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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center>八月,我的生活</P>
<P >我喜欢过简单而干净的生活。</P>
<P >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即使它只是暂时的。一个人写作。一个人对着静物素描。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即使知道这样对视力不好。一个人在早晨六点半穿上慢跑鞋穿越半座城市来到海边,只为了看浑浊的海水的拍打。</P>
<P >然后在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把自己彻底封闭在里面。用烧开的自来水而不用饮水机里的水泡茶,因为这样茶会更加香醇。用廉价的果珍泡出酸酸的饮料,用来麻醉自己的神经。带着微笑地喝。细细饲弄一盆小小的仙人柱,抚摸它软软的刺,却不给它浇水。</P>
<P >在台风即将来临的日子里,把窗户统统打开,让越来越猛烈的风吹进狭小的屋子里,把蚊帐吹得如同波浪般翻涌。再把桌上的小说吹得一页一页翻过,里面的文字就渐渐模糊。</P>
<P >在这样的日子里找一本书,坐在书桌前,即使光线很亮,也打开台灯,然后在这样柔和的光线照耀下,静静地读。直到台风把窗外那棵巨大的女贞吹得哗哗直响,才起身。关上窗,把窗牢牢锁上,放下窗帘,不再去看外面的世界。坐回书桌前,依旧,静静地读。</P>
<P >就这样,一直到天黑。</P>
<P >然后关上灯,在黑暗中脱衣,上床,仰面躺着,听外面风声如泣。</P>
<P >我相信这就是所谓简单。</P>
<P >在台风又一次到来的夜里重复这样的过程。</P>
<P >睡到半夜时被手机短信的铃声吵醒,于是了无丝毫睡意,坐在床上,。将枕头竖起,斜斜地靠在上面。手机是翻盖的。我喜欢那种翻开手机时屏幕顿然一亮照亮我脸庞的感觉。</P>
<P >是沁发来的短信,在已经过了午夜的时候。这个爱在深夜写作的女孩发来短信,提醒我明天有台风,别外出。</P>
<P >沁不止一次半夜里发来短信,或是打来电话,但从来没有这么迟过。我看短信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心里突然有那么一丝温暖。至少,还被人如此记起。</P>
<P >简单地回复一个“哦”,合上手机。将头向后仰去,把脖子贴在枕头上,油然而生满足感。听风把雨砸到玻璃窗上发出的短促而清晰的声音。直到脖子累得不行,才重新躺下。侧过身子,看窗外依稀灯光把树影投在深蓝色的窗帘上。风在摇摆,树在摇摆,光影也摇摆。</P>
<P >在临近天亮时又沉沉睡去。第二天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喜欢比平时迟些起床,只为了享受在天刚亮没多久时的那一分宁静。没有喧嚣,有时还会听见几声鸟鸣。很是轻松。</P>
<P >醒来时天已大亮。光线透过窗帘,把屋子映成深蓝,宁静得一如深海的蓝,深不见底。默默起床,给手机充上电。拉开窗帘,台风已经变小。只有雨还在下。</P>
<P >阳台里积了些水,溢了少许到屋子里。依旧是在那个位置,积着同样形状、同样大小的水渍。用拖把细细拖干之后又将整个屋子的地面拖了一遍。待水干了之后,脱去鞋袜,赤脚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我喜欢这种一尘不染、全新的感觉。</P>
<P >昨晚读的书依旧摆在那里。没有夹上书签,直接放进书架中,有时候一本书只是为了消遣,至于看到哪里,并不重要。看上一段,下次再看,又是另一种滋味。</P>
<P >打开电脑,看着邮箱里的邮件,把一些垃圾邮件统统删去,看也不看。我不喜欢强制给予的一切,无论是实质的,抑或是虚拟的。然后想起了昨晚沁的短信,或许该给她写封信了。</P>
<P >沁是我的网友,我们都有彼此的手机号码,却从来没有打过电话,也许是在网络里聊得太多,想保留这最后的一点神秘感吧。她在一家不算大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BBS</FONT>里发贴,用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堆砌她的心情。用的名字是“双色冰淇淋”,那个双字是繁体的,这样看去这个名字很均衡。她跟我的贴,我也跟她的贴,直到有一天用<FONT face="Times New Roman">QQ</FONT>联系了,才交换了彼此的手机号。她说,起这个名字仅仅是因为喜欢吃冰淇淋,又怕吃了发胖,只好用网名来安慰一下自己了。一个挺有趣的解释。</P>
<P >信是极为普通的,闲聊了一些事。因为短信的缘故,一些日常的事彼此都已知道,信里只是稍加提及罢了。</P>
<P >写了一半,突然没有了心情,将信保存,没有发送出去。坐在电脑前,对着蓝蓝的屏幕发呆。</P>
<P >千千静听里放着周华健的一首老歌,有些声嘶力竭,听上去却是有些温馨。</P>
<P >我以为我可以很容易忘掉过去。却发现一直在以别种方式记忆过去。听一些老歌,读曾经过读不下五遍的书,用破旧的已有锈迹的钢笔写字,在无人的夜里翻看从前储存在手机里的一些短信,从<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004</FONT>年夏天至今,一些曾经让我感动的短信,即使现在已经不再能够感动。我依旧看。还有很多。</P>
<P >我发现记忆力似乎一直在衰退。有时甚至记不起刚刚发生的事。素描时忘记了应该拿几号铅笔。烧开的水忘记塞上瓶塞,于是只好重新再烧一回。在拿起手机时却忘了想要拨给谁,只得颓然放下。我告诉沁。沁说,该忘记的总会忘记,该记着的,总忘不了。那一个深夜,她在写一篇小说,主人公是她自己。她说,若是忘记了可以不再记起,那便不值得记忆。</P>
<P >我只觉得她有些故弄玄虚。一笑了之。</P>
<P >仍旧时常忘记。</P>
<P >只是想要忘记的,却一直记忆着。</P>
<P >我知道有些记忆已经深刻,再要忘记已是不可能。只能选择逃避。</P>
<P >有一双底是纯白的帆布鞋,原本以为可以用它来跑步。买回来之后才发现它只能用作走路。于是在穿着它走过一段并不长的道路之后,将它搁置。它存放在床边已经很久,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却是如新。每次打扫时,都不愿意去碰它,仿佛害怕触动一段尘封的历史。究竟是一如既往地逃避。</P>
<P >在我写作时胃总是会隐隐作痛,像台灯柔和的光一样始终伴随着。是长时间无规律的生活造成的,还有极具刺激性的食物。买了很多胃药,却堆在那里,不吃。有时看着那引起药,就会觉得心安。于是便不再吃。痛到影响我写作看书时,才将药吞下,深呼吸,或者,躺下。却从来没有规律地吃药。我想我会习惯这股痛。</P>
<P >在感觉到孤独的时候我开始翻看过去的照片。从小到大的照片。和我认识的与不认识的,熟悉的或是陌生的人照的照片。试图从当时自己的表情里发现点什么,最终却不得不放弃,因为我发现在面对镜头的时候我都表现出漠然。或是强颜欢笑。只有一张,我在给别人拍照,自己却不经意留在了别人的相片上,那时我的眼神是专注的。</P>
<P >已经许久,没有为一件事如此专注过了。</P>
<P >一个普通的夜里,已经躺下,又坐起。将床头的充电灯打开,在电珠发出的橙红色的灯光下看自己的手掌。指根处原本厚厚的茧开始变软。它们曾是因为经常玩单杠双杠留下的,现在却趋于消失。我才发觉已经很久没有锻炼了。</P>
<P >在关上灯的一刹那,对于要去锻炼的这个念头也开始忘记。</P>
<P >沁说过的,该忘记的,总会忘记。</P>
<P >不再记忆。</P>
<P >这是八月,我的生活。</P><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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