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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题记 《临街的窗口》 秋风在大地上疯狂，亲吻着每一块青砖每一片灰瓦，穿过每根个枝丫每一个空空如也的鸟巢。 清晨的街道行人很少，枯黄的落叶被萧瑟的秋风吹得在地面打旋，似一个个小“龙卷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件灰色的棉旗袍，过膝，下面是厚实的白袜。黑色的布鞋，脚步有些急促，想快点到达目的，不想在这瑟瑟的秋风中挨冻。 黑色布鞋不时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她两手抓着那只斜背在身上的布书包背带，两手握得很紧，手指冻得泛红。头低得极低，盯着路面，头发挡住了脸颊的大部分，看不清长相。白色绒线围巾随风翻飞，映衬着她的脸，给人感觉很清秀。 这是1937年深秋的一个早晨，一个少女的上学路上。 她走到一个街口时，头很自然而习惯地向上仰了45°，望向幢临街的阁楼，望向那二楼的窗户。然而，那个窗口，却是关着的。 失落吗？ 快两个月了，每个早晨，经过这个路口，都会有一只纸飞机飞来，自那个窗口。每次，都稳稳地落在她足前。然后她抬头，每次，都只望见那扇开着的窗，和那盏垂在天花板下的鸭梨灯，亮着米黄色柔和的光。 没有一个人影，一次都没有过。 可这次例外。 突然，“吱呀”一声，窗户打开的声音，一只修长的手臂伸出窗来，一只纸飞机随着那手灵巧地一掷，开始盘旋着飞向她......稳稳地落在她足前。 她猛地抬头，望向窗口：一个消瘦的身影一而闪过，着一件青衫。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长相，只是一股莫名的电流却刹时传遍全身...... 她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定睛想看个清楚明白，却只能看到那盏亮着米黄色柔和光芒的灯垂挂在天花板下。 这个闪现的身影只是其中一个例外，另一个例外她还没有发现...... 即将发现。 她弯腰，轻轻拾起那只纸飞机，展开...... 就像之前两个月每日清晨展开纸飞机一样，动作十分娴熟。 可是，有所不同的是，之前的每一只飞机，展开后，都是白纸。可今天，却不同，这不是张白纸，而是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的扉页。上面是一首诗： 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将扉页翻转了一面，期待反面还写着点什么，但是、希望落空，反面什么都没有。除了这首诗，整张纸上没有其它任何字迹。 她将这张纸又折回飞机的形状，放进书包，继续向女子学校走去。 “站住，不许动！”随着这凶恶的声音传入耳膜，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用绳索死死绑住，动作快且凶狠，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眼睛被套上黑布，被人推攘着向前走，...... 很久很久，才到一个地方站定。 “嗯，幼熙，幼熙......”奇怪的声音，陌生的声音。 谁？我在哪儿？为什么把我绑到这儿来？我该怎么办......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里旋转，旋转...... 她，该怎么办？ 突然，一双手伸过来，捏住她的脸颊，捏得她生疼...... “你们都给我出去！”一声令下，一阵脚步声，随后是异常的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的安静，她吓得不敢喘气，两腿不由得开始发颤...... “刺啦......”衣服撕裂的声音，眼罩被揭开...... “不！”她嘶声力竭。一个日本军官赤裸裸地站在她面前，而她，她的衣服也被撕裂地破败不堪...... 被凶狠地抱起，扔到床褥上，日本军官扑了上来...... 她无力反抗，她的手被反绑着，只有双脚不断挣扎着，踢踏着反抗，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泪水无助地滑过脸庞。 她被关到一个黑暗的小房间——白天。 而一到夜晚，她就被人拉出小房间，被那些凶残的日本军官蹂躏...... 非人的日子，“死”这个字日日夜夜地在她脑海里盘旋，盘旋。 如那盘旋而下落在她足前的纸飞机...... 她坐在房间的墙角，地面冰冷，手脚被绑得严严实实...... 咬舌自尽——她伸长舌头，用力咬......可是这时候，她脑海里又在盘旋那个画面，那个临街的窗口，那修长的手臂，那消瘦的身影，那青衫，那盘旋的飞机，那，那首烂熟于胸，她默念了无数遍的《相思》...... 1980年，她坐在轮椅上，由家人推着，搬进了这幢老房子。她已经患了老年痴呆，但偶尔清醒时，她一直说想住到这幢老房子里，这幢临街的老房子。 今天，她终于如愿，住进了这幢老房子。 由家人伴着走到窗前，她缓缓打开那扇积满尘埃的窗。 “吱呀”好沉重而又好熟悉的声音，若干年前的画面又一次盘旋于脑际。 由怀中，取出那只飞机，伸出枯槁的手，一掷，飞机盘旋，盘旋，盘旋...... 落在一颗树的枝丫上，停止了飞翔。 “关上吧”女儿伸手关上窗“天凉，当心着凉。” “得、得、得......”拄拐杖的声音， 一个小老头拄着拐杖，路过那个街口，抬头，向那个窗口望去，窗是闭着的——他眼睛一亮： 那只纸飞机——那只纸飞机。 小老头心中一阵激动，望着那枝丫上挂着的纸飞机，两滴苍老的泪滑过满是皱纹的脸。 那个临街的窗口，是他，是她，心灵的栖息地， 心中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可他们的心，都不曾流浪。 （如果你喜欢此文，那么请留下些足迹吧，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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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7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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