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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还会继续打下去,不拼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岂知他竟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但见他慢慢的退入后面群人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惟恐我会加害他似的,并且大声道:“朋友,我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能用其他保险方法料理你,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你不要怪我无情,谁叫你来之前不为自己后路着想,粗心大意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你说对不?”
他说完了这几句话,目露凶光,神色有点可怖。我见之没多少惊讶,事实上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局势出现,这只是迟早问题。我默默查看形势,心下冷笑:“凭我身有异界的能量,难道还收拾不下你们这几个小子。”我本意是不想出示真面目,但事迫无奈,我只好不隐藏什么以求自保了。
抬起头,我目光中伸出一丝谲笑,漠然道:“你尽可自行其事,我即来之则安之,没这么容易就倒下。”
那正主人点了点头,微感讶意,道:“我这样虽颇失为人君的风度,但物竟天择,适者生存,只有强者才配站在高处。你日后有实力也尽可来找我,只要是光明正大的挑战,我都会接受。而今却是你时运不佳该受难的时候了,如果你束手就缚,他们自会下手轻点,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听他说得真诚,心道:“你要打人了还来装好人,找一番借口推塞真不知羞。”便戏弄道:“你这些扭扭捏捏的花招可使得有模有样了,当真不简单。”
那正主人一怔,已明其意,恼怒道:“好心被狗咬!我敬你是个好汉,你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戏辱于我!”
我听他如此说,料想他不会承认自己的花言巧语陷阱,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不由得激发了我要强好胜之心,严正道:“你用一些小招式我岂有不知,也罢,我不戳穿你就是。其实最终无非还是要在手底下见真章,你就省省心吧,该怎样对付我就赶快行动,别磨蹭,光说也是不行的。”
那正主人眼里射出一丝狡狯之色,口里却道:“好,够胆量,我瞧瞧你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敢大言不惭地说空话。”停了停,突然大声喝道:“第一主力全上!”
他话刚落下,就有五个人并排而出,俱是身强力壮者。看准了我所立之处,霎时把我包围起来,纯熟不杂乱,显是经常操练,久而成贯之故。
我凝力不动,脸上孕出笑意,暗地里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全身热烘烘的似有无数个精力送入各处脏腑经脉,劲力鼓荡,从心所欲,一无阻挡。我心下甚喜,暗忖:“毕竟是非人有的神秘力量,端地强大无比。”
正自我陶醉之际,蓦地体内那本有的热流猛然间急窜,瞬时间越演越烈,竟不再受我意念控制,自行流动并天翻地覆起来。
我忙暗自压住,运了口气,但感胸口剧痛,且抽搐起来。同时一股阴冷的寒气灌入我胸臆,直令我头晕眼花,烦恶欲呕,我想张口大叫,却半点声音都无法发出来。这不由得使我脸色巨变,心中大惊,只一个劲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眼前只见有千千万万颗金星乱飞乱舞,身子竟然似在空处,无从使力。耳中满是万马奔腾之声,轰隆轰隆个不休,一个响似一个,实难忍受。
我此刻神色惶急,和刚才那泰然自若、胸有成竹之态相差甚远。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我为何会在顷刻间有此失态,都讶异得瞪大双眼,室内一时静悄悄地无任何声息。
“嘿嘿”有人笑了几声,众人一看,却是那正主人。他拔步上前,与那五人并站,眼睁睁的瞧着我,倒也不敢走近,高声道:“你装得好逼真,想这样就逃避此关,哼,哼,我可不是三岁小孩,你若再装腔作势下去,我只好让人打得你现出原形了。”
此时我心跳不已,胸中气闷,惊骇交集之下,顾不得答话。虽知事态紧急速等料理,但偏偏在这紧要关头,赖以保身的外来能量竟无从发挥,反而罢我一道,害得我大不如先前那种状态,整个人僵硬麻木,未扑地跃到已是大幸。
那正主人见我不理会他的问话,突得心中一凛,暗呼道:“难道他此举是有意在拖延时间,以使缓兵之计么?啊,是了,我差一点上了他的当。”
不待再想,嚷道:“好!既然你不肯吭声,那就试试我这些兄弟的身手吧!”右手作了个姿势,那五人又围将过来。
我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全身劲力如欲散去,苦闷难言,眼见面前情势对我大为不利,保命脱身要紧,当即硬忍住内脏那翻山倒海般的剧痛,转身向外走去。眼中瞥见那容颜绝美的校花,蓦地心生感触,竟在这危险地方想起了芙蓉,心中感到无限温馨,情难以自己。
那正主人怒喝道:“小子好狂,想走,没这么便宜,给我废了他!”
一言方毕,那五人出拳击腿,已向我涌来。
我未挡住两三下,顿时左支右绌,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句俗语浮上脑海:“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声音又即响起:“不,我好歹也要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就算是一只受伤的老虎要啃死几条狼亦非难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把自己想象成一只老虎,猛扑烂打,不时发出虎吼,声音凄厉,犹如癫狂一般。自别人眼中看来,这人神情激动,已然野性大发,状若疯虎。
我如此狠打也势难脱险,但身不由己,只有尽力撑下去。
旁观众人稍有阅历的都看得出来,此人决难长久支持下去,这样打法,终究会力气耗尽,束手就擒。
我身上不知已挨了多少拳头和脚板,皆是奋力挺住,也不觉如何痛楚,只是脏腑有气流激荡着很难熬住,内患比外患厉害得多。
那五人起先惊讶于我奋不顾身凶悍之极的打法,因此只作游斗,功少守多。这时我力气稍衰,他们人人鼓起平生之力,下手毫不容情。
堪堪抵挡了一会儿,五人已是越战越是顺手。但听得“噗”的一声闷想,我后背一震,又受重击,双膝一软,摔倒下去。
五人发一声喊叫齐涌而上,抓手按足。我运劲争脱,已是无效,渐渐力气用尽,跪伏在地。
五人刚将我制服住,那正主人就如总统阅兵时似的风光满面走了过来,在我身旁一站,阴恻恻一声冷笑,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你现在定是后悔了吧。”
我惊怒交迸,一阵慌乱之后随即镇定,暗想:“事已至此,我哀求、装可怜像、愤怒都是无用的,更不能害怕,我越害怕,欺负我的人就越得意,就越会给我致命伤害。”这样想着就慢慢挺起背,昂起头,目光中平淡和气,无任何受难时的异样之色。
众人见我神色安定,竟无惧怕之意,不由得心声异感:“此人果真不一般,虽为败寇之将,但却是临危不乱,好象败的那人不是他似的。”
那正主人和我目光一触,心中也打了一个突,琢磨道:“无毒不丈夫,事情既然做下来了,就要硬撑到底,不给他一点厉害尝尝还真不知道得罪我要付出的后果。”心念微转,便狞笑道:“我这次专门来此,便是为了收拾你这狂徒,因此我不能无功而返。”弯腰伸出两手,喀的一声,将我左条小腿骨折断。
我双足着地,断骨处戳将上来,钻心之痛可想而知,面目扭曲变形,但我紧咬住牙齿不哼一声。
此时我绝不能再起而抗拒,却也毫没低头,这就自然而然有一份无畏的刚勇,有一股令人不敢欺辱的凛然之气。有人看了不忍心,替我难受,微微侧过头去,不敢正视。
那正主人发一声冷笑,喝道:“有种,看你还能挺多久。”话音刚落,喀的一声响,又将我右条小腿骨折断。
我身子摇晃,脸色苍白,额头豆大冷汗不段冒出,宛似有千百条毒虫绞缠我,就快崩裂撕碎般。
我在这非人能受得了的剧痛中起誓:“老天在上,我,王邪君,今被人任意残压戕害,老天你是亲眼目睹,有朝一日我东山再起,定要十倍讨还,不,是千倍,万倍。我要他们不得好死,不,是生不如死。日后若有违此誓,就教我坠入火窟,万劫不得超生。”心中怒极,已不能用任何言语所形容。
这时那校花走了过来,向正主人道:“默寒哥,他都这样子了,你就放手吧!你大胜已经可归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那正主人对我“呸”了一声,冷笑道:“看了这人就有气,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敢跟我顶撞,找死!”说着踢了我一脚,极其嚣张跋扈。
校花看不下去,又道:“好了,打也打够了。我们走,离开这是非之地吧。”柔言之语,让人不便拂逆。
就在此时,李凤珍尖着嗓子接口道:“雅思姐,你怎么又为这小子求情了。人不打是不成材的,你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那正主人本想就此罢手,但听她这么一说,眉间掠过一阵阴云,又是一声冷笑,喝道:”你当真不怕死么?”伸出手臂,扼住我脖子,叫道:“你不求饶,我就闷死你。”
身在此室里的人大都是那正主人的兄弟,现见又有热闹可瞧,俱是兴高采烈地拍手呼叫迎合,无一人出来相劝。
我头颈被那正主人用力扼住,一口气不能顺透而出,只过了一会儿,就满脸紫涨。竭力鼓腹,呼吸却越来越是艰难,胸中如欲迸裂,脑海中只是一个念头盘旋:“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正主人双手毫不放松,观看着我反应,落井下石的道:“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就不再伤害你,怎么样?快叫吧!”
我只觉口干舌燥,胸口气闷之极,根本就不能开口讲话。凭着一股坚毅之念硬挺下来,肺间聚积着一团浊气无法从口鼻发泄,只好在体内左冲右突,却始终找不到出路。而本来就四处乱窜的热流现在也越来越快,周而复始,急行中碰撞冲击。我只感全身难受困苦已达到最极点,但偏偏无法昏迷,要是换作常人,那便是慢慢不省人事,最终窒息身亡。我为什么不一样,实在忍耐不住,心中仅有一个盼望:“快昏迷,快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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