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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怜见我满面邪恶之气,急忙将我耳朵用布扣塞住,那缕温柔美好的声音方始一歇,心中刹时清朗,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一阵后怕,这声音居然能在短小的瞬间窥准人心的空隙发难,令我心志几迷,差点失去控制,不由汗流浃背。小怜见我恢复神志,松了口气,用力往地面跺跺脚,警告道:“别耍花样!”地下传来声悠长甜美的声音:“好妹妹,又来看我了吗?”在这无孔不入的声音面前,手掌、布扣都毫无作用,被层层渗透,我竟还能清晰听到,原来塞住耳朵的法子,只是危急时暂用来隔断音波而已,教人时刻警惕。
“呸,谁是你的好妹子,你一辈子都逃脱不了囚于此间的命运,这是上天对你的惩罚。”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恩怨杀戮哪有尽头,如若每人都存着劝人向善的心思,能宽恕别人的过错,这世上远不会有那么多仇恨,不会有那么多伤心寂寞人。”
这话说得条理分明,在情在理,我想:“难怪没瞧见妖魔,原来是被囚于地下。”
小怜道:“不管你怎么花言巧语,都别想从这里溜走。”
地下那声音娇笑起来:“咯咯,没同情心的姑娘可是没人喜欢的哟。”
小怜胀红了脸,怒道:“我有没有人喜欢,关你什么事!”
“瞧瞧,生气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好害羞的,男女相爱本是人之常情,况且你双十年华,正当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年纪,可惜好端端一个美人却情愿呆在这漆黑潮湿的洞穴里,让美好青春随水面的花瓣一样流逝,人生不过几春秋,试问一人又有多少青春可以虚度呢?”这话真是越说越厉害,句句击中对方的要害。
小怜默不出声,是不是她也觉得言之有理?
“哎,我一个人倒孤苦惯了,只是不忍心看着妹子寂寞伶仃,空耗了宝贵青春,被囚禁的是我,怎么倒累得你寸步不离了,这分明是不合道理的规矩。”
小怜竟缓缓点头,我心下大骇,这妖魔专擅窥探别人心理上的弱点加以运用,真正是蛊惑人心。
那甜美柔顺的声音又道:“这些年来,你我朝夕相处,彼此间的感情就如同姐妹般了,眼见你这般辛苦,不如结伴而行,忘掉仇恨和烦恼,到广阔天地里呼吸花草清香,疲了睡在温暖的树洞,渴了就接饮叶面的露滴,无忧无虑地在蓝天白云下快乐奔跑。”描述的场景虽然简单,却充满了浪漫情趣,显然是小怜向往已久的生活。“说起来世上真很精彩,集市里有懂很多故事的说书人,各种你没见过的美味糕点,无数美丽的绸缎布匹,云集的商贩叫卖着物品,像逸芳斋的胭脂水粉最适合你的皮肤了,瞧瞧,真是嫩出水来,再扫上一层脂粉,定是倾城倾国的颜色,天下不知几许的男儿心甘情愿拜服在你石榴裙下,被你的美貌征服。”这妖魔也不知被囚禁了多少年,记忆还停留在古时的认知上。但小怜却也是不知世情的,出生就生活在洞穴里,最多到岸边偷看人间烟火,可这偏僻的山村除了服饰和古时不同以外,并没有更多进步的地方,这点我是深有体会。此时,小怜捧着潮红的脸颊竟已听得痴了。
那声音又娓娓诱导道:“快来吧,韶华易老,青春不再,劝你要珍惜。”小怜点点头,我见情势不妙,断喝一声:“小怜姑娘!”
小怜尤自不醒,我情急之下,用手在她脸上清脆地拍了一下,她浑身一震,啊地惊醒过来,回想起自己刚才失态,不由满面羞红,怒叱道:“妖魔,别再玩弄心计了,姑娘不会上当的!”话是这样说,还是警惕地牢牢用手捂住耳朵。
甜美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吃吃地笑道:“小怜妹妹,平素见你冰清玉洁的模样,谁料到你如此风骚,居然将男人带回洞里了,也难怪,哪个少女不怀春,纯是春心发动,寂寞难耐。”
小怜气得浑身发抖,道:“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冲到壁画前,用指尖在魔王的犄角上按下,顿时听到一阵扎扎的机关绞盘传动声,地面上拔起块两米见方的厚石板,下面黑漆漆的,不见影子。
小怜跳下去,点亮地室中的火把,我跟随其后跳落,地室昏黄的环境里充斥着铁锈的气味,只见无数根生着红锈的铁链从四周的石壁上引出,蜘蛛丝一样捆绑住一个人的四肢,琵琶骨上也洞穿了锁扣,牢牢将这人定在石壁上。这人长发及地,盘曲地上足有几米长,如云的鬓发间露出的容貌却极其艳丽,眼波流转,顾盼生姿,实是妖媚入骨,若有轻浮的男人被她瞧上一眼,只怕连半边身子都酥了。
女子娇笑道:“好妹子想我了吧,倒也不用带男人来孝敬我。”小怜羞愤道:“你。。你胡说!”欲上前教训,突然眉目一转,止住步子,冷笑道:“原来是想激将本姑娘靠近你,虽然没猜出你有什么险恶用意,但本姑娘无论如何是不会上当的,不管你再说什么淫言秽语。”
女子一怔,哈哈大笑,“是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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