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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海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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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间___经典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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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楼主| 发表于 2008-5-9 12:20 | 只看该作者
诺布小跑过来,站在刘云身边,石垒也转过身,挡在岳大川身前。大厅中忽然出现一场诡异场面。
  刘云缓缓转身,他用心在听,用心在看,大厅里确实没有其他人。他望了望房顶,而后垂下眼光,转了二十度,眼前出现一幅画,准确的说是四幅画连着摆在一起。他的眼光没有停留身体也转了过去,却很快又折回来,重新面对这长长的挂画。
  岳大川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慌忙说:“这是中国清代著名画家八大山人的原作《花鸟四屏》。刚刚收集齐全四幅,是本次展览中最珍贵的文物之一,总价值超过千万,也是本市十三号举行的国际拍卖活动压舱的艺术品。”他停了停,说:“我们留意了,它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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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楼主| 发表于 2008-5-9 12:20 | 只看该作者
刘云摇了摇头,他将眼光慢慢放下来,终于停在画前不远的一套家具上,他忽然感觉到心脏被一根大锤子猛裂撞了一下,又好象某个人把手伸进他胸腔里抓住他的心用力一挤,好在那感觉一闪而逝,神秘力量的指使者无功而返的同时,刘云掏出诺布给他的散弹枪,瞄准其中一只椅子,用颤抖的声音叫嚷:“出来!”
  岳大川扑上来,抱住刘云的手臂,大声嚷着:“你干什么!四周都是文物,你疯啦!”
  诺布皱了皱眉,在刘云耳边说:“到底怎么啦?”
  “它……它……它……在呼吸!”刘云感觉到自己快要虚脱了,经过托马斯对人类灵魂的存在比较理论的系统性的解释,他已经不太怕鬼魂这东西,但他现在面对的,是他绝对不可理解的,居然有一只会呼吸的椅子!他忽然想到疯狗所说的和自己之前看到的。果然,那椅子上有一团假如不细心观察绝对看不出来的透明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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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楼主| 发表于 2008-5-9 12:21 | 只看该作者
诺布一只手按住刘云发抖的臂膀,另一只手掏出佩枪,他在刘云耳边轻轻说:“让我来!”。诺布的枪是中国产的QSZ-9毫米手枪,后座力小,重量很轻,但能装载比原来自己国产手枪多近一倍的弹量,还配备了激光瞄准器,这种手枪能让持有者的自信心提高许多。他缓缓接近那些桌椅,用谨慎而小心的步伐,他一点都不惊慌,其实他心里觉得这事透着荒谬,但在他眼里刘云本身就已经够荒谬的,所以他还是以惯有的认真态度来对待。
  安坐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台八仙桌,正儿八经的一大套八仙桌椅,并非是传统普通家庭一张床板两把椅子的那种。桌面由一大块厚实的红木做成,桌腿及桌围都有细致花纹;椅子呈一字型整齐摆放两旁,看上去也很体面,雕工很手艺,八只椅子背靠上都镂刻着中国传说中的八仙角儿,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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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楼主| 发表于 2008-5-9 12:21 | 只看该作者
这套家伙没有说明书,摆放的位置也不正规,瞧上去倒象是给观展的贵宾落座的。诺布没用枪指着任何一只椅子,他斜着眼再看刘云一眼,微微有些想笑,那确实有够荒唐。诺布觉得假如说刘云真听到什么呼吸声,那只可能是这台八仙桌下面有机关暗道之类的。
  刘云却发不出声音,那个透明的东西越看越象一个人,它有着人一样的形状,这个东西带给他的恐惧让他忘却了如何通过声带两块肌肉的震动来警告诺布。
  诺布轻轻走到桌子边,他的枪口指着地下,瞄准器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小红点,他弯下腰,好在穿的是软体防弹衣,还算灵活。诺布仔细检查大理石地板,甚至伏下身敲了敲,又听了听声音,然后检查底下的桌腹,不放过一丝细节,但依然什么也没发现。
  他爬出来,嘴角带着微微不易察觉的笑容,用手指弹了弹衣服。“刘云,什么都没有,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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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楼主| 发表于 2008-5-9 12:21 | 只看该作者
岳大川正站在旁边摇头叹气,托马斯举着枪四面戒备,刘云依然用枪指着那张椅子,诺布顺他的眼光望去,并没发觉那椅子有什么不同。托马斯稍微扫了一眼那个椅子,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于是放下枪,也笑了笑,他见到诺布上衣的口袋有点灰痕,便下意识也弹一弹自己上衣的口袋,而后轻轻说:“既然刘云有怀疑,我们就把这张椅子带回去研究吧。”
  诺布点点头,对岳大川说:“您请放心,我会给您开一张证明。”岳大川背过身去,肩膀有些颤动,对这帮疯子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一般的不理解,他说:“没关系,这不是古董,您尽管拿走,那边的先生,希望你没听到其他的,特别是古董们在呼吸。”他语气中有点不屑,好象觉得刘云几个人乘机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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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楼主| 发表于 2008-5-9 12:21 | 只看该作者
诺布心里头有点乐,这刘云还真能让人心里不痛快,他把枪插回腰部的枪套里,径直走到那椅子前,甚至没有再多看那椅子一眼,他的眼光只是望着刘云和他的雾枪,嘴巴里说:“别紧张,别紧张,你先把枪收起来,我这就把它带回去。”
  诺布现在怕的不是什么会呼吸的椅子,他现在怕的是刘云过于紧张,手指那么一抖动,散弹枪可不认人,也不需要瞄准,所以赶紧把椅子扛上车,让刘云的情绪平复下最重要。他抓住椅背稍一发力,这种红木椅子虽然有点重量,但对诺布来说不值一提,他的左手顺理成章地转到身后,准备从后面接住被右手甩到后背上的椅子。
  十分之一秒中,有某种奇怪至极的感觉传上来,全身的力气象一股江流,从右手和椅子接触的地方泻出去,诺布心里忽然间空了,他发现他的手和椅子间好象运动着一个水一样的旋涡,极快的吸嚼着他的能量,并飞快散布到椅子的各个部位,他甚至感觉到那个东西在吞咽,它带着奇怪而得意的笑容,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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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楼主| 发表于 2008-5-9 12:21 | 只看该作者
刘云几乎同时注意到诺布的异样,他的手心飞快而大量的飙汗,汗水于手套中粘呼,把手套和身体连为一体,手套在发抖。他用力把紧了枪,枪是仿制意大利12号警用散弹战术雾枪,真要开一枪,诺布也跑不了,所以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无力:“放开他,否则我开枪了!”
  托马斯已经发现诺布惊异的表情、及顷刻间消失血色的脸;他听到刘云的大喊后随即拔出已经插回腰袋里的枪,对着椅子飞快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响!这一枪竟然没有击中,子弹穿过消音器后射到地板上,然后不知道撞到哪里去了。
  岳大川脸色刹白,他等到没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后,一颗心才放下来。同时刘云却做了个手势,阻止要冲进来的保安。
  托马斯急速的专业反应救了诺布。那张椅子摔倒在地上,有一团东西闪出来,闪动的过程里能看到它背后的东西微微变形,它以令人不可思议的姿态退了两步,真的是退了两步,举止完全象一个人!托马斯骤然冒出来的汗布满了额头,他想到的是莫非西方大国隐身人的研究已经获得成果!他把枪口对准那诡异的透明体,向着刘云和诺布大喊:“冷静,可能是立体成像催眠术!诺布,快离开它,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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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楼主| 发表于 2008-5-9 12:21 | 只看该作者
诺布一跤跌倒在大理石地板上,那椅子或者说那东西放过他了,他脑海里极度惊恐的感觉还未过去,便升起来某种怪异至极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边儿上走了一圈,心一个劲下坠,终于触及了那个场景。屁股处传过来大理石冰凉的刺激,他稍微清醒,慌忙向后倒爬,心里的恐惧反噬过来,无边无际,那感觉!正是那感觉!是十一年前,在启蓝湖上见到中国龙的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
  那年他十四岁,还是个学生。干拉布已经二十一岁了,是中国海拉尔市警备区的一名军人。他记得那天是他哥哥回来探亲的第一天……
  启蓝湖又名蓝泡,坐落在呼伦湖北几十公里处,面积并不大,湖边是一个落叶松林,他们家的小木屋就隐觅在二十多米高的落叶松下。和小木屋隔着启蓝湖的远远对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灌木林,一到秋天,树木便穿上五彩油画衣裳,比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更加动人。冬天来的时候,湖上飘着晶莹的冰花,那种美能让人心疼。
  出事的那天,干拉布和诺布两兄弟爬到依蛮山上,俯视着启蓝湖,他们跪下来,向伟大的湖神虔诚的祈祷,祝愿母亲身体健康。优雅的启蓝湖好象听到他们的诚吿,她微微荡漾着笑容,波澜儿借着阳光,闪动着银色。他们叩完了头站起来,太阳就悬浮在启蓝湖的上方,诺布眯起眼睛转过身,背对着猛烈的太阳,乌尔逊河在遥远处若隐若现,如一条蜿蜒生动的龙。一切都很安静,连鸟儿也消失影踪,诺布喜欢这种静!他只是忽然看到远处的乌尔逊河跳了一下,他揉揉眼睛,开始还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后来发现又动了一下子,他拽了拽干拉布的衣服,说:“哥,你看,你看,大河在动!”
  干拉布没反映,诺布叫了两声,转过身子,太阳依然刺眼,他发现哥哥的身体在发抖。然后,诺布感到四周又强烈的跳了一下,树在跳,叶子在跳,云在跳,连太阳也察觉到了异样,跟着整片大地跳动起来。
  启蓝湖沸腾了,象一盆巨大的烧开了的水,仿佛是为了证实远古以来‘蓝泡’的称呼,湖水从中间部分往周围翻腾着。湖中央突然打着旋涡沉下去,“哥!哥!那是什么?”诺布抓住干拉布的手臂,指向湖中央。
  湖心处升起来一个巨大的东西,湖水围着那个东西打转,却并没有触及它,而周围的水则翻滚着涌上岸,吞末了湖周围的树林和围着湖建的小村庄。干拉布是名军人,他可以分辨出来,那东西从体积、形状,到运动的方式都能辨认出来,它并非生物,准确的说,那东西肯定是某种飞行器,它闪着金属般的冷光。那么冷酷、义无反顾的向着太阳的方向飞去。
  水象老人们曾说的呼伦湖大喷啸一样,席卷了他们的家,母亲所在的小木屋转眼就被吞噬掉。诺布被干拉布死命地抱住,他的眼睛象启蓝湖般翻滚着溢出泪水。那东西飞上天空,两兄弟盯着他们的仇者,它极象中国传说里的龙,长长的身体顶着一个脑袋,它身体下不是五彩云霞,那是一团近乎黑色的火焰。
  第二天,电视上报道中蒙边界处发生强烈地震,并引发森林大火。启蓝湖及其周围的树林成为一片焦土,连呼伦湖边的驻马柱都蹦掉了一小块。而后,军部对启蓝湖底的研究使中国国家的航空技术得到一个飞跃,并制造出双环氧石墨和超高强度铝合金航空金属。但是,那里还有许多不被理解的物体,军部封锁了那个地方,并把所有原驻民迁移。而他们两兄弟的命运,就在那天以后被肯定了。
  ******
  诺布一直退,直到碰到刘云的脚,他仰起头,却说不出话,全身都在颤动,止不住战战兢兢,那条后来被组织内部称呼为“中国龙”的不明飞行物,正是给他这种完全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笑声过后有个带着孩童的稚音响起,让刘云领略到恐怖的熟悉:“别激动,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值得激动的事情。”
  是他!正是他!那笑声的主人,“那……那……那是死……死神!”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刘云说出了心里头的感觉,手里的枪并没有放下来来,并不是他的神经足够坚强,而是忽然麻木了,全身僵硬住了。
  岳大川是最先安静下来的人,他砰然倒地,口吐白沫,手脚痉攣,很快就失去知觉。诺布在极度恐惧的突袭下同样不能维持多久的清醒,他抱住刘云的腿,在意识模糊前只来得及说出一句:“阻止他!”
  阻止他?刘云心里苦笑,那只是类似的感觉,他那里能笑得出来:阻止死亡的代言人?还是阻止这团难看的东西?
  托马斯把不住枪,他半蹲瘫倒在地上,虽还没晕过去,但胸口不停起伏,脸上的血色消失怠尽,他看着举枪的刘云,努力地说:“开枪!快开枪!”
  “乓!”枪声响起,刘云开了一枪,这一枪并非他自主意识所控制,乃是这些天来他在军营中受到培训的效果,上级的命令必须坚定执行,他那支散弹枪的枪口冒出一股烟,地上多了一片弹痕,八大山人的其中一幅画上开了几个小洞。幸好岳大川晕了过去,否则他可能会心脏病突发。
  他居然打中了,眼里那团透明的东西虽然躲了一下,有一些弹片被奇怪的力量转移到地上,但确实有一颗或者几颗散片击中目标。那东西一震,忽然间模糊起来,刘云目瞪口呆地望着它,没有意识到要开第二枪。它蹲下去,发生了怪异的变化,刘云看不清楚,但他觉得这不是幻觉,这团液态的透明物体正在把自己拆卸并重新组装。
  过程无法被文字形容,任何看到这个景象的人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当这个小孩出现在刘云眼里时,刘云的心象被人抓了一下,既熟悉而又让人恐惧得窒息的感觉填满胸腔。这就是死神的模样?这就是死神!刘云甚至觉得快要哭出来。
  小孩转过身,他的右臂在泊泊地流出一种绿色的东西,竟然是托马斯收集的那种液体。刘云忽然想,这种未知的被托马斯称为唾液的东西有可能是他的血,只是这血并不是红色的!
  死神居然也会流血,而且还可能是被自己伤到的,伤了死神的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惩罚?极度的紧张让刘云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只是反复的想着,自己完了,得罪任何人都比不上伤了这个小孩子严重。
  小孩面对着刘云,恶狠狠地盯住他。刘云垂下枪口,他的心也掉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这张看上去可爱事实上却极度让人恐惧的脸轰出第二枪,他摇摇晃晃,努力打开大腿的隔层,按住了蓝色的按健。
  意识逐渐清晰,小孩的脸完整的出现在眼前,这是谁?怎么看上去那么熟悉?刘云晃了晃,是!他一定是肖婷的孩子,他长得十足象肖婷。难道说这就是十几天前肖婷命案现场的那孩子?不,不可能,十多天,如何能让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长这么大,现在他看上去已经足有五六岁了。
  不!有可能,既然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说出“别激动,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值得激动的事情。”这种话来,那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了。刘云咽了一口唾沫,四个人里面只有他还站着,他又一次举起枪。
  那孩子退了一步,他看上去非常虚弱,那也许不单单因为枪伤。刘云觉得,死神也并非万能的,可能要同时间收拾己方四个人也会耗相当大的能量!
  声音又飘了起来,很低很低却清晰:“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能发现我,为什么能不受我的影响?”
  托马斯*垒石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他眉心蹦动着一大根青蓝色的筋,看上去正处于痛苦之中,他推翻了自己原来关于隐身人的推测,却无法用科学家的眼光来对待眼前这个小孩,他只能喘着粗气向刘云说话,声嘶力竭:“云……云……抓……抓住他……”
  抓住他?抓住他?刘云问了问自己,抓住他!不!开玩笑,人怎么能抓得住死神呢?托马斯曾给他解释过灵魂的存在依据及现象,这家伙分明不是一个灵魂,他有非常实在的攻击能力,他有轻易夺取性命的权力,他是死亡的化身,让我抓住他?不!这不可能做到。
  小孩转过身,他一步步走向门口,伤口上滴落的“唾液”已越来越少,刘云的眼光跟着他,发现他后脑忽然裂开一道逢,有一点点绿色的液体喷出来,而后又身体又自动修补了裂缝,他身上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不停出现很小的口子,又不断自我修复,转眼他已经走到门口。那情形让刘云恐怖外又加了一层恶心。
  托马斯拼命大喊,虽然声音低弱:“开枪!云,留住他!”
  刘云颤抖着举着枪,瞄准那孩子,留住他?他是在逃吗?他为什么要逃?
  小孩忽然转过头来看了看他,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如同透射出肖婷的灵魂,刘云心里的惧怕竟在这一瞬间不见了,只觉得眼前模糊,他垂下举枪的手,小孩被泪水淹没的身影在门口消失。
托马斯终于倒在地上,他说:“妖精,他是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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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楼主| 发表于 2008-5-9 12:22 | 只看该作者
极轻的铝合金办公桌被真空垫紧紧地吸附在地板上,桌上一台银色的超薄笔记本电脑正忙碌演算着主人给它的任务。房间里若不是有干拉布一直在桌子后徘徊的脚步声,便只剩呼吸的响儿了。他的步伐非常缓慢,象是每一步的长度都必须经过精确计算,只是有时他忽然停下来,用很老式的钢笔在纸上记点什么,而后又继续着他运动中的思考。
  房间里还坐着其他三个人,分别是刘云、诺布和杜梅。杜梅是小队的成员之一,她和小队另外几个非前线人员肩负着后勤、联络的重要工作,刘云的仿真头罩就是她的手艺。她是个中年女人,面貌平庸,左眼上眼皮象得了肌无力症,老是拉下来一快,遮住半只眼,她便时不时把那片皮肉推上去,不过很快它又坠下来,以至她给人一种略带神经质的不安定感。
  刘云一直没和她有什么接触,不知道自己的这层脸皮就是她弄的,更不知道她在自己的领域里有什么骄人成绩,他对这女人之所以没啥没好印象,源自于两人眼光不期而遇时感觉到她的、略带鄙视的奇怪眼神。
  干拉布仔细听取了他们昨晚行动的细节,并一起研究了从展览中心取来的录像带,奇怪的是几支监视枪都只录得一些碎片,那团水质透明物体变化成小孩那最重要的一段却偶然发生在盲点位置。
  另外,殉职的两个保安员经过解剖后证实是突发性心肌梗塞而死,外表没有任何足以致命的伤,甚至连小伤痕也没有,肢体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好象是有一种力量把他们的生命从身体里挤出来,两人死亡的原因和症状完全一模一样,但之前他们没有任何心脏方面的病史,属于A级健康人群。一切至此既离奇、茫无头绪,且毫无逻辑性,根本无法整理出一份象样的汇报书,干拉布非常为难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是刘云开的那一枪在八大山人的名画上开了一个口子,这事要解释起来恐怕不比面对那么一个未知的东西好胡弄,豪基地产的刘长河虽然财大气粗,但这么一幅画的价值并非能单纯以金钱来计算,还不知道该怎么向中国文物单位磋商赔偿的事情。
  “好了,托马斯博士来了,我们首先梳理一下这些天得到的讯息,希望博士的研究结论能让我们顺利的开展下一步工作。”干拉布看到托马斯走进他的房间后擦了擦汗水,咽下了满嘴巴的苦恼和难受,终于停止他那象是永不休止的脚步,立即开始会议。
  刘云发觉,这个部门中干拉布虽说是长官,但托马斯无疑是最重要的角色。
  看到干拉布朝自己点了点头,托马斯也不废话,他立刻走到桌子后的大黑板前,放下他手中的瓶瓶罐罐,用粉笔在板面上写了个1字,他额头上也有汗,还没来得及擦,手也因为用力过大而弄断了粉笔杆儿。
  “我、诺布和刘云昨晚遇见的那个小孩,怎么看都应该是肖婷的孩子,但过程非常诡异,我想大家都大致知道了。”托马斯*垒石并不废话,他稳定的情绪感染了刘云,让刘云那还慌乱着的心安定下来,刘云仰视着他,他神情专著,眼中虽布满红丝却闪着智慧光芒。
  “之前我已经收集到一些液体样本,因为和人类唾液相似,均拥有数百种以上的化学物质和各种蛋白质,而且也曾经有过利用动物犯罪的案例,所以几天来我都以为那些液体是某种动物的唾液。但昨晚我们已经知道这是那个小孩身上的液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依据,它有利于我们明确目标是个什么样的生命体,经过对收集到新的大量液体进行了更加详尽的分析和对比,我不得不向各位通报一下刚刚得出的异常惊人的结论,这些液体里不可思议的含有神经元细胞!”他用笔在板面上写下神经元几个字。
  干拉布唰的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用异常凝重的语气问:“能确定么?请详细说一下!”
  刘云看了一眼诺布,他显得很疲惫,连这个托马斯和干拉布均觉得震撼的发现都不能让他提起半点精神,倒是他腰带上别的虎首玉镇在灯下骤然闪出一小片高贵光泽,不过很快也就暗淡去了。刘云略通生物学,他知道神经元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细胞,人类的思维、记忆、各种行为基本都由这上百亿个神经元组成的大脑皮层网络指挥,它应该只存在于脑组织。这消息为何让人震撼,因为假如把怪小孩那些液体等同与人类的鲜血,那么这意思就是他全身都流动着会思考的血。刘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还没有改变对那小孩的看法,他还认为那个小孩就是传说里的死神。
  “嗯!”托马斯博士点了一下头,举起一个小瓶子,面向大家,他的神态开始有些波动,却是科学家发现了新的研究对象后展现的激动:“我发现收集到的液体有两种形态,一种是早先在医院里发现的纯液态,另外一种是昨晚发现的真空下呈圆形的半凝固态,我对半凝态的小颗粒产生兴趣,在电子显微镜下发现半凝固态的小球外面披有一层保护膜,刺穿后成为液态,但不久保护膜就会自动修复重新凝结为半凝固态,不过我发现这种修复功能有十三次的次数极限。我更加深入观察后发现,小球中含有神经元细胞,它和我们脑子里的神经元细胞非常相似,都拥有上万个突触,同样也是借由释放化学性的神经递质来发送信息,不同处在于它的体积比我们脑里的那种细胞大10倍,受刺激后每秒极速发送的信号达5000个,也是我们的十倍!更详尽的DNA测试和解读我会交由相关部门去研究,不过那最快也要几个月才能有。”
  托马斯显示出一个科学家对发现新知事物的兴奋。“由于有两种状态的液体存在,原来的液体并不含有这种细胞。我认为这种神经元细胞在液体中的浓度有限,可能是由于个体发育未完全,也有可能是这些细胞无法长期在空气中存活,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主要是,昨晚所看到的现象是不是真的,我是指那只椅子!”他在黑板“2”字后面写了椅子两个字,后面带了一个大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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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楼主| 发表于 2008-5-9 12:22 | 只看该作者
《告别》
  
  夏木浓郁着,遮掩不住呈线状的辣辣火焰,在阳光不间断鞭打中,绿儿就仿若要滴下来;是浑浊是沉厚,依然无法掩饰他眼里的忧郁。
  他便要走了,在这个炎炎腾跃着火的午后。
  树木被烤焦,是我的感觉,虽闻不到烧糊的味道,然而望过去它们上方的空气里飘着慌张而透明的烟。这表明它们的生命正在被蒸发。
  我咽了一口唾沫,不懂得阳光的意图,仅觉得身子里的水份也象树木一样被呼唤出来,并非缤纷所得升华,而是象是一道小溪般顺着乳沟流下去,胸衣里于是被湿透了。我并不饱满的乳房也仿佛被湿吮起来,漾着别人看不到的鲜红色。
  我却不许,那绿色儿请不要滴下来,若叶子上的绿让热气儿撵走的话,叶子就象我了。
  他轻轻拢了拢头发,微微抬起的手臂尽头有一穹黑色,象清凉的夜晚,那是男人的毛发。在他手里拢着的另一些毛发却将要在不久以后,如同许多从树上飘落的叶子向各自的未知方向逃逸,轻飘飘儿会被剪去。
  我突然抱紧他,把脸紧紧贴在他纤弱的胸口上,砰!砰!心跳声猛的强烈起来,他的手坠落在身体两侧,十只指头都张开着,象失去反抗力的螃蟹;我却没有动,还是紧紧地抱着他,这么大胆地抱着他,不久以后我就发现有一滴汗从他左手的中指上腼腆地滑落下去,即将干裂的黄色土地欣喜的承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恩泽。
  心里偷偷想,怀里的这个男人,回来后会变得强健吧?或者会变得粗犷吧?只不过那遥远的日子需用年的单位来计算。
  我知道自己的眼睛里有什么,当眼泪快要滴下来的时候,我发现了另外一颗汗珠,从他白皙的颈部缓步而来,我竟然模糊了眼睛,把舌头偷偷伸出来,将那迷路的汗水卷入口里,细细体味着它微微有些发咸的味道。
  我想我是疯了。
  或许舌头是小刀,他身体里的热气被释放出来,象拔开了高压锅出气口的堵盖,他抠住我,一只手绕过我的身体,扒在乳房的边沿。
  身体更热了,他这可恶的衣服,他这条我洗了几十遍的裤子便稍微的放肆,悄悄的悄悄的膨胀,我一点一点感觉着它,光和热象这浮躁天空里从太阳身上射出来的火辣辣部分。
  我软了,十只指头在他背后扣在一起,身子瘫在他怀里,意识模糊,口鼻中只窜入他奇异的体味。
  树在呜咽!“炎夏,在这个午后,快!褪去我的衣裳。”我听到树的语言。心灵回应,我也在呜咽,这火烫的身体,烧沸了的水份,膨胀而开始外溢。
  喘息声,在沉重的空气中纠缠,唇顺着汗水滑到我的乳房。
  突来一声咳嗽,他慌乱地推开我。于是那一阵空虚,穿透了胸衣,穿过了我并不丰满的乳房,停留在心外面那层膜上。
  我们默默分开,身体!分开,进屋的时间。一个男人躺在床上,目光如清泉透澈。
  我拿起毛巾,默默地为这男人擦汗。男人没有腿,遗失在我不想回忆的地方。
  “哥!我走了。”他轻轻地说。
  “嗯,去吧,在部队里要听领导的话。”
  “晓得。嫂子,我走了。”毛巾掉在地上,我转过身,看着低下头的他,一滴汗、两滴汗,滴在我们之间的地上。
  隔开,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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