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主浮沉 第十二章 悟拳

天长地久

　　李可菲突地握住李正浩的手，神神秘秘的道：“爸，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李正浩一迟疑，点点头，示意她讲话。
　　李可菲隔了片刻，才小声道：“爸，他抱过我。”李正浩似乎未听清，问道：“什么？”李可菲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指着我提高声音道：“他抱过我了。”李正浩脸色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象是遇到了百年难逢得笑话。过了半晌，才上气接不了下气的问道：“此话当真？”李可菲一声娇呼，道：“你不信就自己去问他。”
　　李正浩向我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疑问道：“你真自愿抱过我女儿？”
　　我心中暗叫：“糟糕！恶人先告状。”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是的，我刚才是抱过她了。”我不想撒谎，反复无常可不是我的作风，敢做敢当才是正途。
　　李正浩一面细细打量着我，一面说道：“我女儿长的这么丑，你怎么还敢抱她，难道你特别喜欢丑陋女子，一见丑女，就魂飞天外，还是你没有审美观念，奇怪，奇怪，真想不通！”
　　他这么一猜测，我大是窘迫，正待设法解释，又听李正浩猛的一拍大腿，喝道：“啊！我知道了，常言道：‘萝卜青菜，个人所爱’。你定是见我女儿丑得有个性，便身不由己的产生了爱慕之情，喜欢上了她，这亦非奇事，对不对？看来也只有这个说法比较合乎逻辑了。”
　　我啼笑皆非，顷刻间找不到推搪之词，只得道：“叔叔您真会开玩笑。”
　　李正浩拍拍我肩头，深沉的道：“年轻人，脸皮薄，说几句就受不了，日后怎能担当的起重任。”
　　他这话确实言之有理，我附和的点了点头，说道：“是，是！”
　　李可菲插嘴言道：“爸，你要我遵守的契约现在可以解除了吧！天下这么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你所料的那样龌龊，那样不堪一谈。”
　　李正浩爽快一笑，道：“好，什么都由你啦。”
　　我奇怪之极，怎么突然之间冒出个契约来，不知其到底是什么？她又为何要遵守，怎地还跟龌龊两个字拉上关系，当真摸不着头脑。
　　李可菲拉住我的手，亲热的道：“你等着，我去去就来。”接着又补重一句：“一定要等我！”说完急匆匆的往回跑去。
　　我大感诧异，百思不得其解，眼见到李正浩微笑不语，我也只好不说什么。
　　李正浩直了直身子，自顾练起拳来。
　　只见他双手下垂，手指微舒，手背向外，两足分开一定距离呈平行，然后双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微屈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转一圈成阳掌，乃是太极拳的起手式，跟着一招一式的演了下去，口中轻轻呼出招式的名称：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搂膝勾步、手挥琵琶……
　　闲着无聊，我便目不转睛的凝神观看。李正浩将姿势演得特别缓慢，其中招式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无半分生涩。开始我以为他故意放慢速度，以便能让我记住招式，待看到第九招“如封似闭”之时，却见他目光游视于双手手臂，手腕间慢慢合拢，双手抱了个太极式的圆圈，整个人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间省悟：“这太极拳的要旨不就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么？其中每一招都隐含着阴阳变化、圆转自如的境界，实是到了精微奥妙，自成一家的地步。
　　我一经领会，就越看越是入神。领略之处便如溪河入海，水到渠成，只把自己看的心旷神怡，悠然神驰。
　　李正浩一套太极拳法练完，额头未见出汗，精神反更健旺。他眼睛微合，神定气闲的立在当地。
　　我从这套拳术的诀窍中沐浴了一次回来，整个人如醍醐灌顶，神采飞扬，一时豪气大增。我对武学上的造诣有了进一步了解，以前未解开的疙瘩也豁然开朗起来，心中很是喜不自胜。
　　李正浩抬眼望我，见我正在自得其乐，不由地在他头上打了个问号。他过来一站，喝道：“小子，有什么这么开心！”我微微一笑，说道：“大叔你的太极拳打的真漂亮，直让我心神皆爽，受益匪浅呀！”李正浩心里一喜，笑道：“是么？我一向都是这样练的，真有这么好！”我点头道：“的确如此。”李正浩突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错，小子，你还没成为我的上门女婿，但这拍马屁的功夫却是精到了家，孺子可教也。”我一怔，赶紧问道：“叔叔你这话怎么讲？”李正浩右手轻轻一挥，说道：“别跟我装蒜，你有多少能耐我还不知道。即使你不拍我马屁，我也会把女儿托付给你的。”
　　他这句话非同小可，我心头一惊，忙正色道：“叔叔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晚辈愚鲁，请赐教！”
　　李正浩满意道：“你这人还很会假正经，这对将来闯社会也不无帮助，我不得不看重你了。”
　　我晕了，他讲话越来越离谱了，竟把我看成是假正经之辈，还用这一点来夸奖我，看来我真要假正经一回了，于是将错就错道：“李叔叔，你果真是独俱慧眼，这么快就把我识破了。但你能不能说下我的马屁，还有你女儿托付给我这件事，也好让我能从你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李正浩笑了笑，说道：“其实你这个马屁很明显就可以戳穿的。太极拳只不过是一门养气健体、娱乐性的中国传统武学，并没有什么花样可赞赏的，而你却说是‘心神皆爽’‘受益匪浅’这八个评语，试问它能起到这种效果么？这不就明摆着胡乱夸张么？再说了，我打的太极拳也不见得怎么样，跟他们那些专业武学家一比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又何来你说的真漂亮而言呢？”他滔滔不绝的道来，当真把这个马屁剖析的体无完肤。
　　我听着暗自心想：“原来如此。”待他讲完便又问：“那你说的把女儿托付给我与马屁又有什么关联？”
　　李正浩朗声说道：“你拍我马屁的用意不就是想要我尽快把女儿高高兴兴的交托给你么？”说着眯起双眼看着我，阴恻恻的一声长笑。
　　瞬息之间，我脑中飞快转动，李正浩说的话我已全然领会，但为何我跟他见解有如此差别，我所看到的太极拳是圆转不断、深奥难测的武功绝学，而他却说是平淡无奇，无甚花样，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疑团未探明么？    我不自禁地在李正浩面前负手而行，来回踱步，苦苦思索，甚感烦恼。想了良久，突然间心念一动，猛然醒悟：“我跟李正浩乃至于普通人最大的差距就是我身怀异界能量，丹田处有热流存在。假如我无此特异所在，那钻研武学之道的看法定然与他们相同了。”想到此处，眼前登时大现光明。
　　李正浩初时见我眉头紧锁，大有深虑，少刻间又见我神情平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知道我有什么疑难问题已然解决，说道：“障碍是成功的动力，你不能软弱退缩，只有奋勇前进，全力以赴，方能成大器。”他嗓音低沉，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我道：“叔叔所言极是，我一定会铭记于心，学以致用。”李正浩雅兴大起，又道：“文武之道，需得一张一弛，对这句话你可知其意。”我想了想说道：“这里的“张”“弛”比喻学习文武两者的“严”“宽”态度，说明一个人成才要“宽”“严”相济，不能荒废其一，只“严”而不“宽”或只“宽”而不“严”都不是好的成才方法，需得合理安排，善与调节，有紧有松，有劳有逸，两者并行才是至关重要。”李正浩点了点头，似是触起了什么旧事，深深吸了口气，神情萧索，脸上凄清一笑，缓缓的自言道：“我那时若有你这般想法，现在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局面了。唉，悔之晚矣，只可怜了我的女儿。”哀切叹息中，一腔壮志未筹英雄末路之感油然而起，令人闻之心酸。
　　我待立在旁，默不做声。李正浩可能回思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呆呆出神。
　　过了好一回，李正浩叹道：“往事已去，不提也罢。徒增伤感，又有何用。”言辞中抑郁稍减。我在旁应和道：“不计较，放得下，不把悲伤事记挂在心，也莫把忿恨耿耿与怀，一切顺乎自然，这些实乃养生之道。”
　　李正浩咳嗽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子，见我难受了还尽说风凉话。不过所言也并非没道理，一个人要享受生命，就必须学会放弃些东西，无牵无挂，只有这样才会轻松潇洒。”顿了顿又道：“想不到你年纪小小的看事物还倒满有眼光！”
　　他的言语让我颇为欢喜，口里道：“在怎么样也不能跟您相比呀！你是硬打硬拼出来的宝贵经验，而我只会纸上谈兵，根本没拿去实践，这无非就等于是一张空白纸，没什么看头。”李正浩呵呵大笑，道：“你这话说得太过谦虚。一个人想成就一番作为，那就要有一定的正确理论去辅导，也只有这样，方能扶摇直上，做一个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顶尖人物。”
　　我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对他的话实有初闻大道之感，不由地赞道：“好，好，说的棒极了！”李正浩显的极为高兴，又侃侃而谈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今日有此机缘，我不得不抛开一切杂念，诚心诚意、恭恭敬敬的向李正浩指教。李正浩也无所顾忌，对我有问必答，打开心扉尽展示自己的毕生所得，倾囊相授。
　　一个是听得如痴如狂，一个是教得神采奕奕。时间就这样不知觉地在点头和动口中悄然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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