……”   我没答话,瞥眼见金医生仔细检查着这具女尸,我才发现,这具尸体头颅严重受伤,可能这便是引起她死亡的原因。当即,我问道:“金医生,你负责医院太平间尸体的打理,你将这具尸体的情况说说,她的生前、因何而死……我总觉没那么简单。”   千头万绪,能否从这女子的生前状况和死因上找到一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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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5 16:25 | 只看该作者
金医生站起身来,说道:“这是一具无名女尸,在两个星期多前的一个深夜,此女躺在我们医院后门附近的公路上,遍地是血,无人理会,好在一捡垃圾的老人向我们医院反映了此事,我们立忙派人救治,无奈为时已晚,如果能早送来两个小时,这女子或许还有得一救……经检查,我们确认这女子死于车祸——头部颅骨被深度撞碎裂。肇事车主已在夜里逃之夭夭,因为医院后门那条公路向来少有人迹,案发当夜无人目击,因而,这女子死得实在冤枉。只是,经交警们调查,这女子乃是外省市到上海务工的人员,上海这里没有亲戚朋友,此女又没有身份证件,一时根本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前来办理后事。根据规定,在我们医院停放尸体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交警们目前仍在紧张联系死者家属。该女尸经过我的整理和登记,在我们这里停放了两个多礼拜了,再有一个多星期若还是联系不上其家属,我们便要将她转移到火葬场火化……只是,没想到啊!看来,这女子死而不甘、入土不安啊!原来我们医院、包括上海几大公交客运公司闹出的‘冥币怪案’——鬼看病、鬼乘车,原来问题都出在这具女尸身上!但我就想不通了,以我们医生的职业素养和科学的眼光来看,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我虽不相信鬼神之说,可眼下,我却不得不信啊!你们找给那女子沾满血的钱竟然被她衔在口里,这可如何解释?!这女子莫非冤魂不散,死后灵魂在外游荡以找到杀她的凶手——那肇事的车主?”   听到“车祸”二字,我蓦地全身一阵发寒,回头望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老张,心下思绪如潮,对众人说道:“诸位,我相信,冥币怪案可以结案了,而我希望大家暂时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以免为医院带来不良影响、干扰正常营业。案是可以结了,但是,后续还没结束。这女子到底何以能外出游荡,冥币又何以通过她幻为真钱,我相信,这不是科学能解释得了的问题,而我相信,这事还远远不止这么简单。恩,这与你们医院没关系了——你们仍旧要忙于救死扶伤,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了。那么,这些冥币请你们烧掉,坚决不要再让冥币和这具女尸有接近的机会。很晚了,耽误大家的休息,我们就此散了吧”   “那么,方先生,这具女尸来历不明,怪事连篇,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我看,我们得马上将她送进火葬场,以免后患。”罗院长说道。   其他人当即附和。   我摇摇头道:“不,还不能火化。这具女尸牵涉重大,我还要再作研究以彻底根除戾气,否则,难保不会再有其他怪事发生,该女尸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我的建议是,仍将她存放在这太平间里。不管她是否具有魂魄、能外出游荡。”   罗院长和众人一望,点点头道:“也罢,只要医院不要再有冥币出现便行了。方先生你是集团总部叶董事长请来的高人,今晚又多亏你法眼神通为我们找到了冥币一案的根源。我们相信你的能力,今后但有大事小事,我们医院上下定当尽心配合你。”   再客套几句,我们便各自散去。   鬼雾缭绕的医院太平间里,活人一扫而光,只剩下满室冷气与阴气。一具无名女尸安静地躺在里面,谁知道,下一时刻,她会不会站起身来?   来到医院后门公路上,我的司机等在车上早已鼾声大作。而老张也将开车回家,昏黄的路灯撒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的身影在路灯下尖耸伸长,浑如鬼影……   “方先生,你看,现在这一系列冥币怪案也终于水落石出了,我们今天也累得够呛,现在都已凌晨三点了,还没吃晚饭!”老张伸个懒腰,盯着我,“我们事先谈好的,案子查清之后,方先生你说过要支付我十万块报酬的,那么……”   我一声冷笑:“老张,本来,这件案子查清之后,支付你一百万我都舍得!但现在,我一分钱都不能给你了!就我的个人职责和道义来说,我不能助纣为虐,而你,也没有资格和命份来消受这些钱!”   “什么?你他妈说什么?”老张听我这样一说,上海小市民的本性早已显现无遗,“姓方的,做人不能这么不守信用!我老张开车在这一行上混了十几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就你这种人我他妈见多了,你不仁我也可以不义,我告诉你,十万块你舍不得,你他妈怎么地也要给我三千块,今天来来回回从松江跑上海,从那女鬼手上收到的全是他妈的死人钱!这亏我可不能吃!还有油费这么贵……我告诉你,姓方的,你别看你年轻个子大,我老张也不是吃素的!你今晚若至少不给我三千块,我叫你走不出这松江地域你信不信?”   我哈哈一笑,耸耸肩道:“老张,不要激动,你还没理解我的话。我说我一分钱不能给你、你没资格来消受这些钱,不是说我不愿意给你钱。我的实质意思是,你没命来消受这些钱!因为,你即将大祸临头!”   “什么意思?”老张点上一支烟,紧紧盯着我。   “你告诉我,撞伤那女子后,你为何不立即将她送往医院、反而选择逃跑?!你这样做还有天理人性吗?!任随她倒在血泊中,反正没人看见是吧?医生说过了,只要能提前两小时送到医院,那可怜的女子还能得救!”我言辞陡然一转,狠狠注视着老张,“你丫也忒没人性了,太没人性了……”   “怎、怎、怎么,你、你怎么……”老张右手指着我,瞪圆了眼睛,慢慢往后退,“不、不!不可能!哈哈,方先生,你不要信口雌黄、睁眼说瞎话,我啥时候撞人了?我开了十多年车,老油条了,技术在这一行那算是高手,我闭眼开车也能将大上海每条道路兜一遍,我怎么可能出车祸撞人?你他妈不要诬陷人我告诉你,小心我告你诬陷罪我告诉你……”   我一笑道:“也罢,我看你满额头乌煞晦气,原只道你是被阴邪之气笼罩,乌云压身,近期可能会事事不顺,屡撞霉运。孰知,一听金医生介绍完那具女尸的具体情况,得知她因车祸而亡,再综合一切头绪,我再好好一看你的面相,才清晰得知,你原是身陷‘三七劫’!三七之劫,头七攻心,二七断情,三七要命!”   “什、什么‘三七劫’,三七是一种名贵中、中药呢!”老张紧紧盯着我,狠狠地吸了两口烟。   我仔细盯着他的额头,蓦然一叹,与其说上海最近这一系列冥币怪案——鬼看病、鬼乘车的起因在于那躺在太平间里的女尸,还不如说,真正的肇事人,便是我眼前的这位出租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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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5 16:25 | 只看该作者
“人死下葬之后,自下葬之日起,以七天为一个祭日,其后人会在逢七之时上坟祭奠。比如:头七,二七,三七,直到七七。这是就人自然老死、寿终正寝死在本命之上而言;可知,在玄门里,死于非命之人,即使不入棺下葬,自其死之日算起,也会逢七天有一场祭日——只有三七。但此祭日却不是针对死人的,而是针对‘死于非命’的本源!说明白点,只要造成某人死与非命,阴德既损,命门暗亏,凶手多有不吉。在该人死后的三七二十一天之内,只要凶手没有被绳之以法,那么他便会有三次波劫——便是‘三七劫’,其实只要凶手肇事者命骨稳重,大都能化解此劫,但总有些命骨轻贱、平素多做亏心事的凶手化解不了,定然要身陷此三七之劫,比如老张你!”我说到这里猛一升调,将一边狠命抽烟的老张骇得站立不稳,“老张,你的天庭凸陷,印堂扁平,乃是命相不高,而在你印堂乌煞之处,明显有两条阴沟,我早前粗略一看,还以为是你本身的两道伤痕,听完金医生说完那女尸乃是死于车祸,我猛地贴合起来——你额上两条阴沟乃是你的三七之劫的征兆,那女子死了两个礼拜多,正好是‘二七’已过,因而你额头上乍开两条阴沟。说是劫之征兆,其实便是阎王爷在你额上做的记号,只要你额上再添一条阴沟——三七一过,你便是死路一条!那么,老张,你告诉我,那女子是不是被你开车撞死的?”   老张浑身阵阵颤抖,两眼神色闪乱,却仍要抵赖:“你、你不要胡说了!什么三、三七,我根本没撞过人,我说过了,我开了十多年的车,怎么会撞人?你他妈不要信口开河!”   我摇摇头:“你还是不承认!我告诉你,老张,我不是警察,你大可放心,我又何尝会将你扭送至派出所?我只是良言一劝而已,听不听再随你,你完全不必如此惊慌紧张。因致人死于非命而身陷‘三七劫’者,头七攻心,二七断情,三七要命。你好好听我为你分解一下,看是不是和你的经历很相像,到时你再分辨也不迟——头七攻心,在致人死后第一个七天内,凶手会常常觉得心绞痛,有时温痛,有时骤痛,甚者痛得他满地打滚,汗水如珠。到医院去检查,医生却又完全查不出心脏有任何毛病,一切正常。”   说到这里,老张蓦然一震,嘴里的烟头随之滑落。   我轻轻一笑:“好不容易过了这七天,心脏不痛了。到了‘二七’即第二个七天之时,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毛病会钻出来——二七断情,凶手在二七之内无法和妻子或丈夫行房,即便他身体很好,毫无异常,性功能完全正常,但到了床上就是无法完成性活动!老张,你现在二七刚过,我所说的这些毛病,你这两个星期以来是否体会过了?!”   “高人啊!神仙!!!”老张浑身颤抖得厉害,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盯着我,双眼血红,“方先生,你快、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怎么回事?我不该撒谎,不该自欺欺人,不该做亏心事,我他妈该死,我他妈不是人……这半个月来,我的确遇到了你说的这些怪事,最早几天心脏痛得要人命,深更半夜被疼醒,吃了去痛片没一点效果,到医院检查,医生屁毛病查不出。捱过了那几天,以为一切正常了,他妈的,下面那活儿又开始不听使唤!想我身体向来健康,没任何问题,和老婆干那事从来都很是圆满,没想到,就上个礼拜那几天,无论怎么样都没法干!勃能勃起,硬得像钢枪,一旦*近我老婆,那活儿就像一泄了气的球一样,软了!我和我老婆那几天急啊,又吃药又找医生开秘方偏方,你说,有这么怪么,人家阳痿、早泄,我这算什么?硬得一柱擎天,一*近我女人就哧溜一声软了下去……方先生,我才知道,你是神仙哪!我真他妈该死,该死!”老张哭诉到这里,“砰砰砰”地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我将他扶起来,说道:“老张,还没完哪!目前,二七已过,你已经踏入了三七!在这第三个七天之内,你不会感受到任何异常,一切正常。但是,头七攻心,二七断情,三七——三七要命!只要三七一过,便是你的死期——那女子被你开车撞死已过了16天,离三七二十一天还有五天,也就是说,老张,你只还有五天的生命!”   “啊!!!”老张“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抱住了我的脚,“鬼、女鬼,真的是她么?她便来取我的命么?我根本不认识她,为什么只有我才能看到她?方先生,高人!你要救我……”   其实,本来不是一件大事,只需要出点钱即能了事,却被老张搞到如此地步,实是他命中一劫。原来,在十六天前的一个晚上,老张一个多年前的战友刚刚从外地返回上海松江,多年未见,一干朋友自然要为这人接风洗尘,老张多喝了两杯,虽没醉,却也三分中酒。开车深夜回家之时,刚好路过*松江世爵平价医院后门的这条公路,此刻,酒性完全上了头,老张两眼稍许昏花,就在一个医院后门一个转弯之时,只见一个人影从车前晃过,便听一阵惨叫,老张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闯了事,撞人了!但此时的他却并没首先想到下车去救人,更没想到医院就在咫尺之近,而是首先看看路上有没有其他人,再看看有没有交警。很幸运的是,这条路由于处在郊区工地附近,加之深更半夜,更无人迹。老张冷汗一冒,油门一踩,风尘而去。   由于当时酒上头两眼昏花、头昏脑胀,老张事后只知道自己撞了人,但撞的是什么人、是男是女、到底撞成何等伤残或者撞死了人……这一切,他却一无所知。想着反正没人看见,半个月来警察也没来找自己的麻烦,很显然,自己做了亏心事但逃过了惩罚……   但现在……   他才知道,自己撞死了人!   而且是个女人,穿白裙子的女人!   一个躺在医院太平间里的女尸,但这具女尸竟然能跑出医院,拿一把冥币来乘车!!   这女人竟然找到了撞死自己的凶手!!   偏偏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得见她……   暗夜肃穆,月淡星稀,阴风不止,直让人阵阵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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