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的寂寥

水中世界

     劳累了一整天的眼睛终于抵不住疲倦，微微地闭合上，钻进了属于她的空间，她的主人扯开被子，静躺在床上，而不知怎么的，却又难以入睡。窗外的两三条灯影斜透过帘子的细缝，交错地晃着，舞着，车过的声音，如此熟悉，就像熟悉一个人的脚步声，一个人的人气息，这个夜太早，大脑不想过早地进入梦乡。微闭了半晌，一个不经意的念头还是让她打开灯光，倏忽，黑暗的房间一下子就敞亮了。夜，很恬静；人，却说沙洲寂寞，寒枝冷。随手从床头柜中拿过一包女士烟，深绿色的软盒，咖啡色的瘦长烟身，对喜爱咖啡的她来说，这是她的一种颜色，她的一种品位。含着柔情，凝望着手中的烟，“啪”地一声，蓦地将它点燃，含在唇间，从内心深处，她是排斥烟的，这不符合她的优雅，但夜深人初静时，唯一能陪伴在她身边的却又是烟，看着“摩尔”飘出的淡淡苦涩的烟缕，似舞者婀娜玲珑的身姿，消散在穹际。孤独的舞者，原汁原味的美丽，在外，身高一米六左右，平常总挽一个清爽的发髻，行走时脖子像天鹅一样颀长而挺直，素食主义者，脚上身上有些伤，喜欢穿软软的、旧旧的舞鞋。舞台上轻捷的一叶，潇洒、舒展、轻盈、自如，满台生风。人形在外的美，内蕴的美，轻淡的饰物的勾勒与揭示而成一种美的理想、美的憧憬。
    一个人的独舞，骄傲地向世界传递，一切美的物，美的情，她翻过人们的回忆，惹动人们的情思，牵动整个美的世界。舞者编织的天地，噙着完美，依着憔悴；咀嚼苦味，酿出希望；画着思念，推出记忆。
锦绣罗裙一色裁，芙蓉冰姿两边开。仙云乘雾随丝竹，纤指三弦意何许？
    没人知晓她此时的寂寥，虽说习惯了一个人，但一个人久了，心中的孤寂，愈是被这清夜撩拨，人是不安分的动物，喜欢刺激，制造热闹，恋于挑战，以迁徙为乐，同时，有时又相当的安分，享受安宁，寻找平和，淡泊无争，固守一份园地。不说哪种心境，都是排遣孤独的依托，暂时性的，失去这种所谓的依托，不知该如何，却是异常煎熬。丢掉电脑，丢掉书本，丢掉时间，丢掉自己，埋进荒原。抬头是空，低头是路，怎么也不敢向前。独自在原地打圈，像一只犯晕的猫咪，追着自己的尾巴。
转头瞧见，水缸里鱼儿，慢悠悠地游弋着，在偌大的一个空间里，乐此不疲。七秒钟的记忆，七秒钟过后，就又重新开始，像是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喝下忘川之水，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忘却所有的事情。
    心绪落的时候，
    冬成了理由。
    清冷的世界，
    没有可以看的身影。
    只有冰冷，
    肆无忌惮的张狂。　　
    撕扯眸底的
    是曾经七秒钟的刻骨，
    你相信吗？
    即使我忘了所有，
    依然
    有七秒钟的记忆。
    关于——
    一条鱼的记忆。　

    低头轻捏还残留在烟头上的灰烬，靠近，嗅了嗅，这是淡涩的烟味，女人如烟，幸福泪水的里头有她的深爱，她的柔情，她的无悔，她的心甘情愿，这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太单纯，太认真。是谁说的，人生就像一场舞会，教会你最初舞步的人却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场……懂爱，不容易，放弃？珍惜？不会再那么情绪化，知性的潇洒。她很坚强，承受着男子一样的责任；她很柔弱，却把这份柔弱藏得很深，不露痕迹，像烟儿，化成雾霭弥散，离散，消散，在房间弥留一会儿，淡了，没人来发现。
翌日，拂晓，昨晚不知是怎么沉睡过去的，起来，见6岁的女儿揉着惺忪的睡眼，惊讶地对着她说：“妈妈，你怎么有黑眼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她微笑着托起女儿的下巴，说道：“一苇，想爸爸没?”
    “想啊，不过我还是觉得在妈妈这里安心。”可爱的小一苇懂事地答道。
    她很欣慰，暗暗的在心底有了一个决心，要把家庭对孩子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