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九八九 于 2010-10-23 00:2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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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丝的灵感。”叶子停顿了很多秒,打下了这行字 依旧是习惯的粉红色,黑体,11号字。 我愣了下,然后从脑海里仔细搜索,想寻句话来接着她的话,但组织了很久还是没有打出任何字。 我把键盘往里一推,身子往二手皮椅子上一靠,左手抽出最后一根烟,右手把盒子揉成团,做了个投篮的姿势,对着宿舍里的绿色纸篓扔去。 我目送着它掉在了纸篓外,在地上又滚了几圈,停在了一些其他零碎东西中间。于是只得无奈起身把它捡起放进纸篓里。
回到椅子上坐下,我把视线移到外边的世界,夕阳西下,山顶的树红得像起了火般。
门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打开,柔和的风溜了进来,带动了纯蓝色的窗帘。 脚步声很快地移到我身边停了下来,我转过头去一看,成已经把手放在了我的右肩上,拍了下,然后问我, “有没有消炎的药?” 我暂停了其他思绪,想了下,跟他说, “没有啊,你怎么了?” “喉咙稍稍有点发炎而已,那谢了。” “哦,烟算不算?” 成笑了起来,我也跟着一块儿笑。 “只有最后一根了吧,君子不夺人所好。” “好吧,那问你个问题,什么是灵感?” 成顿了下,然后抿着嘴唇说道, “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灵感才会被称为灵感吧,类似写作,文章的目的摇摆不定,灵感也便模糊不清。” “你认真的样子还是挺有味的么。” “呵呵,自认为也还行,那我到隔壁宿舍去问问了” “嗯。”脚步声很快又移到门口,他轻轻和上门,风便骤然止住。 我坐了坐直,注视着十四寸的笔记屏幕,然后将成的这些话打给叶子。 “那么,你写文章的目的是什么呢?”我问叶子。 “简简单单地为了快乐。” “没有其他念想么?” “比如?” “炫耀。” “恐怕现在的我对待文字的态度,已似大部分老人对待荣誉的态度,淡如被泡过数次的茶。” “形如将死之人?” “不,至少还带着热情在战斗。” 4
这天夜里我发现叶子的博客有了更新,便过去看了看。 她博客的背景是一棵巨大的树,发散的树枝占了整个上半空间,太阳躲在后面,因此叶子永远都是亮绿色,树根生长在一块浮空的表面长满了嫩草的泥土中,下方是些延伸出去的杂乱根须。 树下坐着一个穿着蓝白色睡衣的小女孩,侧脸嘴角处一丝很浅的微笑,视线停在她手上拿着的一个七彩花瓣状小风车,头发被风吹地倾斜着,往右定住。 我打开左侧导航的日志目录,满页的文章题目,点了最新的那篇,名为《意图》,篇幅很短,不像诗,也不像散文。 她写道, “我无意舞文弄墨, 只想不带任何感情地,写下透过双眼看到的一切物体。 我喜欢在周围环境里寻找各种各样破旧的意象, 因为时间只有在旧的东西上才会留下属于一个人某种感情。 对于写人,则必须闭上眼睛,用心感受才能触及最真实的东西。 这世界从不缺少追求财富和名望的人, 我虽不是太睿智但也明白叔本华的这句话, “财富就像海水,饮得越多,渴得越厉害。名望实际上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缺少了太多注视穷人的眼睛,以述说他们的苦难。 有时候周围的人给了你的感觉正如贾格尔爵士唱的那样, 当你的世界全都是黑色,勇于正视不容易。 我必须感谢我的父母,让我衣食无忧,平静着思想, 那些意图送给寻求人生意义的人的文字,在我认为才是最高尚的。 至于我自己,能随心所欲地写下自己的感受,便是我的文字意图。” 5
在此不得不说一下叶子。 叶子只是一个网名,正如很多人都只知道我的网名一样,茧。 她的家在陕西省的最北处,黄土高原和毛乌素沙漠的交界处。 她的父亲是一位来自外省的大学哲学系教授,母亲是一位来自农村的高中英语教师。 她把他们俩的爱情称为“一场命中注定的意外”。 某天傍晚,她的父亲一边缓慢地骑着自行车一边想问题的时候回家一不小心撞到了突然横穿马路的她的母亲。他们彼此道歉,都认为是自己的错。她父亲没事,母亲的膝盖肿了很大一块。最后她父亲送她的母亲回家。一路上的闲聊让他们觉得性格上挺谈得来,再后来的深入交往让他们发现了很多的共同的兴趣,在一起的时候时常会聊起些喜欢的作家,歌手以及画家。于是这一撞,也便撞出了火花。 这是我从她的文章里读到的,但从未想过向她确认这事有多少的真实成分。 生活是小说的一部分,但肯定不是全部,我们彼此都明白,也便缄默不语。 于是我和叶子从刚开始认识到如今,默契般地从未问过对方真名。 相互熟悉了之后,她曾问过我为何从不问她的名字。 “名字对于我来说已只是一种符号象征”,我跟她说,“无论你的名字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对你已经产生的感情色彩。” “那对我取叶子这样一个平凡的名字一点也不好奇么?” “如果方便的话,愿闻其详。” “问你个问题,深秋里纷纷掉落的叶子,是走入死亡还是步向重生?” “这个问题类似于先有蛋还是先有母鸡一样,让人想得头疼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呵呵,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想表达的意思仅仅是,生命的每一个时间点,都可以作为生命的开始,平凡且灿烂,因此我取了叶子这个名字。” “哦,你的想法总是像冬天里的阳光,让人温暖。” “多谢夸奖,那么,茧,你的名字又是什么意义呢?” “嗯?纯粹的,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在家帮忙采茧的时候想到的,然后一直用着它,四五年了吧。” “原来如此,本以为是你受困于什么,然后给自己暗示鼓励,破茧为蝶。” “没,只是习惯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