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之城

海阑天空

恐怖之城......恐怖，无所不在，警告：胆小者勿进！否则，后果自负！
正文第一章 天花板


　　这是一个城市，是一个你、我、或他、或她、或“它”，都可能居住的城市，和所有城市一样，这座城市也有高楼、也有大厦，也有小街、也有小贩。
　　而归雄，一个年轻的男人，就生活在这样一座地球上到处可见的城市。
　　做项目永远是累人的，特别是连续一年的高强度的脑力兼体力劳动！让他不断在挑战着自己生理和心理的极限！
　　而今天，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在外面奔波了一年后，这天晚上十一点，终于回来了！
　　一进卧室，归雄就倒在床上，然后两眼一闭，立即进入梦乡。
　　一年没睡一个好觉，平均每天只有三到四个小时的睡眠，每时每刻都在榨取着大脑和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他无数次几乎崩溃！
　　但是这一年也是值得的，他足足赚了一百万！
　　而他已经决定，明天就去公司辞职，然后好好休息也至少一年！
　　因为过两天又有同样一个项目等他去做，而他已经深深厌恶这种毫无规律的作息，厌恶无数次体力和脑力都严重透支的感觉，厌恶得几乎每秒钟都想呕吐！
　　终于醒了，周围还是漆黑一片。
　　“难道已经睡到了第二天的深夜？”归雄揉了揉眼睛，满眼都是干干的眼屎，“也许还不止睡了一整天，也许睡了两整天，甚至三整天？也许，甚至睡了一星期？”
　　归雄呆呆地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
　　这时，屋外一辆小轿车经过，一束强光透过窗帘射了进来。
　　借着这几秒即逝的光亮，归雄突然看到的一个情景让他浑身“唰”一下冷汗猛喷！
　　天花板上竟然有两条腿在挂着！
　　而且，这两条腿竟然在空中走动！
　　而上半身似乎在天花板的上边！也就是说，在楼上那一层！
　　随着小轿车低沉的声音变小，亮光也没有了！屋内回复漆黑！
　　而归雄一动也不敢动！
　　他甚至能听到那两条腿在空中走动的声音，而上半身的头却在楼上那户人家的卧室里东张西望！
　　“我的妈呀！难道是累得产生的幻觉？！”归雄毛发倒竖，圆睁着双眼，一眼也不敢眨地瞪着黑黑的天花板！仿佛那双腿就会踩到他的胸口上！
　　归雄也不敢去开灯，害怕一开灯就发现有张可怕的脸倒挂着出现在他眼前！
　　因为那双腿既然能在空中走动，也许他还能倒着走！那他的脸岂不是很可能会挨着自己的脸？！
　　归雄从来没有这样渴望地盼着天亮，或者再来一辆汽车将屋内照亮！
　　可周围静悄悄的，连经常听到的隔壁的咳嗽和呼噜声也悄无声息，似乎一切都已经死了！
　　归雄的汗继续从毛孔里奔出来！流到眼睛里，眼睛生痛，但仍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那空中的双腿就会掉在自己身上！
　　也不敢动一动手去拭一下汗！生怕这一抬手就会让那双腿发现自己！
　　而，他仿佛已经看到，有两双腿、三双腿、四双腿甚至一二十条腿在空中走动！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辆汽车经过，一束强光又射了进来！
　　正照在天花板上！
　　归雄紧张的神经几乎要绷断！
　　但是，腿没了！
　　归雄长吁一口气，猛地眨了下眼，马上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擦了擦满脸的汗，但是他马上又惨叫了一声！因为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张大大的脸，还冲他张着嘴大笑！
　　汽车又走了，屋内又是一片漆黑，归雄也已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归雄还躺在那张床上，如同躺在水上！极大的汗味让归雄呕吐起来，吐得头昏眼花！
　　不过归雄仍然内心感到幸福无比，因为天已经大亮！
　　天花板除了花纹，再也看不出什么脸来，更不用说悬挂着的腿了！
　　归雄长长深呼吸了几十口气，才有些缓过神来。
　　第一件事就是立即奔到楼上，敲着那家的门！
　　没人回应，里面既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走动来开门的声音。
　　但是，从那小小的猫眼里，归雄明明感到有一双锋利的眼睛在盯着他！
　　归雄双腿开始发抖起来，猛地转身就跑回到了楼下。
　　“搬家！”他首先就想到。
　　但是找房子，搬家，至少也需要两三天，那这两三天的晚上如何度过！
　　“到旅馆！”归雄马上又想到另一个好办法。
　　归雄特地找了家离自己住处很远的五星级宾馆，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来，顿觉精神焕发，仿佛这一年的觉全在这一天补回来了。
　　上午立即去联系了新的住处，准备下午就搬家！
　　中午，归雄回到住处，一开门，差点没晕过去！那汗馊味、那呕吐物味！
　　归雄忙将那床上的所有东西包成一大包，跑下楼丢在了垃圾桶里！
　　回来后立即在房内狂喷空气清新剂！
　　“啊，总算能呼吸了！”归雄猛吸了几口气，道。
　　突然听到门外有重重的关门声，听声音好象竟然是来自楼上！
　　归雄猛一紧张，皱着眉想了想，忙冲出房门，向楼上跑去！
　　一见那猫眼，归雄又有些走不动了！
　　咬咬牙，走了过去，伸出手，敲了敲门！
　　“谁呀！”一个清脆的如叮咚泉水的声音在屋内回荡道。
　　接着是拖鞋叭嗒叭嗒过来的声音。
　　归雄一下觉得那猫眼可爱地对他眨了眨。
　　一会，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的女子睁着两双大眼睛看着他！
　　“噢，”归雄只觉脸一红，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没什么，我就住你楼下，上来，嗯，看看…”
　　“来看看我这个新邻居？”女子咯咯笑道。
　　“新邻居？”归雄一惊，忙问：“你刚搬来？”
　　“嗯。”女子点点头。
　　“什么时候搬来的？”归雄继续追问。
　　“就上午啊。”女子道。
　　“今天？！”归雄瞪大了双眼！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女子也有些吃惊。
　　“昨晚…”归雄突然不知该不该说昨晚的事，说出来会不会被她认为自己是神经病？
　　被这样漂亮的一位女子认为自己是神经病，那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噢，没什么，”归雄忙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忙问：“这里原来住的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女子道，“听房东说，这里已经有一年多没住人了。”
　　“噢？”归雄再次瞪大眼睛。
　　女子这时有些戒心了，忙用手把住门，仿佛随时准备立即关门。
　　“哦，”归雄发觉了，忙降低声调道，“如果，如果，比方说，今天晚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啪！”门立即被狠狠关闭！
　　归雄闹了个大红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严重的“歧义”。
　　“算了！”归雄懊恼地挥挥手，“随她吧！”
　　回到自己住处，接到一个电话，是搬家公司的，问他住处的具体所在位置。
　　归雄愣了愣，然后回道：“今天不搬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女孩子被吓死，毕竟，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他心想。
　　于是决定再在这住一个晚上，一旦楼上有动静，如尖叫、跺脚什么的，就立即冲上去！
　　“谁给了我这样大的力量？”归雄突然觉得奇怪，想想昨晚被吓晕过去，今天竟然敢决定在晚上冲上楼去了！
　　楼上又传来拖鞋叭嗒叭嗒声音，归雄好象又看到了那张纯净的脸。
　　“唉，谁叫她那样无辜，而且看起来是个正经的女孩子，这个时候，我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归雄又摇摇头，道。
　　想到今晚可能的情景和结果，归雄不由又浑身打了个冷战！
　　突然想到床上还没有任何东西，忙跑了出去…

海阑天空

正文第二章 床

　　天似乎很快就黑了，但是这次归雄早有准备，早早就将屋内所有灯都打开！
　　两盏台灯、一盏壁灯、一挂吊灯、一个日光灯，房内灯火通明！仿佛要准备开一个舞会。
　　“哈哈！”归雄自己瞧着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心想：“就算看到两条腿挂在天花板，我也敢用刀来砍它了！”
　　他拍拍就放在床头的两把新买的菜刀，菜刀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今天晚上不是来砍鬼的，而是来救楼上那个女孩的，如果是为了砍鬼他早搬家走了。
　　所以，一旦今晚听到楼上传来尖叫声或救命声，则无论这里出现什么，他都要立即冲上楼，破门而入，救那个女孩出来！
　　一想到他救出那个女孩后，女孩对他感激甚至崇敬的眼神，他的心中就不由自主地充满了力量！
　　想到这，归雄的嘴角都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来。
　　时间也因此没有那么难熬，而是过得更快了些，但归雄也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开始抑制不住地扑通通扑通地越跳越厉害！
　　终于，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零点！
　　归雄不由浑身抖了一下！
　　归雄可以肯定自己昨晚看到天花板上挂着腿的时间是凌晨，但是具体是凌晨几点，他却不知道，因为，他那时已经吓晕了！
　　想到这，他不由更猛地浑身又抖了一下！
　　而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
　　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周围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几乎所有人家现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关灯进入梦乡了。
　　而楼上也已是静悄悄的，看来那个女孩也早已经睡了。
　　“我到底在干嘛！”归雄一阵苦笑，如果下午已经搬出去，哪会有现在这孤零零作孽的时刻！
　　而天花板，仍然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会不会看到屋内灯火通明，它便不来了？”一提到这个“它”字，归雄不由一哆嗦！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用“它”、“他”，还是“她”，来形容昨晚他所看见的！
　　而渐渐，困意涌上了归雄的大脑，他由站着到坐着，到现在不由半躺在床上，后背靠着枕头。
　　这一挨着床，归雄的两眼便开始不听使唤，好几次差一点就要睡着。
　　“也许，它怕光，或者，‘它’只出现一次？甚至，也许只是我的幻觉？原因是前一年弄得太过紧张？”归雄默默地想着。
　　然后觉得就算今天‘它’不来或者甚至昨天只是幻觉，今天晚上这样别人看来疯狂和愚蠢至极的行为也值得！因为也许就不需要再搬家了呢？
　　归雄有些迷迷糊糊地这样那样地想着，然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皮又一次闭合，他以为他这次能再把眼皮再抬起来，但是，他没有想到…
　　归雄猛然发现自己睡着了，忙用力挣扎着一下睁开了眼睛，突然便听到楼上传来女子的尖叫声，立即马上操起两把菜刀，一个箭步冲出房门，两步并作三步跳上了楼，一脚踢开房门，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正抱着那女孩的头准备啃！
　　“恶鬼住手，看我飞刀！”归雄大喝一声，猛地操起一把菜刀飞了过去，正将那恶鬼的头砍下！刀“蹬”的一声跺在墙上！而恶鬼的头在地上咕噜咕噜乱滚！
　　女孩哭叫着挣脱跑过来，一下就扑在归雄的怀里，归雄只觉怀中软绵绵的，又香又暖，好不惬意！不由笑出了声！
　　然后，他便听到了自己的笑声，猛一睁眼，眼前却什么也没有，恶鬼、怀中的女孩，仿佛一眨眼就都不见了，而四周仍然是灯火通明，他仍然是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
　　“原来是个梦？”归雄不由失笑，但是想到那女孩在怀中的感觉，胸中涌起一阵甜蜜，不由奇怪地问自己：“难道我看她的第一眼，心中就对她很有感觉？”
　　可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当时好象并没有那种感觉啊。
　　“原始冲动，只是原始冲动罢了！”归雄摇摇头，然后看看墙上的钟，已是凌晨三点，而天花板，仍是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
　　“难道真是我的幻觉？”归雄又摇摇头，心想，“否则为什么以前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难道都是那该死的项目害的？害得我几乎精神恍惚，甚至有些精神失常了！”
　　“躺一下吧。”归雄从梦中惊醒，觉得半躺的姿势让腰和脖颈酸酸的，便准备去铺开新买的被子，好舒适地全身躺在床上。
　　他把被子展开，然后往空中一甩，便等待被子从空中落在床上。
　　突然！
　　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归雄甚至觉得那空中缓缓落下的被子似乎一下已经虚无！
　　因为，就在这时。
　　灯全灭了！周围一片漆黑！
　　“停电了！”归雄马上意识到，同时困意全无！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停电？！”归雄紧张地想。
　　而且，他心中突然隐隐意识到，昨天晚上那个恐怖的时刻好象正好就是这个时刻！
　　而接下来，一个声音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一辆汽车正缓缓从远处驶来！
　　归雄的床是靠墙的，而昨晚他所看到的那恐怖的情景就在他背后的天花板上！
　　归雄很想转身，但是又不敢转身！
　　而汽车已经越驶越近，车灯发出的光已经射在归雄对面的墙上，马上，这灯光就要转向他身后的墙，和，天花板！
　　“快点过去！快点过去！”归雄的汗已经湿透后背，心中不停地念叨，希望车赶快过去，那样，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而，那辆车，却恰好在此时“哧”一声停了下来！
　　两束车灯光，一束照在床上，一束正照在他身后的天花板上！
　　被子早已落下，就平平地铺在床上，而天花板！
　　归雄只觉得背后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在啃、在咬！
　　终于忍不住了，归雄心中大喝一声：“死就死吧！”
　　猛一下便转过头去，眼睛狠狠盯着天花板！
　　可是，归雄眼睛睁得更大了！
　　因为，天花板静静的，什么也没有！
　　归雄长出一口气，心想：“原来真是幻觉！”
　　顿时觉得神轻气爽，仿佛从来就没有这么畅快过！
　　归雄边慢慢转过头来，边想：“这下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他转过了头，但是他的眼睛越来越大地瞪着床上，心脏一瞬间似乎已经停止了跳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那平平的薄薄的被子下面，竟然，突然，猛然出现了一具人形！将被子拱起！
　　而且一看就知道一个女人的形体！
　　而且，而且，而且，这个人体，还没有头！
　　归雄吓得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同时，他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惨厉的尖叫！
　　归雄本来已经吓得全身瘫软，但是这一声尖叫让他有了力气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门，又连滚带爬地冲上了楼！
　　他一下扑在门上，哪有力气去踢开或撞开门，只能用手不停地敲着门，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开门，开门，我来了…”

海阑天空

正文第三章 蟑螂

　　伴随着非常急促的拖鞋声！这一次门却是很快地被打开了！
　　屋内也是灯火通明，很显然，应该是女孩在恐惧之中全部打开的。
　　“难道又来电了！”归雄又一惊。
　　而女孩脸部的恐怖表情看起来丝毫不亚于归雄！
　　“难道她真的遇到我梦中的那恶鬼？”归雄紧张地想，想到自己的两把菜刀还在楼下，不由猛怪自己没用！
　　但是如果要自己再下去拿那菜刀，一想到那被下的女体，却丝毫也不敢！
　　而突然看见另一个人，虽然是个柔弱的女孩，但是心中的那份勇气又生了出来，不由想：“到底是我来帮她，还是我来求她的帮助呢？”
　　女孩一把就拉住了归雄，然后就躲在了他的身后！指着里面卧室的位置。
　　归雄更觉得自己的勇气又陡增了百倍！便走进房门，一步步朝卧室走去！
　　刚到卧室门口，归雄就呆住了！因为眼前的情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没有恶鬼，也没有女体，归雄原来还以为楼下床上那女体的脑袋会在这楼上出现，但是显然也没有，有的只是，一群蟑螂！
　　一群大大小小的蟑螂，应该说，是一大群大大小小的蟑螂，正从床上的被窝里蜂涌般地爬出！
　　“这…”归雄一颗心放下后又皱起眉来，因为没有恶鬼，所以放下心来，而这群蟑螂又实在恶心，所以便皱眉。
　　“它们，”归雄指指床上，问女孩，“从哪里来的？”
　　“就是从床上！”女孩惊恐得不敢看，躲在后面道。
　　“从床上？”归雄愣了愣，然后又问：“从被窝里吗？”
　　“是啊是啊！”女孩在后面忙点头，头磕到归雄的后背，归雄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胸中生出。
　　“难道？”归雄突然想到什么，脸有些白地问，“是你睡觉时，突然从你的被窝里冒出来的？！”
　　“嗯…”女孩声音小得听不见。
　　“这太恶心了！”归雄想着如果自己睡觉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一大群蟑螂从被窝里这样快速地涌出，甚至还会猛钻到睡衣甚至睡裤里，也会吓得立马跳起来，浑身乱抓的！
　　更何况她只是个女孩子，归雄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麻！
　　忙伸手到后面拍了拍女孩的肩，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只是蟑螂，不伤人的，虽然，有些多…”
　　归雄说着便走了过去，抓住被子猛地一掀！
　　蟑螂纷纷掉在地上！然后统统向阳台处爬去，几分钟后，屋内便没有一只蟑螂了。
　　“这群蟑螂倒也懂事，”归雄有些想发笑，“会朝阳台跑，而且跑得倒快！”
　　“蟑螂都跑了！”归雄朝躲在屋外的女孩喊。
　　女孩有些哆哆嗦嗦地探出头来，果然没有看到一只蟑螂，便也走了进来，问：“它们…到哪，去了…”
　　“都从阳台跑了！”归雄一指外面。
　　“怎么这里这样恐怖？”女孩脸上仍未脱惊恐地道。
　　“我那更恐怖！”归雄心中没好气地想，“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会又被猛吓一回，差点被吓死！”
　　便道：“大概很久没住人了，所以蟑螂比较多。”
　　“可我的床是新买的啊。”女孩又道。
　　“大概这屋里其它地方的蟑螂都跑到这来了。”归雄想想道。
　　“那为什么只往我被窝里跑！”女孩道。
　　“我怎么知道？”归雄皱皱眉，心想，“难道它们都是些流氓蟑螂？”
　　想到这，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还能笑得出来，你真勇敢！”女孩睁大眼歪着头看着归雄道。
　　“是吗？”归雄想到就在几分钟前楼下发生的事，脸一阵发烫。
　　“你叫什么？”女孩突然问。
　　“归雄，”归雄答道，突然想起什么，忙紧接着问女孩：“你呢，你叫什么？”
　　“牡丹。”女孩道。
　　“牡丹？怎么起这么俗气的名字？”归雄暗道。
　　“是不是很俗气？”牡丹突然问。
　　“啊，”归雄一惊，忙道，“没有没有，很好听，很大气！”
　　心想：“难道她能从表情判断我心里在想什么？”
　　“这里，嗯，我是不敢，再待了，要不，”牡丹支支唔唔地道，“要不，今天晚上，我先到你那里去…”
　　“啊，不行不行！”归雄听到这，脸色煞白，忙摆手道。
　　“为什么？”牡丹脸一红，问道。
　　“我那里有…”归雄怕又吓坏了牡丹，忙把“女鬼”两个字吞了下去。
　　“有朋友？女朋友？”牡丹斜着眼睛看他。
　　“女朋友？”归雄差点没晕倒，心想，“找个没头的女鬼作女朋友？”
　　“不是，没有…”归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皱着眉在那猛作难。
　　“你一个人住在下面？”牡丹继续问。
　　“嗯。”归雄点点头。
　　“有沙发没有。”牡丹又问。
　　“有…”归雄说。
　　“那就可以了！”牡丹说完就抱起被子就出了房门！
　　“咦？这被子被蟑螂爬过哩，她不怕？”归雄呆呆地想。
　　突然仿佛从梦中惊醒，却发现牡丹已经不在面前！
　　“不好！”归雄大叫一声，忙冲下楼去，到了门口却来了个急刹车！
　　呆呆地看着里面却不敢进去！
　　“她难道已经进去了！”想到这，归雄便如热锅上的蚂蚁！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会不会，已经被…”想到这，归雄热血沸腾，便要往里冲！
　　突然从门口探出一个头来，而且是一个女人的头！
　　“我操！”归雄大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接着身子也出来了，原来是牡丹，她跑出来，忙扶起归雄。
　　“是你啊！”归雄长出一口气，却已经被吓得晕晕乎乎！
　　“在里面，看见什么，没有？”归雄有气无力地道。
　　“没有啊，没有蟑螂！”牡丹笑道。
　　“哦？”归雄慢慢爬起，有些胆战心惊地随着牡丹往里走。
　　进卧室时，归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被子！
　　被子还是新买的床被子，平平地铺在床上！
　　“难道又是我的幻觉？！”归雄只觉得一阵头痛！
　　“你刚才说什么？”牡丹突然笑着问。
　　“说什么？什么刚才？”归雄忍住头痛道。
　　“就是你被吓倒的时候啊，你说什么，我，我什么？”牡丹笑着问。
　　“我…”归雄突然想起，突然又是一阵脸红，心里不由道：“我…”但是硬生生又把那个字在心里吃了进去。
　　“我已经在她面前脸红两次了，本来，这许多年来，我以为自己脸皮已经练得足够厚，没想到…”归雄继续心里想。
　　“以后不许再说了哦。”牡丹笑道。
　　“嗯。”归雄点点头，也一笑，心情不由大为放松。
　　“我睡那个房间里的沙发上！”牡丹说完就进了另一个小房间，然后把门一关！
　　“那我呢？”牡丹不在眼前，归雄看看自己那床，又开始紧张起来！

海阑天空

正文第四章 搬家

　　“你眼睛周围怎么黑黑的？”第二天天大亮了，牡丹看着归雄的眼睛说。
　　“能不黑吗？开着灯在地上坐了一夜！”归雄恨恨地想。
　　原来归雄如何能敢再在那床上睡，卧室里又没有椅子，椅子全在牡丹睡的房间里，所以只好打开所有灯，在地上睁大眼坐了一夜！
　　“你买的？”牡丹看着在桌上的两份早餐，问归雄。
　　“嗯，我起得早。”归雄点点头。
　　“我们搬家吧！”一起吃早餐时，归雄突然说，因为他如果说：“我要搬家”或者说“你搬家吧”好象都会给牡丹造成“歧义”，所以权衡再三，还是说出了“我们搬家吧”。
　　“搬家？”牡丹显然有些吃惊，“为什么？”
　　“你那里，”归雄指指楼上，“那样了，还不搬？”
　　“不是，”牡丹摆摆手，道，“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搬？”
　　“我更要搬啊！”归雄苦笑着心想，但是怕说出“鬼”什么来的会吓着她，便说：“在这里住太久了，想换个环境。”
　　“那你搬吧，我不搬。”没想到牡丹马上说道。
　　“为什么？！”归雄几乎要叫起来，“昨晚上那样，你还不搬，难道还想…嗯，那样？！”
　　“不会那样了啊，”牡丹说，“那些蟑螂不是已经都跑了吗？”
　　归雄几乎有些不认识地看着她，道：“但是，它们可能还是会来的啊！”
　　心里却在说：“蟑螂只是小意思，如果那个‘它’，再出来，不要说 你，我也会被吓死啊！”
　　“嗯…”牡丹犹豫了一会，然后慢慢说：“可是我找这个房子找了好多天了，没有比这个房子既便宜又实用的了。”
　　“我们可以找到更好的，你钱不够，我可以借给你！”归雄忍不住站起来道。
　　“我不要你的钱！”牡丹皱皱眉道。
　　“不是白给你啊，是借给你的，你随时可以还的！”归雄苦笑道。
　　“那，再住一天看看吧，”牡丹想了半天，还是说，“不要这么着急搬家。”
　　“你不急我急啊！”归雄听得几乎要晕过去，心中苦道。
　　“我吃完了，我先上去了！”牡丹笑着轻轻拍拍嘴巴，然后打开门跑上楼去。
　　归雄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听到楼上又传来一声尖叫！
　　“大白天还闹鬼？”归雄连忙又冲上楼去！
　　“搬家！搬家！今天就搬家！”牡丹从房子里跑出来道。
　　“怎么了？”归雄既喜又紧张地问。
　　“床上还是有蟑螂！”牡丹指着卧室道。
　　“是吗？有多少啊？”归雄问。
　　“一只！”牡丹道。
　　“哦！”归雄长吁一口气，心中在万分感谢那一只还没有逃跑的“勇敢”的蟑螂！
　　归雄新的房子是昨天他早就联系好的，但是给牡丹找了好几家，牡丹都不满意，不是嫌太贵，就是怪周围太吵，或者是交通不便利。
　　眼看着就到了下午六点。
　　“人家都下班了，明天再找吧。”牡丹道。
　　“不行！”归雄有些焦躁地说。
　　“那，那你说怎么办？”牡丹本来想生气，但是想想归雄为了帮她，已经累了一天，便问。
　　“你也搬到我那去！”归雄道。
　　“你说什么？！”牡丹这下开始生气了，拉下脸看着他。
　　“不是，”归雄忙解释，“你别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难道还想回去和蟑螂一起住？”
　　“那，那，好吧，”牡丹想了想，只好点点头，“那明天再去找。”
　　归雄立即联系了搬家公司，出了双倍的价钱他们才愿意晚上来搬家。
　　牡丹的东西少，一会就收拾好了，牡丹便下来帮归雄收拾。
　　“这里的油还有一大瓶哩！”牡丹在厨房里叫道。
　　“丢了！”归雄叫道。
　　“为什么？太浪费了！”牡丹说着就把那瓶油拿了下来。
　　“醋倒是吃得干净。”牡丹笑道。
　　突然尖叫一声，瓶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怎么了？”归雄忙跑了过来。
　　“蟑，蟑，蟑螂！”牡丹指着地上。
　　归雄一看，在摔碎的醋甁处，有一只死蟑螂。
　　“你把它打死了？”归雄笑道，“好啊，越来越不怕蟑螂了。”
　　“不是我打死的，是…”牡丹忙道，说了一半便停住，然后看着归雄。
　　“那怎么死的？”归雄问，“被你吓死的？”
　　牡丹一笑，然后马上又不笑了，说：“我说出来，你可，别怪我啊。”
　　“怪你干什么？”归雄奇怪地道。
　　“嗯，刚才，我看这醋瓶的时候，嗯，里面，就已经，嗯，有了，这只蟑螂了。”牡丹边看着归雄边慢慢道。
　　“什么？！”归雄一惊，忙蹲下来仔细看着那蟑螂，果然是已经被醋泡过很久的样子，轻轻用小木棍一挑，便象泥一样成了两截！
　　“啊？！”归雄脸色惨白，因为他喜欢吃醋，每次做饭时都会放点醋，虽然他有一年的时间没回来，但是说明他在一年前已经吃了这种“泡蟑螂”的醋近一年了！
　　“也许是你不在家的时候它自己爬进去的。”牡丹小声说。
　　“我一年前离开这里时，所有东西我都检查了一遍，包括这些油盐酱醋，我记得所有的盖子是拧得很紧的！”归雄心里说，但是又怕说出来牡丹会不舒服，便强笑了笑说：“嗯，应该是的！”
　　然后便觉得胃里开始翻涌！忙跑进卫生间关上门吐起来！
　　搬家公司如约到来，很快，归雄的所有家当和牡丹的所有家当都搬到了新家里！
　　归雄长出了一口气，惬意地躺在新床上闭眼休息。
　　床是新的，上面所有的用品都是新的，那床昨天新买的被子已经被归雄扔掉了，归雄怕下面又会出现“什么”来，或者怕那“什么”已经“藏”进了那被子里！
　　新家很大，三房两厅，比原来的两房一厅要大很多，因为，每个房间都要大许多，两个厅的面积更是原来一个厅的四倍还要大！
　　“你怎么找这么大的屋子！”牡丹是第一次来这，进来后猛吃了一惊道。
　　“嗯…”归雄不知该不该说这屋子他已经买了下来，虽然买得仓促，但是价钱和地段他却非常地满意，因为虽然地方不在市中心，但是很安静，而且周围环境也不错。
　　“不愿说就算了。”牡丹一笑，便走进了她的房间。
　　“嗯，总算还算善解人意。”归雄心中笑道。

海阑天空

正文第五章 镜子

　　第二天早晨起来，归雄好象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幸福过！
　　精神饱满、精力充沛、重获新生…仿佛用任何词来形容现在的归雄都不过份！
　　而前两天的事现在看来却只象一场小小的恶梦！
　　而牡丹看起来也精神不错，与归雄一见面就要他陪她去找房子。
　　“要这么急吗？”归雄愣了愣，道。
　　“我不能总住在你这吧。”牡丹道。
　　“嗯…”归雄拼命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道：“我可以把这个房间租给你啊，你看，这里的环境、交通都很合你要求，而且，价钱，你说了算！”
　　“这样，合适吗？”牡丹便开始犹豫。
　　“你也可以先住在这，有时间再去慢慢找房子，找到更合适的了，你再搬也不迟啊。”归雄又说。
　　“嗯，”牡丹听了这话便点点头，笑着看着归雄说，“那好吧。”说完就出去了。
　　归雄听得这话，心中一阵狂喜，然后又突然是一阵莫名其妙，心想：“我狂喜什么？她反正还是要搬走的，真是！而且我真的爱上她了吗？好象还没有哩。”
　　想罢摇摇头，开始又觉得有些累，便回到房间里又去躺着了。
　　眼见着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大，归雄不得不又爬了起来。
　　归雄边刷着牙边边看着镜中的自己。
　　明显比一年前瘦了不少，归雄摇摇头，突然停住了正在刷牙的手，因为他在自己的右颧骨上发现了一颗痣，而以前这里是没有痣的。
　　“怎么，难道累得连痣都长出来了？”归雄便用手去摸那颗痣，却突然发现那颗痣一下移到了眉毛上！
　　归雄一惊，牙刷都掉在了地上！猛后退一步！
　　却又发现那颗痣不见了！
　　归雄小心翼翼地凑近一看，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是镜子上的一个小黑点！
　　“疑神疑鬼！”归雄长舒一口气。
　　回到卧室，他拿起一面镜子准备梳头发，却突然在镜子里看见黑黑一团！
　　“呀！”归雄吓得手中的镜子掉在地上！
　　却又发现镜子里能看见东西，哆嗦着去捡起镜子一看，不由又是苦笑，原来刚才拿镜子时拿反了！自己照的是镜子的背面！
　　“我是不是有些神经衰弱？”归雄捧着头坐下来想。
　　归雄双手用力搓着脸，喃喃自语道：“也许真是以前太紧张了！”
　　特别是去年项目做了半年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以前的女友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让他当天就已经崩溃！
　　以后的半年内他疯狂地不惜体力和时间地付出自己的全部精力，让本来要一年半完成的项目竟然提前半年完成，这种项目本来没有拖到两年已经算不错，但是竟然一年就成功完成！
　　所以项目完成后，作为这个庞大项目的项目经理的他领到了一笔前所未有的额外的奖金！
　　但是他对这项工作的兴趣也因此划上了一个坚定的句号！
　　因为这半年的疯狂、这笔大数目的奖金中，包含着他对逝去女友的深深怀念和内心中极度的痛苦，虽然她只是他的前女友，但却是他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也是最爱的女友。
　　归雄抬起头，窗外的阳光很好。
　　“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也许心情能好一点。”归雄心想，便站起来走到大穿衣镜前，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然后转身准备离开，而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刹那，他却好象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归雄迅速回头看着镜子，眼睛在镜子里的周围扫视着，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归雄再次转头准备离去，而又看见了！
　　归雄不得不又转回头来仔细看着镜子里，却仍然什么也没有！
　　“难道...”归雄皱着眉想，“难道，只有在我转头的那一刹那，我才能，看见…”
　　归雄试着再次转头，果然，他又看见了！
　　归雄的心一下猛跳起来！
　　他小心地试着再次转头，心想这次一定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放慢了转头的速度，而且集中所有注意力要将视线焦点放在了那个“东西”上！
　　“眼睛！一只眼睛！”归雄吓得倒退数步，倒在床上！
　　因为，他看见的，他转头时从镜子里看见的，竟赫然是一只眼睛！！
　　归雄慌乱地从床上爬起，猛向后看，但是什么也没有！
　　“这个眼睛的位置是在房间里的哪呢？”归雄再次壮着胆子站到刚才镜子前的那个位置。
　　准备再次尝试看到这个“眼睛”，并迅速确定它在房间里应该所在的位置！
　　归雄慢慢转着头，却突然停住了！
　　他突然失去了勇气再转下去！
　　他猛喘了几口气，鼓足勇气再次转过去！
　　“呯！”突然一声巨响，然后，他从镜中看到他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女子！！
　　而这个女子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盯着他！
　　“啊！！”归雄只觉双腿一软，大叫一声，坐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那个女子忙过来俯下身来扶起归雄。
　　归雄这才看清面前这位女子原来是牡丹！
　　“你怎么突然进来…在我身后…”归雄喘着粗气用虚弱的声音道。
　　“我找到工作啦！”牡丹高兴地叫道。
　　“哦，可喜可贺…”归雄道，同时心中苦笑道：“一个刚辞掉工作，一个又找到工作。”
　　牡丹的到来让归雄对镜子里那只“眼睛”失去了“兴趣”，或者说，暂时失去了恐惧，因为牡丹在他面前出现，他就觉得仿佛身边的所有东西，甚至包括全世界，都是美好的，都是那样美好的！
　　“有了足够的钱，到时我就可以租更好的房子了，”牡丹笑道，“比你这还要好！”
　　归雄愣了愣，眼睛突然出现一片乌云，虽然窗外阳光灿烂。
　　“原来她还是想离开这里，甚至越早离开这里越好！”归雄有些黯然地想。
　　“怎么刚才会吓成这样？”牡丹突然想到什么，忙问归雄。
　　归雄看看她满脸的喜悦之色，心想如果这时告诉她镜子里“眼睛”这事，会是多么扫兴甚至会让牡丹由喜悦突转向恐惧！
　　归雄咬咬牙，笑着道：“没什么，谁让你进来这么快！”

海阑天空

正文第六章 眼睛


　　从房子里出来后，归雄总觉得有只眼睛在哪里一直盯着他，而且不是一双，而是一只！
　　一会感觉在左边，一会感觉在右边，一会感觉前边，一会感觉在后边，甚至能感觉在头顶甚至脚下。
　　“也许它只是暂时在我那停留？”归雄想。
　　整个白天都在外面晒太阳，看着身边经过的一个又一个路人，归雄觉得心中渐渐安宁下来，那个仿佛无处不在盯着他的“眼睛”也“淡”了起来。
　　太阳终于在西边落下了，归雄也走回到了家。
　　开门进了卧室就看见那面镜子！
　　归雄犹豫了一下，终于又站在那镜子前，慢慢转头…
　　他长出一口气，因为没有再看见那眼睛！
　　归雄绷紧的全身一下松驰地躺倒在床上，看着与以前租的房子完全不同的天花板，突然想起了一双眼睛！
　　他眼睛湿润了…
　　因为，那双眼睛就是以前的那个她的眼睛…
　　得知那可怕消息的那个时刻，他以为他已经过不了那天，他坐在卫生间的马桶旁里流了一整天的泪，然后开始呕吐，直到吐得连苦苦的胆水也出来！
　　然后他在里面睡着了，他以为他死了，因为他看见了她，在招呼他一起去散步，他便和她一起走啊，走啊，走了仿佛有一千年，一万年…
　　他想：“既然走了有这么久，那一定是已经死了，已经上天堂了…”
　　可他终于睁开眼时，却发现他仍然还坐在那马桶旁，而时间只是第二天的早上…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
　　归雄擦干眼中的泪，走过去开门，一开门他就皱起了眉。
　　而那人却眉开眼笑！
　　“哈，果然是你，你搬到这来了！”那人进来边笑着边拍着他肩膀道，“害我找了半天，也不和我们联系，把老朋友们都忘了吧！”
　　“是司仁啊，哪里哪里，没有没有。”归雄含糊着道。
　　正在这时，牡丹也下班回来了。
　　司仁一见牡丹，眼睛也睁了起来，嘴也张大了，在那说不出话来。
　　牡丹见这人神色有些讨厌，便皱着眉进了房间，“啪”一下便关上了门！
　　司仁有些尴尬，悄悄对归雄说：“新女朋友啊，这也不让老朋友知道？”
　　“唔唔唔…”归雄不想跟他解释，支唔着道。
　　“你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嘿嘿…”一会，司仁怪笑着看着归雄。
　　“嗯，我知道。”归雄点点头，问，“要多少？”
　　“还是老朋友爽快啊！”司仁满脸是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三个手指。
　　归雄进了屋，一会，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过来，递给司仁。
　　“多谢多谢，多谢多谢，一定会还，一定尽快还！”司仁千恩万谢地道。
　　这时，正好牡丹从房间里出来，见这到这情景，呆了一呆。
　　司仁忙把信封揣进怀里，转身连走带跑地离开了。
　　“你给他什么？”牡丹过来问道。
　　“没什么。”归雄说完就想回屋。
　　“给他钱是不是？”牡丹道。
　　“你知道还问？”归雄道。
　　“那里面至少有两三千哩，”牡丹道，“你欠他钱？”
　　“这你不用管。”归雄说完就回屋去了。
　　一进屋他就又躺倒在床上，脑子里想着那双眼睛，自己的眼睛不由又开始湿润起来。
　　“怎么？哭了？”牡丹倚在门边看着归雄道。
　　“怎么进来不敲门？”归雄一下坐起来，有些恼火地道。
　　“你没关门啊。”牡丹道。
　　“唉…”归雄愣了愣，又躺在床上。
　　“在想以前的女朋友？”牡丹接着问。
　　“你怎么好象什么都知道？”归雄一惊，有些生硬地道。
　　“刚才那人不是说我是你的新女朋友吗？”牡丹道，“那你肯定有旧女朋友了？”
　　归雄怔了怔，然后又叹口气，点点头，道：“嗯！”
　　“那就去找她啊！”牡丹马上道。
　　“她…”归雄忍了半天，终于眼泪还是夺眶而出！“不在了！”
　　“哦…”牡丹一下声音弱了下来，也呆在那不知该说什么。
　　归雄的眼睛止不住地往下流着，也不怕再被牡丹看见。
　　牡丹站在那看得呆呆的…
　　终于，牡丹轻轻走了过去，递过去一张纸巾。
　　归雄接过来，坐起来，用力擦着眼睛，抬头道：“谢谢。”
　　却发现牡丹的睫毛也有些湿湿的，不由问：“你…”
　　“我还从没看见过一个男的，这样…”牡丹也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擦擦眼睛道。
　　“刚才那人，”归雄顿了顿，道，“叫司仁，是以前的一个朋友。”
　　“朋友，经常来要钱的朋友？”牡丹皱眉道。
　　“他喜欢赌博，戒不掉…”归雄皱眉道。
　　“戒不掉就借给他？！”牡丹也皱眉道。
　　“他也不是找我一个人借…”归雄道。
　　“那就更不能借给他了！”牡丹急道，“否则别人都不借给他，而只有你借给他，他岂不会一直找你借！”
　　“这…”归雄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一共借给他多少了？”牡丹接着又问。
　　“记不清了…”归雄道。
　　“至少也有上万了吧，”牡丹恨恨地道，“早知这样，你还不如借给我哩。”
　　“你需要钱吗？”归雄忙看着她。
　　“我只是这么说说！”牡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再说，你钱很多吗？就算再多，这样糟蹋下去，很快就会没的！”
　　“没就没吧，”归雄又躺回到床上，“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你不在乎我在乎！到时你穷的房子也卖了，我到哪去住？”牡丹道。
　　“嘿，放心，不会这么快的，”归雄忍不住一笑，道，突然想到什么，忙问：“你怎么知道这房子是我买的？”
　　“傻瓜才会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牡丹说完就转身走了。
　　归雄愣了一会，忙在后面说道：“好了，听你的！以后不借钱给他了！”
　　“嗯，这才象话。”没想到牡丹突然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说完就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归雄本来今天心情糟糕之极，特别是经过司仁前来，还有刚才牡丹提到“旧女朋友”的事后，几乎降至冰点，但是牡丹这回头一笑，又把他从冰窖里“捞”了上来！
　　归雄还特别注意牡丹回头看自己的眼睛，他仿佛从牡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眼神！
　　归雄的眼睛又湿润了…

海阑天空

正文第七章 死人







　　第二天一早，又有人敲门。
　　“这个司仁！”归雄从床上爬起，又皱起眉来，“难道一晚上就又把钱给输光了？以前没有这么快的啊，就算这么快输了，他也会不好意思这么快来的，至少三个月后才会再来要一次，难道他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借了？不过如果他再要，我到底给他不给呢？”
　　归雄走到门前，却好象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大房子的门竟然没有装猫眼！
　　“明天找人来装一个！”归雄想，“如果有个猫眼，也许我看到是司仁，就不必开门了，免得双方看见尴尬！”
　　归雄边胡思乱想着边开了门，但是让他吃一惊的是，门外站着的不是司仁，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而且这两个人的身份也让归雄更吃了一惊，因为，赫然是两个警察！
　　“你们…”归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叫归雄？”两人出示了警员证后，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问道。
　　“嗯。”归雄点点头，然后心中猛一跳，心想：“难道有和我同名的人犯了案子？！”
　　“我们有案子在调查，希望你能配合。”高个子道，两人便进了屋后。
　　另一位矮个子警察问：“有个叫司仁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是我朋友。”归雄这下放下些心来，道，心想：“原来和我无关，是找司仁的，难道这小子赌博时让警察给逮住了？他竟然把我供出来？可我借他钱没犯法啊，我又不是高利贷，甚至还算是白给！”
　　“他昨晚上死了！”矮个子警察道。
　　“什么？！”归雄瞪大了眼睛，觉得眼睛里都有血丝！因为司仁虽然老找他借钱，而且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但是他和归雄是从小的好朋友，双方的父母也是世交，所以归雄觉得心中一痛！
　　“他，怎么死的？”归雄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不清楚。”矮个子摇摇头。
　　“怎么警察连死个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归雄皱起了眉，心想。
　　“这种死法十分罕见，”高个子接着道，“身上没有任何痕迹，现在正在做尸检。”
　　“什么？”归雄听得奇怪，想，“有这样奇异的事？”
　　“他昨天下午是不是来过你这？”矮个子继续问道。
　　“是啊。”归雄愣了愣，道。
　　“他找你借过钱？”矮个子继续道。
　　“这警察厉害，怎么连这都知道？”归雄暗道。
　　“你一定在想我们怎么会知道？”矮个子仿佛一下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这是我们从他身上查到的，是一本账本，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从你这借的钱，最近一次就是昨天！”
　　“这个司仁！”归雄眼角有些湿润，“他借了钱，心里还是想着要还的，只是他每次都输个精光，拿什么来还？唉，都是赌博害了他！”
　　“你昨天借给他三千？”高个子道，“你好象挺有钱啊？”说罢打量了一下这大大的屋子。
　　“没钱，最近公司发了笔大的奖金，所以…”归雄道。
　　“嗯，他知道你发奖金的事吗？”矮个子问。
　　“这个，”归雄又愣了愣，道，“这我不知道，这里我也是刚搬来，他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的，我都不太清楚。”
　　“哦。”矮个子点点头，然后突然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叫归雄？”
　　“嗯。”归雄点点头，心想：“我刚才不是回答过了吗？”
　　“你小时候也叫这个名字吗？”矮个子继续笑着问。
　　“生下来就这个名字！”归雄听得有些不耐烦，有些生硬地道，而且心想：“你在调侃我吗？”
　　“你别误会，”矮个子显然看了出来，忙笑道，“你还记得上小学时，有一个叫李同的同班同学吗？”
　　“李同？”归雄的记忆一下就被拉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因为这个叫李同的不但是他的同班同学，而且小学六年，有四年他们是同桌，更重要的是，李同还救过他的命！
　　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他和李同还有几个小伙伴到学校附近的防空洞玩，他不小心掉进了里面一个废弃的水井里，其他人都吓得跑了，只有李同一直守在井旁，而且借着小手电筒的光，将自己的衣服和裤子都脱下，并用小剪刀将他们剪成布条，而且系在一起，成为一个长条，竟然将井里的他拖了上来！
　　归雄掉进井里后，幸亏水不深，但是也已经淹到了他的齐胸处，加上冬天水冷，听到小伙伴们尖叫着跑着离开的声音，归雄以为自己就会死在这井里了！
　　而升初中时因为他们全家搬离当地，所以以后便失去了联系，归雄当天还去送过他，并在他离开后难过了好一阵子。
　　“认识！当然认识！”归雄有些激动地说，然后看着那矮个子，道：“你也认识他，他现在在哪？！”
　　“你看看，”矮个子笑起来，“嗯，我，象不象？”
　　“你？”归雄瞪大了眼，在他的记忆中，李同小时候是班上最瘦小的人，而眼前这个警察，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明显比他想象中的李同要胖不少，归雄仔细看着他的脸，然后突然大叫并大笑起来，猛拍着他的肩膀道：“哈哈，真是你！”
　　“你怎么看出来的？”李同也同样兴奋地用力拍着他的肩膀。
　　“你眼角处缝过针，有一条小疤痕！”归雄大笑道，“而且把你的脸想象得小一点，就和我印象中的李同一样了！”
　　“哈哈，我可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李同同样大笑道，“来这前听说 你叫归雄，我就留意了，因为叫你这个姓的可不多，一开门，我就认出了你，你还是没变，小时候是小帅哥，现在还是大帅哥啊！”
　　“哪里哪里，老了老了！”归雄忙摆摆手。
　　“你意外收获不小嘛！”高个子也笑起来。
　　“他叫郑青，我们先办公事，”李同边介绍边道。
　　李同给归雄看了他们拍的司仁死去时的多张照片。
　　归雄看得有些心惊肉跳，因为司仁死的样子挺吓人，眼睛瞪着，嘴巴张着，都到了一个极致，而右手指向前方，僵硬僵硬的。
　　“他死时手都是保持这个动作，”李同道，“我们怀疑他死前受了相当的惊吓！”
　　“难道是吓死的？”归雄觉得背脊有些凉！
　　“这只能是猜测，因为要吓死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现场找不到其它任何痕迹，最后的结论还要等尸检报告出来。”郑青道。
　　“尸检报告什么时候出来？”归雄忙问。
　　“快的话明天就会有初步的报告。”李同道。
　　“他父母和我父母是世交，我俩从小在一起玩，直到大学都在同一个学校，不过他不和我们在同一个小学，所以你可能没见过他，”归雄对李同道，“他原来是个挺好的人，但是前两年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怎么劝怎么戒都除不掉，没想到昨天从我这借了钱，晚上就去赌博，竟然…”
　　“可他，”李同皱皱眉，道，“昨晚上，并没有去赌博！”
　　“什么？！”这下归雄又吃了一惊！

海阑天空

正文第八章 出租屋
　　“他的钱还在他的口袋里！”李同从口袋掏出另一张照片。
　　归雄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装钱的信封！
　　“那他，死在哪？”归雄忙问。
　　“在一个出租屋内，”李同道，“那里显然不是他所住的地方，因为听邻居讲，这里已经两三年没人住了！”
　　归雄又想到自己那个出租屋，不由打了个寒战！
　　“你，要去看看吗？”李同看看他，问。
　　归雄愣了一会，最后还是点点头！
　　因为司仁毕竟是他的朋友甚至好友，他有责任为他的死因来做些什么，无论这些是否有用。
　　很快，三人坐着警车来到了那个出租屋。
　　看到这幢旧旧的有些黑乎乎的楼，归雄心中也不知怎么罩上了一层阴影。
　　“就是这间。”郑青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推开门道。
　　归雄刚进门，就觉得一股轻风吹在脸上，他突然觉得血压升高，心跳得不能抑制！
　　归雄不得不捂着胸口蹲了下来！
　　“怎么了？”李同忙也蹲下来问。
　　“心跳得有些快。”归雄慢慢道。
　　“我记得你身体一直挺好的啊。”李同道。
　　“嗯，以前也没有这样突然血压升高过。”归雄猛喘了几口气，然后努力地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两室一厅，里面的家具极其简单，就一个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沙发，上面还沾着厚厚的灰，很显然，确实很久没人住了。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归雄皱着眉问。
　　“据我们分析，应该是有人约他到这来的。”郑青道。
　　“有人？”归雄愣了愣，道，“到这里来能干什么？”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李同道，“门把手上的倒是有两个人的指纹，屋里却只有他一个人的足迹，显然，另一个人并没有进屋，而屋外的足迹太多太杂乱，根本无法提取。”
　　“而且把手上的指纹可能也和本案无关。”郑青道。
　　突然有一个小东西吸引了归雄的眼睛，那是一只蟑螂！
　　蟑螂似乎刚从阳台进来，一见屋内有人，便开始往回爬。
　　归雄随着这只蟑螂来到阳台，蟑螂躲进墙角的一堆杂物里不见了。
　　归雄犹豫了一下，还

海阑天空

是走了过去，把杂物一件件拿开，最后，只剩一块黑布盖着墙角，但是明显能看出黑布下有东西。
　　归雄俯下身，捏起黑布的一角，慢慢把黑布掀开，然后，他大叫了一声！
　　李同和郑青忙跑了过来！
　　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因为，黑布下竟有几百只的蟑螂！互相趴在对方的身上，慢慢地蠕动！
　　“这是蟑螂吗？”郑青不由道，“为什么不逃跑？”
　　“而且，这屋已经至少一两年没人住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蟑螂？”李同也道。
　　而归雄已经马上联想到了牡丹原来那床上的那一堆蟑螂！
　　“难道这竟会是同一堆蟑螂？”归雄有些头发麻地想。
　　“咚咚咚！”突然传来敲门声，让正在沉 思的三人都吓了一跳，忙一起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
　　“我是街道居委会的，”老太太自我介绍道，“专门负责这幢楼，我就住在这家的对面。”
　　“哦？”三人都看着他，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你们，”老太太见三人没说话，不由问，“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三人都笑起来，李同忙道：“阿姨，你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向我们反应，这对我们破这个案子可能非常重要！”
　　“嗯！”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慢慢道，“我也是刚才记起来，正要去找你们，然后听人说 你们已经到这来了，便过来的。”
　　“嗯。”三人都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
　　“昨天晚上，因为白天组织一个街道的活动，我很早就睡了，睡到中间，我起来上厕所，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叫‘啊’，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着便不太正常，我便从猫眼往外看，看见一个人关了对面的门，面带惊恐正往回走。”
　　“然后呢？”李同见老太太不往下说了，便问。
　　“然后他就下楼了，”老太太道，“今天中午我才起来，然后听说对面的房间里死了个人，我就想起了昨晚上看到的，然后就想找你们说。”
　　“谢谢您！”李同和郑青同时说道。
　　在回来的警车里，李同说道：“说明确实是有人约他来的！”
　　“为什么不是他约别人？”归雄不由问。
　　“这间房子不可能是司仁的，他欠了这许多帐，不可能还会有这房子。”郑青道。
　　“哦。”归雄突然觉得自己问这话问得有些蠢。
　　“而他先到，然后约他的人后到，而约他的人开门后看见司仁已死，显然，这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于是，应该是他怕受到牵连，所以赶忙跑了！”李同接着道。
　　“也许是他也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归雄心里想，但是觉得这话如果说出来显得太荒唐，于是便没说出口。
　　李同把归雄送回家就走了，并留下了双方的联系方式。
　　“你坐警车？”归雄一回来，已经回家的牡丹问道。
　　归雄知道她一定在阳台看到了，便点点头道：“嗯。”
　　“出了什么事吗？”牡丹接着问。
　　归雄眨眨眼，道：“没有，一个小时候的朋友，现在是警察，今天正好碰上。”
　　“这么巧？”牡丹笑着歪着头看着他。
　　“嗯嗯嗯…”归雄不擅说谎，怕她看出来，忙吱唔着进自己的房间去了。
　　“朋友是警察也不应该坐警车啊？”没想到牡丹跟进来道。
　　归雄本是怕吓着她，所以不想跟她说司仁的事，现在这样，难道说自己犯事了？
　　便在那皱着眉不知该说什么。
　　“是不是你那个向你借钱的朋友出事了？”牡丹突然道。
　　“你怎么知道？”归雄瞪大眼看着她。
　　“这还用说吗？拿了钱就去赌，被抓了啊，”牡丹道，“所以啊，我叫你不要借钱给他，这下害人害己了吧？”
　　“害己？”归雄看看她。
　　“你借钱给他，警察会以为你是放高利贷的啊。”牡丹道。
　　“怎么会？”归雄忙道。
　　“难道不是这样？那难道，是你…”牡丹看着他道。
　　归雄生怕她把自己想坏了，想了想，道：“我说出来你可别害怕。”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牡丹愣了愣，道。
　　“嗯…”归雄沉默了一会，然后道：“上次向我借钱的那个人，他叫司仁，他，嗯，昨天，晚上，死了…”
　　“啊？！”牡丹听了，张着嘴一瞪眼睛，不由后退一步！

海阑天空

正文第九章 影子








　　尸检报告第二天就出来了，李同给归雄打来电话，说司仁的心脏破裂，而且没有外伤的痕迹，很可能竟然是被吓死的！
　　“难道，他是被那一群蟑螂吓死的？”归雄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六，牡丹也在家，见归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