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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神爽地离开教务处,边走边想象着训导主任的窘样不禁笑出声来。自己适才的一戏给足了他难熬的苦头吃,量来他以后应不会照旧胡作非为,该有所收束。
凉风拂体,我重重吁了口气,只觉全身舒畅无比。体内紫色热流现已逐渐平息,这番高速运转周身非但感觉不出疲惫,反而更显精神奕奕,直如身在云端一般飘飘欲仙。
我至今仍是想不通,为何我会身有此等大为异常的紫色能量流。在绝顶跟肖无恒一战之前,我懵懂无知,之后我便似是换了一个身体,体内潜能也全面激发出来,任从自己随心所欲,无往不利,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一切到底是从何讲起,我思之片刻,仍无头绪,心下不免坦然一笑:“既然此时解不开,又何必念念不忘呢?忧愁要放得下,则是超脱的放,我根本无须对此记挂于心,自讨苦吃。”
恍然不觉中已返回到教室门口,三三俩俩的学生自我旁边行过,显示现在是下课时间,我在教务处整整花去了45分钟。
我举步入内,一人顺眼看向我,只闻他“咦”的一声呼叫,脸上微现惊异之色。我回视他,见他正直愣愣地瞧向我,眼珠不转不动。我心里一笑:“有什么好看的么?”突听身旁又有一人“啊”的一声直定定地望着我,我心里骂道:“他奶奶的,我又不是马戏团里的表演动物,看什么看!”还没说完,又有一人傻像十足的斜视着我,目光中似是看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闪闪发亮,我心里难免又想:“难不成我的脸皮是金子做成的。”
不到一会儿,凡是瞧到我的人无不是脸带奇色,睁大双眼怔怔看我。我心中不由的发起毛来,暗道:“怪了,今天怎么了?他们个个都颠疯了么?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值得让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看!真奇了。”心神恍惚,但觉天下事全是不可思议。
微一迟疑间,我已走到自己坐位上。众人便也跟着转头,眼光仍是紧紧锁缠住我,眼神却变得多样起来,本来全是惊讶,现在却不同了,各人其中或是仰慕,或是自惭,或是敬服,或是嫉妒,或是深情,或是怨恨。花样实是甚多,不一而论。
便在此时,上课铃声大作,众人这才不很情愿的收去目光,做回自己的事情。但不时仍有几道眼光直射过来,似乎多看了我几眼会好受一些。
我坐下来,心头暗自寻思:“他们的目光好生无礼,竟然把我瞧得像宠物一样,这么小觑我,日后定要给他们一点厉害尝尝,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心下生了气恼,脑中思想便也不平衡起来,转念又想:“他们如此不可能没有缘由,我自身定有原因。”伸手摸摸脸颊,低头扫视一下全身,俱都一览无遗,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我心中登时一宽,毕竟自己形象并没有破损,还是与原来一样。
转眼间我见莲洁神色古怪,正用一种十分虐诚的眼光看着我。我心中一动:“这眼光好熟悉,我有在哪里见过。”一时半刻却记不起来,我继续看向莲洁,想从她的目光中得到更多的感触。
莲洁身子一抖,霎时回过神来,但见身旁男子睁大了双眼,正专注的瞧着自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这使她晕红了双颊,忸怩道:“我……我……”我问道:“你什么了?”莲洁脸声又是一红,突得正色问道:“你是不是你?”
我忙道:“我怎么不是我,我当然是我了。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莲洁甚是惶急,脱口道:“你别吓我,你是恶人就走远点,我可是信佛的,不怕你!”声音发颤,显是内心不安定的很。我不解道:“说什么呀,什么恶人,我可不是恶人,你说明白点!”莲洁绷紧了小脸,道:“你叫什么名字,自己知晓不?”我听她越说越是有趣,终于忍不住嘿的一声笑了出来,道:“我是王邪君呀,你是不是烧坏了脑子,什么东西都记不起来了,连我名字都要问,真笑死人了。”莲洁不管我取笑她,又是正言问道:“那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我极力压住笑容,配合她道:“你叫莲洁,莲花的莲,洁白的洁,怎么样,都正确了吧!”莲洁初时声音发颤,问了这几下后,心神逐渐冲和宁定下来,脸色也复原回来,口中自语道:“还好你很正常,真让我白担心了。”我关切道:“莲洁,你没问题吧,刚才是不是发颠了,竟然会胡言乱语!”“颠你个头。”莲洁尽复旧观,嗔道:“不知道我有多么为你担忧,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你还在这里风言风语,真气死人了。”我笑道:“我有什么可让你担心呀,你倒是说说看。”莲洁道:“刚才我以为你被鬼神伏身了,害我瞎着急一场。”我嘻嘻一笑,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好好一个人怎会跟鬼神扯上关系,你别杞人忧天了。”莲洁严肃道:“我是说真的呀!哦,对了,刚才不是有很多人看着你么?”我点头道:“是呀,不知他们发什么骚了,没事都来看我。”莲洁道:“这就对了,我也是他们其中一员,都看你好一会儿了。”我听她说到正点上来了,忙问道:“你为什么要看我呢?”莲洁轻声道:“因为你与众不同!”我一怔,再问道:“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你说清楚点。”莲洁详细道:“适才你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好有气派,好有风度,好有……哎,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更好说你,反正当时我看了你一眼就不由得胸口热血上涌,眼中望将出来,你双目炯炯生光,全身似乎隐隐发出圣洁的光辉,足底裹云,轻飘飘的欲飞往天空,说不出的浪漫洒脱,好迷人的一幅风景呀,我都为你神魂颠倒了。”言及此,她脸色现出向往神采,眼光中满是眷恋之情,好似正做一个美梦般。
听了她说的这番话,我登时醒悟,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孽。原先在教务处里散发出的强大气机和活力,我没有及时收敛住,身到教室后,我就以高不可攀的气势临人,难怪众位同学只瞧了我一眼就身不由己地被我带入幻境,全舍不得移开双眼。其实这跟当日的肖无恒出现之时一模一样,都是以威不可挡的霸气长驱而进,扰人心神,让人长生出我为仆你是主的专横概念。
想到这里,我暗暗得意,自己的气机竟可以感应入别人的心神内,牵引别人的思想,当真妙不可言。
正自得自意间,莲洁将口俯到我耳畔,低声说道:“你又犯傻啦。”我闻言向她看去,却见她对我嫣然一笑,犹似一朵玫瑰花突然绽放,明媚娇艳。我便也微笑道:“你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莲洁红晕上脸,向我瞟了一眼,娇呼道:“你的嘴巴也越来越甜了。”说着眼睛水汪汪地飞我几眼。这时我猛然记起适才莲洁的那种虐诚眼神,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低头沉思,啊,是了,是了,我终于想起来了。当日与肖无恒一战之时,芙蓉不正是用这中眼光看着我么?现在回忆起来,她那时是多么的恳挚,多么的热切,多么的庄严,简直就是一个观音菩萨降世人间,要来普度众生。
不自不觉眼中注满了挂念之情,我想起芙蓉的一点一滴,心头禁不住微痛:“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言念及此,刚才的得意之情霎时尽消,一股凄苦萧索无奈之意袭上心来,我不禁垂下了头,暗自神伤。
莲洁伸出一跟白嫩的小手抵在我的右腿上,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心烦了是么?”我点点头,不敢拿正眼看她。莲洁星眸闪动,道:”在想别的女生了是么?”
我给她说准心事,一颗心登时怦怦乱跳,心中实不想抵赖,却又觉此事难以启齿,索性保持沉默不语。
莲洁知道自己已然猜中,深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多情男子,处处留情,现在连想起女孩子都心烦了。”她这话一出口,好象是在埋怨我乃是三心二意之人。我不得不正言道:“莲洁你都说哪里去了,别尽讲这些小小事儿了,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龌龊。”莲洁嘴角含笑,道:“好!不管如何,只要你心中有我就够了,我并不奢求什么。”语意诚恳,并无半分怨念。我心中甚是感激,见她脸色娇红,秀眉微蹙,确是个极美姑娘,心内不觉一动,说道:“你真好!”
莲洁羞羞一笑,别转过头去,似是怕见着了我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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