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考虑是否应将事况说明,思前想后,有些话是非说不可。出于习惯,或者能力,我决定还是用第一人称述说以下故事,在我能回忆起的回忆里,从没有过如此体验,也不敢做类似的尝试,之前而言,我常常将自己作为故事的述说对象,好不好,坏不坏,都发生在自己身上,抑或者周围琐事。如此下定计划来讲述身体之外,与自身无关的事并非出于心血来潮,我一直想尝试如此做法,碍于多种原因不断推延计划的践行。发自内心说,我并不明了我将讲述的故事该以怎样的方式得以脱出,非常的生闷,如此述说希望得到谅解,算作尝试,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故事,却一直凹陷在内心。 “押金两百”坐在柜台里端的中年女性向我轻声说道。 “呐”我取出钱递给她. “334,三楼” 中年女性接过钱,将一串钥匙递给我,头也没抬仔细端祥起刚刚接过的纸币,不知从哪摸出的一把小巧验钞机。我向后退了两步,低头看手里的钥匙,环上接了两把铜色小钥匙,只是其中一把实在小的出奇,不经意看像是另一把的附着物,对比起来,另一把总算大些。柜台下躺着只白色的狗,不大不小,身上满是灰尘,白色多少被掩盖住了,像是笼上一层灰色薄膜般,我禁不住有些惋惜,它看上去刚从泥地里打过滚,横卧着,一动也不动,除了呼吸时带动身体此起彼伏。我准备上楼,“哎,小伙子”,中年女性像是还有话未交代清楚,我也正因某些问题困惑着,毕竟该用哪把钥匙开门是我暂时不确定的,“呐,钥匙用大的那把,房间里,有热水,有事下来说”中年女性将目光转向我,我回之一笑,我确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随之,中年女性继续翻看起类似账单的本子。我想她应该不是这的老板,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像,如狗和猫不像一样。我从白色狗旁边经过时,出乎我意料,它居然站了起来,原本如此安静的东西转眼间运动起来,让人多少有些不适,还朝我抖了抖灰,我本以为它要出去,当我绕过时,它又躺下了。
我用‘大’钥匙开了门,此前我还在考虑关于小钥匙的用处问题,此刻开了门,也就无心去想,好比用一个确定无疑的da-an排除了选择题其余的选项。房间内一切从简,无关紧要的东西一件也看不见,这种感觉像是立于极其空旷的广场或是草原,凡是存在着的,不论形式多简单,却有存在的意义。房间本身不大,柜子在床的左侧,右侧是窗,物件位置摆放的恰到好处,不至于显得突兀,我关了门,将背包搁置床上。房间里像是刚刚喷洒过某类化学物质,清新的香味,从鼻腔跑进身体,还从我身后的门大量涌出,总之,我并不喜欢进门便被浸泡在如此与房间本身格格不入的气味内,我想,这种房间应该无色无味来的最好,或者全白色,或是绿色,硬要掺入某些东西便会不自然,如在女性红润的嘴唇涂抹口红一般。我快步到窗前,开到最大。在窗前稍微好些,从窗户向外,前方五十多米处是一个工地,只不过没人,红色砖块像是被抛洒般散落在四周,栅栏歪斜,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左边是网吧,男男女女,进进出出,右边是修车厂。相比于房间内持续的味道,我倒是更热衷在窗前待上一会,期待气味尽早散去,这里安静的很,我想发呆也未尝不可。
之前我在另一个城市待过一个星期,在那认识了一个其实算不上认识的女孩,还和她上了床。我在一个小酒吧独自喝酒,她走过来,上身短袖,下身短裙,高跟鞋,虽然谈不上惊艳动人,穿着打扮确是我十分喜爱的。她在我旁边坐下,她能说的很,自然便很轻易的聊上了,她说来这工作两年,交了三个男朋友,被甩了三次. “像我这样的,女人嘛,活该被甩”, “没想过离开这里?”, “因为被甩?” “可能是吧,找个合适的地方”, “都两年了” “也对,”, “周围所触全是自己熟悉的东西” “确实不那么容易” “你说,昨天在街上就碰见前男友,你说巧不巧。” “嗯,第几个前男友”话出口时我觉得欠妥,带着歉意的表情刚想道歉. “呵呵,没关系,是第三个,以前两个没准都不在这”,“我想,他也看见我了” “不恨他们? 怨” “这倒真的没有,我和别人想法不一样,都是各取所需,谈不上恨的” “嗯…” “谈过女朋友?” “谈过”“做过那个?” “做过” “感觉如何?很痛快吧!” 我回之一笑,身旁的这个女人和这座城市协调的很到位,笑或是抬腿,显得安静,我想那是融进去了。
她说她叫小轩,等到有些醉意时,我带她在酒吧隔壁开了房间,很轻易的发生了关系。她在床上显得活跃的很,叫得很大声,折腾很久才完事。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顿感筋疲力尽,血液被抽空般口干舌燥,头也晕,身体象是落在无尽的黑夜一般,丝毫没有半点力气。待神智稍清楚些,我能大致回忆起昨晚的事,房间内灰暗不堪,如阴暗深处的病房,令人压抑难耐。我起来拉开窗帘,已接近正午,小轩已经不在了。好似想起什么,我从裤子里翻出钱包,除了现金,什么也没少,银行卡也在。如果那个叫小轩的女孩注定要从我身上拿走什么,那在已经发生的基础上来说,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去憎恨她,况且,我也从她那得到了我渴求的某类东西,尽管是很默契的上了床,但我还是觉得我应为此付出一定代价,无论何种方式。晚上,我去了那家酒吧,没见到小轩,此后也一直未见。
有许多和那个女孩那样的人,窜进我的生活,并且最后都能从我这带走一些东西,最后所剩的不是衣服,便是钱包。我也曾试图闯进别人的生活,路边陌生人,撑着伞在站台等车的少女,我期望从他们身上找到自身所需,只是一直没有成功,我甚至不清楚什么是我的需要。这个世界将我送入这座城市,却没能将我融进它,像是产出一个机器般,我再没得到理会。可能,不知有多少机器等着理会呢。
待气味不那么强烈时,已是傍晚,路人渐少,对于九月,这并不合常理,但却真切的发生在脚下,工地上依旧没有人,两只狗跑了进去,先前楼下的那只白色狗应该也身在其中,一路嗅着,如果说成视察工地,未免有些过分,大概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偷情吧,谁知道呢。九月算是个过渡期,气温从高过渡到低,从喧嚣走进清冷,从白昼转为黑夜,以另一种形式钻出。也有很多人进了过渡便再没钻出来,几年前老家附近的那个一直一个人住在村口的男人就是在九月被撞死的,我买烟回来,刚好路过,旁边围了一圈人,表情不一,像是各自欣赏不同的艺术品,情到浓时,伸出手指指点点。我看到躺在地上的人,血流到旁边田里,大睁着眼睛,上身赤膊,嘴里还咬着根草,草上也沾了血。没有灵魂附着的躯体看上去轻的很,轻易就能飞走,后来警察和穿白衣服的人都过来了,看了看,盖上布人就被抬走了,四周一阵唏嘘。我逃回的家,此后一直没想,它也没再心里(脑海)出现,现在想来怪异的很。
我回到床边坐下,盘算如何解决晚上吃饭问题,有人敲门。 (初次尝试这样的文字形式,不好的地方还望指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