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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动机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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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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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7 03:04 | 只看该作者
又是死地。

这已是近来第几次参加葬礼?小宛看着骨灰寄放处层层叠叠的格子架,每一格都有一只盒子,每一只盒子里是一个人的骸骨。原来一个人在世界上所占的位置,只有一个盒子那么大。

忽然觉得生命是这样地无味。

如果死后不能变鬼,真是很不甘心的。

小宛希望自己死后,可以让若梅英一样,成为一只仍然有情有义有思想的鬼。那样,才不负来这世界一趟。身体可以消失,但精神永不泯灭,不然,生前那么多的伤心疼痛又所为何来?

她环顾四周,看到许多或浓或淡的影像,她知道那些都是灵魂——不是每个灵魂都可以像若梅英那样鲜明的。做人有高低,做鬼也一样。

鬼魂们用忧伤的眼神望着她,似乎在喁喁诉说,声音太多了,叠在一起,她抓不住任何一缕信息,不禁叹息:“不要再拜托我了,我不是神,不能达成你们的愿望。不要再找我了。”



在张之也的安排下,小宛见到了张太太,张朝天太太。

张太太雍容端庄,并没有因丧夫之痛而形容憔悴,相反地,举止间反而有一种沾沾自得之意——小人物难得做一次主角的那种得意。

这种女人,大概只有在自己的婚礼和至亲的葬礼上才有做主角的机会吧。如果可能,她情愿嫁无数次,再亲手为老公送葬,以此增加生命的戏剧性。

许是为了若梅英,小宛对这位续弦张太太有难言的敌意与轻视。可是有些事,必需问她才知道。

好在,张太太很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前提是,那个“别人”是记者。

如果不是张之也出面,小宛想她大概很难约到张太太。

“张先生的一生,是很传奇的。”她用一种答记者问的口吻来做开场白,大眼睛瞟呀瞟地看着小宛,但是眼风带着张之也。

小宛再一次肯定,张太太所以愿意出面,其实给的是记者的面子。

“张先生在解放前就是老Communistparty员了,不过是地下party,表面的身份是记者。你们看也看得出来,我不是他的原配,他第一个妻子,是个农民,在乡下娶的……”

小宛一愣,原来,若梅英非但不是张朝天最后一个女人,甚至也不是第一个。难怪他一再推诿,难怪他踟蹰于感情,原来不止因为自己身份特殊,害怕连累梅英,也还因为他并非自由身。梅英与他,自始至终是无缘的,根本相遇就是一种错误,从来也没对过。

“解放前夕,张先生身份暴露,被抓去坐了整整一年牢,受尽折磨,但是他宁死不屈,誓与敌人做斗争……”张太太显然并不是第一次答记者问,训练有素,遣词熟练。

张之也忍不住打断她:“那什么时候释放的呢?他的前妻又在哪里?”

“解放后就放了呗,他前妻已经死了,全家都死了。解放后,张先生为go-vern-ment工作,任劳任怨,呕心沥血……”

张之也再一次打断:“那你们呢?什么时候结的婚?”

“1978年。”这回张太太答得很痛快。

小宛心中忍不住哼了一声,1978年,“文革”结束,张朝天官复原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倒让这张太太捡了个现成便宜。她有些欣慰张朝天总算是在梅英死后才娶的现任张太太,然而查清真相的线索却再一次断了。

张之也安慰她:“别急,我们慢慢来,会找到答案的。”

小宛点点头,心思飘开去。张之也又说:“那一天,我们也是从这个出口走出去,一直走到地铁站……”

那一天,是为胡伯送葬,小宛在极度恐惧中问张之也:“你信不信有鬼?”

是他安慰了她,陪着她出去,走在阳光中,拥抱着她,吻了她……如今墓园依旧,阳光依然,相爱的人的心,却已经远了。

小宛低下头,不胜唏嘘,努力岔开话题:“我没想到,张朝天竟然已婚……”

“别这么不公平。”张之也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替自己还是替张朝天辩驳,“也许张朝天不是你想象得那样自私,他已婚,是遇到若梅英之前的事。他爱上梅英,却一直进退两难,不是因为有了婚姻做障碍,而很可能恰恰相反,是对梅英的一种尊重。”

小宛看着张之也,不明白他的话。

之也叹息,继续说:“那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多得是,而且,对一个戏子来说,与人做妾更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牺牲,张之也所以不肯轻易接受梅英的感情,或许正是因为对她太尊重,视若天人,所以才不肯给她一份不完整的感情不独立的身份。”

小宛皱眉,不自信地说:“是这样吗?好像也很有道理。可是……”可是什么呢?她又说不上来了。

张之也鼓足勇气,再试一次:“小宛,我们可不可以……”

“不可以。”小宛看着他,很快地说,“我爱上了别人。”

“别人?”张之也愣住了,“这么快?”

而小宛自己也被自己这句脱口而出的话给吓住了,心中仿佛有一阵海浪涌上来,一波又一波,是的,她爱上了别人,那个人,叫阿陶。是的,她爱的是阿陶,从地铁站口的初遇开始,到分手,到重逢,到现在,她一直爱着他!

她爱阿陶!她一定要当面对阿陶说清楚,不可以再一次错过他!

“小宛,你去哪里?”张之也在身后喊。

而小宛的身形已经远了:“老地方!”

曾经,她约之也在老地方见面,而他失约。只为,那并不是她与之也的老地方,而是阿陶的老地方。



老地方——地铁站口的每个台阶上,都写着一句话:小宛爱阿陶。

她找不到阿陶,她只有用这种方法来告诉他自己的爱。她知道他一定会看到的,可是,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一夜又一夜,小宛苦苦地守在地铁站口等待阿陶。

守株待兔,一个古老的童话,生命中不可重复的偶遇。

农夫所以会守株待兔,是不是因为他爱上了那只兔子?小宛想,农夫不是傻,只是执著。生命需要希望,有所等待总比无所等待来得充实。

如果没有对阿陶的等待与渴望,小宛不知道还有什么定力来把持自己,拒绝张之也的第二次追求。

曾经,她问之也:“如果你爱上一个人,很深地爱上,但是明知道这爱会带给你痛苦,你会怎么办?

张之也答:“我不会爱上那样的人。我不会为一个不爱我的人痛苦。”

记得当时,她回答:“我也是这样。”但是现在她知道她错了,一生中能够遇到一个真正值得爱的人,已经是一份幸运。无论阿陶是不是喜欢自己,她已经决定爱他,永不后悔。

然而阿陶,阿陶在哪里呢?

阿陶就像半年前一样,又一次忽然间就从她生命中消失了。每次电话铃响,她都希望是他;每次说有人找,她都在人群中寻找阿陶的笑脸。然而总是落空。

来找她的人,一个又一个,都不是阿陶。而薇薇恩却再一次不期而至。

那天,是个雨天。小宛正在服装间熨衣裳,门外雷声一阵追着一阵,薇薇恩来了。那么大的雨,那么响的雷,都丝毫无损她靓丽浓艳的化妆,除了高跟鞋上的些微泥点之外,薇薇恩浑身上下干爽整洁,一丝不苟。

她左右打量着小宛的工作室,夸张地笑:“原来戏服是这样的,我小的时候,也对京剧挺感光趣。我爸喜欢看,整天带我到处追着演出团跑,我爸和之也的爸,是一对老戏迷,凑在一起,没三句话就唱起来,什么《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我和之也小时候,也成天对戏词儿玩呢。”说着偷眼看小宛,见她淡如春风地只是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儿,便上前抚摸一下衣裳的绣花,啧啧称赞,“这些绣花可真精致,做这样一件衣裳挺费劲的吧?”

小宛微笑:“现在好多了,有很多成衣店戏装厂家可以批量购买,以前的戏装才讲究,一针一线都要自己找专人缝的。你看,像这件水田纹坎肩,一件简单的尼姑衣,也不绣什么纹样,现在做就很容易了,裁好样子,机器一跑就是几十件,统一服饰,很快很简单;可是搁在以前,一次只做一两件,要量体裁衣,单是这种水田纹由深蓝、天蓝、白色三种绸料拼接,就要计算好怎么样下剪最省料子,又要凭手工严格地按照水田纹切出纹线,然后一块一块拼缝,一件衣裳,怎么也要做两三天……”

“我和张之也分手了。”薇薇恩忽然说,“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

小宛只略略停顿,仍然不紧不慢地熨着衣裳,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这件水田纹坎肩,是《秋江》里陈妙常的行头,上戏的时候,外面系上丝绦,里面衬着‘马面’百折裙,裙子上有绣花,通常是莲花纹,一点春机,就露在这里了,也有的戏里,会在丝绦上做文章,颜色很亮很鲜艳,突出妙龄女尼思春心情。”

薇薇恩恼怒地打断:“不要再说你的水田纹了,我现在在同你说张之也,我们分手了!”

小宛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没有在一起。”薇薇恩答,接着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爱情不过是两种结局,没在一起就分手,有什么稀奇?”

“我不是问你们为什么分开。”小宛淡淡地笑,“我是问你为什么要专程来告诉我。”

“因为没有别的人可以通知……可以吸烟吗?”薇薇恩问,但并没有等小宛回答,已经顾自点燃一支烟用力吸起来。停一下,徐徐吐出一口烟,说:“我和之也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会做爱,很疯狂……”

小宛恍若未闻,将熨斗置放一旁,把衣裳挂到架子上。

薇薇恩苦涩地吸着烟,苦涩地向一个最不该倾诉心事的人倾诉着心事:“他每次要我都要得很紧迫,像野兽。开始我是高兴的,但后来就明白他是在发泄。他心里很后悔很烦躁,害怕面对。他和我之间,已经只剩下做爱——不,是只剩下做,没有爱。爱是留给你的。”

小宛换了另一件衣裳在案板上抻平,取过熨斗继续工作。

薇薇恩烦躁起来:“你不说句话吗?”

小宛抬头看她一眼,淡淡地说:“这一件,叫‘小饭单’,与‘大饭单’相对应,专用于平民家的少女……”

“我不是让你说这些。”薇薇恩恼火起来,“水小宛,我在同你讨论男朋友。”

“是你的男朋友,不是我的,对不对?”小宛终于放下熨斗,然而表情仍然平静如水,“我很怎么,只对我自己的事情感兴趣。我不想同你讨论你的男朋友,也没有意见给你。如果你想了解戏装,我可以……”

“我才不想了解你那见鬼的戏装呢!”薇薇恩暴怒,“你是在报复我?你报复我打电话骚扰你?你现在存心用这些戏装知识来气我,对不对?”

“不对。”小宛环顾四周,低低说,“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些戏服,它们是我的爱好,兴趣,工作,事业,心情寄托。我不高兴的时候,它们可以陪伴我,它们每一件都有生命,有故事,有情绪,有性格,它们虽然沉默,却懂得安慰,在同张之也分手的日子,是它们让我觉得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珍惜,张之也,并不是生命的全部。”

薇薇恩忍不住退后一步,重新上下打量着水小宛,这是小宛第一次认真地提到张之也的名字,如此平静,如此真诚。在那琳琅满目的戏装的拥围下,十九岁的水小宛,恍若一个彩色的精灵,聪明剔透,而照眼生辉。

薇薇恩叹息了:“我那么辛苦地把张之也从你手里抢过来,你却告诉我你不在乎他。我不信!”她提高了声音,“水小宛,我不信,我不信你真的不在乎张之也。”

“我在乎。”小宛却依然平静,“我的确曾经很在乎他,曾经把对他的爱看得高于一切,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再爱他。”她看着薇薇恩,清清楚楚地再说一次:“我和张之也,不会再走在一起。”

平行,或者交叉,永远不会重合。而她和张之也,已经错过了那个交叉点,以后的路,只能越来越远了。

“原来,最在乎他的那个人是我。”薇薇恩呛咳地笑起来,眼光渐渐幽深,叹息说,“年轻的时候,我说过一句很自私的话:当我回头的时候,看还有谁会站在那里等我。有那么一天,便一天都是纵性的。然而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敢回头,怕空空的,只有荒凉。”

小宛微微惊讶,专注地看着薇薇恩。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浅薄,粗俗,她有她的聪明与眼光,只是太功利了一些罢了。换一个角度来看,她未必不是令人心动的女子。可惜,她们永远都不会成为朋友。

“为什么现在才知道你是在乎他的?”她终于问,“在这之前,你不知道你自己的感情吗?你那么辛苦才找他回去,又是打电话又是哭又追到上海,我以为你爱他很深。难道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但也没多少真。”薇薇恩吐了个眼圈,自嘲地笑。“有什么办法呢?生活在这个浮躁的时代里,连悲哀都是刻意的,急切的恋爱,华丽的伤感,一切都是戏。”

她停下来,望住水小宛,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女孩子:“水小宛,其实我真地很羡慕你。一个不到二十的女孩子,居然可以把自己埋在故衣堆里,心如止水。像童话一样地生存。我打电话,恐吓你,骚扰你,不是因为我有多爱张之也,我就算真爱一个人,也不会那样辛苦。我只是看不得你太平静。有什么理由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可以比我更从容?”

“你高估我了。”小宛摇头,“我并不平静,也不从容。对于爱情游戏,我太幼稚无能了。我懂得分辨戏服中什么是大饭单与小饭单,分辨花斗篷和素斗篷,知道斜披女蟒代表女帅点兵,斜披素褶代表英雄末路,可是,我不懂得分辨男人与女人,喜欢与爱情,情与欲,真与假,我甚至不能够了解之也是不是真的爱过我。你导演了那幕午夜凶铃,又在上海宾馆里当着我面同之也亲热,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真想死。我甚至在大雨天跑去跳长城……我很庆幸我现在仍然能够站在这里同你说话,被你夸奖一声从容。可是,从容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爱情的失败。在这场三角戏里,你才是成功者。”

“没有,我并不成功。”意外的,是薇薇恩也连连地摇着头,两个女孩子,好像在争着比谁更失败。

薇薇恩,这个争强好胜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的北京小姐,此刻变得无比软弱,她无助地望着比自己小很多的水小宛,苦恼地倾诉着:“我本来以为,无论什么时候回头,张之也总是会在的。他以前也离开过我,交往过别的女朋友,可是只要我一招手,他就又会回到我身边。都说女人最不容易忘记初恋情人,其实男人才更加在乎。因为他在乎他自己的过去,在乎他真心爱过的女人,不愿意看到她失意。男人是有保护欲的,在之也的心中,我永远都是他的邻家小妹妹,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可是这一次,他离开了我,不肯再回来,不肯再等……”

“他不是已经回到你身边了吗?”小宛越发不明白,“你们不是已经合好了?”

“没有,他已经不再是张之也,他成了废人。”

“……”小宛不懂。

薇薇恩忽然笑了:“你不明白是不是?你还是个处女对不对?”笑声越来越响,近于失态,“十九岁的处女,北京已经不多见了。张之也那么冲动的人,居然可以一直在你面前装君子,也真不容易。就冲这个,我就知道,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不是我。”

小宛低下头,想起海蓝酒店之夜,她赤裸地站在张之也面前,而他扬长而去。

现在,她真的有点懂得阿陶的话了,张之也的拒绝,未尝不是一种成全。他的心中,一定有与她同样强烈的痛与自责。

“之也他,现在过得好吗?”

“不好,非常不好。”薇薇恩继续不顾一切地狂笑着,笑出眼泪,“他成了一个废人,就是把最美的女人扒光了摆到他面前,他也无能为力了。刚和你分手的那些日子,他天天和我做爱,疯狂地做,可是后来就忽然不行了,怎么都不行,我用尽办法,求他,逗他,为他什么都肯做,可是他再也做不成男人,他甚至去酒吧找妓 女,也不行,他做了一回君子,现在只能永远做君子了,哈哈哈,君子,哈哈哈哈……”

忽然,她的狂笑戛然而止,就好像被谁掐住了脖子一样,用手捂着嘴,惊恐地望向门口。

小宛回头,看到雨中站着黑衣黑伞的赵嬷嬷,花白的发辫,灰白的脸,像只鬼。

赵嬷嬷走进来,表情阴冷,声音僵硬:“他死了。”

薇薇恩连连后退,迟疑地问:“你是人是鬼?”

“我现在是人,很快就是鬼了。”赵嬷嬷答,忽然扬声大笑起来,笑得比薇薇恩刚才的歇斯底里更加张扬嘶哑,花白的辫发随之硬梆梆地一跳。滑稽而古怪。

薇薇恩尖叫一声,再也忍不住,夺门而逃。

小宛望着赵嬷嬷:“谁?您说谁死了?”

“村长,村长死了。我知道是你做的。”

“村长?什么村长?会计嬷嬷,你在说什么?”

“你找到谁,谁就会死去,是你,是你做的。他死的样子,和张朝天,和胡瞎子,一模一样,我知道是你,知道是你……”赵嬷嬷步步逼近,阴恻恻地问:“说吧,什么时候轮到我?我不怕。”

“会计嬷嬷,你在说什么呀?”小宛莫明其妙,“我可不认识什么村长,也没去找过他。”

“那个记者去过。”赵嬷嬷忽然尖叫起来,“他去调查我的底细。”

“之也?”

“就是他。他去找过那个村长,刚走,村长就死了。你找谁,谁就会死,我知道的。告诉你,我不怕死,我不在乎了,你替我报了仇,我就是死了,也瞑目。”

“报仇?什么仇?”小宛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村长,是你的朋友?你怀疑他的死同之也有关?你要替他报仇?”

“我替他报仇?”赵嬷嬷忽然又一次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嘶哑,比哭还难听,笑着笑着,就真变成了哭。“我替他报仇?我恨不得吃他的肉挫他的骨,我睡着醒着都想着要找他报仇,可是没本事。现在他死了,死得和胡瘸子一模一样,我知道他是若梅英弄死的,我高兴,我高兴,我现在心满意足了……”赵嬷嬷的声音已经笑得哑了,发出磨刀般的声音,“水小宛,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若梅英是怎么死的吗?让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你知道?”小宛大惊,“你上次不是说不知道吗?”

“我说不知道,是因为我怕,我怕我说出来,就没命了。太惨了,太惨了。那天太庙大烧衣,接着闹武斗,分成两派,互相开火,乱成一团,若梅英被胡伯那一伙抢了去,关起来,关在一个小楼里,楼很高,派人把守着,有武器,不许人上去,再后来,就出事儿了,她死得很惨,很惨。我眼睁睁看着她从楼上跳下来的,看着她摔成粉碎的,那样子太惨了,我怕极了,怕得发恶梦,所以才要离开北京,可是没想到……”

“那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了呢?”

“因为我的仇已经报了,我不再在乎死,我只求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轮到我,什么时候……”

“不会的。”小宛悲哀地看着赵嬷嬷,“梅英不会害你,她绝对不会害你。”

“她会,她当然会。我斗过她,打过她,她看着我,我抡起鞭子,打在她身上,她的脸,那么美丽,她看着我……”

“赵嬷嬷,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梅英她,她不会害你的,因为……”小宛犹豫了再犹豫,然而最终,她决定还是让一切水落石出。

“因为,她是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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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7 03:05 | 只看该作者
【楼主】 (281):解放前,一个阴冷的冬夜。

空气硬而脆,钢蓝的天空仿佛汪着灯光的冰壳子。

若梅英将手中的襁褓丢在观音堂门前的台阶上,并没有留恋地再看一眼,也没有在包裹里留下任何纸条,甚至没有帮助婴儿拍一拍观音堂的大门。她已经决定抛弃她,从自己的生命中将她剜除,就不打算再为她做半点安排,也无需再顾虑她的生死。

何况也许不需要,婴儿虽小,哭声却大,呜哇呜哇响天震地,求生的欲望刺透了与生俱来的寒冷和无助,向世界追讨一个生存的机会——然而,如果她可以预知自己一生的坎坷的话,也许就不会那么费力地争取了。

观音堂的门开了,嬷嬷走出来将她抱进去,说:“一个女孩子。”

她们用牛奶和稀粥养大了那个女孩子,把她送到北京去读书。寄宿,不愿意她和她们走一样的路。

“每个做自梳女的女人,走过的都是一条辛酸路,没有谁是真正心甘情愿的。你虽然在观音堂长大,可是你的世界应该不止这么大,你要争口气,走出去。”

她们因此不许她叫她们妈妈,而只叫嬷嬷,给她取名叫赵自和,只等她翅膀一长出,就轰她飞走,不想羁縻了她。

她飞走了,在北京读书,革命,参加运动,做红卫兵小将,执起鞭子,抡圆了打在自己亲生妈妈的身上,那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真正与母亲面对,当年被遗弃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呢。

多少年后,当她因为瞎子琴师胡伯的猝死而想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当她含羞带愧地向水小宛倾诉自己的内疚的时候,她说她看到了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一个有罪的女人,一个受罪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那就是妈妈。

即使是那样泯灭人性的时代,即使那被批斗的女人那般狼狈憔悴,她还是看出了她非同凡响的美丽。

她被这美丽刺伤了。辗转难眠,对“革命”的意义忽然怀疑起来。

小小年纪,并不知什么是是什么是非,只觉得这样鞭挞一个美丽的女人是残忍的,非人性的。造反有理,可是造反无情。

她还太小,不能做到无情,于是唯有放弃了“造反”,报名上山下乡,去到广东一个极偏远的村庄。

去到那里,仍然是为了革命。

去到那里,仍然不明白革命。

她是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可是,她却被农民代表、一村之长给奸污了。

那是一个大年夜里,所有的同学都回家过年了,她留下,独自回忆着嬷嬷们的话——自和,你有名有姓,叫赵自和,你一旦长大,离开这里,就再也不要回观音堂。这里不是一个正常女人的归宿,你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忘记你的出身,你的过去,要争取做一个正常幸福的女人,自己去追求自己清和的生活。

然而她的天空注定没有清淡平和。

她在那个大年夜被侮辱了。泪与血埋葬了嬷嬷们的期望,让她最终背离她们的祝福,带着满身满心的伤痕回到了观音堂。

嬷嬷们替她洗着伤口,含泪说:“向他讨个说法,要他赔偿你。”

我要告她!

别,别告。告不赢的。对你没好处。要记着向他要好处。离开他。然后把这一切忘记。重新开始。

嬷嬷们齐力养大了这个可怜的女婴,她们是真心地不希望她走她们的老路,苦心孤诣,教会她两个字:忘记。

就好像忘记你被遗弃的命运,就好像忘记你孤儿的出身,就好像忘记这观音堂里的一切。只有忘记,才能开始新的生活。谁说观音堂出来的女孩子就只能自梳?你一定要替嬷嬷们争口气,走出去,永远别再回来,你会做到的,一定要做到。

于是,她走出去,回到山村,走到村长面前,说:我要离开你。不然,就告你。

村长保荐她去上大学,工农兵大学。

她就这样又回到了北京。

上学了,毕业了,工作了。以为一切恶运可以就此结束,以为过去真的可以一笔抹煞,以为自己能够做到永远忘记……

然而,不可以。

也曾有过短暂的恋爱,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是别人介绍的,就快要结婚了,然而体检报告出来,对方扭头便走,连一句询问都没兴趣——不论答案是什么,结果都一样。

赵自和已经破身,而且,终生不可能怀孕。

世界坍塌下来,天似乎从来就没有亮过。赵自和这次没有哭,她坐在剧团分配的小屋里,想了一天一夜,次日一早悄悄地上了火车,远兜远转,最终还是回到了观音堂。

再回来的时候,一头秀发编成了两条长辫子,她说:我现在是自梳女了。终身不嫁。



“若梅英是我妈妈?”赵嬷嬷跪在地上,头发散乱,涕泪交流,被这惊人的消息给震呆了。

“妈妈。”她小心地,嗫嚅地叫。

从小到大,她没有叫过任何人妈妈,最亲近的称呼,是嬷嬷。小时候,她叫别人嬷嬷,老了,人家叫她嬷嬷。这是她的字典里与妈妈发音最接近的一个词了。

而现在,她知道,她曾经有过一个妈妈,她的妈妈,叫若梅英。

除了出生,她和妈妈只有一次对面,在文革中,在运动里,在批斗台上,她举起鞭子,打在妈妈的身上。那是她们之间距离最亲近的一次,她站着,妈妈跪着,承受着她的鞭挞——人世间最惨的事,莫过于此。天也不容她!

赵嬷嬷整个地崩溃了,喉咙里几乎挣出血来:“妈,她是我妈妈,我见过她,还打过她,我打了我妈妈……”她忽然对着四壁的衣裳磕起头来,疯狂地不停地磕着头,哭着,喊着:“妈妈,妈妈,你原谅我,你杀了我,我对不起你,妈,你出来,让我见见你好不好?水小宛都能见到你,为什么我不可以?妈,你让我见见你。我从来没见过你,我做梦都没有梦到你,现在我才知道你是我妈,妈,你出来让我见一见,让我见一见啊……”

小宛看着老泪纵横的赵嬷嬷,只觉心口一阵阵地绞痛。

这故事的残忍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善良的小宛,还从没有想过世上会有那么多悲哀可怕的事情。难怪张之也从广东回来吞吞吐吐地不肯告诉她真相,原来真相是这样KB凄惨,骇人听闻。世上有那么龌龊的人,有那么冷酷的事,是她所不愿意看到和听到的。她宁可做一只鸵鸟,将头藏在父母的怀里,不要接触到这些可怕而不堪的真相。

赵嬷嬷额头已经磕出血来,声音完全嘶哑,却还在撕心裂腑地惨叫着:“妈,妈,我知道你死得惨,你告诉我,墓在哪里?我去给你扫墓,去给你上香,去给你磕头,妈,你让我尽一点儿孝呀……”

小宛忍不住流泪,也跟着央求:“梅英,你出来吧。你的女儿在这里,我帮你找到她了,你来见见她吧。”

然而,四壁寂然,群衣黯淡。

若梅英的魂灵,不肯与女儿面对。

赵嬷嬷抬起头,这一刻,她忽然好像变得很小,小成了那个被遗弃在观音堂门前的婴儿,那么无助,那么凄惶。

“小宛……”她悲哀地求助,“我妈妈,都跟你说过什么?”

“她要我帮她找一句话的答案。”小宛忽然想起海蓝酒店里的一幕来,浑身一震,“会计嬷嬷,你不是说知道关押梅英的那个小楼吗?带我去。”

“带你去?”赵嬷嬷吃力地重复着,眼神涣散,神智不清,“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查清楚梅英死的真相。”小宛的眼中异光闪烁,“只要回到事发现场,我就可以看到曾经发生在那里的一切。我要知道,梅英究竟为什么跳楼?”



这是一座等待拆迁的真正的危楼。

小宛和赵嬷嬷拾级而上,只觉随时有坠楼的危险。可是两人都顾不上害怕。楼里的住户早已搬空,个别墙面已经倒塌,楼道里有阴阴的风低啸,恍惚有人声。

上了年纪的老楼,近百年的历史,每一砖每一瓦里都藏满了故事。人家的私语,情人的背叛,父子反目,夫妻离异,瞎子老太太的猫在楼道里渴命地哀号,邻家走失的孩子呜呜地哭着拍错了房门,迟归的少女犹豫着该编一个怎样的藉口躲过老妈的盘问,情窦初开的男孩在门角处写下自己心爱女孩的名字——如果墙会说话,它的故事将不止讲述一千零一夜。

如果墙会说话,它会告诉水小宛,就在这座小楼里,就在十三楼东户的那个房间,若梅英曾经历过怎样的悲剧命运,她的血溅在viper墙上,她的泪滴在地板缝里,她的手曾经抚着窗棂向下望,而她的身影最终消失在窗口,从此结束了美丽而苦难的一生。

墙不会说话,但是赵嬷嬷会。

她停下来,告诉小宛:“就是这间了。从角度上看,当年,她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

门推开,仿佛“哗”一下推开历史的屏障,小宛只觉身上一寒,毛发尽立。赵嬷嬷却浑无惧意,径直走进去,直奔窗前,指点小宛:“就是这儿,就是这扇窗子了。你从这里看,见到对面那个房子了吗?当时那里是张朝天的办公室。那天,他从房子里走出来,刚刚上车,忽然嘭地一下,我妈妈就从这楼上跳下去了,就掉在车轮后面,可是车子已经开了,张朝天连头都没有回过……”

小宛的泪又涌了出来。泪水朦胧间,她忽然叫出声来:“胡伯!”

不,那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央的,不是琴师胡伯,而是胡伯的爹胡瘸子,他拐着长短腿,一扭一摆地走到若梅英身前。他的丑陋与梅英的美丽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梅英凭窗而立,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楼,盯着张朝天所在的方向。

胡瘸子得意的声音响起:“张朝天就在对面,我知道你要找他,那就等着吧。找到他之前,你得先满足了我!”

那刺耳的邪恶的声音让小宛忍不住要用手捂住耳朵,不忍看到悲剧的上演。

但是没有用,即使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仍然可以看到胡瘸子扭曲的脸,听到若梅英惨烈的痛哭。

胡瘸子狂妄地狞笑着:“换上它,换上这行头,我要你给我唱,给我一个人唱,唱呀!”

小宛痛哭起来。原来是他,原来是胡瘸子,原来梅英真正要报复的人不是瞎子胡伯,不是胡伯的儿子,而是胡瘸子。是他因为当年追求梅英未果,而在文革中混水摸鱼,指使当时任造反派小头目的儿子胡伯——当时还不是琴师,也不是瞎子——将梅英抓进了小楼,供他逞虎狼淫威,无恶不为。

若梅英,那华衣重彩绢人儿一样的绝色美女,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在胡瘸子的身下屈辱地挣扎着,哭泣着,生不如死。

小宛冲上去,徒劳地对着空气挥手:“放开她,你放开她,你这魔鬼!”

她的手抓空了,穿过胡瘸子和若梅英的身体在空气中挥舞着,而那惨绝人寰的悲剧仍在重复上演。

梅英的衣裳被撕碎了,长发散乱地拖在地上,眼睛大睁着,写满一天一地的仇恨与不甘。

小宛凄厉地尖叫起来:“不要!不要!这太残忍!太残忍!”在她心目中,早已视梅英为至亲至爱的朋友,此刻,眼睁睁地看着她受难,情何以堪?她哭着,喊着,在幻影中奔跑扑打,状若疯狂。

楼下依稀传来车子引擎启动的声音,梅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死命地挣脱胡瘸子,猛扑到窗前,正看到张朝天的背影,他正要上车——她不顾一切地推开窗,厉声惨呼:“等一等,我要问你一句话……”

与此同时,水小宛撕心裂腑地大叫:“不要——”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太晚了,她的阻止整整晚了三十四年。

窗开处,若梅英一只蝴蝶般翩然飞出,坠落而下……

而小宛的手中,凭空多出一件明黄色绣花女帔——人没救下,只抓住一件衣裳,京剧行里术语叫做“抓帔”,梅英说过,是她当年唱《长坂坡》的那件。

小宛只觉心口一疼,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那件彩帔照眼生花,赵嬷嬷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冲下楼去,远远地,犹自听到她的狂喊:“我妈妈跳楼了,我妈妈跳楼了,我妈妈跳楼了……”

凄厉的叫声在胡同里穿梭撞击着,写进砖墙,写进门缝,写进历史,也写进不相关的人的梦里,让他无故地惊出一身冷汗,若有所思,却又不知所因。

赵嬷嬷,她的一生写下来,何尝不是一部曲折离奇的悲剧呢,而且,是一部从不曾有过亮点的悲剧。她已经在孤儿的自怜中认命地度过了五十年,如今终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看到母亲的真面目,却是一出与自己极度相似而又更加惨烈的悲剧,而自己,曾经在这悲剧中扮演过一个助纣为虐的配角,让她如何再面对这份愧疚与沉痛?疯狂,也许就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有人在轻轻唤:“小宛,醒醒,醒醒。”

小宛睁开眼睛,看到阿陶坐在身边。

“阿陶?”她有些惊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要睡着了,小心着凉。”阿陶怜惜地看着她,“你总是这样不懂得保护自己。”

“阿陶……”小宛的泪又流了下来,“我到处找你,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

“我明白的。”

“你明白?”

“我都明白。”阿陶肯定地点点头。

小宛泪犹未干,却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那么你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小宛……”

“阿陶,我爱你,从半年前在地铁站听你唱歌的时候就爱上了你,你知道的,对吗?”

“小宛……”

“这次我不能再错过你了。阿陶,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小宛……”

“每一次,我都担心这见面是最后一次。每一次,我都害怕你会像半年前那样忽然失约,从此音讯杳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离去,我对你毫无把握,爱上你,就好比爱上一个影子,根本不知道你下一分钟会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拥抱我?亲吻我?为什么不?为什么?”小宛急急地诉说着,生怕过了这一刻便再没有这种勇气,“阿陶,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小宛。”阿陶打断她,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记得我跟你说过一句话:一个男人在拒绝他心爱的女人时,他心里,会比那女人更加痛苦。”

“阿陶……”小宛的心碎了。悲伤过度再加上失望,使她的脑筋几乎不能再思考。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要拒绝她吗?他拒绝她,他拒绝她,他拒绝她……怎么可能?

“阿陶,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不爱我?”

阿陶回转身,不回答。

小宛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不愿意再让阿陶看见自己的眼泪。他不肯接受她的爱,他两次让她爱上他,却两次都令她绝望,一颗心,可以承受多少背叛与冷漠?小宛是水晶的心肝玻璃的人儿,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了。

她拼着最后一分力气走出门,慢慢地走下楼去,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感受到心里钝钝的疼痛,柔软而连绵,仿佛有一只搅拌棒在那里不断地翻搅,一阵疼过一阵,无休无止,而体力与生气便随着那搅拌渐渐稀薄,脆如纸屑。

没有爱了,没有爱了,没有爱了。生命中是一团灰色,没有爱情,也没有答案。三十多年前,梅英喊着张朝天的名字从十三层楼上跳了下去,而三十多年后的今天,水小宛却只有含着泪,在阿陶的注视下灰灰地走下去,今天的人,远没有旧时的人刚烈决绝,可是疼痛,却是亘古永恒。

忽然身子一软,小宛脚下踏空,直直地滚落下去……
133#
 楼主| 发表于 2006-3-27 03:05 | 只看该作者
现在,你都明白了?”梅英站在窗前,寂寂地问小宛,不肯回过身来。

她身上穿的,正是《倩女离魂》的那套云台衣。

那么娇美的容颜,那么备受摧残的身心。小宛衷心伤痛:“梅英,你死得太惨。”

“我恨,我要杀尽伤害我的人,杀尽天下的恶男人。”

“所以你替你女儿报仇?”小宛问,“你女儿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认她?”

“我女儿?”梅英喟叹,“我不配做妈妈。无论是我活着的时候还是死着,都从来没有记得过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我生下她,把她带到这个冰冷的世界,让她承受那么多的灾难,没有给过她一分温情。我对不起她,理该受到她鞭打。我不想见她,也不愿意见她,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替她报仇,替所有伤心的女人报仇,杀尽天下负心男人,以助我的阴气……”

“你要靠仇恨和杀人来延长灵魂?”小宛大惊,“你还要杀人?”

“是的,杀,杀尽负心男人。比如……他!”若梅英戟指一指。小宛大惊失色,那站在门前的人,竟是张之也。她大叫:“你要杀之也?”

“对,张之也,哼哼,记者张之也,他姓错了姓,入错了行,爱错了人,还不该死?”

小宛忽地冷静下来:“梅英,你要杀她,不如先杀我。”

“他那样辜负你,你还爱着他?”

“我曾经爱过她。”小宛勇敢地回答,“真正爱过一个人,就永远都不会恨他。否则,是不懂得爱。”

“爱,就不会恨?”梅英怔怔地,仿佛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小宛望着她,低低地倾诉:“我爱过两个人,一个是之也,他负了我;另一个是阿陶,也刚刚才拒绝了我。可是,我不恨他们,谁也不恨。”

“阿陶?”梅英叹息,“小宛,你现在还不知道阿陶的身份吗?”

“阿陶的身份?”小宛隐隐不安,“他不是个歌手吗?”

“曾经是。”梅英看着小宛,一字一句,“或者说,生前是。”

……

“小宛。”

“你说什么?”小宛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响在远处,“生前?是什么意思?”

“阿陶和我一样,是一只鬼。他早在半年前,和你相爱的第二天,就死了,是为了去赴你的约,在赶往地铁站的路上,被一个酒后驾车的醉鬼给撞死的。”

仿佛有一柄剑深深地深深地刺进心脏的最底处,小宛惊痛失声,凄厉地惨叫:“阿陶……”



“阿陶!”小宛翻身坐起,汗湿浃背。

睁开眼,看到若梅英身披离魂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形容妆扮正同梦中一模一样。

“现在,你都明白了?”

小宛心如刀绞:“梅英,你进了我的梦?”

“你在梦中,也不忘了救你的旧情人。小宛,你真是善良。”梅英轻喟,“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要走了。”

“你要走?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魂销魄散。”

“不,不会的。”小宛大恸,“你不可以离开我,我舍不得你走。”

“我们阴阳殊途,常常见面对你是没有好处的。所以,我宁可进入你的梦,而不想同你面对面。”

“原来,你一直是利用梦来杀人。”小宛悚然而悟,“如果我在梦中没有阻止你,之也会死吗?”

“会惊恐而死。”梅英淡淡地说,“所谓鬼杀,是一种精神力,一种阴气。我和你在一起,即使不想伤害,也仍然会有阴气。你从最初的能够感觉到鬼魂存在,到能够清楚地看到鬼,到现在能够穿透时光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是因为你体内的阴气越来越重。现在,你已经是一个徘徊在阴阳两界的人,好比走钢丝,稍一不甚,就会跌落深渊万劫不复。你最近是不是常常感到头晕,甚至昏倒?这都是因为同鬼魂接触太多的缘故,所以,我决定走了,我不能再让我的存在使你受伤害。”

“我不在乎,梅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要和你分开。梅英,你留下来,你不是还要问张朝天那句话吗?你不是还要找那个答案吗?你甘心就这样走吗?”

“不甘心又怎样。小宛,我的存在只是一个假象,是一种杀气,我在这世上一天,就要多制造一些杀戮,如果不杀人,我就只能消失。我只是恨,最终也不能问他那句话……”

“我替你问。”小宛急急地叫,“你等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答案,你已经死不瞑目了,不能再带着遗憾离开。我一定要找到答案。张朝天虽然死了,可是一定还有别的人知道答案,也许你还有别的师姐妹活着,也许张朝天也会有兄弟朋友知道真相,我会去查,我会的,你要等我。”

“没可能的。”梅英缓缓摇头,始终不肯回过头来,“我已经决定放弃了。小宛,我只求你帮我最后一个忙……”

“是什么?你说。我一定做。”

“胡瘸子给你留了一封遗书,你去打开他。我只有通过你才能阅读阳间的文字……”

“胡瘸子死了?”小宛若有所悟,“是你杀了他?”

“他不该死吗?”

“好,我答应你。”小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一个凡人,不能判断别人的生死,若梅英答应她以后不再杀人了,这是最重要的,“我去看那封遗书。”

“你看完之后,去墓园找我,阿陶也会在那里等你。”

“阿陶……”小宛心中痛不可抑,“阿陶真的已经……”

“阿陶半年前就已死于车祸。他不肯去投胎,和我一样是为了心愿未了。只不过,我的心愿是恨,他的心愿是爱,他因为爱你,关心你,才不肯离开,一直陪伴在你周围,可是,你的爱却让他不得不离开了,我说过,人鬼殊途,你与我们常常见面,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弱,直到完全衰竭,尽管我们对你是善意的,可还是会伤害了你。”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小宛哭喊着,“我宁愿生病,宁愿阴气入侵,我不要和你们分开。梅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要离开你,不要离开阿陶……”



胡瘸子死前,留下一封遗书,封面上写着:水小宛启。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眼睁睁望着小宛开封。小宛怔忡,她与他,不过在胡伯的葬礼上见过一面,为何他最终的遗言,却留给她?

本来以为会是冗长的一封信,然而里面只有六个字:我告密,他被捕。

小宛一眼看见,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呆若木鸡。

片刻间,已经知道全部的真相。

我告密,他被捕。

这就是最后的谜底了。

原来张朝天并未负心,原来只是小人使奸,原来一对情侣的分别是因为一场阴谋,一个误会,一次政治事件。

半生坎坷,一世伤心,都只为了六个字:

我告密,他被捕。



胡瘸子一生中爱得最深和恨的最深的女子,是同一个人——若梅英。

他为了追随她,不知陪了多少小心,送了多少金帛。

然而自始至终,不曾得过美人一笑。

多少次亲自捧了礼品上门,却除了冷遇,还是冷遇。

梅英只是个戏子,只为扮久了公主后妃,性格中便也自然地带了几分娇矜,隐隐地睥昵自傲起来。出身虽然平贱,可是在高门大户穿堂过户惯了,寻常风月还真不放在眼里,什么样的豪奢没见过呢?

因此一推一撒地,就将这琳琳总总的礼品盒子掷出门去,临了还打发下人赏几枚车马钱。

胡瘸子好歹也算是头脸人物了,又没什么胸襟,受到这样一番奚落,如何忍得下?恨恨地早在心底里发了成千上万个毒誓:今生今世,若不教这若梅英死在自己手上,便做鬼也不甘心的。

因此他跟踪若梅英,监视张朝天,苦心孤诣要暗算两人。

探知了两人密约于兴隆旅馆地下结婚,他便通知特务暗伏于旅馆门外,将前来赴约的张朝天擒获,硬生生拆散鸳鸯。

本来只是诬告,不料歪打正着,张朝天真是地下party,由此暴露,整整入狱一年,受尽折磨。

而若梅英,在当夜嫁给了何司令,远走广东。

胡瘸子打空算盘,心头这一份恨呀,日日夜夜想着怎能像当年弄死那只雪色猫儿一样,终有一天将若梅英玩于股掌。

一段仇结了足足二十年,到底叫他在非常岁月里偿了心愿。

若梅英死得惨,惨过千刀万剐。

真真正正地遂心如意,比他所期待的还要叫他满意。

可是从此却落下了心悸的毛病。那样风姿绝代的一个绝色女子,那样惨烈地死在自己手下,今生怎忍得下心?

再狠,也毕竟是一个人,不能不把另一个人的生命看在眼里。

胡瘸子不是忏悔,只是灰心了。

世上再没有什么情什么恨可以搁在心上。

最想得到的已经得到,最想报复的已被报复,再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多活一天也是浪费。

却还是扎挣着活到了九十岁。

活成一张照片。

莫非是在等待报应吗?

儿子死了,孙子瘸了,胡氏一家的命运仿佛受到命运的诅咒,不能安康。

也许早在若梅英跳楼的那一日,他已经预知这样的结果,而且,在等待这日来临?

胡瘸子无声无息地死在黎明。手里紧攥着一张梅英的旧时海报。

没有人知道他死前想过些什么。但是想必他是满意的,因为唇边带着笑。

但是法医说,通常吓死的人脸上也会有这种异样的笑容。



小宛手里的遗书飘落下来。

有人拾起来,狐疑地看一眼,满脸不解,又交给下一个。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我告密,他被捕。这是什么意思?这算什么遗书?又为什么要交给水小宛这个不相干的小丫头?

但是小宛听不到这些议论,她的头脑里翁翁做响,她的心在哭泣,为了若梅英。

张朝天的妻子说过:“先生同我说过,他在解放前曾经被人告密,忽然入狱,直到解放后才放出来。查来查去,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暴露身份的。”

原来,答案在这里:我告密,他被捕。

张朝天和若梅英就这样错过了七月十三的约会,错过了相爱又相念的今生。

秘约,陷害,阴谋,分离,阴错阳差……就这样融爱恨于一炉,燃尽心血,直至熄灭。

小宛转身走出人群,走向寂寂的墓园,去赴另一个约会——人与鬼的最后之约。

她终于替梅英找到了答案。

梅英的一生,原来竟是交付给一次误会。

天意弄人。

又是谁在欺天?

梅英说过,今天,她就要同自己告别,她还说,阿陶也会去。阿陶……小宛的心里剧烈地疼痛起来,阿陶原来是一只鬼,早已死在半年前,来地铁站赴自己约会的路上。

又一次未能成功的赴约。

自己的命运,竟是这样地与梅英丝丝入扣,幽冥暗合。如果,如果不是阿陶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谁知道自己到底会走向什么样的宿命?

也许,就在那个大雨的黄昏飞跃于长城下,从此成为一只怨鬼,和梅英一样,终日啼泣于阴风凄雨间。

是阿陶留住了自己,安慰了自己,可是,现在他要离开自己了,他要离开了,怎忍分开?

小宛奔跑起来,在上台阶的时候绊了一跤。

抬起头,她看到周围开满了死玫瑰。

这就是梦里的墓园吗?

草萋萋,坟寂寂,偶尔一两声鸟啼响起在林梢间,冷白的石碑前摆着各种花的尸体,已经枯残,呈铁锈色,有种腐烂的味道。

梅英浑身缟素,站在张朝天的墓前。

张朝天,若梅英,他们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连灵魂亦不能同游。唯一的遇合,只是一只鬼与一座碑的缘份了。

梅英抚摸着大理石碑座中间嵌着的张朝天的遗照,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神情安详。

“朝天,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宁可让我恨你杀你也不肯说出谜底?为什么?”

“因为,他想可以在死后陪伴你。”小宛忽然开口回答。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一刻如此透剔,可以清楚地猜知爱情的真谛,是因为她的心里充满了爱,或是张朝天的鬼魂借助了她的灵气与梅英沟通?

这一刻,她比所有人都更了解张朝天的心意,他在死前的最后的心念。“他不告诉你真相,是怕你心愿一了,便魂消魄散。他宁可你恨他,也要维持你的灵魂继续存在,而他,愿以一死换得不灭的灵魂,与你相伴于地下。”

“可是,可是我已经再也回不到地下了,天地之大,竟没有我的位置,我就要消失了,永远地消失,朝天,我好想见你一面,好想见你,告诉你,我现在懂得了,我不该恨你,不该恨任何人,小宛说得对,真正爱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恨他,朝天,我是爱你的,我爱你……”

梅英抱着石碑,哭泣着,诉说着,然后,她俯下头,轻轻吻在那冰冷的照片上。

死神的吻是最极致的美丽。

小宛在那一刻看到了生命的至喜悦与伤痛处。

原来这才是爱情。

一滴泪自梅英眼中滴落,悄无声息地流过她晶莹透明的面颊,小宛低下头,惊愕地看着那一滴泪的方向,鬼,也有眼泪吗?

她仿佛清楚地听到了眼泪跌碎的声音,仿佛烟花绽放,春雷乍起,那么响亮而安宁。

那是死神的眼泪。

“梅英,”她轻呼,向前一步,然而碑林寂寂,哪里还有梅英的形影?

小宛奔跑起来,不顾一切地喊着:“梅英,梅英,你等等,我还要问你一句话……”

“小宛。”身后有声音响起。

小宛踉跄一下,急回头,看到阿陶站在身后。

“阿陶!”她惊喜地叫,冲上一步。

然而阿陶后退:“小宛,保重。我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我爱你,真的,一生一世,至死不休。”

“阿陶……”小宛跪下来,抱着石碑,正如刚才梅英所做的一样,那碑上的照片,可不正是年轻的阿陶,照片下写着生卒年月日,他死的时候,才只有21岁。

“阿陶,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也不舍得你,小宛。那一天,我赶去与你相会,赶得太急了,出了车祸。死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你还在地铁站口等我,我不能失约。七日还魂,我第一件事就是赶往地铁站,可是看到你,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不忍心说出真相让你伤心,只好骗你我要去上海,希望你能忘记我。可是我却不能忘记你,没有同你爱一次,没有为你做什么,我也不甘心。所以,我一直留在人世间,悄悄地陪着你,希望可以帮你做点事,可惜我们人鬼殊途,我帮不到你……”

“不,阿陶,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小宛哭着,死死地抱紧石碑,似乎这样就可以抱紧阿陶,“是你的爱在鼓励我,安慰我。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跳下长城死了……”

“小宛,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伤害自己。小宛,我真是舍不得你,可是,我必须向你告别,不能再和你在一起。那一天,在海蓝酒店,我知道张之也辜负了你,想去提醒你的,可是,我在你面前不能聚形,不能和你交流。直到在长城上,你要自杀,我才终于冲破阴阳界,和你相会。但是,这就犯了天地的大忌,也使你的元气受到伤害。所以,我必须走了,以后,你会和正常人一样,不会再看到我们,也无法再与鬼魂沟通,但是身体会重新健康起来,小宛,我愿意看到你健健康康的,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的……”

“不!不!”小宛摇着头,摇散了头发,疯狂地叫着,“阿陶,不要离开我,带我走。我不管你是生是死,是人是鬼,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不要丢下我!”

泪水流过小宛的脸,阿陶忧伤地注视着她,忧伤得心碎。可是仍管不住自己的影像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渐渐消失在石碑林立的墓园深处。

“阿陶……”小宛追过去,朦胧间看到鬼魅成阵,滔滔行过,鬼群中,看不到阿陶的身影。

林深处,有歌声缓缓流过:“对你的爱是一朵死玫瑰,开放与凋谢都无所谓,我的心不再流泪,风中的记忆都已成灰……”

一滴泪落在玫瑰花心,忽然间,所有的死玫瑰都开放了,那不是玫瑰,是爱情!
13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7 03:06 | 只看该作者
剪刀石头布

傍晚七点,我坐在公园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天眼看就要黑了,家明怎么还没有来。路边一直有小孩在玩游戏,但是我却一直注意着那个瘦瘦的低着头的小男孩,他穿着蓝条纹的T恤,一直和小朋友玩着一个很老的游戏,剪刀石头布。我微微一笑,不禁想起我和家明经常用这个来让谁决定去哪吃饭。。但是这个小男孩很奇怪,和别的孩子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一直是出石头,玩的久了大家都知道只出布就可以赢他,很快小朋友觉得没有意思就纷纷走开了。我看他低头默默站在那很可怜的样子,就走近他。
“小朋友,姐姐告诉你,玩这个游戏不可以只出石头,要会变才能赢才有意思,知道吗?”
“可是,姐姐,我手上拿着东西呢。”他低声说。
我低头看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的确象拿着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不重要那就把它扔了吧!姐姐跟你玩剪刀石头布。”
“好吧```”他幽幽的开口,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他手上掉下来,滚到我脚边,我低头借着路边的灯光一看,这``这个血淋淋的东西是``
“姐姐,”小男孩抬起了头冲我阴森森的笑道,“我们来玩剪刀石头布吧!”
我赫然看见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一个血淋淋的窟窿,没有眼珠的窟窿里冒着绿色的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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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7 03:06 | 只看该作者
):当涂了牛眼泪之后(史上最崩溃鬼故事)

一日,无聊闲逛于乡野小路,偶遇一黄牛,猛想起灵异上常说抹上牛眼泪可以见人所不能见,于是上前与牛对视,企图用凌厉的眼神不废吹灰之力吓哭该黄牛,未果~……正烦恼中,发现旁边乃种蒜之田,欣喜若狂,左右瞄瞄确信无人,拔之,涂于牛眼之上,牛终于泪如雨下……
唉,该牛不知几天没洗脸,眼屎多得吓人,不过本着强烈好奇心企图见人所不能见,强忍心中翻腾的胃液,将得来算易的牛眼泪抹于双眼……顿时~~~……世界还是老样子……
话说抹上那牛眼泪之后,我真是忍不住地失望啊,哪有什么人所不能见的东东,于是很气愤地质问那黄牛到底是不是纯种,居然一点都不灵,然后就离开了……
路过一坟地,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在地上不知道拣什么,看起来很是辛苦,我本善良,于是好心走过去问了声,大爷,要我帮忙不?
那老头抬头,然后慢慢把脸转向我~……**~~……
好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于是我更坚定了帮助他老人家完成未完成事业的决心……
老人家很开心地跟我说,小伙子,谢谢你,只不过我这把烂骨头真是不好拣 啊……我往地上一看,果然很多骨头,不过有点碎了,有点黑,还有点象人骨,我很有些疑惑,于是问,这是您的骨头?老人家叹气~:“唉,是~~~啊,可惜年代久了前几天不知道些啥人跑这来乱挖把我的骨头都挖出来了,到处都是 ~,唉~没人收拾,还得我自己动手,还好遇到你这好心人~~……”
可惜老人家的最后这夸奖我的话我没听到,因为我听了一半就已经以超音速的速度闪到几百米开外的地方了~
确定安全了以后,我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牛兄弟,错怪你了


话说我自从跟那位鬼老打了照面以后,觉得农村这地方地广人稀,实在不适合我这个抹了牛眼泪的人呆下去,于是以闪电般的速度先坐渡轮再坐公车再转地铁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
呼~~~~~~~~~安全了,街上人这个多啊,这个热闹啊~~,不过似乎比平时人多了一倍……管他呢,有人偶就不怕~~嘿嘿
饿了~去超市买点吃的先~~
今天超市也格外热闹~我慢慢地在美食中游荡~享受着牛兄弟带给我刺激后片刻的宁静,直到我发现那个人……
那个人……~发黄的衣服怎么看怎么不象现代人穿的,就算勉强算现代人穿的我也敢肯定是来自某个56个民族以外尚切未被发现的某少数民族。更让我不解的是,他居然拿起一包吃的,闻了闻~放下了~……妈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供奉给鬼神的供品他们也只闻闻就饱了吧……莫非~~莫非这位仁兄。。。。。不是人……
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不过还好,这人多,偶不怕,好歹也是6尺差3寸的钢铁男儿,没那么容易被吓倒,于是我继续监视这家伙的一举一动~其实主要目的是注意他闻过哪些东西,被那玩意闻过的东西估计都没营养了~……
黄衫人继续移动,继续闻,我呢,则敌动我动,敌不动我宜静,可惜我这跟踪技巧实在不咋地,真后悔当初007要我跟他学当间谍的时候我一口拒绝,否则现在想也不至于那快被这第57族的家伙给发现了~
他过来了。。。。
两条腿开始哆嗦,不过表情却摆得很镇定很酷,主要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害怕连表情都换不了了,可惜别人一直以为我是胆色过人触变不惊的典范……
现在,他距离我只有30公分,如果他鼻子不是那么塌的话可能就超过29公分警戒线了……
“干嘛跟着我!”
“呵~~~~~~呵呵 ~~~~~~~~~~~~……”暂时说不出话来~~~实在是紧张啊~~
“你小子莫非有什么企图!!”
“。。。。。。。~没~没~~我不妨碍你继续闻~不,不是~买东西了~~我走先”转身想跑,这次总算反应过来了……可惜晚了,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骨瘦如柴的手啊,隔着衣服我也能感觉得到~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是不敢回头~
有些战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么说,你都看见了~~~~~~”
妈呀,我多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啊,据说揭穿了鬼不想被人看穿的秘密会被其打击报复不知下场会如何如何地惨呢~~
实在说不出话来了~~算了,听天由命了,该死的牛眼泪,靠,说起眼泪,我好象听到哭声传来…………好象,好象就在背后,与此同时一个带 着哭腔的声音说话了
“老兄,我2天没吃饭了,实在没钱啊,只能闻闻,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啊~~”


从超市出来,心里还在心痛给了那57族的人的10块钱,有什么办法呢,把人家当成鬼看了半天总得给点精神损失费吧,俗话说得好,这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啊~~所以手上一袋零食也满贵的说,可惜还没开吃呢,手机响了~,一接,是老妈,炸炸忽忽地狂喊我代她去医院看看那四姨妈的孙女的表姐的堂兄,听说是得了F D后遗症什么的~~……
偶是孝子,立马打个的直奔医院,到了门口才想起来那牛眼泪的效果好象还没过,医院这地方……不过算了,看来看去鬼跟人区别也不是满大,管他三七二十一长得有鼻子有眼能跑能走的都当成人看我也不亏~于是硬着头皮进去了,一路上也很安全,坐电梯,上7楼~
居然只有我一个人坐电梯~~这医院准是服务不咋地,人都没几个~
电梯门马上关上了,还有一缝了……突然~一只胖忽忽的手伸进来,MD,眼睛都直了,瞳孔直接放大1。5倍,眼睛力马由平时的丹凤眼瞪成杏眼,紧接着,一死胖死胖的胖女人挤了进来……说是挤,还不如说是飘进来的,主要看她那体积总觉得用飘不大合适……要是人啦,她那样的只有扔水里能“漂”起来,想“飘”就万万不能了
可惜这明显不能用人的眼光来看问题了,表情又僵硬了,还保持着杏眼的水平。。那胖女人,不是,是胖女鬼居然还把那青紫青紫的胖手拿到我眼皮底下晃了晃,见我没反映,自言自语了一句,还好这人看不到,要是我没化装的样子被他看到了我一定戳瞎他的眼睛。
顿时,恐惧愤怒乃至鄙视的心情一起涌上心头,别看我表情僵硬了,内心活动还是复杂地~这死女人,死了还想着化装,想着化装就算了,还想着戳别人眼睛就万万不该~不过既然人家都说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配合了,装看不到……
装就装吧,万恶的是那胖女鬼居然挡在电梯按扭前面,欲哭无泪啊,虽然听说鬼其实是摸不到的,但是要我装做眼前啥有没有把手伸过去再穿过这女鬼的身体然后再去按键,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情急之下,想起不知道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学的一课文,大意是一个家伙遇到只鬼,他不但不害怕还装成也是鬼戏弄那鬼,课文里还说鬼怕唾液,好象沾了人的唾液就变成山羊,虽然我是不知道经过这若干年的进化鬼有没有克服这个缺点,不过唾液偶多得是,小用一点做个实验也无妨,要是她真变了只羊就把她卖到涮羊肉火锅店去,估计这身材,要变也是只大羊,还能小赚一笔……于是我假装咳咳几声,然后若无其事镇定自若的朝那女鬼吐了一口唾沫……**~~~
只见那女鬼以讯雷不及掩耳地手法轻松避到一边去了,然后还很兴奋地说了一句:还好我够机灵,搞不好跟那课文一样变成只羊了,嘿嘿~
狂晕中,力马生出两个感悟,一个是高中物理学的关于惯性只与质量有关跟体积无关的理论果然是真理,另一个便是感叹中国基础教育果然根深蒂固,变了鬼还记得课本,没准还会背……不过算了,她总算闪一边去了,可以按了……可惜偶一激动,硬是给按成了24楼。。。,而且怕女鬼怀疑还不敢再按。。这下完了,要陪这女鬼坐半天电梯了……
心里猛祈祷再来一个人陪我,起码不用孤男寡鬼共处一梯这危险,可惜我忘记朋友一向说我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次果然又验证了这比牛顿第2定律还真理的真理,我硬是多祈祷来一鬼……
这次这鬼先把脚伸进来,差点没踢到我……
算了,表情反正了僵硬了,多来一个是一个吧
那鬼完全飘进来以后硬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只是一眼惊喜地跟那胖女鬼热情地打了一招呼:”嗨,这么巧,你也死在这啊~”MD,这开场白模式偶惯用的,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用这打招呼了……
看来这两鬼还真认识,居然一来一回地聊起天来了:
“你这是去哪啊~~”
“闷得无聊,上天台吹吹风”
“巧啊,我也是~~当鬼真TM无聊啊~”
“·¥%¥¥*¥——·##%·”
…………
“¥#¥%·…………%#¥#¥·”
后面是这两鬼恐怕闲来无事开始讲别的鬼鬼的闲话,就此省略,只是感叹这人那,坏毛病做了鬼也改不了~~
18~……
19……
20……
终于快到24楼了,噩梦般的经历即将过去,阿门……~~
”对了,你死的时候是啥感觉啊~?”
猛然听一鬼问这问题,精神顿时来了,估计耳朵都有点竖起来,也难怪,活着的人谁不想知道这个答案啊,至少可以到论坛当当炫耀的资本啊,这两鬼,讲了一堆废话终于要说点有用的了~也不枉费我白受一场惊吓……
“这个啊~~,说起来……咦,24楼不到了吗,这人怎么不出去啊”
啊~~,正在全神贯注倾听下文的我这才发现电梯已经停了,郁闷……,这电梯前面走得那慢啊~~到了关键时刻到是冲得挺快,没办法,总不能为了那答案不顾危险跟这两鬼上天台吹风吧,于是……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出去了~~腿还真有灌了铅的感觉~差点就走不出去了~
电梯门在后面关上,终于呼出一口气来,顺便把一直未变的杏眼调整回标准状态,猛然想起,靠,还要倒走回7层去看我四姨妈的孙女的表姐的堂兄,脚软啊~~况且电梯是万万不敢再坐的了~~唉,还不都是那牛眼泪惹的祸



不容易啊,终于从24楼爬到了7楼~腿本来就软,这会更开始打颤了~
这种状态去探病,好象有点没诚意的说,可惜母命难违,硬着头皮上了,说起来,那四姨妈的孙女的表姐的堂兄我好象还真没见过~~不过老妈说是714病房就先去了再说,714……咋这不吉利呢……
这医院也是7拐八拐的,好容易找到了714,一看,还是个高级病房~,这医院,院长就是个没水平的家伙,高级病房还1414的~~估计我那四姨妈的孙女的表姐的堂兄更没水平要不也不会傻到住这房。
推门~见一文弱书生摸样的青年坐床上看书正,床边坐一女的背对着我好象正在啃苹果。我清清嗓子,问了句:请问,你是我四姨妈的孙女的表姐的堂兄 吗?
那书生缓缓抬头,长得还人摸人样满清秀的,谁知道一开口没把我吓死“**,没看见人正看书吗,还不知道敲门,你懂不懂礼貌啊,鬼知道你四姨妈的孙女的表姐的堂兄是谁!!~”
MD~~我也是有血性的人,遇到这么个人面兽心(好象有点夸张)的家伙顿时来了火气,门一摔转身就准备走~不过一想,老妈既然叫我来探病必定有他的用意,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妈的电话打算问个究竟:
"喂,老妈,你叫我来看的啥人啊~怎么这德行!“
“怎么,你见着啦,唉,我跟你说,这人就那样,我也不喜欢,不过关键是人家家里有钱有势,就说前年吧,你姨丈家的狗生的花柳病就是他老妈托人带去美国治好的……”
“切”
“去年~你舅舅贪污受贿本该坐牢的也是他们家帮的忙才摆平”
“靠,以权谋私啊”
“上个月你大表姐·#%……—……%(—)———%%……·!·%……”
“官僚主义作风!!鄙视!”
“好啦就说现在吧,你女朋友的工作调动也指望他老爸出手帮忙呢~~”
“…………老妈,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说这句不就得了!~真是~对了,他是我四姨妈的孙女的表姐的堂兄,我是他什么人啊~”
“傻孩子,你不就是他堂妹的表妹的***侄子咯~”
”哦……“

挂了电话,力马调整表情嘴脚上扬30度,背部微微弯曲,以免让病床上的人俯视我,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不耐烦且粗暴的进来以后才蹑手蹑脚地进去了,一进去就自我介绍说”兄弟,我是你堂妹的表妹的***侄子,我来看你了~~”
这小子估计记性不咋地,况且先前那个热血澎湃的人的确也无法与现在这卑躬屈膝的家伙相提并论,再加上那关系估计也把他搞糊涂了,于是瞄了我一眼,说了句:坐吧,同时用嘴努了努那女人的方向。
不是吧,我没听错吧,那明明已经有人坐了……还叫我坐~~
该不会~……
这时候,那女人回头看我我一眼,挺PL一年轻MM,还冲我回眸一笑,本来应该是百媚生的,可惜我一想到她是……妈的我就只觉得寒意一直从脚底下冒上来。
绝对不能坐!也不敢坐啊~~于是我把30度的笑容硬是加大到60度,跟那火暴书生陪着笑说:“不了~,我站着就好了~~”
火暴书生又看了我一眼,加大了嗓门,“坐吧“
“别客气了,我真不想坐~~”
“**,叫你坐你不坐,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啊!!”
这句至少90分贝的怒吼差点没把我吓得坐到地上~……看他那样子更是KB,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好象我不坐就要把我吃了一样,MD,居然被这面无四两肉的家伙吼来吼去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真TM有一走了之的冲动~不过,一想到我那柔情似水的女朋友让我帮她调动工作已经好几次了,我就硬把那火气给压了下去,然后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定,坐就坐~那女的不就是一团人型空气吗,况且还是个美女,我吃什么亏啊!!
“好~我坐~~!”这句话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然后一步一步向那女鬼挪过去,站定了,眼一闭,我坐!~!~
“啊~~~~~~~~~~~~~~~~~~~~~~~~~~”才坐了一半就听到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顿时震得我脑袋晕忽忽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是女人的尖叫,而且就来自我身后~
转眼之间,床上那个F D后遗症的火暴书生从床上跳下来了!指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骂到~~“你小子,故意非礼我女朋友来了是不是!!你看我不收拾你!!”说着就眼睛四处谬着好象在找凶器~~
这半天我才勉强回过神来,敢情那女的不是鬼是他女朋友……但是~~我还想反驳“明明你叫我坐的啊~~”
“靠~,老子叫你坐旁边那小凳子你往哪坐呢!~~”
啊~~我仔细一看,那女的旁边还真有一小凳,不过开始被她挡着了,我硬是没看见,居然闯出这大祸……
事以至此,多说无宜,36计走为先,幸好我每天坚持锻炼,论速度那**绝对追不上~~……
可怜我女朋友的工作再次落空~~
一路狂奔出了医院~~路上还撞上几个似人非人的东西~~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快点从这该死的牛眼泪解脱出来,多一分钟我都要崩溃了!~
掏出手机,拨999咨询公司,一声音甜美的MM接电话,温柔的问:“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
“救命啊~~急需一个对牛眼泪有研究的高人~~!!!!”
“啊~先生请稍等”
啪啪按计算机的声音……
1分钟以后……
“先生您要的高人找到了~”
“快快,地址道来~~”
“优质种牛公司,夏全,资料显示,他专门研究恐吓小牛乖乖吃奶,据说有99头小牛被他吓出了牛眼泪。”
我狂晕……
“小姐~!!我要找的是灵异界的高人~!!“
“~啊~不好意思您先前也没说清楚,我这就帮你找~~请耐心等待……………………好了,有了,城南阴阳路444号有一个高人,对灵异术数级有研究,听说他曾…………”
懒得听那些废话,我力马挂了电话打个的奔过去了……
**,还以为这条街至少有444所房子呢,谁知道到了一看就三所,一个4号,一个44号,还有一个就是我要找的444号,修得跟个庙一样的还两扇红漆大门~~
门上有古老的手环,啪啪敲了几下,等了好半天,门缓缓开了,晕死,居然没见人,难不成还是自动门,看来高人还是利用了先进的生产工具在进行研究。不想那么多先进去再说,谁知道刚踏进去一步就感觉踩到啥东西,吓得我赶紧往后退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玩意,结果一看,一个半米高的侏儒站在我面前怒视着我,并且缓缓说出一句话“你踩到了我的脚!!”
赶紧赔不是,毕竟是高人的地盘,看他怒气消了才小心翼翼地问到:我想找一位对牛眼泪有研究的高人,请问他在吗~?“
“我就是~”
狂倒……高人果然都是以叛逆的形态在世俗中挣扎着成长,才得以休成正果……
“我想请教一下高人怎么才能去掉牛眼泪的效果”
“近来坐先~”
于是跟着高人进了他黑森森的小屋,那屋子就一张红木桌子,和一把1米高的红木椅,高人到了椅子跟前跟登山似的往上爬,我于心不忍,想上前相助,却被高人以眼神制止,只好耐心地等他爬上去~~,感叹青春易老时间蹉跎啊……
“描述一下那头牛的长相”
……高人就是高人,居然从这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如手,于是我搜索了我从小学到大学所学的全部关于牛的形容词最后对那牛进行了一翻描述,不过重点还是落在它不洗脸这个坏习惯上,主要是末齿难忘啊~~
“居然又不是俺家前年走失的那头~没劲!”
……………………幸好有桌子支着我~
“好了,言归正传,你是想解除牛眼泪的效果对吧~”
看来有戏~~“对对对~~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求高人相助!!”
“恩~~找我就对了,不然的话你还将忍受6天,有很多人在这六天里精神崩溃……”
吓出我一身冷汗,庆幸我来得及时……
“那,有什么法子可以解除呢”
“听说过一物克一物没”
“好象听过……比如我女朋友就是克我的……~~”
“恩,这样,牛眼泪是至阴至寒之物,所以末于眼上你才能看到鬼,而牛身上如果只有这种至阴至寒之物的话它自己也会由于新陈代谢不平衡而无法生存,因此在它身上必然有克制牛眼泪的物体~~且形态相似”
形态相似……液体~……牛身上~~,**,该不会是~~~牛的小便吧~
“NO,NO,NO”
还好……吓出我一身冷汗,“那是??”
“牛的口水!”
口水!虽然也很有些恶心,但是怎么说也比小便好,况且我号称现代诸葛亮转眼间已经想到法子骗它一桶口水再经过净化过滤后再使用,嘿嘿~~
正准备跟高人说拜拜,高人又说话了,“不过,这口水非得要新鲜才有效果?”
“新鲜?”又不是鲜奶,还有质量要求……
“当然,牛的口水一旦脱离牛嘴,就成为普通液体对牛眼泪再无克制效果,也就是说,解除牛眼泪的唯一办法是让那牛眼泪的主人帮你舔干净眼泪……”
……………………
我也算小有点洁僻,居然要让那不爱干净的牛舔我,想到我都要吐出来,况且人的口水会导致脸上长癣,那被牛的口水沾到启不是要得牛皮癣!!!~~算了,我不找了,我听天由命,我准备进精神病院,于是我转身就走!
差点撞上啥东西,距离太近看不清,头往后仰了5公分,差点没惊吓致死,传说中的吊死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那舌头伸出来这么象哈巴狗,且目光呆滞,想是上吊的时候导致大脑缺氧死后智力相当程度倒退造成的。
“高人!高人!您这地方居然也有野鬼出没,您还不收了他~”
高人白了我一眼,“慌什么,那是我养的宠物哈巴~”
…………连养的宠都这么有个性,服了!
“我这还有很多类似的宠,你要不要挨个欣赏下?”
我相信我的心脏负荷不了~连忙谢绝
“嘿嘿,你就算不在我这欣赏,今天明天后天你也会看到很多这样的东西。”
摆明了是威胁,我哭都哭不出来,“我,我,我怕得牛皮癣”
刷,一张名片飞过来,接住一看,著名牛皮癣专家……,怪不得威逼利诱我心甘情愿送上门去被牛舔,原来还拉生意……
“这是我的搭档,你要真得了牛皮癣找他去,保证一个疗程药到病除,不过要是你得了精神分裂症,再好的医生恐怕都没用咯”


欲哭无泪,没想到我好奇之下一个愚蠢的举动居然引出这个大推麻烦,不过看来我不想精神分裂被社会所遗弃还真得靠那头牛了~~
…………
来到早上与那黄牛偶遇的地方,蒜田仍在,牛却已无踪,物是人非的感觉让 我倍感凄凉,忍不住潸然泪下,这可上哪找那牛去啊~~
背后有人拍我
“小伙子,又是你啊~我刚检完骨头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就遇到你了,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
妈的,早说了农村地广人稀不适合我呆了,还好我经过一天的锻炼已经有点适应了,撒腿就跑,估计跑了1500米左右才停了下来,估计那老头用飘的也未必追得上我,喘口气先,顺便把刚才跑步中经过的景物回味了一下,慢着,约莫后方500米好象有一头牛的影子,靠,好象就是那黄牛,力马反方向冲刺,即使再遇到那老头我也不怕,所谓黎明前必然有黑暗嘛。
果然是它,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过去就想牵它的小手~
“喂,你干嘛窥视我的牛!”
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农夫,对我怒目而视,我连忙倒退了两步,先跟牛牛保持距离
“我,找黄牛有点事”
“什么事!你跟它啥关系!都找上门来了!“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黄牛是他老婆的闺名,我是勾引他老婆的*夫……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的牛舔舔我~~。”
“啥~~~~~~~~~~~~~??靠,原来是个疯子”
……就知道要被当成疯子……
忍痛送上百元大钞一张,“大哥,我真是有急事,你就帮帮我,我保证不伤害你的牛,不损害你全家一丝一毫的利益~”
对方力马喜笑颜开了,估计我这疯子也满有诚意的,答应配合我,呼,松了一口气。
可惜人配合了牛不配合~,早上拿蒜抹了这牛牛,它恐怕是今生第一次留那么多眼泪,于是对我怀恨在心,眼光中满是恨意,别说舔我了,要是有犬齿的话咬我还差不多。难度看来还很大啊~~唉,真想跟这牛说说道理告诉它有酸甜苦辣的牛生才是完整的牛生,它其实应该感谢我,可惜想到连弹琴它都听不懂我又何必再浪费唇舌呢,另想办法吧~
对付仇视自己的生物,方法莫过于四种:威!逼!利!诱!
前两种看这牛的眼神知道必定是威武不能屈的铁牛一条,免去,利嘛,也不知道从何下手,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诱了~~
而诱,对于牛来说,没什么精神境界,能用的方法也就2种,一是食诱,二是色诱!
嘿嘿,大方向确定下来,准备下手了~~
不过行动之前我先极力说服那农夫给这牛洗了把脸,省得它舔我的时候恶心~~
食诱很快证明行不通,这家伙才刚吃饱,我拿着干草啊什么的在它面前晃了半天它连斜都没斜我一下,其实已经算不错了,没拿蹄子踢我证明这不是一头报复心很强的牛~~
第二招,色诱~~关键在找一头母牛配合一下,农夫家就一头母牛,可惜不行,那是它老妈……
于是我拉下脸皮去跟邻居借牛……
好容易借来一头,只知道是母的,牵过去再说~~,有效果,那黄牛抬头看了~~,结果盯了半天,摇了摇头,又低下去~~我狂晕,敢情它还挑剔!~!一问农夫,原来这母牛有点大龄,不过跟这黄牛也差不多。靠,个死牛,下辈子要是变成人准是一官僚阶级,尽包比自己小一半的二奶。
无奈啊~~这次拉上农夫一起开展寻年轻母牛行动……终于找到了!面相还不错~~那黄牛果然也不再挑剔,主动凑上来跟小母牛套近乎。MD我看它那嘴脸都恶心,不过还得随时关注动向。
很快那牛有了近一步的行动,伸出舌头舔那小母牛了~我一阵欣喜,想象着把那小母牛换成自己,狂晕,怎么那恶心!
陶醉了陶醉了~~连眼睛都闭上了这死牛,看准时机来个李戴桃僵硬是把母牛用干草勾引走然后自己凑上去,那热忽忽的牛舌头到眼睛上时,我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
整个世界清楚了~~~,虽然事后我狂吐吐吐得天翻地覆的~不过总算能再次哼着歌逛田野,哼着歌过坟场,哼着歌进超市,哼着歌搭电梯了~~
夫复何求?
136#
 楼主| 发表于 2006-3-27 03:06 | 只看该作者
一条红裙子。

  出租车的主人,名叫老张,人与车相伴已有七个年头。对车,老张视如亲子。一年一年,老张衣带渐宽,又加腰椎肩盘突出,成日坐在车中,穿戴也愈渐邋遢,只把车打抹的异常几净。与七年前初遇时般。

  爱子每日载着老张,拥挤的城市中,有他们的一片乐土。车是老张的饭碗,是老张身上的肉,是老张的命脉。但最近,有些不对劲。人车的心筋是连在一起的,老张很清楚的意识到,出了问题。

  老张恍惚。坐在车上,找不到以前人车一体的感觉。每次发动车时,那声音不再轰鸣一泻千里,却好似悲从中来、有满腹的委屈难述。老张苦思,不成;又冥想,无果。他摸着车,仍不得其解。哀叹。

  劳累几日的老张终于撑不住了。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重爬回车里,俯卧在方向盘上,不知过了多久。

  爸爸。爸爸。

  老张惊醒。环顾四周,哪有人影?老张全身摊进驾驶座里。又要昏沉。

  爸爸。爸爸。

  老张瞪大双眼。车里车外,遍寻不着这声音的来源。

  爸爸。

  老张刚坐回车里,又听到一声,并且,是从音响里发出的。

  是你呀。老张喜不自禁,摸摸这,摸摸那,不是在做梦吧?

  爸爸,你现在仍在梦中,我和你的频道只有在这时才会接通。这个声音不紧不慢,听我说,最近我很痛苦。

  你怎么了?老张刚刚还高兴的抓狂,现在也随它一同伤心起来。

  我在为你担心。

  为我?老张惊恐,究竟怎么回事?

  从我出生到现在,只有你最疼我,你当我是亲儿子,所以我喊你爸爸。那声音有一丝的颤抖,仿佛饱含着无限深情。

  对呀。老张触景生情,往昔的点点滴滴,一起涌上心头。

  爸爸,我真舍不得离开你。除了你,还有谁会对我这样的好?它一阵阵凄鸣。

  老张一阵阵胆寒。舌头僵直,到底……到底,怎么了?

  爸爸呀,你别怕,先缓口气,慢慢听我说。它沉默几秒,也歇片刻。爸,你会出事。七天后的下午七点半,一个身穿红裙子的女孩。你将从她身上碾过。她的内脏,头颅,在我的轮下干瘪,我的全身,会被她的鲜血染红。

  老张已经手脚冰凉,汗如雨下。怎么办?孩子,救救爸爸!

  它却安静。

  老张疯狂摇动着方向盘。告诉我呀。

  它仍安静。

  老张绝望的垂下头。瞬间,他灵光一闪。乖孩子,你是警示爸爸来了,对不对?那我这几天不出车。可以了吧?老张悬着的心总算暂时落定。不禁得意,谁有他这样的福气。宝车,给他带来运气,引他逃离劫数。老张想到一句话。好人有好报。七年来,他对宝车无微不至的照顾,终于感天动地。宝车宝车,以后我更会好好待你。老张立誓。

  爸爸。它骤然又出声。

  老张心里咯噔一下。

  没用的。你躲不掉的。这是一个诅咒。她会一直跟着你,只要你和我在一起。除非,你将她破解。

  有破解的方法?老张快要跪到地下谢恩。

  你诚心诚意去等她的出现。将她的红裙要来,放在车轮下让我碾过。诅咒自然会解。

  就这样?老张不可置信。如此简单?

  爸爸。机会只有一次。你要好好把握。宝车说完这句,从此沉默。

  老张睁开双眼。衣裤,鞋底,都被汗浸湿。他踏出车外,走到车前,对宝车常跪不起。

  第二天,老张从积蓄中取出一千元,揣在兜里。他无心载客,以牛车的速度驶过一条条大街。等着第七天的来临。老张怀着百分之八十的紧张外加百分之二十的兴奋,一想到将和爱车为了共同的幸福而与要命运抗争,老张的心脏一阵强有力的狂跳。

  第七天,在些许阴暗的阳光下,平静的到来。

  老张驾驶着宝车,双眼瞪如铜铃,从未有过的谨慎。

  中午一点左右,一身火红闯入老张视线。比预定时间早。

老张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朝红裙奔去。

  察觉到什么,红裙扭过身,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清澈的双眼正疑惑的望着站定在自己身边的老张。

  姑娘,你的裙子很漂亮。老张还有些喘。一对眼珠子只在红裙子上打转。

  姑娘心生戒意,要走。

  姑娘。老张上前堵住她的去路。

  你干什么?姑娘脸上红潮一涌,气急。

  我想买下你的裙子。老张挚恳的望着她。

  神经病。姑娘又要走。

  老张再拦。我给你钱,口袋里的钱还有余热。硬塞在姑娘手上。

  姑娘一张张查验着纸币的真伪,不时狐疑的拿眼角扫一下老张。姑娘紧握着厚厚一叠,不舍放开,又不知老张葫芦里卖什么药。两难。

  你到底要什么?姑娘的口气软了下来。

  老张真情告白,只要你的红裙。

  我都穿过了。

  没关系。我就喜欢旧的。

  可,姑娘面露难色。可我总不能在大街上脱给你吧?

  老张左右一望,欣喜,拿手一指。那不是公厕吗?你去换,我等你。

  姑娘进公厕换衣服。老张守在门口,不免得意,宝车似乎也在向他致意,干得漂亮。老张几乎想吹口哨了。

  姑娘出来,红裙送到老张手中。姑娘换了一件天蓝色连衣裙。这是我朋友的,本来今天是要还她……姑娘又说些什么,老张听不到了。他迅速跑向车,紧抓红裙。

  红裙平铺在地。呈人字型。老张发动车子,踩油门,再踩油门,离盒一松,车冲出来,将红裙狠狠碾过。

  一路飞尘荡起,压出两道轮印的红裙被老张甩得不见踪影。老张雀跃得大叫,猛拍喇叭,引得行人注目。路边有人招手,老张靠过来,载上客,宝车有如重生。老张笑得忘形,乘客被弄得莫名其妙。

  扫去了晦霉,人与车都格外精神。生意也好得出奇。一千块钱就这样没了,是有点心疼。不过,买来了平安,值得。努力跑,钱还是能回来的。客人一个接着一个,老张加大马力。

  远远的前方,出现一个小红点。越来越近。老张觉得眼熟。车里的电子钟显示,七点半。

  宝车和老张都为那红色身影失神,只顾卯足力靠近。老张想掉转车头,方向盘却锈死般的扭动不得。踩刹车,刹车竟然失灵。轰的一声,车窗前一片殷红。

  老张的心跳没有加快,老张的呼吸没有急促,老张的头没有犯晕,他只是有些困惑。他走下车,双脚踩在血泊中。车底露出一只手臂。头颅,身体,在车轮下碾平,正像刚才老张铺好的裙子,血还在汩汩的冒。一张接一张的百元纸币似一叶叶扁舟,顺着红色的河流直下。

  人越来越多。pol.ice走近老张,老张不解的蹲在血中。用手拾起钞票,仔细对验着号码。惊呼,这不是我的钱吗?你拿了我的钱,为什么还要穿起这身红裙?我亲眼看到你换过来的呀!为什么?

  pol.ice要带走老张。老张抱住车轮,不甘心的问呀问呀。又来一个pol.ice,强行拖开他。老张坐到路边,不住自问。人群渐渐疏散,事故现场勘察完毕,宝车被拖走。老张在懵懂之间,被带进一间屋子里。pol.ice坐在他对面,他们也有很多问题。

  老张开始讲述。喋喋不休。滔滔不绝。抑扬顿挫。

  可我真的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明明,咒被我破了呀!

  pol.ice舒缓一下皱紧的眉头。我告诉你为什么。

  姑娘舍不得那件红裙,在你压过之后,又捡回来。在朋友家洗干净后,下午七点二十五,她穿着晾干的裙子回家。这时你的车超速行驶过来,刹车失灵,夺去了姑娘的生命。

  怪不得。老张恍然大悟,她把红裙捡回去……这个小气的女人,因为贪财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只害苦了我呀!还有我的宝车!宝车!它现在在哪里?我的宝车!

  你安静点。你的车在一个妥善的地方接受检查。我刚拿到检测报告。你听好。你的车前一阵是不是刚做过一次刹车检修?

  是呀。老张点头。

  刹车里面的垫片是假冒伪劣产品。你不是装不起好的,你也不是不知情,你只是贪图便宜。刹车的失灵跟这个劣质的垫片有直接的关系。贪财的人是谁,还用我说吗?

  不过,你的故事,真的很有趣。我每天处理交通事故,像你这样推陈出新的还真不多。

  怎么会?老张摇摇头,再摆摆手。我的宝车都告诉我了呀。告诉我了。

  不怪我。根本不能怪我。

  相信我。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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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7 03:07 | 只看该作者
最熟悉的陌生人

家明的风流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因为他的喜新厌旧,他的初恋女朋友还为他自杀了.从此以后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沉醉在酒吧和一夜情中无法自拔.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女友苏苏死后才发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她.失去她,他觉得爱情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只是这样的心情,他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风流快活没有良心,其实他每天在陌生女人的床上醒来后会躲在卫生间里大哭一场,让自己的自责和悔恨淹没.

  今天晚上他依然是到自己最常去的那家酒吧.酒保跟他已经非常熟,一来便跟他打招呼.

  "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对酒保说.

  酒保飞快的为他上了酒.他端着酒杯开始环视酒吧内所有的女人.今天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看的顺眼的女人.他打算喝完了这杯酒就回家休息.空虚无聊就这样算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娇好的女子从酒吧外走进来,坐到了家明旁边.

  "红粉佳人,谢谢."她向酒保点酒,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起来.

  家明心一动,红粉佳人是苏苏最喜欢的酒.他向那个女人看过去,只见她皱着眉头用手在杯沿画着圈圈,这是苏苏想事情最喜欢做的动作啊.她真的好象苏苏!家明忍不住上前跟她打招呼.

  "小姐,我可不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啊."

  她甜甜一笑,"好啊,叫我MAEY吧"

  天才刚刚亮家明就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睡的正熟的女子,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熟睡的样子都象及了苏苏.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有了障碍.这么多年来,他所找的女人无一身上都有苏苏的影子.苏苏的声音,苏苏讲话时候的表情,苏苏笑的酒窝,好多好多她的影子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我是不是该放下了,他问自己.可是谈何容易,他怎么忘得了她?家明穿上衣服,再一次看了看床上的人,推门出去.

  今晚我将到哪去找苏苏的影子呢?

  MAEY在家明走后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抽屉里竟满是一张张的脸皮,整齐的摆放着.她将自己的脸皮撕下来.看着镜子里什么都没有的脸,苏苏忍不住叹道:"家明,我今天要用什么样子去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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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7 03:07 | 只看该作者
七月十四月十四,鬼门关大开之日。我要说的这件事确实是发生在很多年前的一个七月十四的晚上。如果,你的手现在正在颤抖的话。请将它关掉。因为,说不定会有一双眼睛正在你看不到的角落里盯着你……

  这确实是件很KB的事情。

  在清朝末年。皮影戏是一样很流行的事情。往往很多人不爱看真人演戏,却喜欢看套着戏服的皮影们由着人手的操控在台上表演着。而在台下操控的人叫做皮影手。一个好的皮影手不但要好好的操控皮影。还要会制作皮影。

  苏影是一个皮影手。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做这一行的。所以,整个京城的官家富商们在过年过节时都会叫上他们家的一班子人马去家里开开戏场子。他也是祖传的唯一一个会制皮影的人。

  在一个节日里,苏影一家被一个富商请着开戏。在那家的院子外头的街上搭起了戏台。经过一场场忙碌的演出后。他出来见见东家。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谢幕。抬起头来。看见东家的戏场里老爷太太们满意的笑脸。心里很是高兴。这就意味着可以拿到很丰厚的奖赏。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发现有个女子愁眉不展的站在人堆的后面。这就奇怪啦。刚刚表演的[[西厢记]]里的红娘那样的逗笑啊。谁不被她逗的开怀大笑的。

  女子转身离去。苏影眼光追随。离去时,一方罗帕飘然而落。

  捡起来一闻,一阵清香扑鼻。很是熟悉。但是,确实想不起是什么样的花香。只是心中疼痛起来。不知所措。

  东家执意挽留。少爷对皮影的制作很是向往。硬是要学。苏影没有办法。只好留下。

  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女子。只是夜里常常将罗帕拿出睹物思人。伊人何方?

  一日,教少爷制皮影。解说着,先挑选上好的牛皮。割下。少爷说:“我来试试。” 操刀,剥皮,清洗……娴熟的技巧跟本不似一个富家少爷。苏影心中疑惑,没有多问。少爷自行解释:“小时侯玩儿就喜欢看人杀牛杀羊甚么的。呵呵。”

  那天晚上,苏影照旧拿出罗帕细细把玩着。忽然,一阵清香飘入。回头一看。不正是那女子。一身白衣。依旧的愁眉不展。无依无*的站在那里。惹人怜惜。苏影轻轻的走了过去。自然的揽她入怀。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这样做的一样。但是,怀中人儿却是那样的冰冷。于是,更加心疼。搂的更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取暖似的。

  女子自言是邻家的小姐。名唤月奴。夜深人静。苏影也没有去想为何一个好人家的小姐为何在深夜来到陌生男子的居处。

  只是心中欢喜。可以跟梦中牵挂的人儿在一处了。月奴常在夜深的时候来见苏影。在临近天亮时借口家人着急会匆匆的离去。于是,苏影常想。可以一生呆在这里就好了。可惜,白日里一定要教会少爷制做皮影。无暇它顾。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慢慢的苏影觉着自己时常有气无力。使不上劲。去看大夫,没有用处。只是看些药方提神醒脑的。回家的途中。遇见一位道士。那道士忽然拦住了他:“施主,你的印堂发黑。可能不久于人世。是否遇见不干静的事物?”

  摇摇头,继续向前走。道士掐指算过后。叹了一口气。慢慢走掉。

  那夜月奴没有过来。苏影想着想着便决定过去瞧瞧这小姐家的情景。

  爬过墙,看见一荒芜的院子。觉着奇怪,缘何是这般情景?慢慢的走在院落里。闻见熟悉的花香。抬头一看,是桂花。七,八月本就是桂花开的时侯了。院里种着这株桂花。开满了小小的花朵。黄黄色的飘然而下。

  忽然想起今日是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的时日。没来由的恐惧着。但是,心里因为想着月奴,不觉胆子壮了几分。推开腐木般的门。一阵阴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哆嗦。一间间的房子全是黑黑的。向张大嘴的鬼怪似的静静的看着他自投罗网。

  月亮这时躲进了云层。四下一片黑暗。心里正在发着慌呢。这时,院门忽然“噶噶”的关上了。惊恐的回头看着。

  忽然,一间房子里亮起了灯。

  灯。确实在这无边的恐惧中给了苏影希望。他慢慢的走进那间房间。看见熟悉的背影。月奴在对着铜镜梳着头发。慢慢的梳着。一下一下的有条不紊的梳着。梳子沾着桂花香油,一头黑发被梳的乌光发亮。苏影这时心中完全没有了恐惧,只觉得温馨。慢慢的走过去,从后面拥住月奴。

  月奴也没有回头。苏影闭着眼睛静静的闻着心爱的人儿身上发上的清香.灯光刹那间惨绿,苏影心中一惊。忙拉着月奴想要离去。怎么拉也拉不动。只觉得手心里湿湿的。低头一看,刹那间惊叫一声。满手红色的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再抬眼一看月奴。黑发遮掩的脸显露了出来。这哪里是一张脸。满脸的血。没有皮肤。露出的都是肉。眼珠露在外面。

  苏影狂叫一声。昏了过去。月奴低低的笑了。阴阴的。放下苏影。开始往外面飘。

  过了一会儿。听见了一声惨叫。凄厉的。绝望的。

  一下子,又全都宁静下来。

  次日,苏影悠悠的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昨夜一切宛如一场噩梦一样的还在心头。走出房间,人人的脸色都是惨白的。不解的上前问巡。家人摇头叹息:“昨日少爷不知为何离奇的死在房中。造孽啊。一身血淋淋的。皮都不知到哪去了。昨夜又是七月十四。哎……这事。”

  苏影想起昨夜的事情,心中大概有了分晓。

  是夜,苏影又走进了隔壁的宅院。慢慢的走进了月奴的闺房。静静的等着。空气中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清香。苏影闭上眼睛,默默的等着。

  一阵锣鼓的声音响起。苏影睁开了眼睛。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戏台。台上静静的坐着的不正是月奴吗。

  又是皮影戏。

  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上了台子,手里拿着刀。

  刀。月奴惨叫着。那个人影狂笑着将月奴侮辱了。然后,他将月奴杀死。一阵血腥的气味飘入。

  他,在剥皮。

  是的。那个禽兽在剥着月奴的皮。血流了下来。

  流到了苏影的脚边。那个人回头朝着苏影阴森的笑着。没有皮肤的脸分外的KB。一张人皮缓缓的摊开来显露在面前。赫然正是少爷的。

  苏影开始呕吐。再也看不下去。冲出门外。

  来到了少爷的房间,尸体已被移走。苏影到处翻找着。在少爷的衣箱的最底层看到了一张皮。

  人皮。是的。是月奴的。

  杀害月奴的凶手就是少爷。难怪少爷会这样的想学皮影。他,是想将月奴的皮制成皮影。那么,昨夜就是月奴报仇的时刻了。

  次日,在桂花树的底下,苏影挖出了一年前被少爷杀害的月奴一家。看着那些骸骨,苏影默默的说:“你们安心的去吧。”

  双手合十。在心中祈祷着。

  而后,将他们盛葬。苏影做完这一切。

  打好包袱,准备离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月奴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在静静的看着他。

  然后,跟随他。

  七月十四,有仇报仇。

  无仇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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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7 03:07 | 只看该作者
至 爱


艳红看着珠儿把毒酒喝下去的时候,嘴角泛起一丝蔑笑,一个青楼女子妄想跟我争夺老爷的宠爱,真是自不量力.她拿起桌上的茶杯,优雅的将它送到嘴边.
珠儿的脸开始扭曲,眼光却恶毒的盯着眼前艳光照人的女人.
"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的."
"好,我等着你,人我都不怕,还怕你鬼不成!哼!”艳红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四贵,等下把这个贱人扔到后山烧掉,老爷回来了就说她跟别人私奔了。”
一边的四贵低下腰,“是,二夫人。”他看了看地下的珠儿,真是可惜了一个大美人,谁叫她落在心狠手辣的二夫人手上。
珠儿喘着粗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叫着,“艳红,你听着,我做了鬼一定投身在你最爱的东西身上,折磨你到死。”说完便断了气。
走在门外的艳红听了一愣,最爱?她还有爱吗?进了这个大家族你争我斗已经把她最初的美好消磨待尽,她现在只是一个会斗争会暗算的行尸走肉。我会怕你的报复!艳红冷笑,这一次她又赢了。
一年后,艳红眼看着老爷娶回了四姨太,五姨太。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家还是她艳红做主。她把目光投向摇篮里的小婴儿,她为老爷生了唯一的一个儿子,从今以后谁也不可以抢走她的权利了。要知道四姨太五姨太进门之前她都给她们喝下了绝育散。
“奶妈!”她见儿子睡醒了哭起来,忙叫奶妈来给他喂奶。
“人都死哪去了!”她走出门,见一堆佣人挤在一堆说着什么。
“哎呀,真的啊?”
“真的有人看见了,他们说三姨太不是跟人私奔了,是被夫人毒死在西厢,昨个晚上有人在那里看见她的鬼魂了。”
“真吓人!”
“恩。恩。”
艳红听到这些马上怒道,“你们这些人在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想死了。”
众人见艳红怒气冲冲的望着她们,吓的马上跪了下来。
“太太饶命不是我们讲的,是四贵的老婆说看到的。”
艳红心里有了底,“以后谁再胡说我就割了她的舌头,快滚。”
众人散去。
看来四贵并不可靠,他知道我这么多的秘密,不除不安心。艳红心想,她心里有了主意,派人叫了四贵。
四贵看见艳红的时候艳红正抱着儿子玩耍。
“二夫人。”
艳红瞟他一眼,“你跟着我有多少年头了。”
“回二夫人,差不多四年。”
“四年,”艳红道,“这四年你跟着我帮了我不少忙,现在我还算有点权力,应该为你们这些帮了我的功臣打算一下将来。”
四贵吓的腿一软,“二夫人,小人不敢当,我愿意长留二夫人身边为您效力。”
“留在我身边?”艳红轻笑。“我老了,不比以前,好在为老爷生了一个儿子。那些争斗呢我也力不从心了。只要我可以安稳的留在这个家我就知足了。但是你?前途无量啊。”
四贵不敢出声。心里不知道二夫人打的什么主意。
“过几天老爷回来,我就跟他说把你派个好差事,听说山西那边的盐铺子缺一个掌柜,就给了你了,你可要好好干不要丢了我的脸。”艳红放下儿子,“还有一件事,过几天就是那个贱人的忌日,你给我到后山烧点纸钱。”
“是。”四贵磕头退了下去。
艳红看着他走远,自个给自个多烧点吧,山西的路可不那么好走。闹鬼?哼,难道那个珠儿真有什么名堂,她想起了珠儿临死前的那句话,最爱?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偷偷的笑了一下,那种说不出的诡异。她一惊,把儿子迅速放到摇篮里。
儿子又恢复了平时一样,在摇篮里爬来爬去。艳红送了一口气,这都是那个贱人的话,早知道当初把她先毒哑。
半夜里艳红正睡的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她的头发,她一惊醒了过来,竟发现儿子正趴在床边用一种冰冷的眼光看着她。她尖叫。佣人们跑进来。
“谁把少爷抱上来的。”她吼道。
佣人都不做声,没有人敢出气。她气的把枕头摔向众人,“都给我滚。”她扭头看着一边的儿子,他竟然咯咯的笑出声来。
“你到底是谁?”她狠狠的瞪着他。
第二天,艳红命人把少爷带到奶妈那里睡。她不想相信珠儿的那个毒咒,但是她也不得不提防。
半夜她感到有人坐在她床边,她惊醒。只见珠儿笑着望着她。
“你怕了?你不是觉得自己没有爱的东西吗?”
“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居然在颤抖。
“怎么样?”珠儿消失不见了,艳红赫然看见儿子正往她的床边爬过来。
“你这个妖怪。”嫣红惊恐的拿枕头扔向他,可是他依然边笑边爬了过来。那种笑分明就是珠儿。
艳红拿起枕边的剪刀,“贱人,我会怕你。”她象着了魔一样将剪刀送入儿子的胸膛。血溅了出来。
“你疯了!”闻声而来的老爷眼见自己的心肝宝贝在他母亲的剪刀下丧生,冲上前去给了艳红一巴掌。
“我疯了?我没疯,这个世界上没有东西可以吓住我,我什么都不怕。”艳红狂笑着,挥舞着手上的剪刀。老爷想伸手去夺,她却将剪刀刺进了老爷的喉咙。
“都是你,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艳红尖笑,慢慢把剪刀从他的喉咙的拔出来。
“艳红啊艳红,这个世界上你怎么会没有至爱的东西,你最爱的不就是你自己吗?哈哈!!”艳红,不,是珠儿拿着剪刀看着鲜红的血流了满地。她慢慢的将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一切都结束了。”
血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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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7 03:08 | 只看该作者
半夜笑声

有句俗话——“夜路走多了就会遇见鬼。”我听了就笑。
  又有句俗话——“世上本没有鬼,只因鬼在人心中。”我又笑。
  我有个习惯,每晚过了12点就开始在路上游荡。也不知道目的。人在世上走一遭,很多事都是没有目的,而且我发现一个特点,越是没有目的的事,干了越开心。
  今晚,过了时间我又来到了路上。
  “不知今晚的运气如何?”我自言自语,不竟为自己的胆大笑了。、我很喜欢笑,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笑。我倒不是为了庸人说的那样“笑一笑,十年少”。我只是喜欢笑。
  还有一个原因,曾经有个女孩说我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两个虎牙一笑就露出来,很可爱。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又笑了,笑看她痴痴的看着我,心中很是甜蜜。
  她后来死了,没有说什么就突然死了。她死后,有一封信交到我手中——她临死前写的——说她受不了我对其他人笑。每当我对别人笑,她就“心如刀绞”。看完之后,我还是笑,可笑中,泪水却滚了下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爱她,只是觉得她很可惜。
  我也不知道每晚排徊在路上是不是在等她回来。
  事情过了多久都忘了。而今晚星空依旧美丽,我叹了口气。
  不管你信不信,我连叹气的时候都满是笑意。
  回来的路上,不觉起雾了。人说起雾的时候世间最平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果然,路上静的象死了一般。可却起风了。我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起风?
  又笑了起来,莫非这就是“阴风阵阵”。
  雾中越走越黑,只因雾越走越浓。树叶儿被风卷起在我脚边打转。
  近来这里很不安全,因为闹鬼。世上跟鬼搭上边的事,多半是背后有人作祟。
  世人都怕鬼,全不知,人才是最可怕的。
  风很大,卷着我的衣裳往后拖,仿佛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近来的鬼很贪心,把人杀了之后,还将衣物钱财尽数拿走。于是裸尸奇案一起又一起的发生。
  我就不信鬼还在乎那些钱物,只是……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那些人的死法却是诡秘非常。
  每个人的脖颈处都有两个牙印。吸血鬼?我有些害怕了。鬼我不信,可吸血鬼就不一样了。他们基本上是人的畸形形态。这有科学依据。
  想到这里,我的思路被打断了。不能不断,因为前方传来一声惨叫。
  依稀是在喊“吸血鬼!!”
  我站住,立在雾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接着,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从雾中窜了出来。他看见我,犹如见到救星一般上来求救。
  我这才发现,这个“他”实际上应该是“她”。
  她是个美丽的女子,一袭白衣,满脸的慌张让她变的十分动人。我问:“小姐,怎么了?”
  她一头埋进我的怀中,颤抖得厉害。咄咄唆唆地喊:“鬼,鬼,有鬼!!”
  我十分惊慌:“哪儿?”
  这时她不用回答,我也看见了。一个男子正走出迷雾,隔得老远就看见他的红眼珠闪闪发光。英俊的脸惨白惨白,两颗吸血鬼独有的牙齿露在外面。他幽幽地走向我。我不禁退后了一步。
  那女子大叫一声,抖得更厉害。我把她推倒身后,用身体挡住她。她从后面抱住我,柔软的身体贴在我的背上,我感到十分舒服。男子汉的血液涌了上来。
  我大声喊:“滚开!”
  吸血鬼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他一笑,口腔中的组织暴露在我眼前。森白的牙齿,血红的舌头,还有恶心的口水。口水留出来,竟然是血?!!
  我壮胆说:“你不会吃我的。”
  他笑,口水把牙齿染红了:“我当然不会吃你!我只要你的血!”
  我又说:“你也不会吸我的血!”
  “哦?为什么?”
  “书上说,吸血鬼在戏人血之前,眼睛会变成绿色。你没有变!!”
  他大笑起来:“什么书这么了解我们?哈哈,你说对了,我是不会吸你血。”
  我松了口气。
  他又冷冷地接着说:“我是不会,可是——她——会!”
  我吃了一惊,却以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摸上我的脖子。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回头,看见刚才的美女以变成和他一样的吸血鬼,只不过眼睛却是绿色的!
  回头的那一刻,她锋利的牙齿以爬上我肩上5厘米的地方。这是人身体最大的血管!
  我笑了,笑地很美,我知道。
  她停住了刺下去的牙齿,奇怪地问:“你不怕?”
  我微笑:“你不会咬的。”
  她也笑了:“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你装的很象,可是你却不知道,吸血鬼的眼睛不会变绿。”
  “是吗?”她轻笑,“书上会有错?”
  “那位作家根本没见过吸血鬼,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那你怎么知道他没见过呢?”她很不耐烦,牙齿又往下刺去。
  “我不但知道你们不是吸血鬼,我还知道你们是一伙强盗,最近的案子就是你们做的。”
  她吓了一跳,放开了我:“你……你是pol.ice?”
  那个男的听说跑上来,拔出一把匕首,揪着我的领子,喝道:“你是不是pol.ice?”
  我没回答,只顾自己说下去:“那个作家看见我后说了一句话。”
  那男的吼道:“我他妈问你是不是pol.ice?!”
  我笑着慢慢说:“那个作家说:”我现在才知道吸血鬼的眼睛是不会变绿的!‘“那男的看着我,怀疑中带着恐慌。我很不高兴,他竟然不相信我就是吸血鬼。
  我对那个女的比较满意,因为她一听完就晕倒勒,也因为她看见了我的眼睛,正如我说的,是红的,决不是绿的。那男的害怕得嘴张的碗大,合也合不拢。一股墨水味传了过来。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将匕首捅了过来。可惜她还没捅到,我的手以穿过他的胸膛,从他的背后伸出。血液流过手指缝的感觉,我好喜欢。
  我更喜欢血液留进肚子的感觉,因为我已经饿了一天了。在我的牙齿刺破那女子的皮肤前,我把嘴凑到她耳边,轻轻说:“还有一点,我们吸血鬼只吸年轻女子的血,下次不要忘了。”
  呵呵,她的皮肤很嫩。
  回到家,我的黄脸婆没好气的骂:“又吃饱了?每次出去都不叫我!”
  我搂住她,笑道:“生气了?”
  “哼!真后悔当初自杀了跟你过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
  我笑道:“可你可以每天看见我的笑,还不满足吗?”
  “哼!”她瞪着我说,“今天有没有笑给别人看?”
  “没有!”我笑,“哪敢呢?”我抱紧她。
  “哼!油腔滑调!鬼才信你!”她又骂,可眼中却只是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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