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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海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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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子七色恐怖小说之《红锻》完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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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6:09 | 只看该作者
秦锦站在酒吧的中央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蓝绮的影子,她拉着诗诗问:“蓝绮去哪里臭美了?”
   诗诗被很多男人团团围住,密密麻麻,根本就听不到她的问话。
   唉,看来她们都疯了,奇怪,穿上了那衣服,怎么人都不一样了?秦锦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好像要出什么事一样,她得去找找蓝绮。
   她想,蓝绮可能在酒吧楼上的天台上和男人调情吧!无论如何,去看看也好。秦锦上了电梯,准备去天台,电梯里蹲着一个长发女子,抱着肚子,好像是女人在痛经时一样,看不到脸。秦锦想上前问问那个女人要不要帮助,但是却感觉电梯的气氛很压抑,有点儿心慌。她转念一想,女人总有几天会痛,自己也痛过,看来这个女人只是休息一下。
   她按了顶层,电梯“咣”地一下就往上升了,秦锦感觉周身很冷。忽然电梯停了,那女子走出了电梯,动作很慢,长发向下散着,看不到脸。秦锦奇怪地看了十三楼一眼,十三楼门口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仿佛是要下楼,目光呆滞地看了一下秦锦,秦锦想这是什么地方,全都是一些面无表情的人。
   那女人走得很慢,秦锦一直按着电梯门的钮,不让电梯门关上,女人快走出电梯的时候,低着头侧着身子对秦锦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欢迎你到十三楼玩。”秦锦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看着那个女人远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天台上空荡荡的,露天的酒吧已经散了,什么人都没有。她扑了个空,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蓝绮这死女人去哪里了?”
   秦锦无聊地看了一下电梯的数字变化,忽然发现电梯里没有十三层的数字。秦锦以为是电梯出了问题,就随口问一起进来的服务生:“为什么这电梯里不显示十三楼呢?”
   那个服务生很奇怪地望着她说:“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没有,我只是刚刚看到一个女人上了十三楼,不知道她一会儿没有电梯怎么下来。”
   服务生那奇怪的目光“刷”地射到秦锦身上,好像看到一个怪物,又好像听到一句绝对不可能的话。
   秦锦慌了,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了?”
   服务生冷冷地回答:“十三楼从前是一家公司,但那家公司很邪,一个月内死了很多人,全是跳楼。我们大厦害怕了,就把十三楼给封闭了,为了避免不知情的客人误入这一层,这个电梯十三楼根本不停。”
   秦锦忙说:“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人上十三楼,而且电梯口还站着很多人。”
   “小姐,你不是见鬼了,就是该去见见心理医生了。”服务生明显的不屑。
   秦锦的头一下就大了,她明明看到那个女人上了十三楼,怎么一下子她所看的都成了谎话?
   刚出电梯口就听到一阵骚动,秦锦心头一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听说有个客房死人了。”
   秦锦暗叫不好,打了电话叫了唐诗诗和瑛琪过来,然后就自己先往上跑。
   陆子明赶到酒店现场的时候,局里所有的精英几乎都已经到了。一来死者是本城最大钻石店的年轻董事,家中权大势大,平白死了一个独子,局里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二来是这个案子实在是很凶残,他在床上听到老局长在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激动,要知道,这个老局长明年就要退休了,什么凶残的案件都应该看过了,难道还有什么案子会让他感到吃惊吗?
   一进门,局里的同事都来打招呼,陆子明今年虽然才三十不到,可是,他的办案水平是局里数一数二的,拿了无数的奖状,立了太多的功,但陆子明是一个固执的人,他对名利看得不重,只是对自己的工作有一种热爱,他希望能把每一个案件办好。
   屋里很干净,没有打斗的迹象,甚至连血都没有看到,和他想像中的凶残犯案现场完全不一样,可以说,这是一个灯光很温暖的套房,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让人看了心情很舒畅。
   但职业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案发现场,他向人最多的浴室走去,法医正在那里忙碌着。
   拍照的拍照,取手纹的取手纹,发现这个凶杀案的服务员正在屋外的沙发上发抖,连问题都回答不了。
   他戴着手套进了浴室的门,只见一个男人倒在地上,一个女人倚着镜子坐着,都也已经死去。两个人的眼珠都被挖了出来,那把凶器还在女人手边的不远处摆着,是一把蓝色的牙刷,血淋淋的,上面甚至沾着一些肉块。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那挖出来的四只眼珠,正放在酒店的水瓶里用水泡着,看来是凶手把眼球摘下来后,放在水笼头下冲洗干净,再放在水瓶里泡上的。
   那眼珠在水瓶里上下地滑动着,让人感觉还是活的,而且瞳孔在盯着他。
   他从来没有那么难受的感觉,退了一步,身后的小吴上前说:“是不是很怪?那个眼珠像活的一样,连我都受不了退了出来。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到外面喘口气,那眼珠居然还会转,真是!”
   陆子明挥了挥手,示意小吴不要再说下去了,又进到了浴室里。
   那个女人是身子朝内脸对着镜子倚着死去的,可能是死的时候受到巨大的惊吓,肌肉僵硬,才能让她保持不倒的姿势。
   只见一个法医轻轻地把她放倒,将胸露出来,那个法医也惊叫了一声,连法医都惊叫的事情真是不多。
   陆子明一阵头晕,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血红的肚兜,真的是血。原来,她胸前的那一块皮已经完全没有了,露出了肌肉,而那层皮像是被什么东西割去了一样,而且割成一个肚兜的形状。
   法医仔细检查后推断说:“这个女人可能是先摘除了自己的眼珠,再用牙刷挖出男人的眼珠,最后自己割下胸前的皮肤,两人的死因都是失血过多,最不能理解是的,为什么那个女人在那么强烈的痛苦下,还能做这么多的事情?”
   照片都拍下来了,酒店的闭路电视也提供了现场并没有外人进来的记录,证明法医推断的自杀的结论是正确的。
   陆子明正准备收队先回局里再研究,只见一个女人慌张地撞到了他的怀里,他扶起来一看,却看到一双含着泪的眼睛。那双眼睛非常的美丽,正在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惊恐对他说:“这里真的发生了命案?死的那个女人真的叫蓝琦?”
   他把那个女人扶好,看得出,这个女人认得女死者。
   后面又冲上来两个女人,一个叫:“秦锦,你别跑这么快,电梯也不等就跑上来了。”一个叫:“问清楚了吗?是不是蓝琦出事?”
   这三个女人都打扮得非常时尚,而且其中一个穿着让人收不回眼光的红色无袖旗袍。
   他怀里的那个女人站直了身子答道:“不知道,我正在问警察。”
   一个女人冲上来,让他的眼前一花:“是不是蓝琦?我们都是蓝琦的好朋友,我们参加一个派对,她中途不见了,后来就听说这酒店出事,而且女的叫蓝琦,是不是真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根本无法回答,而且那个女人的脸上有一种好像理所当然的盛气,他转过头去,那个叫秦锦的女人轻轻地说:“你只要告诉我,蓝琦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虽然有点儿不忍,但还是说:“死了。”
   边上有个围红头巾的女子倒了下去。
   两个女人扑过去叫着:“瑛琪,瑛琪,你怎么了?”
   幸好有警车在下面,陆子明抱着瑛琪直奔医院,秦锦和诗诗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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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6:09 | 只看该作者
瑛琪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白色,闻到的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有一个人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她侧过头去,看到了秦锦,病房的窗前站着唐诗诗,她正忧伤地看着远方。
   瑛琪一醒,秦锦就惊喜地扑上去问道:“醒了,要不要喝点水?”唐诗诗也走过来,轻轻地扶起她。
   瑛琪问:“真的是蓝琦?她真的死了?”
   秦锦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唐诗诗用力地搂着她说:“别想那么多了,这是意外。”
   “谁杀了她?”
   “不,是自杀。”秦锦说。
   “怎么可能是自杀,我们一行人来酒吧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自杀了?”瑛琪皱着眉问。
   旁边传来一个男声,很温柔地说:“是啊!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我可不可以给你做做笔录?”
   瑛琪一抬头,是刚刚告诉她们蓝绮死讯的那个警察。
   那个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陆子明,是重案组的副组长,希望你能配合我做笔录,好吗?”
   瑛琪顺从地点点头。
   笔录完毕后,陆子明走出病房,后面有一个女子追来,他回头一看,是秦锦——那个闪着大眼睛撞到他怀里的女人。
   她跑在白色的走道,着粉红的长裙,长发轻轻地挽着,脸上还挂着泪水。
   她说:“我想见见蓝绮,你可以安排一下吗?”
   陆子明望着她那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说不出话来,虽然他已经年近三十,追求他的女人一直都是络绎不绝,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难在一个女人面前开口。这个女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让陆子明的目光一次次地落到她身上。他看着她,点了点头。
   在去医院停尸间的路上,气氛冰凉,秦锦忽遇好友身亡的变故,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连头都抬不起,陆子明为了将沉默的气氛打破,在电梯下沉的时候给秦锦说了一个小笑话。
   “从前,有一个医生下夜班后和一个护士乘电梯下楼,中途电梯停了,有个人想进来,但是那个医生忙把电梯门给关了,护士问他为什么,医生就说:‘你没有看到啊,那个人手腕上缠着红线,我们医院的停尸间的尸体的手腕上都缠着红线。’然后那个护士就举起手,露出手上的红线问医生,‘是不是这样的红线啊!’”
   秦锦静静地听着,猛地举起手,对陆子明说:“是不是这样的红线啊!”洁白的手腕上果然有一根鲜红的红线,十分的诡异,陆子明看着这根红线往后一退,大惊,秦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说:“我从小就戴着红线,避邪的。”
   陆子明说鬼故事,反而被秦锦捉弄了一把,但是他的心里甜甜的,因为他看到了秦锦的笑容。可是,那点儿好不容易得到的笑容,在看到蓝绮的尸体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秦锦算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可是,一看到蓝绮恐怖的尸体,她还是腿一软倒在了陆子明的怀里,当她看到了蓝绮的胸时,指着那片失去皮肤的血肉说:“肚兜,是红肚兜。”
   是的,那是一个红肚兜的样式,而穿在蓝绮身上的红肚兜已经被脱下来,泡在泡眼珠的那个水瓶的底部。那个水瓶现在还在法医那里,血红的绸缎在水底荡漾着,化成一丝丝的像女人的长发一样的幻影,而那四个眼珠还是在幻影中浮沉着,互相撞击,像含着笑。
   “这难道都是蓝绮自己干的?!”秦锦面色苍白地问。
   “是啊!”
   秦锦回过了神,那是怎样血淋淋的场景,那个又跳又笑的蓝琦,那个自称为时尚教母的美丽女子,怎么就成了一具冷冰冰、没有一点儿生气的尸体。
   “难道她当时疯了不成?”
   “我们分析,当时她正在洗澡,然后忽然就发了病,神经错乱,酿成了这一系列的悲剧。”
   “可是,我和蓝绮相识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神经病!而且我们也从来没有发现过她有异常。”秦锦不解地问。
   “这也是我们最不能理解的一点,蓝绮的所有医疗记录都显示她并没有精神病史,而且她的家庭也没有这种病史,为什么会忽然一下子神经错乱,而且她和钻石老板也没有深仇大恨,我们的调查也证实当时他们进酒店的时候相处得很好!所以,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秦锦陷入了沉思,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那为什么她要把自己的皮肤割下来呢?”
   “这正是我问你们口供的原因,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她要把自己的皮肤割成肚兜样,他是不是很喜欢这个肚兜?”陆子明问。
   “那是当然,你没有看到我们有多喜欢这红缎吗?”秦锦从包里拿出属于自己的红围巾,举起来给陆子明看。
   陆子明接过围巾也着了迷,那种色彩实在是有一种魔幻的光芒,让人错不开眼睛。
   “我、蓝绮、唐诗诗,还有瑛琪,都有这匹红缎做的衣服,没想到,刚穿上去,蓝绮就出了这种事情,这让我们真的很伤心!”说着说着,秦锦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的眼泪滴在红缎上,有一种让人眩目的光,她似乎也有一点儿痴了,拿起围巾伤感地往脖子上围去,仿佛看到了蓝绮刚刚在没有出发去酒吧前嬉闹着要帮她围上围巾的情景,那时候大家多开心啊,这样的好日子现在居然成了过去,再也不会有了。
   围巾还没有围到脖子上,就听到一声大叫:“秦锦,秦锦。”
   唐诗诗急匆匆地跑过来说:“快去看瑛琪,她忽然在那里说胡话。”
   秦锦对陆子明说:“你先去看看,我在太平间里陪陪蓝绮。”
   陆子明拉起唐诗诗就往楼上跑,病房就在上面。
   秦锦把陆子明支走的原因是她感觉那个躺在停尸床上的蓝绮,很像那个刚刚上十三楼的女子,尤其是从侧面看,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刚刚她在电梯里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觉得那么眼熟。
   不过,那个时候,蓝绮应该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出现在电梯里,而且能进一个电梯不能到的十三楼呢?
   秦锦一个人鼓足勇气走到蓝绮身边,慢慢拉下那张盖在脸上的床单,入眼的是两个血肉糊模的眼洞,秦锦的心狂跳,但她还是想看清楚,那个电梯女子到底是不是蓝绮。就在这个时候,秦锦忽然看到蓝绮的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恐怖的微笑,她惊恐地往后一退,但已经晚了,蓝绮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冰冷入骨。
   秦锦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蓝绮坐起来,用冰凉僵硬的手捂住秦锦的嘴,“欢迎你也到十三楼来。”脸上的血腥味直奔秦锦的口,声音却一字一句传来。
   秦锦大叫一声,往后一退,马上碰到一个人。
   那人一把抱着她,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没事了,没事了,你别怕。”
   回过头去,居然是陆子明,他不放心,特意下来看她,眼里是询问,好像是问秦锦为什么要怕。
   秦锦知道无法解释,只好拉着陆子明去看瑛琪。
   很快就来到瑛琪的病房里,瑛琪把头埋在被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浑身发抖。
   秦锦轻轻地拉下被子,对着瑛琪喊道:“瑛琪,瑛琪,是我,秦锦,别怕,怎么了?”
   瑛琪把头伸出来,看了看秦锦之后,就大叫一声抱住她呜呜痛哭起来。
   “秦锦,是蓝绮,我看到了,是蓝绮。”
   秦锦紧紧地抱着她劝道:“别瞎说了,你看花眼了。”
   唐诗诗在一旁手足无措地说:“她睡在这里,睡着睡着,忽然指着卫生间说里面有人,还说门缝里有一双眼睛,把我吓了一跳,我看了看,什么人也没有,她就说是蓝绮,就成这个样子了。”
   陆子明低声问:“她是不是被吓坏了?”
   唐诗诗叹息着说:“我表妹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当然对她的刺激很大。”
   只见瑛琪倒在秦锦的怀里,对着秦锦说:“真的是蓝绮,她坐在血中间,身上穿着肚兜,肚兜往外冒着血,眼睛没有了,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诗诗扑上去说:“天啊!你醒醒,别再想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秦锦也拍拍她的背说:“别想那么多,都是幻觉,不是真的,你要放松一点儿。”
   瑛琪在镇定剂下安静下来,皱着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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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6:10 | 只看该作者
陆子明主动要求开车送秦锦回家,秦锦实在是太累了,已经无法拒绝什么,就上了车。秦锦缩在车的一角,轻轻地发抖,怎么都不肯接受一个好朋友就这样活生生地没有了的事实。
   她和蓝绮初次见面,还是在从前广告公司的招聘会上,她是主试官,那些新人一个个地进来,没有一个灵气逼人,只有蓝绮,将作品拍在她的桌上说:“我没有文凭,不过我是最优秀的。”后来,果然她也证实了自己的优秀,无论什么广告她都做得最好,什么客户都拉得到,有时候也嫌她过于不择手段,可是,这个城市里一个单身女子想要出人头地,哪能苛求那么多呢?
   再后来,秦锦辞了职,那个位子顺利成章地落到蓝绮头上,本来是职场的冤家,就在退位那一会儿做成了朋友,对手变成朋友更是亲密,因为彼此都很了解对方。
   四个人那么稳定、那么快乐地生活,现在除了蓝绮的离去,瑛琪又出现了问题,生活一团糟,刚才还是天堂,怎么转眼就成了地狱了呢?她努力地想了想,是什么时候出了问题?她们平静的生活是怎样被打破的?可是,没有头绪,什么头绪也没有。
   秦锦只好把头埋在汽车后座的沙发里,什么也不去想,可是,她那副无助的模样全都落在了从后镜观察她的陆子明的眼里,陆子明的心从来没有那般痛过。
   这个女人,不过是一笑一动,就可以让他的情绪发生变化,为她难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车子很快就到了,陆子明恋恋不舍地把秦锦送到楼下,本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可是,又感觉自己太唐突了,而且这件案子还有很多地方有奇怪之处,要回办公室去找一些资料看看才对。
   秦锦看着那个男子开车远去,感到一股浓浓的暖意。
   回到家里,一打开门,只见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晃而过,扑落了她手中的手提袋,她定睛一看,是黑宝,那只可爱的小黑猫正竖着背上的毛对着她的真皮袋,像对付自己最大的敌人。
   她安慰一下黑宝,倒了一点儿猫食,顺手将皮包一丢,丢到了远远的一角,黑宝才肯罢休。天色已经亮了,秦锦折腾了一夜,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秦锦虽然悲伤,但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让她感到非常饿,她打开窗,准备到街对面的那家饭店去美美地吃一餐。她准备出门的时候,黑宝扑到了她身上,拼命地大叫着,像是要和她一起出去。秦锦看着可爱的小猫,感到很温暖,这个时候毕竟还有只猫陪着自己,抱着猫就下楼了。
   她下了楼,往饭店走去,走到一个垃圾桶边上,想到了那天的一幕,那个可恶的柯良的脸又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哼,今天自己穿得这么漂亮,而且抱着一只美丽得像贵妇人一样的猫,这下子如果再让柯良看到,想必会很有趣吧!
   就在这个时候,手里的黑宝一下子扑到了垃圾桶上,秦锦一惊,她喊了一声黑宝,黑宝已经没入了垃圾桶中,她只好暗叹一声上前去翻垃圾,希望能找到那只调皮的小猫。正在她专心地翻着垃圾的时候,她的眼前又出现一双白色的球鞋,最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双白球鞋还晃动着二二拍的节奏。
   秦锦心里苦笑一声,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了柯良那一张讨打的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咬着一根吸管,拿着一瓶可乐。
   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她,对着她喊:“秦小咪。”
   秦锦马上低下头,装做没有听见。
   那个可恨的声音还在继续着:“秦小咪。”
   周围路人都停下来看了她一眼。
   一只温暖的手像蛇一样拍在她的肩头。
   她一跳,看到了柯良,只好傻笑着说:“真巧,又遇到你啊,哈哈!”
   柯良似乎很高兴:“是啊,我们真是有缘分啊!我也住附近呢!”
   秦锦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联系。”
   她正准备开溜,可是,没想到柯良居然说:“今天捡了多少?”
   天啊!不是吧,这个可恨的家伙居然还把自己当垃圾婆,难道这一身衣服就没有让他意识到自己高贵的身份吗?
   她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看到的情况让她大吃一惊,原来自己身上全是皱巴巴的棉布衣服,而且还很脏,这一夜的折腾,让她高贵的棉布衣皱成了一团,而且,她连头发都没有梳就在那里找猫,怪不得柯良会误会自己在捡垃圾。她忽然很泄气,感觉柯良就是自己的克星,每一次看到他准没好事,而且每次都是在自己最丑的时候。而那个家伙好像还很得意地欣赏打量着。哼,他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一双破球鞋配一身运动衣,像是去打篮球的样子。想不到不良青年还有打篮球的爱好,不过肯定是那种三对三的混战。不看也罢。
   柯良正在洋洋自得,脸上放着红光,他兴奋道:“小咪,能遇到你真好,不如我请你去喝点东西。”
   秦锦往后退了几步,她开始后悔从小就放弃跆拳道这种明智又随时能用得上的活动。
   柯良又上前一步,手指往上一伸,简直是从前的恶少调戏可怜的卖花少女的翻版。
   幸好这时候黑宝从垃圾桶里跳了出来,柯良吓了一跳,缩回了手,黑宝在垃圾桶的盖子上细细地打量了柯良一番,看到秦锦惊慌失措的样子,黑宝猛地跳起来扑到柯良的怀里,它的动作很快,像一道闪电,秦锦几乎要喝彩了。
   但接下来的情况并没有让秦锦开心到哪里去,黑宝好像很亲热地向柯良的唇上亲去,并不是咬,而是亲,用它那红红的小舌头舔柯良那一张白净的脸,柯良吓得大叫一声,不敢动弹。
   黑宝像是看到失散多年的老情人,而柯良却在一边尖叫着:“猫,猫,快把猫给我拿走。”
   秦锦微笑着把黑宝硬扯下来,抱在怀里,而柯良一头冷汗,还一边保持着那个酷酷的手式。
   秦锦说:“原来你很怕猫。”
   柯良苦笑一声,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谁怕猫了?我不过是不怎么喜欢毛毛的东西罢了。”
   秦锦大笑一声,因为她看到柯良的脸上有一滴晶莹的汗珠正在慢慢落下。
   她狂笑着抱着黑宝走了,太解恨了,而黑宝似乎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个吓僵掉不能动弹的柯良。
   在饭店里,秦锦还想着刚刚那好笑的一幕,手机响了。
   “你好,秦锦,我是陆子明。”
   “你好,请问有事吗?”
   陆子明显然不开心,他沉默了许久,“我去了医院,你的朋友瑛琪刚刚出事了。”
   “怎么样了?”秦锦心急如焚。
   “不过没有关系,她只是受剌激过度,现正在接受心理治疗,不过是暂时的,你不要担心。”
   “她现在在哪里?”秦锦担心地问。
   陆子明很为难地说:“在精神病院里。”
   听到这句,秦锦往后一靠,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为什么啊?”
   “她总是反复地说看到了死去的朋友,而且还拼命地要挖自己的眼睛,说是给蓝绮补上,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捆住她,把她送到了专业人士那里接受治疗。”陆子明的声音有一丝不忍,因为他赶去的时候,那个叫瑛琪的女人已经发了疯,拼命地用指甲抠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护士发现得早,眼珠恐怕已经不保了。
   她被送走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念着一个“挖”字,粉红色的指甲已经染上了自己的鲜血,可是,依然还在不停地做挖的手式。最可怕的是,她不停地扯自己的头发,像要把头发都扯下来,又像有人在头上要把头皮给掀下来一样。
   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发疯的时候如此可怕,连陆子明看到了都打了一个冷战。他已经看过太多可怕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却让他感觉到一种莫明其妙的寒意,从脚底冲到头顶,看着那个流着血、眼睛受了伤的瑛琪,他总是想躲起来。
   他几乎为自己的胆怯而嘲笑起自己来。
   但是,这一次,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自杀案,而是有人要暗地里加害蓝绮和瑛琪,可是,又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皱着眉毛,当秦锦在电话里提出要去看瑛琪的时候,他拒绝了,原因是现在瑛琪的情绪不稳定,不能受打扰。其实,他是不忍心看秦锦再受打击了。如果她现在看到自己的朋友,会比那个时候看到蓝绮的尸体更难受。
   秦锦忧伤地走出店门,在华灯初上的街头默默不语慢慢地走着,心里想着唐诗诗,不知道她会怎样。蓝绮惨死,瑛琪进了精神病院。笑声不再了,只有怀里这只漂亮的小猫还温暖着自己的怀抱。
   她低着头往回走。那段路很黑暗,这里的路灯坏了,应该找管理处修修了。
   忽然,怀里的黑宝不安分地探出脑袋,四处乱看起来,而且拼命想挣开秦锦的手往外去。她自己也感觉到身边有人,可是,往回看却什么人也没有。她紧张起来,出了这么多事让她分外的敏感,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杀气向自己袭来。
   秦锦从小就有一种超强的第六感,事情要发生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得到,她现在感觉自己会有危险,难道这个路段会有小偷?
   今天这段路特别的奇怪,天刚黑就一个人也没有了,而且弥漫着一股恶心的血腥味儿,她紧张起来,拔脚就往前跑。
   虽然没有脚步声,可是黑宝却越来越紧张,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秦锦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正向自己逼来。
   她的眼睛越来越难受,看东西的时候都黑蒙蒙的,她只好揉了揉眼睛,这一揉更是不得了,眼睛像进去了一堆小虫子,痒得不得了,她甚至想把黑宝给丢到地上使劲儿地揉会儿眼睛,可是,黑宝的尖叫让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这只猫似乎很害怕离开她的怀抱,拼命地往她的脸上蹭,阻止她的手去摸自己的眼睛。
   可是,眼睛已经越来越难受了,正当她想丢掉黑宝的时候,那种压力忽然没有了,眼睛也不再不舒服了,她拼命地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又看到了那一双球鞋在打着二二拍。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这个二二拍也不是那么讨厌,她抬起头,柯良正在她的前面不屑地看着她。
   “秦小咪,你这个不良少女,这么晚才回家,刚刚你家的猫很可爱,我根本就不怕,我一定要对你解释一下,不然让你误会我是胆小之人那可不行,我家里啊,祖上三代都是有名的天师,天师啊!”
   柯良一边抖动着自己的身子,一边在那里反复地对秦锦解释着,秦锦难过的心情被柯良一扫而空。
   “活该,谁叫你老误会我是垃圾婆。”秦锦心里暗暗地想着。
   她决定不理这个家伙,自己回家,可是,那个柯良一直都跟在她的身边对她说个不停,她气极了,举起黑宝对他做了个威胁的动作,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哼,我只是对猫过敏罢了,谁会怕它。”
   黑宝也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跳到柯良身上。也难怪,这是一只母猫,而柯良怎么看也是一个大帅哥啊!
   柯良一直跟在秦锦后面来到秦锦家门口。
   秦锦进了大楼后忙把门给死死地关上,而身边还传着“免费,免费”的回音,真不知道谁会受得了那个二流子男人,天师,哼,装神弄鬼的家伙。
   她洗了澡后躺在床上,已经累了一天了,神经太过紧张,现在怎么也要放松一下子了。她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恍惚间,她好像来到一个森林里,仿佛听到一个呼唤的声音。
   她往前走,那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月光惨白,山路很难走,可是,那个声音正在轻轻地传来。
   顺着声音走,她看到一棵很大很大的树,那棵树在月光下非常美丽,而声音好像就是从树里传来的,她想走过去看看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尖锐的猫叫。
   她醒了,原来只是做了一场梦。
   她一转头,看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蹲在自己的枕头上,吓得尖叫了一声。叫声惊动了那个东西,动了一下,果然是黑宝,她很生气,坐起来看着这只小猫。
   可是,黑宝却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她又不忍心生气,只好由着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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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6:10 | 只看该作者
秦锦起了个大早,她得去看看唐诗诗,但天公并不做美,一打开窗就是阴沉沉的天,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出门的时候,黑宝死活都要往她的身上扑,硬要和她一起去。她只好提上猫筐,把黑宝放进去。秦锦想:也好,让唐诗诗看看自己的宠物,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出租车停在唐诗诗家门口,按了大门门铃,一个女佣出来开门,见到了秦锦就对她说:“你来得正好,小姐今天有点儿不对劲。昨天一夜都没有睡。真是很奇怪。”
   她抱着黑宝,把猫筐交给佣人,径直走进了唐诗诗的房间。
   只见沉重的落地窗帘拉得死死的,房里没有开灯,那种极暗的光线不知道是从哪个门缝里钻进来的,让秦锦皱了一下眉头,真是难受极了。
   黑暗中,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她知道是唐诗诗,直接走到窗台边,想拉开窗帘。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不要,我不想看到光。”
   秦锦放弃了,坐在了诗诗对面,只见她靠在沙发上正在抽烟,到处都是烟雾。眼睛习惯了暗的光线之后,已能看清她脸上的泪迹,口红已经擦掉,看她的眼圈就知道她一夜未睡。
   她没有说什么,多年的老友,心情真的能了解,什么言语在这一刹都是空白,连她自己都觉得被打败了。
   问题是,被什么打败了呢?
   莫明其妙地就死了一个,疯了一个,这让两个人如何面对?
   秦锦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唐诗诗的左手,一阵刺骨的寒意让她抖了一下。
   “诗诗,你把空调开这么大,看你冷成这个样子!”
   “没有啊,我没有开空调。”
   唐诗诗长叹一声后说:“可能是心里冷吧,怎么也想不到这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不过说来也怪,今天一天都感觉到背上凉凉的,像一块冰贴在上面。”
   秦锦这才注意到诗诗没有脱下那套美丽的红旗袍,那套旗袍在暗光中发出一种很诡异的光芒。
   “锦,你是没有看到瑛琪发疯的样子,把自己的头发往上扯,像有人在空中吊她的头发一样。而且老是喊着蓝绮的名字,又说蓝绮向她借眼珠了。太可怕了!”
   唐诗诗终于哭出来了,她倒在秦锦的怀里颤抖着说:“锦,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下一个就是我了,我好害怕,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
   “瞎说什么,为什么下一个是你?蓝绮是自杀,你不要也跟着受剌激啊!”
   “不,秦锦,你不要忘了,我们都有很强的第六感,从小我们就能感觉到要发生的事情,这也是你我能成为好朋友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吧!我真的感觉到了,下一个就是我了!”
   秦锦感觉糟糕透了,蓝绮刚死,瑛琪就疯,现在连唐诗诗都搬出什么小时候的第六感来了,她几乎要破口大骂老天,这是什么剧本,让她们拍得这么痛苦。
   唐诗诗在房间里尖声大哭,她是太压抑了吧!
   秦锦只能不停地拍她的肩,她也想哭,可是,现在如果连她都倒下了,那谁来保护诗诗呢?
   唐诗诗的双臂慢慢地环到她的脖子上,就在要环上的那一刹,秦锦怀里的黑宝一个猛跳,惊起了诗诗。
   秦锦喊了一声:“黑宝。”
   黑宝恶狠狠地盯着诗诗,一副要保护秦锦的样子,喉间发出呼呼声。
   秦锦低下头来逗那个像受了大委屈一样发脾气的黑宝,一边抱着它一边说:“怎么了,黑宝,发什么脾气,不能乱咬人,知道吗?”
   就在她强作笑容地逗着黑宝的时候,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她看到黑宝那只死死盯住诗诗的眼睛。
   黑宝是一只非常美丽的猫,有一双大眼睛,一只是蓝色,一只却是粉红色,粉红色的那一只有一种很迷人的光芒,这是秦锦最喜欢的色彩。可是,现在这个色彩却变成了一个噩梦。
   粉红色的眼瞳里清楚地印着唐诗诗的身影,但并不是只有一个身影,随着唐诗诗一起晃的还有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现在正背在诗诗的背上,头放在诗诗的头上,两只胳膊却搭在她的肩上。
   是一个长发女子。
   秦锦大惊之下,抬起头来看了诗诗一眼,只见她正一个人好好地端坐在沙发一角,正在那揉眼睛,再低下头来看黑宝的眼睛,那只粉红色的眼睛里却还是有两个人影。
   这一惊已经让秦锦失去了呼吸,她僵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只是紧紧地抱着黑宝。
   唐诗诗的身影在黑宝的眼睛里清晰起来,诗诗正弯下腰来打量黑宝,而秦锦不敢再去看她,只有一边发抖一边看着黑宝的眼瞳。
   是的,唐诗诗的背上背着一个人,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血从雪白的胳膊上流下来,但脸却看不清楚,她的长发伸到唐诗诗的眼睛周围,有的已经刺进了诗诗的眼睛里。
   唐诗诗更近了:“让我好好看看这只猫,真是有意思!”
   冷汗从秦锦脸上滴落下来,她不敢动,因为唐诗诗背上的那个女人有了动作,她正轻轻地举起手来,在空中伸出中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挖”的动作。
   唐诗诗果然接着说:“这只猫的眼睛好奇怪啊!真想挖出来看看。”
   诗诗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秦锦双腿发软,却见黑宝飞起,朝诗诗的脸上扑过去,诗诗大惊之下闪开了。
   黑宝又转过身来,扑到秦锦的怀里。
   秦锦一头冷汗地看着诗诗,对着她清了清嗓子,艰难地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
   唐诗诗也不留她,只是面色苍白地说:“刚刚好奇怪,怎么会有挖猫眼睛的念头。看来我也疯了,这么残忍!”
   她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背,然后说:“感觉背上凉凉的,而且沉沉的,我去上个厕所。”
   诗诗往厕所走去。唐诗诗忙低下头看了黑宝一眼,黑宝的眼睛果然没有离开过唐诗诗,粉红色的瞳孔里,那个背上的人影的头放在诗诗头上,双手环着唐诗诗的脖子,正在慢慢地回头,像是要看看她一样。
   她忙端正着坐好,不敢再看黑宝的眼睛,抬起头对着唐诗诗,而唐诗诗慢慢地回过头来说:“真是奇怪,我今天的眼睛很痒,像跑进了小虫子,真想拿出来洗干净。”
   说完,她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就进了厕所。
   秦锦看着她把门关上之后,长出一口气,抱起猫,飞快地往外跑,拉开门撞倒了端咖啡进来的女佣,猫筐也不要了,除了跑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在街头狂奔,分不清红绿灯,直到脸上有一种刺痛才醒过来,是黑宝用爪子划破了她的脸,温润的鲜血从脸上滑落,像一颗红色泪滴。如果不是黑宝这一击,也许她已经神智失常冲到马路中央被车给撞死了。是黑宝救了她。
   秦锦站在街头瑟瑟发抖。很小的时候,外婆就会说很多灵异的事情给她听,她从小就相信这个世界是无奇不有的。可是,相信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唐诗诗有危险,而她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不敢回去救诗诗,因为她感到了那种强大的寒意,她无能为力,只能打电话给女佣让她好好地看着诗诗。
   她抱着救命猫黑宝,打的飞奔回家,她想到了那个二二拍,想到了那个捉鬼世家的天师,想到了那个自己很讨厌的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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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6:11 | 只看该作者
秦锦在家里乱翻着,终于在沙发的一角找到了那张救命的白色纸片。上面写着“柯良”两个大字,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电话通了。她只不过简单地说了句“柯良”,手机那边就传来一声尖叫:“小咪,你打电话给我了,是不是还不相信我不怕猫?”唉,这难道就是三代捉鬼的天师,看来自己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不过,柯良还是很快来了。
   门铃一响,乱成一团的秦锦就立刻扑到门前。
   门外站着一个戴着酷酷墨镜的家伙,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提着一个大包。
   秦锦一边摇着头一边拉开门对柯良说:“我不过是请你来捉鬼,不是请你来演黑客帝国的,你实在不必这么夸张。”
   柯良一边拿下眼睛一边说:“捉鬼不过是我的业余爱好,我的正当职业是做帅哥。”
   秦锦心里暗想,哪里有这么无耻的人,她没好气地拉开冰箱,丢给他一瓶可乐。然后就盘着腿坐在沙发的一边,原原本本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从唐诗诗回来叫大家去玩,带了红缎做衣服,到蓝绮死、瑛琪疯,唐诗诗现在又被鬼控制,而自己也感觉很危险。
   柯良倒也不是浪得虚名,一听完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分析起来。“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怪的。”
   “说不上来,诗诗这一次回来,就感觉怪怪的,发生的事情好像都很奇怪。”
   “其实,很简单,那匹红缎有问题。”
   秦锦心里暗想:我当然知道是红缎的问题,这么简单的推理,只要看过几本《名侦探柯南》就能推出来!
   泰锦其实在黑宝眼里看到唐诗诗身上的人影时,就已经想到是那匹红缎的问题了。
   想想那个胡裁缝的老娘拒裁,再想想出事的时候,大家穿的都是这些衣服。而自己没有遭毒手,应该就是还没有穿上红缎的缘故吧!现在最紧急的就是,如何帮助唐诗诗,如何赶走那个女鬼。
   “这点儿智商,我也是有的,别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白痴,这都想不到。要你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秦锦回敬柯良。
   柯良也不恼,只说了一句:“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们先去你朋友家里看看吧!她可能有危险!”
   秦锦马上抱起黑宝,柯良飞快地跑,一边跑一边叫:“你为什么要带上猫,我对猫过敏。”
   秦锦只把黑宝递给他说:“带上它,这只猫很神奇,它救过我很多次。”
   柯良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声音从楼下传来:“我,我,我过敏,你自己带吧!”
   柯良开了一辆十分漂亮的车子来的。
   泰锦坐在后座上问:“柯良,你从哪里偷的车子?”
   柯良很认真地说:“哪里,这是我自己的车子。”
   哼,他的车子,一定是借朋友的出来装酷,他哪里会有车子,自行车还差不多。
   车开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唐诗诗的门口。
   秦锦和柯良飞快地按门铃,女佣平静地来开门,表情并没有异常,秦锦放下心来,至少唐诗诗还没有出事,否则的话,女佣不会如此平静。但是,女佣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个人都不知所措了。
   “小姐半个小时前就出去了,她接到一个电话就出门了。”女佣认真地说。
   “电话,什么电话?”
   “一个老人的声音,是个男的,叫我找一下小姐,小姐接了电话就走了。”
   秦锦和柯良坐在偌大的客厅里等唐诗诗,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出去。秦锦忽然像想到什么一样问道:“小姐出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那件最漂亮的红旗袍啊!小姐好像舍不得脱。”
   秦锦一听到这个回答,腿一软滑倒在地上,诗诗如果现在还穿着红旗袍就一定有危险,一定要报警。
   她打电话给陆子明的时候,陆子明正在办公室里看着一大堆照片,想从蓝绮自杀案中找到一些线索。他听到秦锦那压抑的哭声,心马上就为她疼起来。
   他也到了唐诗诗的家里。
   陆子明一进门,秦锦就迎上去,和柯良一起七嘴八舌地把唐诗诗背上有鬼、现在还失踪的事情给说清楚。
   陆子明听了秦锦的话,并没有像柯良那样去推断什么红缎,而是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里?”秦锦问。
   “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你的压力太大了,已经产生了幻觉。”
   秦锦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这个男人并不信任她。
   他是一个正常人,和她一样在学校里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而且还是一个警察,他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看到鬼了。话说出去,只能让自己受辱。想到此,她镇定下来了。
   “你不相信她?”一边的柯良替她问出了这句话。
   陆子明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这个时候是不应该对一个信任自己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的,但这并不怪他,他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的。
   但是,秦锦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她的小嘴已经抿得很紧,眨着一双受伤的眼睛。
   也许她说的是对了,可是,这事也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但无论如何,陆子明都不会放弃的,因为他现在已经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故意制造恐怖气氛,说不定那个人就是失踪的唐诗诗。
   秦锦坚持去找唐诗诗,但是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人海茫茫,哪里去找啊?
   在家里等了一整天,只有柯良在那里兴奋地东看西看,一会儿被沙发上的猫追得到处跑,一会儿又拿出自己的大包,原来里面有一个笔记本电脑。
   “你倒是高科技捉鬼啊!”秦锦看着他拿出电脑来不停地玩游戏,就讽刺了他一下。
   “我这是在练捉鬼的敏捷度。”柯良还很理直气壮。
   哼,怪事了,原来玩CS也是练习捉鬼,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歪理。
   等到天黑的时候,陆子明开始拿出手机通知手下去找唐诗诗,这已经是违反规定了,还没有到失踪的时限,但是他的心也越来越慌,坐在那个房间里,却感觉房间到处都是阴森森的,而且后脑还有一种轻微的哈气感,如同一个人在对着他的脖子吹气一样。
   应该打的电话都打了,应该出动的人都出动去找了,可是,诗诗却依然没有踪影。
   秦锦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柯良吃过晚饭倒在另一个沙发上,像没事人一样。
   陆子明看着两个睡在沙发上的人。最奇怪的是当秦锦一睡下,黑宝就跑到她的腿旁,让人感觉很温暖。陆子明也坚持不住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电话铃响了。
   秦锦从沙发上伸出手去,把茶几上的电话拿到手里,只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
   那种笑声,在半夜里听来特别的清脆,而且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几个人的笑声,很温柔,并没有电影里恐怖电话的那种尖叫和那种吊死鬼发出的“还我命来”之类的老套情节,但是那种笑声,却让秦锦感觉到真正的恐惧。
   那个沙哑的笑声,秦锦实在是太熟悉了,是唐诗诗平常最喜欢的笑,她每次看到秦锦出丑的时候,都会用这种笑声来表示高兴。
   而那个低低的笑,一定是瑛琪的,她最喜欢用手捂着嘴,遇到再高兴的事情也是低低地笑,从来不提高声调。
   那个清脆明快的笑声,是蓝绮的声音,是的,没错,是蓝绮的,只有蓝绮才有这样快乐的笑声,她一笑起来就没完,常常被秦锦说成是母鸡下完了蛋在那里傻乐。
   可是,现在的傻乐却吓到了她,是蓝绮,她们三个人正笑得很开心,三个人——两个活人和一个死人。
   忽然,她听到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在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秦……锦……”在最大的惊吓中,她已经失去了思维,感觉那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和好听。
   她的眼睛模糊起来,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换,她拿起电话站起身来,看到四周是一片树林,奇怪的是柯良和陆子明都已经不见了,而那个声音就在前方不远处。这里的山路,她一定来过,她没费一点力气就找到了那条小路,是的,声音就在路的上方,只要沿着这条山路往山上走就是了。
   一步一步地,秦锦向声音处走去,近了,那个声音是如此的温柔悦耳,而且喊她名字的时候,是那么的销魂动人。
   越来越近了,仔细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那里轻轻地唤道:“秦……锦……你快过来……”秦锦径直走过去,眼前已经看到了一棵大树,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那么的白,白得有点吓人。
   正当秦锦准备走进去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猫叫从耳边传来,她的眼前一痛,蹲了下来。
   再睁开眼时,身边的景色已经变成了唐诗诗的家,而柯良和陆子明都在身边,她居然已经走到了天台边上,下面是黑洞洞的平台,可以看到的是那一片还没有完工的栅栏尖,正闪着白光,像一群长着牙的动物,等着秦锦掉下去,然后吃掉她。
   秦锦定了神之后,发现黑宝正在旁边看着自己。脸上非常痛,仔细一摸,已经流血了。
   柯良却在那里不停地忙碌着,又是画符又是念咒,他没有言语,但她可以感觉到柯良是在安慰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子明面对沉默着坐在那里不敢再睡的秦锦说。
   死一样的寂静,许久,秦锦轻轻地发着抖,一字一句地说:“我听到了唐诗诗和瑛琪的笑声,她们现在和蓝绮在一起。”
   从天台上进门的柯良跑进来追问:“蓝绮,就是已经死了的那一个?”
   “是的。”陆子明对柯良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男人奇怪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来历不明。
   柯良就有这一点本事——能对周围人的脸色都视而不见,他还是很认真地问秦锦:“你在电话里听到鬼的笑声了?太有意思了!可是,我们都没有听到电话铃响啊!”
   秦锦看着柯良的大眼睛,心里一阵慌。
   三个人都在那里想着各自的心事,不敢再睡,生怕又接到一个什么可怕的电话,送了秦锦那条虽然不值钱但还是很鲜活的小命。
   黑夜还是过去了,虽然是阴天,可是,有一点光线总让人感觉心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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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6:11 | 只看该作者
清晨来了,大家坐在那里等是没有用的,陆子明要回警局去查唐诗诗的下落,柯良和秦锦决定去精神病院看看瑛琪到底怎么样了。
   柯良和秦锦很快就来到了本市最大的精神病院。
   在登记处说明来意后他们很快就得到了一个牌子,由专人领着往前走。前面那个小护士很可爱,看来是刚分到精神病院来的,完全没有那种在精神病院做久了的人脸上沾着的精神病气息。
   过道两旁是洁白的小房间,住着各种各样的病人,透过小窗也可以看到她们的活动。
   柯良走过去,引起一阵女病人的尖叫。其中有一个暴丑的女病人双手握拳,对着柯良喊:“帅哥,我爱你,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惹得小护士和秦锦笑出声来。
   小护士说:“这个病人是这样的,什么人都会喊这一句话。”
   柯良好像很享受病人们的目光。三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前走,打开铁门,又是一条过道,走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门口他们停了下来。
   小护士好像有点怕怕的,对着秦锦说:“你最好还是透过这个小窗看她,这个病人攻击性很强,打伤过很多医生,而且一放开就要挖自己的眼睛,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绑着她。”
   透过小窗,可以隐隐看到床上半躺着一个人影,那人已经坐了起来,只是手被绑在床头的铁柱上,所以没有办法下床。
   这就是瑛琪吗?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但是隔得太远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于是,秦锦要求小护士让她进去,小护士勉强同意了,不过只有秦锦可以进去,因为瑛琪看到男人会发狂。
   秦锦放下猫筐,从里面拿出黑宝,小心地拧开门把手,把黑宝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边叫着瑛琪的名字,边慢慢向床前走去。瑛琪正目光呆滞地看着床上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瑛琪正自顾自地看着上面,对秦锦的到来并不感兴趣,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呆呆的,像一个玩具娃娃。秦锦的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悲伤的心情难以言喻。黑宝又开始不安地从秦锦怀里探出头来,眼睛盯着瑛琪。
   秦锦开始不安,往后退,不愿再待在那个房间里,可是,瑛琪居然说话了。
   她说:“蓝绮在厕所里。”
   秦锦大惊,眼看厕所门半掩着,却也没有勇气上前看一看。
   她转身,准备出门,就在转身那一刹,无意间在黑宝的粉红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厕所门的倒影。有一只苍白的手,正夹在门缝里,而指甲却是那种非常奇怪的尖型,五指张开。那种尖只有蓝绮才有,她是时尚教母,指甲形状永远与众不同。
   秦锦不敢回头,也不敢尖叫,只能一只手慢慢地拧开门柄,阴暗的光线在眼前转着无数的光圈,像无数的眼睛盯着她的后背。但她还是随着转身的动作,在黑宝的眼睛里看到了床上的瑛琪倒影。
   她的头上站着一个人。
   长发女子,浑身流血,房间里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那个女鬼正坐在瑛琪的头上,厕所里,是蓝绮的手。
   她猛地拉开门。入眼的是柯良那调皮的笑,她心跳过速,像要昏倒。
   柯良看到她的脸色,知道不妙,马上拉着几乎要倒下的秦锦往外跑。小护士莫明其妙地坐在那里。秦锦边跑边看着黑宝的眼睛,黑宝正回过头看着过道。小护士的影子呈现在瞳孔里,而长长的过道里,阴暗的灯光下,小护士的身后明明还有三个人影。三个人影正在对她招手,浮在半空,正是蓝绮她们。
   出了疯人院,又跑了好长一段路。直到上了柯良的车,黑宝才放下戒备的姿态,钻回了猫筐。
   秦锦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又开始流动,才长叹一口气说:“蓝绮、瑛琪都在那里,还有那个女鬼,但没有唐诗诗。”
   柯良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马上又镇定下来。他说:“我们现在去哪里?”正说着,车门猛然被人拉开,几个黑衣人忽然冒出来,恶狠狠地对着柯良。柯良一拳打到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脸上,把秦锦推下车,自己也跳了下来,拿过猫筐就开始狂奔,那几个黑衣人在后面拼命地赶。只见柯良七拐八绕,躲人的本事还是很大的。
   他们躲在一个垃圾堆后,终于摆脱了黑衣人的追赶。柯良小心翼翼地拉着秦锦出来,跑回到车旁,见没有人回来,忙启动车子。秦锦这一次是真的傻了,这几天老是让鬼吓,现在好了,鬼不来追了,倒惹了几个凶人。
   柯良一边开车一边得意地解释:“没事,他们是来要账的,我哪里有钱,只好跑。”
   秦锦大恨,又不能放下身份来骂他,只好冷笑着说:“你倒是能跑,看来欠了不少钱。”
   柯良的脸上掠过一丝悲伤,只是一刹间,却让秦锦的心跳了一下。“看来,工钱还是不能少他的,他还是挺可怜的。”秦锦心里暗想。
   “去哪里?”柯良问。秦锦想了想,这件事情很明显都是因红缎而起,自从唐诗诗带回缎子来,她们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而这匹红缎的来历却有人知道,就是上次不让胡裁缝接生意的老婆婆了。
   没错,就去找她,问个明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和那个女鬼拼一拼。
   人都是这样子的,当事情没有完全明白的时候,都会陷入一种深深的绝望,但是只要真相大白,就会开始反抗,秦锦可不是真如外表那么脆弱,这么多年的独立生活已经让她很坚强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明白,要把诗诗找回来,赶走那个女鬼,不能再死人了。
   秦锦这个和平的愿望,在到了胡裁缝的那个镇上时就破灭了。
   胡裁缝家里正挂着白布,一副黑木棺材摆在铺子中央,周围摆满了供品,纸钱灰弥漫在秦锦眼前,她几乎落泪,那个黑白遗像里的老太婆显得很阴沉,她已经死了,在一个夜里老死在床上。问周围人,原来是几天前的事情,而胡裁缝受不了这个打击已经疯了,镇上人看在胡裁缝多年来都帮助大家的恩情上,自发地在这里葬胡妈。
   这些连环的事情好不容易到这里有了点线索,可是,一个死一个疯,什么都没有了,线断了。
   她在遗像前含着泪弯下了腰,莫非是胡妈也遭了那个女鬼的毒手,看来下一个真的是自己了。想到这里,求生的意志愈发强烈,生活中是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可是,活着毕竟是好的,蚂蚁都知道爱惜自己的生命,何况人!
   可是,她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她的眼前发黑,几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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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6:12 | 只看该作者
裁缝店里一片狼藉,碎布飘落着,棺木显得很刺眼。
   秦锦靠在一角,看着人来人往,身边站什么也不说的柯良。明知道他是一个神棍,她还是抱着希望问:“现在怎么办?”
   柯良闭着眼睛思考了半天说:“现在只有最后一招了。”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办法?”
   “招魂啊!既然有鬼,那老婆婆死后也会变成鬼,招她的鬼魂来问不就是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不是她和柯良的关系一直不好,说不定她会激动地抱着他亲上一口。线并没有断,人死不是终结。还是要找到那个老婆婆的魂,只是,如何招魂呢?
   “这个嘛!好像就是,那样一下,就行了。”
   看柯良的表情就知道招魂这事他是没有办法的,秦锦也不和柯良吵,只是积极地想办法。
   现代人如果有不懂的事情,想办法已经不是坐在那里自己摸自己的头了,还有网络,难道不是吗?
   她用柯良的手提电脑无线上网,专进那些灵异论坛看各种方法,因为网上的信息都只是说说罢了,也靠不住,只好综合总结。
   首先,要十二点。(好像鬼特别喜欢12点)
   第二,要一块镜子。(谁说鬼不爱漂亮)
   第三,要心诚。
   方法就这三个,有一个现成的梳妆台,接下来就是等十二点了。
   “柯良,你先回去吧!”秦锦说。
   “为什么啊!”柯良不解地问道。
   “这件事情太过危险,你只是外人,也没有见过红缎,不会有危险的。现在我们都知道,你根本就不会捉鬼,所以,不要为了钱而不要命,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她已经打定主意一个人做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再这样继续下去,死的人只会更多,柯良虽然讨厌,但是罪不致死。
   柯良的表情是“你居然不相信我”。秦锦很凄惨地一笑,把黑宝抱起来,让柯良看黑宝的粉红色眼睛。
   是的,那里映出的胡裁缝并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两个人,还有一个老人站在他的左边。她早就发现了,只是见那老太太没有恶意,所以才没有夺路而逃。
   果然,柯良的脸由红到白到青,眼睛像要掉下来,而且舌头打结,冷汗滚滚而下,动弹不得。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大白天,又有人走来走去,柯良肯定会昏过去。
   秦锦把包里的钱都塞给可怜的让鬼吓傻了的神棍柯良,抱着黑宝,偷偷地溜进了深堂,她要在这里等到十二点。
   深堂里的光线本来就很暗,外面那些为死人超渡的经文隐隐传来,木鱼声清脆回响,却击不退那种压抑的气氛。
   她挨个空屋找去,终于在最后那间小屋里找到了那个梳妆台。阴阴的风吹起了窗户上撕破的报纸,轻轻地摇动,沙沙作响。她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背上一阵阵发麻,头皮发紧,一种巨大的恐惧几乎让她要放弃这次荒唐的招魂行动。但是,如果不弄清真相,灾难迟早会降临到她的头上,还有现在已经只剩半条命的瑛琪和失踪的唐诗诗。
   心一横,怕到极点也就不怕了,她冲进了那个小房间里。老婆婆生前是一个瞎子,所以房子里的东西非常少,一点过多的装饰品都没有,正因为如此,那个华丽的梳妆台才显得更醒目。
   梳妆台的大镜子已经蒙上了很厚的灰尘,她在前面的小椅子上坐下,看着怀里的猫,一点儿都不敢去看镜面,生怕里面正坐着一个老太婆看着自己。
   她的目光落在那把瑛琪曾经拿过的梳子上,上面还有几根长长的银发。梳子摸起来十分的光滑,看来是老婆婆的心爱之物。那把梳子不出奇,却十分的讨巧,她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着,黑宝就在她的怀里轻轻地打盹,天色将晚,回忆接踵而来。
   小时候外婆把她带大,爸爸出了车祸,妈妈丢下她去了英国,再也没有回来。敬爱的外婆已经离开自己,如果现在自己死了,可能没有任何人会心疼。
   秦锦又想起了陆子明的笑容,那种自信的笑让人很温暖。
   想到了柯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拿着钱去还了黑衣人,不再遭人追打,希望他将来不要成为一个混混,其实他人还不错。
   时光就这样慢慢地流逝,秦锦就僵坐着,摸着梳子。
   十二点很快就要到了,夜光表滴嗒地走着。她从小包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香烛,在小屋门前点燃,网上说这是招魂香,因此能把老婆婆从她的疯儿子那边给招回来。再在梳妆台前把小蜡烛给点燃,才做完这一切,她的心就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生怕一个转身就能看到老婆婆问她还梳。
   在倒计时的时候,她紧紧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将长发散开,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梳起来,火烛摇曳着她忽明忽暗的身影,黑宝在怀中已经不安地动起来。
   她的长发很顺,望着镜子中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她动作僵硬,等着老婆婆现身。
   小房间与世隔绝,黑暗是那么的可怕。
   脚步声在过道尽头响起,有点儿像生病的人在地上拖着自己的步子走,慢慢地近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发着抖,已经忘记了召唤。一种烧过的纸钱味儿飘了过来。怀里的黑宝猛地跳到梳妆台上,眼睛盯着门口。从它粉红的瞳孔中可以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在慢慢地走近。
   果然是灵堂里遗像中的婆婆,招来了,秦锦却已经吓僵了。
   镜子中那个老婆婆还是像生前那样包着白头帕,包得低低的看不到眼睛,枯老的脸正在慢慢地嚼着什么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手伸了出来,干得像一个树枝,声音从后面传来:“还给我。”
   秦锦虽然吓呆了,却还是紧紧地握住梳子,用仅存的理智问道:“那布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怎么办?”
   镜子中,站在她身后的老婆婆并没有理她,而是上前一步,“还给我!”
   站得近了,从蒙了灰的镜面就可以看得很清楚,那老婆婆的手里拿着半截红色的元宝蜡烛。而嘴里正在吃的也是红色的蜡烛。
   她惊呆了。老婆婆的手从肩后伸过来,要从她手里拿走梳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镜中的老婆婆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惊恐,像是看到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她尖叫一声“卡嘣”就马上消失了。
   秦锦站起身来,想再寻找老婆婆的鬼魂,但身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是什么惊跑了老婆婆的鬼魂,难道是黑宝吗?
   她又重新坐下来,对着镜子想再梳头,招回婆婆,但是她在镜子中发现了一件比看到老婆婆更惊恐的事情。
   镜中的人,不是她。
   镜中的景色一切依旧,只是她的脸变了。
   还是一个女人,但不是她,她摸着自己的脸,镜子中的女人也摸着自己的脸。那个女人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俏丽的脸,细长的眉,弯弯的眼睛,非常美丽。
   秦锦站起身来,以为自己眼花,凑近镜子看自己的脸,却发现那个笑意盈盈的人果然不是自己。镜中的人忽然不再笑了,拿着梳子朝自己的眼睛挖去,秦锦大叫一声往后退,镜中人已经挖去了眼睛,血“哗”地一下流了下来。
   秦锦看着平静的镜面震动着,忽然裂开,从裂纹中流出血色的液体。
   一种熟悉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裂纹越来越大,黑宝从梳妆台上跳到她怀中,拼命地大叫,像是叫她快跑。
   她一动,脚下像被什么给绊住了,倒在地上,来不及站起来,就拼命往门外退,眼睛还是盯着镜面,镜子里的裂纹外滚落了两个圆珠,直到她手边,瞳孔在烛火中像盯着她一样。
   黑宝疯了一样跳到眼珠跌落处,阻止秦锦再看瞳孔。镜里伸出一只手来,那面镜子里居然像藏着一个人一样,而那个人要破镜而出了。
   又是一只手,正在拼命往外爬,头也要钻出来了。
   秦锦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抱起黑宝就往外跑,跑出小屋,向过道尽头跑去。
   人影近了,近了,再近,黑暗中终于能看清是谁了。
   蓝绮,是蓝绮,已经失去了眼珠的蓝绮,正在那里呆呆地站着,像是对她微笑。
   秦锦尖叫一声,疯一样地往回跑,过道显得很漫长,她好像已经忘记了那个要破镜而出的女鬼,只知道蓝绮在前面等着她。
   过道像是没有边,她已经喘不过气了,黑宝的尖叫更是凄凉,秦锦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
   她胡乱地推了一扇门,发现里面都是一个梳妆台在流着鲜血,有个人头已经钻出了一大半。
   每一间房的情景都一模一样,她只好往前跑,来不及了,前面又是一个人影。
   这一次她心灰意冷了,这里像一个迷宫一样,她只是落入蜘蛛网的小蚊子,所有的挣扎都是图劳。
   那个人影向她飞奔而来,速度很快,她抱着黑宝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到那人影把她抱在怀里。
   她听到人影强烈的心跳,感觉到温暖的体温,心头一宽,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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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6:12 | 只看该作者
秦锦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柯良关切的脸。
“你醒了!你昏迷了很久了!”
黑宝也叫了一声,像是欢迎她醒来。
她支起身:“胡妈妈下葬了没有?”
“下了。”他没有走,他的声音依然有点玩世不恭,不过眼神却是关切的。
秦锦长叹一声,再也招不到老太婆了,老死的人下了葬就应该安息了。
秦锦望着柯良:“是你救了我吗?”
柯良摇摇头:“不,那天,我听到黑宝凄凉的叫声,放心不下你,就赶到深堂去了,我到时你已经倒在地上了。”
那是谁救了我?秦锦还记得那只手摸自己背的感觉是救她的,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她现在已经被那个女鬼杀了。

陆子明开车带秦锦和柯良回城。一路上大家都不语,各想各的心事。
到了城里,柯良忽然紧张起来:“有人跟踪!”
陆子明也注意到了,有两辆黑色的小轿车正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开着。
秦锦也紧张起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神经过敏。
忽然,那两辆黑色的小轿车超前,生生地把柯良逼到车道边,他的脸却苍白起来,当他看清车牌时,忽然不顾一切地拉开车门跳了出去。不过,黑色轿车里的那个人行动更快,一个暗器飞来,直中柯良的脸。
柯良捂着脸蹲了下去。只见那个人扑上来,拿着凶器猛砍柯良,而柯良蹲在地上抱着头。

秦锦发疯一样地冲上去,一把推开那个人,护着柯良。等看清了情景,她却怔住了,那个打柯良的人是一个美妇人,四十岁左右,十分漂亮,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秦锦。
而那个打柯良的暗器和凶器不过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只见可怜巴巴的柯良站起来,隔着秦锦对那个怒气未消的美妇人叫了一声:“妈。”
这一声“妈”把秦锦吓倒了。
这个凶女人居然是柯良的妈妈!
“妈,你还有脸喊我妈,你有几天没有去公司了?你是不是趁你爸去国外这段时间就拼命地玩啊!我们柯家怎么会有你这个败家子,就只知道天天去装神弄鬼,让你在公司上班你就是不听,现在跑了三天,还打我派去的保安!”那美妇人骂起来人,一句结巴都不打。
柯良,公司,败家子,秦锦脑子里嗡嗡直响。
这时柯良母亲后面的一个助手递上了手机,只听那美妇人说:“你好,我是飞鸿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下午的会,我们照开,没有问题。”
飞鸿集团?本城最大的财团,柯良是那里的败家子?
那个二二拍的小混混,天天装神弄鬼的神棍,居然是本市最有钱的少爷!
柯良看到母亲跟见了鬼似的,整个人都软了。
“你听好,今天晚上要回家,不然你就知道什么叫厉害了!”美妇人向柯良下最后通牒。
美妇人走到秦锦面前,打量了一会儿,从头到脚,然后点点头说:“不错,敢推我纳兰静的人绝对不简单,好吧,你就做我们家儿媳妇吧!”说完,纳兰静扬长而去,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人站在人群围观的中央。
车里的气氛僵持不下,剩下了柯良和秦锦,两个人都不出声。
秦锦忽然说:“你骗我!”
“没有,我都说捉鬼只是我的副业了。”
“可是,你连鬼都没有见过,你还骗人!很好玩吗?”
柯良看着秦锦铁青的脸,忽然咬了咬牙,把车的方向盘一转,就向另一条路上开去了。车越走越偏,最后偏到一个深山,满山都是坟头,原来是一个公墓。
秦锦开始发抖,抱着黑宝,跟着一言不发的柯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坟场中。
终于,柯良在一座坟前停下来。上面的照片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很调皮地笑着,名字是柯道。
秦锦忽然想起来,柯道是柯良的爷爷。
“你爷爷?”秦锦结巴着问。
“是的,这是我爷爷,小时候父母忙着赚钱,我一直和爷爷生活,我们的感情很好,爷爷是有名的天师,小时候,在我的眼里,天师是最了不起的职业,我一直都想做一名天师。”
柯良一脸的悲伤。
“但我爸爸是一个地道的商人,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跟爷爷学做天师,而且爷爷说我应该有更体面的工作,也不肯教我,后来爷爷死了,我却一定要继承爸爸的事业,做我一直都不喜欢做的商人。”
柯良的脆弱有一种婴儿般的无助。
“但我一直都想像爷爷那样,做一名出色的天师:捉鬼,救人。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以为自己能帮到你,现在我才知道,我什么本事也没有。”
秦锦过意不去了,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柯良的背。
柯良捂着脸跑走了。
秦锦呆呆地站在那里,在想自己是不是伤害了一个有梦想的人。正在她内疚的时候,柯良已经提着两把铲子回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要铲子干嘛?”
“不做什么,挖坟。”
“挖谁的坟?”
“当然是我爷爷的。”
秦锦看了看柯良,确定他没有疯。
“为什么要挖你爷爷的坟?我并不是盗墓者!”
“因为爷爷死时,爸爸把爷爷所有的书都拿去陪葬了,那些是讲怎么捉鬼打鬼的书,如果我们有了这些书,就可以自己学了。”
“捉鬼?这种事情也可以自学成才?”
“试一试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挖吧,我爷爷知道我打扰他的目的是为了救人,不会怪我的。”
看着柯良下了第一铲,看着他那孩子般的笑,秦锦也笑了。心里默念了一下,就开始挖了。
这项工程是很大的,天色渐晚,两个人浑身大汗都忘记了时间。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已经触到棺木了。两个人拼命地打开棺木,看到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两个人倒退几步,柯良的爷爷柯道正含笑看着他们。
柯良鼓起勇气上前摸了摸爷爷,冰冷,死去多时,只是没有闭上眼睛。
他招了招手,让秦锦点上火把上前来,虽然柯道没有凶相,秦锦仍然有些害怕,而柯良却伤心起来,埋了多年的爷爷一点儿都没有腐烂,像睡着一样。
秦锦却一阵阵的背冷,忙提醒柯良拿了书就走。
柯良拿了书之后,却发现爷爷的耳朵上带着一个别致的耳环,这个耳环十分好看精美,小时候柯良常常摸它,他准备拿下来给自己做一个纪念。就在他拿下耳环的刹那,周围狂风大作,黑宝尖叫一声跳到秦锦的怀里。
秦锦的冷汗已经下来了,而柯良也开始发抖,拉着她就往车子的方向跑。跑着跑着,那个火把也掉了,两个人只能紧握着对方的手,在月光下狂奔在小路上。好在他们终于看到了车。跑到车上,什么也没有说,把前排的车门打开,跳了进去。
可是,黑宝仍然尖叫着,而且跳起来,向后扑去。
只见后面的车门像被什么拉开,又“砰”地关上,两人一齐回头。什么也没有。柯良咬了咬牙,把油门一踩,狂奔而去。
两个人都知道后面有东西,却都不敢出声,秦锦只好抱着猫,一边流着汗一边笑着自嘲说:“这里风景真好,下次我们还来。”
柯良扭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想听听音乐来缓和一下紧张情绪。可是,一开收音机,却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哭声。
清清楚楚的哭声在车里回荡着,秦锦关掉了收音机,可是那个小孩子的哭声却在车里围绕,两个人仔细一听,是从后座传来的。
前面的路,怎么开都没有个尽头,本应该早就上大路了,可是,现在还在山路里转,看爷爷的书已经来不及了,柯良也没有办法了。
就在他们踩着油门向前冲的时候,黑宝已经跳到后排去了,小孩子的哭声和黑宝的叫声夹杂在车厢里,而柯良似乎看到了大道,猛冲上去。
只见前面有一个人影,柯良大叫一声,拼命地踩住刹车,车滑到了一边,小孩子的哭声没有了,而前面的景色竟然变成了悬崖,如果没有这一脚刹车,两个人怕已经是粉身碎骨了。
那个人影救了他们,可是,前面是悬崖,不可能有人影,那就是鬼影了!
两个人惊魂未定,想看看窗外能不能找到那个“救命恩鬼”的时候,柯良开始勉强搞笑:“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帅?发型有没有吓坏掉?”
秦锦只好去看柯良,但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那种表情真的是被惊吓到极点的人才会有。
她的眼神并没有看着柯良,而是看着柯良身后的车窗。
柯良也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回过头去,他终于明白秦锦为什么会吓成那个样子了,因为他看到车窗外站着一个人,而且和自己一模一样。
没有一件事情比在车窗外看到自己更可怕的了!
两个人正缩成一团儿,却见那个窗外的脸渐渐地贴近玻璃,果然是柯良的嘴脸,简直和柯良自个儿照镜子一样。
车门慢慢地开了,那个柯良挤了进来。黑宝却飞快地跳到前排,一下子扑到那个柯良的怀里,而且是轻轻地缩成一团。
秦锦和柯良几乎吓昏过去,拼命地推那边的车门,可是车已经关了,怎么也出不去。
那个柯良说:“两个冒失鬼,居然敢夜闯宝山,差一点儿就送命了,知道吗?”
柯良看他并没有恶意,就打起精神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
“我还是你祖宗呢!”柯良生气了。
那个人也不高兴了,打了柯良一下说:“你偷了我的耳环,惊醒了我,等我追你的时候,你已经被恶鬼给引到了这里,如果不是我及时打跑他们,你们两个的小命早就没有了,你还说是我祖宗。”
原来是他救了两个人。
秦锦有点儿客气了:“你真是柯良的爷爷?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年轻!”
“我现在已经是鬼了!难道我做鬼还要做得满脸白胡子?那就不酷了,是不是?”
“爷爷,你真的是爷爷?”柯良激动起来。
“当然是,我年轻的时候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很帅呢?”柯良的爷爷转过身来问了秦锦一句。
秦锦已经不怕了,在灯光下仔细地看了看这位年轻的爷爷,果然和柯良很像,只是他长得没有柯良秀美。
而爷爷也看清了秦锦的脸,尖叫出来:“师妹!”
大家正在吃惊中,爷爷就平空地消失了。
秦锦和柯良都怔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让人惊奇了,但他们还是把车开回到大路上。
回家的路看似遥远,其实并不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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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6:13 | 只看该作者
车开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柯良把秦锦送回家后以一副赴死的表情去见他妈了。
   柯良那张永远不肯闭上的嘴,终于说不出话了。
   今天他见到了和自己一样帅的爷爷,又要去见比爷爷凶一万倍的母亲,连秦锦都心生同情了。
   秦锦回到家里后,将黑宝喂饱,坐在电脑桌前,打开电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想好好地整理一下。电脑屏幕亮了,她因为心里害怕,把家里的灯全都打开了。她打开文档,开始输入文字,把事情全部记录下来。
   文字能使一个人的头脑清醒,事件慢慢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为什么女鬼要缠着她们?仅仅是因为她们都用了红缎吗?为什么红缎会带出女鬼?那个红缎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胡老太婆会忽然被那个女鬼吓走?那个女鬼有那么可怕吗?
   诗诗下落不明,蓝绮和瑛琪的魂都已经落到女鬼的手里,最莫明其妙的是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柯良的爷爷,而且那个老头会叫自己师妹!
   人生奇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秦锦皱了皱眉。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已经是夜里零点十五分了。秦锦没有一点儿睡意,依然在电脑前忙碌着。她忽然想起,那个胡老太婆被女鬼吓走的时候,嘴里惊呼了一声“卡嘣”,那一声卡嘣到底是惊呼声还是有别的意思呢?
   于是,她忙在GOOGLE里输入了“卡嘣”的各种组合,她并不确定是哪两个字。终于,还是让她找到了,在一个香港的繁体网页里,出现了“卡嘣”这个词。在GOOGLE里可以看到那么一句话:卡嘣是一个古老的诅咒,是恶魔的诅咒,是万能的诅咒,是最可怕的诅咒。
   秦锦的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不应该点开这个网页,但她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于还是点开了。
   那个网页一打开,屏幕就乱闪起来,闪了几下,周围都黑了。
   从来没有听过病毒会把电给断掉的。
   电脑却慢慢地重启了,而灯却像被人全都关掉了一样,秦锦一阵慌乱,从桌上拿起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二十九分了。
   刚刚看很多鬼故事网页,说是半夜一点半是一天中最阴的时刻,这个时候,如果看镜子就会看到自己身边任何脏东西的倒影。秦锦飞快地把手边的镜子倒扣在桌上,就算有鬼也不必看到了自己吓自己。电脑重启已经完成,正在进入界面。就在进入的那一刹,手机的时间进入到一点三十分。电脑屏幕并没有进入界面,而是变得模糊起来,秦锦以为是病毒的原因,开始盯着键盘想找一些解决的方法。
   里面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了,是自己。没错,正是自己。
   秦锦的电脑屏幕变成了一块明亮的镜子,正在清楚地照着自己周围的景色。她开始恐慌起来,不知道怎么办。周围一片黑暗,只有电脑发着微光,照着自己。
   她拼命地关机,切电源,都没有用,屏幕还是变成了镜子,那块镜子还是清楚地照着自己惊恐的脸。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怀里还有一个人。小小的一个身影正坐在自己的双腿上,而那个身影的头正趴在电脑的桌上,看不清楚。
   很多喜欢小孩子的人都喜欢把孩子这样搂在胸前,秦锦也是喜欢小孩子的人,但这一次,她吓得没有呼吸了。忙低下头看,怀里什么也没有。再看电脑,那镜子里明明显示是两个人。
   那个小孩子也许已经发现秦锦在找他,忽然哭了起来,就是车厢里那种小孩子的哭声。天啊!秦锦的背一阵阵地发麻,而黑宝这个时候却没有过来,黑宝去哪里了?
   她转过头去,只见黑宝蹲在窗台上,对着窗外做备战的状态。窗外有东西,黑宝已经顾不到她了。她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那个小孩子的哭声偏偏都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动弹不得,想站起来,可是,实在是已经双腿无力了。
   那个小孩子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
   她盯着电脑镜子,脸出来了,眼睛出来了,血四处狂涌,那个三四岁大的小孩根本没有眼球,眼睛已经被人挖了,血顺着他小小的脸往下滴,全滴在秦锦的双手上。
   秦锦慌恐过头,只好看着小孩子,只见镜子里的小孩子慢慢地扭动脖子,是的,360度的角,身子并没有动弹,脸已经对着秦锦了。那个鬼娃娃开口说话了:“姐姐,呜呜呜,我的眼睛好疼,你把眼睛给我,好吗?”
   然后身子慢慢地向上移动,脸对着秦锦,秦锦已经不用从电脑屏幕的倒影里看了,那个鬼娃娃的脸已经凑到自己的眼前了,沾着血的舌头吐了出来,想要去舔秦锦的眼睛。
   “姐姐,我要眼睛!”
   秦锦看着那个脸越来越近,心生绝望。她闭上眼睛,任湿润的舌头在眼皮上扫来扫去。
   一个人绝望到极点,居然是心头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了。
   眼皮渐痛,看来那个鬼娃娃要下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切压力都减轻了,久违的灯光射在她的脸上,冰凉的四肢又有了生气。
   她看到电脑的那头,平空浮着一个人。
   看到那个人,她的眼睛里多了一分惊喜。
   是柯道,柯良的爷爷。他双手合十,在胸前摆出一道符,挥手的样子很帅,是他赶走了小鬼,救了秦锦。
   他慢慢地飘近,深情地对着秦锦喊:“师妹!见到你真好!”
   “爷爷,我不是师妹。”
   对一个和柯良一样年轻帅气的男人喊爷爷的感觉任谁都不好受。可是,那个帅爷爷的眼神居然有一点色色的。真是有其爷必有其孙,和柯良一个货色,秦锦心里有点儿气愤了。
   “师妹,你还怪师兄吗?从前你离开我们,我和师傅都很伤心啊,我们没有怪过你,你为什么要走呢?”
   秦锦无奈地想,难道做鬼也有做出神经病的吗?
   “师妹,我一天只能在阳间出现一次,每次都只能停留三分钟,我刚刚赶到,看到你这么危险,你把你遇到的事情和我说说。”
   秦锦就把自己遇到的一系列事情都和爷爷说了,三分钟很快就要到了。爷爷消失的时候说了一句:“你去这里最大的图书馆,去找一本叫《诅咒大全》的书,找卡嘣,那里有答案,你一定要去找,不过要小心,千万要小心,你很危险,走到哪里都要和柯良在一起,知道吗?”
   爷爷终于消失了。
   秦锦吐了吐舌头,一天三分钟的现身时间会不会太少了?
   那一夜睡得很艰难,但是已经累得不行了,还是睡了。黑宝就这样守着她。
   天刚亮,她就跑去找柯良,打柯良的电话,柯良可怜巴巴的声音传来了。“秦锦啊,你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门铃很久才响,只见柯良衣不蔽体地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好像身后有恶狗追一样。
   “出什么事情了?”
   “我妈啊!把门前放了那么多猫,我冲出来的时候,差点儿让猫给过敏死了。她真狠,以为用这一招,就可以把我困在家里,哈哈,我还是冲出来了。”
   秦锦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暗暗地感动。
   把事情一说,两个人就向图书馆跑。
   每个城市的图书馆一般都处在城市的一个偏僻的角落,两个人又开车前往,秦锦从侧面看到了柯良的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和五指印边那闪亮的耳环。
   “你妈打你了?你爷爷的耳环你戴上了?”
   “我妈没事就把我当做沙包,我已经习惯了。是啊,这个耳环很酷的,现在我戴上是不是很帅呢?”
   秦锦笑了,想到了那个老叫自己师妹的年轻秀逗爷爷。
   “你爷爷是不是有个师妹?”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爷爷可是有名的天师,他们的门派当年可大了。”
   柯良又开始自我陶醉了,秦锦做出了一副呕吐的表情。两个人已经再没有开始的互相讨厌和敌对了,虽然依然时时斗嘴。
   停了车,图书馆显得很冷清,几乎没有什么人,秦锦把身子缩了缩说:“这里怎么会这么冷?”
   柯良马上就把黑宝给抱出来,塞在秦锦的怀里。
   两个人走得很近很近,一步步地向图书馆的二楼走去,那里是珍贵文献阅览室。
   看来,珍贵的东西人人喜欢,但书除外。这个阅览室里冷清得可怕,只有两个叽叽喳喳的图书馆理员正在桌前聊天,打着毛衣,看他们来也不问什么,任凭他们把证件一晃就进了里面。
   两个人分头在书架上找,秦锦却老感觉到这个图书馆的气氛很不一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而那两个图书管理员也很奇怪,说话的声音老是围着自己的耳朵转。
   书是很多的,什么地理、古书、现代小说解评之类的,但就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本《诅咒大全》。
   正想去问管理员,却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难道是管理员走过来了?正好可以问一下。可是,黑宝却忽然惊恐起来,身上的毛倒立着,喉间发出呜呜的声音。
   秦锦已经是久经沙场,知道事情不对,慢慢地隔着书架看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处,没有看到别的,只见一只手提着一把水刀果,而刀尖还流着血。
   秦锦暗叫一声“完了”就抱着猫慢慢地后退,不发出任何声响。
   声音消失了,隔着书架可以看到那只手正在转来转去的,像是找不到方向,秦锦把鞋子脱下来,光着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静静地慢慢后退。
   这不是鬼,如果是鬼的话,早就已经杀上来了。
   这是人,不,准确的说是鬼上身的人。
   只能通知柯良退出这个可怕的图书馆。
   她一边后退一边躲着那个流着血的刀尖,还在找着柯良,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叫上柯良一起跑。
   终于看到柯良了,他正坐在前排的桌子上看一本书,她不敢出声,只好急跑上前。快到了,终于,她看清了,柯良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是另一个图书管理员,那个女人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血,浑身都是血,那个女人刀上的血应该是她的吧!
   但她的手里正在玩着什么东西?
   眼球,是的,是一对眼球,那瞳孔很奇怪地看着秦锦,但更让秦锦惊恐的是她的手指甲形状。
   是蓝绮。这个女人是蓝绮,她正坐在柯良旁,难道要杀柯良不成?可是,柯良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出来,他很认真地在看书。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正想大声地喊,可是,高跟鞋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那个提着刀的女人正在往这边赶来,现在喊会惊动蓝绮吗?会伤害柯良吗?她狠了狠心,把黑宝丢了过去,抛到柯良那里。
   黑宝至少还可以保护柯良,而自己为了引开那个高跟鞋的声音转身就往书架后跑。
   四周的空气压迫着她,惟一的护身符黑宝都不见了,这一次应该是必死无疑了。爷爷,不行,爷爷现在不能救她,因为他一天只能出现三分钟,今天不会再出现了。
   柯良怎么办?如果她死了,柯良会不会也死?现在她的心里充满了懊悔,不该听爷爷的话叫上柯良,爷爷怎么也料不到那鬼居然会操纵人鬼上身吧!
   忽然有声音传来。是小孩子的声音,在路的尽头。
   是不是晚上向自己要眼睛的那个小孩子?她已经来不及思索了,立刻转路,而高跟鞋的声音却一步步地踩到她的心里。
   柯良,柯良,你快点儿醒过来,这个阅览室已经被鬼气给包围了,你快点儿跑啊!
   来不及了,后面的那个管理员追得越来越急了。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有一排柜子,没有办法,先躲进去再说。她胡乱地拉开一个柜子,里面有很大的空间,秦锦躲了进去。
   那高跟鞋的声音,慢慢地停下来,好像在找自己,正在慢慢地踱着步。
   秦锦现在已经没有了思想,只盼望着柯良能逃,自己肯定是跑不掉了,只能缩在柜子的一角,尽量不呼吸,不惊动她。
   而小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了,柜门也快开到自己这个了。
   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高跟鞋已经停在了她的柜门口,手也摸到了柜把手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柜子里伸出了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握着她的手,然后把她往里拉,原来柜子后是空的,通向另一个房间,她的嘴已经被捂住了。
   在柜门被拉开的一刹,她已经被那只手拖到了柜后的另一个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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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6 16:13 | 只看该作者
秦锦被拉到了另一个房间里,此时已经是吓得出不了声了。定睛一看,是一个老头,干巴巴的,银白色的头发,他紧紧地捂着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轻轻地趴在房间墙边听了听动静,就慢慢地拉着秦锦走。秦锦不肯,柯良还在里面。
   “他没有事,他有赤环护体,什么也伤不到他。”那老人开口了,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
   “快走,如果她们追过来,我也斗不过她们,快,趁她们现在被赤环给制住出不来。”
   秦锦只得努力地站起来,跟着老头没命地往外逃。只见一路上全是死人,刚开始来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早就已经被那个女鬼所控制,只等自己自投罗网。
   秦锦从后门的小楼梯道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那个鬼屋图书馆。才发现天早就黑了,那个图书馆的时间也是错乱的,才感觉进去一会儿就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她误入了另一个空间,那个空间里的时间和人还有景色都和自己世界的不一样。
   老头并不理她,卖力地往前走。
   她跟在老头的后面追。
   “喂,他真的没有事吗?”
   “你是说你的情人啊!他当然没有事,他是柯家的后人,又有柯家祖传的制邪赤环,谁能伤害到他?连我都近不了他的身。”
   秦锦感觉到自己的双颊烧了起来,什么时候柯良变成她的情人了?“伯伯,你是谁啊!”
   老头并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拐了几个弯就到了一个很宁静气派的墓园。秦锦感觉这里很熟悉。她忽然想起来了,是唐诗诗家的私家墓园,诗诗曾经带她来玩过。这里是一片很漂亮的花园式的墓园,里面睡的是唐家的人,而这个老头,应该就是小时候看到的那个守墓人李老伯。可是,小时候李老伯就已经很老了,怎么许多年过去他都没有任何变化,怪不得自己看到他的时候感觉很亲切。
   她还来不及想太多,墓园的门就已经打开了。李老伯闪进了墓园,这个墓园的门设得很隐蔽,一般人是进不去的,而她从前经常放了学就和唐诗诗躲在这里玩,她们很喜欢这儿的奇花异草,而且很宁静,没有那种公墓的可怕的感觉,倒是很舒服,而且李老伯对她们都很好。
   站在儿时来玩的墓园里,想到童年时无忧的日子,想到阳光下和唐诗诗快乐的笑容,她终于哭了出来。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心情就好多了。
   李老伯把她带到守墓的小屋里,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老伯,你一直都住在这,怎么会知道我发生的事情。”
   “我虽然只是唐家一个最普通的仆人,一个守墓者,可是,我也是唐家的元老,老爷对我恩重如山,临走前把诗诗这孩子托付给了我,我早年有幸学会一点道术,前几天我看到墓地里忽然血气冲天,知道家里出了事,等我赶到家里的时候,诗诗已经被恶鬼缠住,无奈,我只好用符封住她的肉身,把她接到这里来。”
   “诗诗是你接走的?”
   “是的,我带她来到了墓园,没想到这个恶鬼如此厉害,唐家那么多先人的灵气都制不了她,不得已,我想请柯家人出面救诗诗,等我追柯家后人到了小镇时,又巧遇你。”
   秦锦激动起来:“那天在小镇胡家深堂里,是你救了我?”
   李老伯含笑点点头,随后又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原以为有柯家人在,你怎么也不会被伤害,哪知道柯家人居然不传后人,在这一代手上失传了道术,真是不可思议!捉鬼世家居然放弃了自己的家庭使命?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个混小子,什么也不会干。”
   “诗诗没有死?”
   “没有,我把她放在唐家的墓园中央的灵气集处,有那么多位先人保护,恶鬼对她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什么办法。”
   “什么是恶鬼?”
   老伯忽然站起身来,带着秦锦向墓地中央走去。墓园在月光下散发着一种很温柔的光。
   走着走着,终于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是诗诗,很多萤火虫都围在她的周围,把她照得通亮,但可怕的是,诗诗的身上还穿着那件美丽的血红色旗袍。
   李老伯看到她眼里的惊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除不下那件衣服,这么多的先人都在和那个恶鬼斗争,可是那鬼的怨气太重,怎么也除不下来。”
   “一切都是由这件衣服引起的吗?”
   “你们的布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诗诗从湘西一个小村里得到的。”
   “那就对了,果然是卡嘣恶诅,这是苗家人最狠的诅,肯下这种诅的人一定是对这个世界有着毁灭般的深仇大恨。”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莫明其妙地失去朋友,被鬼追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人正交谈间,萤火虫的光忽然变得黯淡起来了,而诗诗在地上发出了呻吟。
   “不好,我们制不住女鬼了,现在她要杀诗诗。快,我来做法,你把那衣服撕开。”
   暗暗的夜光下,只见诗诗身上正趴着一个人,就是那件衣服吧!
   李老伯的指尖发出了淡蓝的光,直指向那个人,那人的指甲都已经到了诗诗的眼睛上,秦锦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朋友了,她一咬牙,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狠狠地向那个女鬼的脸上抽去,那女鬼一歪掉到了唐诗诗的身边,就在这个时候,秦锦一个箭步上去,一把就把衣服撕烂,萤火虫在一刹间又明亮起来,女鬼消失了。
   秦锦大口大口地喘气,李老伯从地上抱起了诗诗,所有的萤火虫一直围着李老伯手中的唐诗诗。
   将诗诗救回小屋里,换了一套李老伯的衣服,再灌下一杯热茶,她终于醒了。
   醒过来之后的诗诗惊恐地钻到秦锦的怀里,大哭起来。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只是醒不过来,也感觉到了秦锦救她的一幕。
   两个人慢慢地平息下来,马上追问李老伯卡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卡嘣是苗家人最恶毒的诅。苗人一直久居深山之中,他们居住的地方常有一些千年古槐,槐树是所有树木中最阴的树,‘槐’字是一个木加一个鬼,是最招恶鬼的树,如果用这种树下诅,那么必会吸收那一带所有恶鬼的怨气,所下的诅就无人能破了。”
   “那要怎么下呢?”
   “我也是隐隐听过一些几百年前传说,说是下诅者要把自己至亲至爱有血缘关系的人给绑在古槐树下,挖下双眼,任其流血而死,让古槐吸收死者的血液,而古槐会在一年之内将捆在树上的少女吸收到自己的体内。”
   “少女?”
   “是的,下诅者选的一定要是少女,而且是干净纯洁的处子,古槐才肯吸其怨气,为这少女所驱。”
   “也就是说,下诅咒要杀了自己最亲的人?”
   “是的,一般都是杀自己的女儿。”
   秦锦和诗诗都倒退几步,觉得这种方法太过残忍,一个人把自己最爱的女儿的眼睛给挖下来,捆在树上,任其痛死,这是什么变态的下诅方法啊!
   “那诅又怎样下呢?”
   “等到第二年开春,下诅者就会把古槐的根给挖出来,古槐如果一伤到根就会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浓汁来,用这种血汁染成的布,就是卡嘣了。”
   “我们穿的就是那种东西。”唐诗诗好像马上要昏倒一样。
   “是的,这是一个诅咒,一般在染布的时候,下诅者会把自己的心愿和要诅咒的人给念出来,而那布染出来后,会千方百计地落到被诅咒者手里,然后就会大开杀戒,没有一个被下咒者能在卡嘣下逃生,定是死路一条。”
   “可是,我们为什么会被缠住呢?”
   “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卡嘣会无缘无故地杀你们?难道是这个卡嘣的怨气太大了,而诅咒已经失控,上面的怨鬼已经嗜血如狂,开始滥杀起来?这就是我所不能解决的问题了。秦锦,你要求助柯良,他们柯家世代都是有名的捉鬼天师,捉鬼一族中最有名的门派,他身上自有答案。既然你们能遇到,就证明上天不想绝你的路,一定要破了这个诅咒,才能救回你自己和诗诗,也能救到瑛琪。”
   “瑛琪?她还没有死吗?”诗诗惊奇地问。
   “没有,她的魂虽然被那女鬼所控制,但是,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你们要加快,我们都感觉拿这个恶诅没有办法,她的力量每杀一个人都会大增,而且她现在已经有能力召唤别的恶鬼,比如追杀秦锦的小鬼,都是她召唤出来的,如果她的能力再增加一点,黑宝就不能再保护你了。”
   “为什么黑宝会保护我?”秦锦问。
   “黑猫是阴间的使者,一般的厉鬼都伤不到黑猫,可是,这只猫为了救你可以不要命,一定是和你有渊源,你要查出这个渊源,可能对你们破这个诅咒有帮助。”
   “老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去找柯良,他应该有答案,我是唐家的守墓者,不能离开墓园太久,不过,我可以把我的宝物给你们,至少可以避避邪气。其实,我去也没有用,因为我帮不了你们什么,也破不了诅咒,还得你们自己想办法。”说着,李老伯把一个手镯给了唐诗诗,那个手镯是红玉的,在黑暗中发出一种红光。“你们快走吧,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个女鬼正在拼命地杀人,如果再不马上找到控制她的方法,不仅是你们,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叫柯家那个小子快点学道术,不然,连赤环也保护不了他多久。”
   “老伯,什么是赤环?柯良怎么会有赤环啊!”秦锦好奇地问。
   “赤环就是那个耳环啊!是天师中的极品宝贝,有了这个宝物,一般鬼都拿他没有办法,但我也不知道赤环对卡嘣会起多大的用作,你要让他永远带着。”
   她们终于出了墓园门,两个死里逃生的好朋友走了出去,背后是李老伯恋恋不舍的目光,而她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肯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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