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第一话
哥本哈根没有童话
类似爱情,是惩罚还是童话,
你悲伤的时候,我却不能在你身边了..
(!)
离开的转身,我颤抖着按下的短信:
在我喜欢你的最后,难道,也不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手机震动地突兀,在两人无言的尴尬里,屏幕上清晰的 发送成功 的字样,依旧低着头行走,我希望听见他的脚步,可是,没有。直到走出门的那一刻,都没有听到。
其实,有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那一天你真的抱了我,我们会不会还是如此的结局。最起码,这个张开双臂代表温情的姿势会让我不后悔我在年幼时也曾苦心爱过一个男子,也曾为此得到过回应。因此,直至此生终了,也不会懊恼到,思念成灾。更也许,在这一个拥抱里我们就会拥有更加幸福而无忧虑的未来,而不是,从此,生死永隔为代价。
那一次,我等你说一句“我爱你”然后弥补我一个亏欠两年之久的拥抱,等待所有用时光书写成的爱意发酵成香浓的酒。我知道,我以为,一定会有怎么一天,如同天真的小人鱼等待着他的王子。
只是,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呢?你知道了吗?
夜色中的哥本哈根,像一个熟睡的婴儿,呼吸起伏着安谧的脉搏充满着生命的静美。水岸边的美人鱼思念着梦中的王子,在阑珊的灯光里聆听着潮水拍打的节奏。铜质的雕塑没有化成泡沫,却石化了想念。我苍白的笑,哥本哈根根本就没有童话。
(2)
“明天学校有一场展览,根本哈根大学的,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
是来自季坤的信息,我着实感到惊异,本没有熟识到一起到一起出去看展览的程度。
遇见季坤是大学开学之后的一个星期,天气阴着,似乎有点想要下雨的意味。在北方城市九月的林荫道上,我们相迎着走过来,都不知道是否该打招呼,就在将要错肩的一刻,我听见他,浅浅的说,这么巧,你也在这。
我也以微笑回敬,恩,真巧,没想到在这陌生的城市竟会有熟人。
之后,交换过相互的学院班级,以及电话号码,并无他言,于是互道再见之后分离。
虽说,季坤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但是我了解他甚少,只是闻听家世好,却学习成绩也不赖,加上说得过去的长相,自然与我这种整日埋头与书本课堂的书呆子没有任何交集。
几节断念闪过,也便觉得这种过惯了声色喧嚣生活的男孩子在初来的陌生环境里大概会寂寞无聊,这短信也没有什么让人惊讶。反正初始的舍友,依旧说不上话,于是,回复了短信,问明了时间地点。
上完上午最后一堂课,我到了小广场。他早就到了,等在初秋暖热却人就耀眼的阳光里。这,算是几年来我真正看清他的样子,是传闻里好看的样子,只是眉宇里少了几分不羁,倒多了一丝忧郁。
我走上前,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
难道,约老同学出来玩,还需要很高的兴致么?
我们相视而笑,似乎是曾经就亲密无间的友人,在一场关于年幼无知的毕业分离之后,戏剧般地重新相遇。
跟在他的身后,像一个听话的小妹妹,有些沉默却不尴尬的气氛里走过一张张展板,偶尔有些言语的讨论。
哥本哈根,坐落在遥远的丹麦王国,被包裹在在一个个美丽的童话里。
哥本哈根大学,是不是有童话系呢?
反正是我们的姐妹学校,你呢,可以做交换生去念啦,回来讲童话给小朋友听。
说罢,两个人都笑起来。时光被定格在晌午的温热美好里,穿越年幼无知,穿越路远山遥,开始在这里遇见,在这里笑作一团,只是这样的美好时光,是我们该遇见的么?
一路指指点点着这所美丽的大学以及它所在的美丽城市,直到最后一幅。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塑像吧。
恩,别说,长的还挺漂亮的。
只是,挺可怜的….
你们小女生都是这样,多愁善感的….
(3)
后来,我们渐渐熟识。
偶尔,一起出去玩。
我也多次相问,季坤,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你和别的朋友一起,不太符合你的公子哥的作风啊。
每一次他都是扔下一句 没心情 给我。我想,对于他的改变,远远不止的 没心情 而已吧,既然不说,我也不便再问,只是,他眉间的忧虑我竟看的心冷。
十一月蓦然间就到了,刮起了不冷不热的风,法桐的叶子在风中飘飘荡荡的,似乎觉得凉了。宣传栏里张贴着校园歌手大赛的宣传海报。吸了一口手里温热的奶茶,问他,季坤,你怎么不去试试,我记得你高中时候抱着吉他唱歌的样子,迷倒一片小女生吧。
吉他,真 的是很久都没碰了,语气温和里有些失落的感觉。
你发生了什么吗?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有些不对。我说得慎重,眉头微微皱着。
季坤的目光分明就躲闪了。
是新环境的原因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机会。我心里也没底,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这样的方式会带给他像曾经一样的快乐,也找回他昔日深驻于眉宇间的不羁与自由。
几日后的学校礼堂,我坐在选手席上看到他出场,在接近结束的时候,我不自觉欣慰,这样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有的救。他的歌喉出乎意料的好,在所有的女孩子喧闹整场之后,听到如此深情的旋律都抬起头希冀看清太上男孩子颤动琴音里的温柔。
我的心里,如同琴弦一般,微微触动。
人群散场后,他径自走到我身边,一本正经地说,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女孩子只会背单词,解方程呢,没想到你也会唱歌。
我不服气的捶他,不会唱歌是一种病好不!
也是从那日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少了许多,他身边开始出现各式各样漂亮的女孩子,或许,他自此是回到了他该有的生活了,我的感觉里却掺杂着高兴与悲伤的复杂。
看到他与别人亲密交好,我竟自觉落寞。
这样,是喜欢他了。
只是,给我一个这样的的契机来让我察觉,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仅仅拥有这几个月算不上属于我的时日,却是我,因为太想给他明媚欢乐的明日而将他一点点推离我的身边,是我太傻还是太坚持?这些在他尚且不知道不明了的时候,却在我涉世尚浅的爱情里留下深深的印记。
我希望却害怕着你的察觉。
(4)
我们所在的沿海的城市,冬季之后就会有及膝的大雪。我洗了头发,在暖气片旁边
晾干,手机铃声想起来,我接的慌忙。专属于他的这个铃声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了。
沙织,现在有空么,找你有点事…
我慌忙地扎了头发,跑下宿舍楼。夕阳将白雪都照的亮了。玫瑰红色镀在未化的处女雪地上,煞是好看。他围着宽大的灰色围巾,像一只笨拙的小熊,我差点笑出声来,而忘记了冷。
沙织…..
他从未像如此一般叫我的名字,如此吞吐,却如此深情…..
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我故作豪爽,怕暴漏了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小女人的思念与温柔。
我…我…想向你 借些钱…
尚未干透的头发,在呼啸的北风中滴下一滴水珠,冰凉。一缕发丝不动声色地结成了冰。我不明白如何,却觉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要多少?
你看多少方便吧……他的语气从来都不曾如此卑微过。我看的难过,心里滴下泪来。知道不能让他看见,于是转过头,咳了两声,匆忙拭了眼泪。他似乎看到了我滴水的发梢,那条宽大的围巾围了过来,还带这他的温度,我越发地想流泪,却听见他说,你为什么不问我原因?
你想说自然会讲的。
夜色浸染的速度快的惊人,寒冷竟给予了黑暗如此之大的能力。他怕我着凉,拉我进了奶茶屋,叫了两杯奶茶,一杯巧克力味,一杯咖啡味。看着我说,我只能说给你听。
今年的gao-kao其实我的成绩并没有资格报这所学校,这大概是高中三年我唯一一次考试市里,的确是郁闷到不行。而我爸拍那片又是政治高管,疏通了关系,我才得以进来。因为我上学而摆酒宴的那天晚上,我本来就不高兴,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去上学,而他们却在外人面前冠冕堂皇的吹嘘炫耀着……
那天晚上,我更没想到的是,就在酒宴上,警察带走了我爸妈,罪名是涉嫌贪污受贿。
临走之前,我爸偷偷塞给我一张卡,说,孩子,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但是几个月了,他依然没有回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而这卡,也因为调查而被停了…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接收了一个快要报废的机器,濒临死亡的小兽,他在垂危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睁,就撞进了我的怀里。
背负去你的人生,对来说,是不是太沉重了呢?
可,让我看轻你的信任,对我那停在你那的那颗心是一种亵渎。
(5)
我拼命的写稿,哪怕是平时不愿碰的恶俗小说,为了能够以自身之力帮他度过难关。在一笔笔积累起来的稿费终于能够填补因借钱给他所带来的生活亏空时,我才开始考虑这样的付出是否值得。与生俱来的矜持与理智不容许我因了爱情而疯狂。如同,我不会因为爱他而使自己成为他身边的那种拥有风姿的女孩子,起码现在不会。
那些日子,他有意无意地躲我,一个星期也难说上一句话。我从心里有些笑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男子主意么?借了一点钱而已,自觉无颜面来相见吗?
再见他是很久之后的一个下午,走在化了雪的泥泞小路上,带着残冰的肮脏雪水湿了鞋。他丝毫没有察觉,趟水般向我走过来,脸上有笑意,说,喏,还你的钱。
原来,一已经在学校附近的就把驻唱,仅第一首,酒吧老板就 决定预付两个月的薪水。其实,接过那些钱的时候,我的手,就犹豫了。一来,他自来拮据,且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花销自然大的惊人。二来,我怕失了来自他信任的满足感。
我抬头看他,几日不见。他身上便多了一种鸡尾酒霓虹灯的迷乱气质。到是消了些阴郁,不似昔日全然的愁眉难展。
对于他,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偶尔,他仍来自习室找我,坐在旁边的座位里嬉皮笑脸地说话,引得同学纷纷侧目。我不理他,自顾自写笔记。最终受他不了,便嘲笑般说他不务正业。酒吧驻唱之后,成绩一落千丈,期末考试屡屡挂科。他不慌不忙地诡笑道,不务正业?填饱肚子才是我的正业吧。
有时,夜里思念他,便逃了自习课,踩了高跟鞋去那家酒吧,点一杯啤酒,远远地看他唱歌。他似乎丝毫不曾发觉我的光临,即使见面也不曾提起,我便兀自高兴。心想,这样就无需在长时间的 分离 之后相见,内心如欢庆节日一般。
直至某日,听见他结束最后一个扫弦,本转身要走,却看见他揽了妖艳漂亮的女孩子径直走过来,眼睛望着房顶惨白的灯光,说,沙织,你该回去上课了。
那女孩瞅着我,问,她是谁,声音里是与外貌相去甚远的干净温柔。
我抬眼看他,没有言语。于是拨开人群走了出去,头也没有回。走出门的一霎那,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本没有那么坚强。原本,停了的雪,竟不知何时又飘了下来,飘到脖子里,冰凉,我忘了带围巾,想起那日毛线上他的温度,才开始呜咽的哭。
(6)
近来的天气,一直阴着,雪也下不下来,铅灰的天幕似乎有了难以忍受的承重。于是,心情一直都好不起来。虽然我们之间的确算不上什么,但我实在无法接受他就这样决绝的退出了我的生活。
接连几天,都不愿出门,只待在寝室里,连文学概论课都不去上。我怕他会到自习室找我,此时此刻,见到他,我定然会哭。我不想在他面前失了矜持。其实,更怕的是他不会来。索性关了手机,每日在新生的阴霾晨光里逗弄一阳台的花草。下了雪的寒冷冬天,他们都想尽各种方法自我保护起来,凋谢了花朵或者零落了叶子,不再将自己柔软的美丽突兀的暴露在严寒中,而我为什么不懂。
每一次呼吸,如同白雾结成的冰,看不见的爱情冰冻起来也会是能够使人痛彻心扉的利剑。
和衣躺在棉被里,包裹地宛如青春的坟墓。在窄仄窗子透进来的阴暗光线里看书,字迹模糊。累了,便掏出MP3听音乐,听到他曾在学校礼堂唱过的陶喆个歌,迷迷糊糊挂着眼泪睡过去。
往往醒来已分不清时间,午后或者傍晚,于我也无所谓。睁着眼睛仍旧躺着,才听到熙攘的人声。我起身从窗子里望下去。一墙之隔。一面是所谓大学校园的象牙塔,期冀着梦想与坚贞。另一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风尘仆仆,行色匆匆,追逐着实实在在的生活。路边的摊贩,在嘈杂的人声里高声叫嚷,在缺斤少两的尔虞我诈里上演着现实的残酷。
类似爱情的心动此刻已然苍白无力,一厢情愿的幸福在别人的拥抱前也早已溃不成军。
蓦然,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将我在冰天雪地之中冻结,头脑瞬间清醒下来。
我这是在做什么?
这难道不是我所谓的疯狂?难道不是有失矜持?难道不是在一场一败涂地的爱情中扮演一个弱者,我本无心去争,我只是一个配角。
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无心去争…
安心放了课回来,见我仍立在窗前发呆,没好气地问我,沙织,你闹够 了没有?
我转过头,对她笑,晚上我跟你去自习。
( 未完...希望..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