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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我和我朋友们的生活
很早的时候就醒转,电风扇仍在转动,吹来的风有些凉,扯过一边的毯子,盖在胸口,懒慵地把手臂尽力伸直,再放回身边。旁边彻夜开机的手机显示五点四十五。
夏天的早晨总是容易早醒。
外面仍旧刮着大风,树枝摇曳。
将大瓶装的矿泉水倒入便携水杯中,看着渐渐平静的水面,却不想喝。
坐在报社的时候怡发来短信,说她实习也很无聊,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过,寂寞得可怕。我抬头看看写字格外来来回回忙碌的人,然后告诉怡,其实实习本身便是一种寂寞。
生活变得愈加简单,简单到可以用报纸和电脑打发一切。
隔着玻璃幕墙看外面的天空是昏黄色,办公室的冷气吹在身上,于是能够感受秋天的肃杀,即使在气温高达三十五的炎夏。
看电脑屏幕的变幻,突然觉得厌恶,强光刺激得双眼仿佛什么也看不清楚,甚至,什么也看不见。上面色彩的幻化,只是一场无端的耍弄。
杰在我回到寝室的五分钟后闯了进来。两个人对着两台电风扇吸着冻得冰凉的龟苓膏。风扇开得很大,顿时潮湿且带着汗味的空气开始弥漫。
他喜欢说他的工作,并且一直地厌烦着某个人。听他说某个人又被别人整了一场,听他说以后可以自在一些,看他说得眉飞色舞心花怒放,我就笑起来,他也一起笑。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而笑。
傍晚时打开电脑,听杜德伟的《情人》,很早的一首歌。我突然发现杜的声音和周华健有些像,都有那种一波三折的味道。我想我会尝试多听杜的歌,虽然电脑里只有两首他的歌。
好听的歌似乎越来越少了,或者,我越来越挑剔了。
桌上放着几个空的易拉罐,有啤酒的,有饮料的,还有八宝粥的。在某次逛超市时统统抱回来,塞满一整个抽屉,用来度过一整个夏天,仅仅是因为打折。我想,它们能够见证我的生活。
越来越喜欢有风的日子。用折断的竹棍支住阳台门,只留一条小缝,风就从那里挤进来,扑到我身上,潮湿的,带着大海气味的风,吹得久了,整个人都会变得粘粘的,像在粘稠的胶泥中挣扎。我喜欢这种近于绝望的感觉。
躺在床上,透过床边风扇转动的叶片看窗外树影婆娑。它要这样向我招摇一整夜,或者更多。
书架顶上的仙人柱开始萎缩,很久没有浇过水了。任它萎缩,在干渴之至后倾入一杯水,会让它比从前更加焕发,更加茂盛。看它弯曲的肉茎卷成一圈一圈的,白白的绒毛挤在一团,不动摇。
在近于入睡的时候坚回来,稍加洗漱,也入睡。呼吸的声音在寝室里弥漫。下午的时候坚说他要考研,神情认真而绝决。每个晚上他都要去看书,过着简单而重复的日子,却不单调。他那样说的时候我在玩电脑战争游戏,看屏幕上两个国家战斗得一片混乱。
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有什么,或者,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未来。
风扇的声音让人有点烦躁,干脆起身拧动开关,让它休息。然后躺回床上,看上铺黑黑的床板,让汗水在身上蔓延,在一呼一吸之中睡去。
半夜醒来,竟是有股寒意,枕边手机灯光闪烁,是琼发来短信,说她在单位安排她住的地方感到害怕,静静地环境静静的屋子静静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我只能安慰她,不要害怕,没事的。这种安慰竟是如此苍白无力。这个我爱的人,我亏欠太多。琼不再发来短信,也许已经睡着,躺平,尽可能地放松全身,让黑暗把我吞噬。
睡去,告别今夜,告别今天,告别七月,告别我和我朋友们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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