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大地润长天

jiyuzi

大地是一首生命之歌，是由大自然与个人共同作词、谱曲。大地景物类似，个人心境有别。因此，相同的环境生态，不同的心思静观，结果也将会有所不同。

泼墨无垠大地，挥洒有缘人生。当心胸开阔，视野拓展之后，静心徜徉于这块浩瀚大地，我们将会步步新奇、处处惊艳……

一

我出生于农村，那里没有高山，甚至连丘陵也没有，广袤无垠的平原，繁衍着大量的动物、植物。在这多样化的自然生态中，让我有缘于童稚的成长过程中，跟随着父母和家人，透过田野的实作，观察自然多样的生态，记忆大地四季的幻化。

师专毕业之后，求学暂告一的段落，被分发于一所浅山的小学任教。那时年轻力盛，经常利用周三的课余时间，与学生一同徒步，进行所谓的家庭访问。穿梭在溪流石径之间，行走于绿荫旷野之境，体会那番不同于童年时代的平畴旷野，所散发出来另一种心境豁达的意境。

转调于高雄郊区学校，该校地处平原区域，与童年的家乡记忆相较，虽然田园景观类似，似乎少了那么一点点生态视野的多样化。所幸学校正好位处于澄清湖风景区北侧，让我有缘亲自走入其中，体会不同于原野、山林的另类风华。高雄澄清湖取景杭州西湖，有梅陇春晓、曲桥钓月、柳岸观莲、高丘望海、深树鸣禽、湖山佳气、三亭揽胜、蓬岛涌金等八景。(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平素上课，可以遥望远处之绿荫波涛景致；周日时分，常与学生郊游于湖光水色涟漪。蜿蜒湖边小径，穿梭密荫林间，在徜徉自然怀抱中，增益了师生情谊，竟然让这群毕业已近三十载的学生，至今依然津津乐道，怀念当时无忧无虑的欢乐场景。

这就是真正的教育，总能让人在大地自然怀抱中，体悟真实的人生境界。

二

为了布置室内外周遭环境，我们总会在特别的时节，购买一些应景的盆栽摆设。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些在园艺商人手中亮丽的盆景，却往往在不久之后，逐渐褪色甚至于凋零死亡。

细观这些盆栽花卉，令人惊讶的是，在其高佻的外表形体之下，其所赖以生根成长的基础，竟然仅是一些有限的泥土而已。因此，能在这样狭小和不利的环境之下顺利生长，想必一定有某些异于自然环境之因素存在。而这些人为的刻意作为，虽然能在某一时期建构蓬勃生机，却也会制限和毁灭生物的亮丽未来。

大地蕴育万物，提供了生物赖以生长的基本要素。木本植物根深柢固，掌稳大地内蕴资源；草本植物须根密布，把握瞬息变化生机。基本上，虽然这两类植物各有其生存之道，但是无论情况如何，根生大地绝对是生物生存的重要法则。而盆栽植物，似乎就少了这份天然的优势。

基本上，盆栽花卉或植物，由于盆内泥土不多，能够涵养的水分着实有限，适合养护在阳光不强的区域，以避免由于阳光太强，灼伤了枝叶，而影响植物后续的成长。因此，一般大型栽培区，皆会先以黑网遮隔部分阳光，并且建构自动洒水设备，随时补充水分并维持场域适当的湿度。只是这种人为的刻意防护，却非一般人家庭住户所能办到。

根是植物之本，原本植物之根必须深入大地，方可吸收泥土中的水分和养料，只是盆栽植物却无法如此。为求解决此一困境，从花市买回的盆景，如果其花盆过小，则应该及时予以换盆，期使原本制限的根部，能够适度地获得舒展。而栽培者更应以关怀之心，勤加照料，妥适地补充水分和养分，而不宜将植栽的做法，完全移植于盆栽植物之上。终究，权变乃是万物生存之道，公平绝非仅是人人“相同”而已。

沃土植心意，有限盆栽突制限；深基护根茎，无尽大地蕴未来。盆栽、植栽原本环境互异，观念、做法也应有所差别。不为制限，方得远大；适性而为，乃能有成。终究，善培成长沃壤，乃是植物有效发展的不二法门。

三

栽培三年多的两棵巴西铁树，终于在元月中旬，不约而同地先后迸出十来公分的花梗，开出两串穗花。这些白色穗花相当细小，紧密地互生于花梗之上，由内向外依次开花，花期达一个月左右。由于香气浓郁有如七里香般，因此在花开期间满室芬芳，尤其是在门窗密闭后更是如此。

事实上，办公室的巴西铁树盆景，系由两截铁树的三株侧芽所形成。其中一截长出两株，但由于其中一株赖以生存的表皮逐渐枯干，乃将其切下重行栽植。这次开花的两株系属原株，重栽新株则无。只是不论老干原株或重栽新株，其原本发芽成长的环境和时间皆大体相同，为何开花时间有别，则教人纳闷。

巴西铁树叶形宽阔狭长，在阳光下生长，叶子成黄绿色并掺杂黄色叶脉条纹。可是，如移置室内一段时间后，则叶子会逐渐转变为深绿色，而原本的黄色条纹也就消失不见，这是一个相当奇特的现象。基本上，植物为了行光合作用，在阳光下会呈现绿色，而在室内才会转成黄绿，而巴西铁树显然与前述情况有别。

犹记得在跨越千禧年之际，一向不以花朵取胜的室内观叶植物，竟然相继在年节时分开花，其中尤以被我列入不会开花植物的巴西铁树和福禄桐为最。虽然，巴西铁树开出两串穗花、福禄桐绽开多重轮状花序，彼此花开景致虽然有别，但其钟情于春寒时分则无二致。虽然千禧年，对植物而言，似乎并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千禧新春，铁树迎风挂鞭炮；春寒料峭，桐木抖擞绽银花。天有时序，物有生机。涵养内蕴，依循天候自然，不必花团锦簇；静待天机，顺应植物本性，但愿抒写心灵。虽然植物对环境的知觉，不若动物灵敏，但其对温度的感受度，却也并非毫无应对之道。

多年一花序，铁树绽春意，是自然的驿站，也是智慧的惊艳。待花开花谢、新叶复出之后，则又将是另一番新局面的开始。

四

每年的暑假时分，一阵微风吹过，教室外的天空中，总会出现一群飞舞的棕色蝴蝶。它们从五层楼高的天空，慢慢飘舞而下，逐渐飞向四方。其中，也有小部分会飘落走廊、舞进教室。

趋前弯腰，俯拾一只静静躺在地板上的棕色蝴蝶之后，才赫然发现，这群随风飘逸的蝴蝶，其实并非真正的蝴蝶，而是两侧生长薄翼，状似蝴蝶的肯氏南洋杉种子。这些屹立校园的高大肯氏南洋杉，每天以整齐排列的英姿，迎向晨曦，目送夕阳，在巍峨的教室两旁，日以继夜地护卫着成长中的莘莘学子。

肯氏南洋杉的种子，为何会以滑翔方式，借着风力散布各方，可能与植物生存的本能有关。由于过度密集的环境，对植物成长所需的阳光照射以及养分、水分的汲取，是相当不利的。在这环境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如能在事前未雨绸缪，广布后代成长的空间，那么将可大大降低后代骨肉相残情况之发生。

植物种子的传播，基本上可借着风力、水漂、鸟兽动物、或是本身弹力等方式，将种子带往比较远的地方。藉风力传送者，必须具备轻巧且能飘浮的机制，如蒲公英、南洋杉。藉水漂者，其种子虽可较大，但必得生长在多水区域或水边，如椰子。藉鸟兽动物者，则必须有着亮丽可口的果实，藉以吸引鸟兽的采食，使其种子能够经由动物的排泄，达成散布的目标，如各类水果即是。藉本身弹力者，则类皆属于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如凤仙花等花卉。

虽然，种子可经由各种不同的方式予以散布，但是每一种植物有效的传播之道，却绝非仅凭外界因素，就可独力竟其全功。也就是说，植物种子本身的构造或内涵，也必得随着情境之特殊需要，而有所涵蕴和自我调整。事实上，自助者方得人助，在变易的历程中，如果自我本身不求变化，而仅要求别人改变以配合自己，那么这出改革大戏，将无法继续传唱下去，而最后倒霉者，可能仍将是自己。

变易求新，企求内外兼具；前瞻擘画，但愿无愧我心。终究，飞翔种子之所以能够飞翔，乃肇因于其种子薄翼，而非仅赖外在的自然微风。

五

建构一幅赏心悦目的动人图画，必得人与大地合一，心灵与自然契合。借景大地，融合自然，区区之境，将可无限绵展。江南庭园之美，就是一个鲜明实例。

非常欣赏王勃〈滕王阁序〉中，那种“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自然美景。它铺陈了天人合一的超凡境界，勾画出一个有限空间的无限视野，在大地动静交迭的自然缠绵之中，恣意挥洒那番无尽的心灵长空。

人生有梦，筑梦踏实。挥洒自然意境，绽放生命乐章，在大地映象中遨游，于心灵行旅里徜徉，人生将会因而更加充实，生命也会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