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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草木儿 于 2010-1-22 14:47 编辑
在我所谓闭关修炼的日子里,在很多很多人的世界里,我不见了踪影,偶尔隐身上线,也只是瞧瞧谁在谁不在,看看我的世界之外他们都过得如何,然后便默然而下。每天坐在桌子旁边,因着这个城市少见的日光,台灯从早开到晚,我窸窸窣窣的翻阅着过去,记忆中抽象的过去,以及实实在在的过往的痕迹。复习的日子,既紧张又随意,我拉着那根十几年都难以完全紧绷的弦,强迫自己木然一点,再木然一点。可是居然连翻看笔记的时候,都时常有冰凉的文字滑落,让我瞬间从平静的假像中抽身。最最让我碎心的是这样一些,来自于三个月之前的笔下
一切都散乱了。眼前的情状以及纷扰的心境,其实也蛮久了,始终寻觅不到那个对的人,在这样频繁的周旋与敷衍之中,空虚之感在这样虚假地繁忙之中真实的袭来。我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着的,却不知错在哪里,更不知要如何纠错。轻薄的温暖,浮浅的笑脸之下隐匿着的分明是不愿真心也不愿割舍的敷衍。每每相识,没有人可以凝视双眼,因为不敢,因为从眼眸中最易读出彼此的心,很远,远的让表面相守的人感觉残酷。
我,终究也没有勇气从旋转木马上漠然而下,明知多转几圈只是徒增失落疲惫都不会离开原点半步,可它给我一种前行的假象,至少,有这种概念的存在。刻意寻找爱的结局注定是越来越不知道什么是爱,越来越不了解自己想要的生活,越来越消磨爱的信仰。那些围绕我身边的呼吸都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真空层阻隔着,使我无法融入其中。妆容由薄变厚变薄,却日益精致,人儿由远变近变远,不变的是决绝的荒凉。在无人去爱的岁月里,我是如此纵容着自己物质的欲望,将自己或华丽或随意的装扮起来,肆意地挥霍着别人对我的眷恋,然后对镜将洒不出的爱滴滴流给自己,吟咏着一份盛大的寂寞,一曲空荡的悲歌。
想要联系的人一再没有消息,守着最后一点自尊咬牙默默等待,其间不知挂掉多少其他人的电话,忽略掉多少其他人的信息,我残酷着别人,亦有人残酷着我,于这个初始泛凉的秋,一环扣一环的晾晒着我们无休止的心狠与冷漠。心的伤痕与外在的伤痕一齐,以几乎静止的速度极其缓慢的恢复,每一天,我看不出好转,几个月下来仍旧没有什么变化,每天装作快乐去协助别人快乐,直到面容僵硬,才肯独自找个草堆埋藏自己,埋藏自己的哭泣。不过,我一直都在盘算着,祈愿着,等脸上的伤好了,以后不再轻易化妆。
我曾珍惜怀念的过去,拼命追赶着我,我却不再理会,我曾发疯似的渴望着的未来逃避着我,我已抓不住踪影。我拒绝过的人纷纷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离我而去的人仍然面不改色用客套的方式来对我演绎冷漠。固执,偏颇将我包裹,种种美好品德已然消失不见,那些感性,那些真实,那些情怀。我将沙拉芝士蛋糕鸡肉卷放纵的丢进胃里,然后发现,于麻木的我而言,无论是浓香的卡布奇诺还是香草拿铁,都已无异于路边小店里的廉价奶茶。
我从无奢求,也从不追求奢侈,只希望我热爱的能为我哪怕是暂时驻留,哪怕剩我一个去承受喧哗过后让人溃败的安静。
就是这些字,让我自以为已然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不住的颤抖,为自己而心疼,而不值,同时也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与迷茫之中。十八岁快要结束了,蛋糕都已经让我提前啃了一半,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这个成人礼之后直到今天,我经历了什么明白了什么变化了什么找回了什么。一段复杂纠结的岁月里,我几乎尝尽了一切青春可能会有的滋味,我被给予过巨大的关心与信任,宠爱与纵容,也给予过别人巨大的温情与期待,顺从忍让与付出,我仍是会常常发现自己被欺骗,却也学会了种种自己都不辨真假的表情。不知从哪一刻起,我近乎报复似的将自己捆绑已久的心放出去,去体验未知的让我冲动流泪好奇最后麻木的外面的一切,一切的人事纷扰。直到我突然发现,心已经不愿意回来,一切已经回不来。我怕极了夜,在蒙蔽自己的岁月里,我并不快乐,而夜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提醒我那些委屈那些伤口那些巨大的音响耀眼的灯光迷乱的氛围之下掩饰的巨大的落寞,沉重的自责。心到底是冰冷了许多,和有些人有过一些若有若无的交集,然后看着他们小心的寻求确定的眼神,漠然地SAY NO,说对不起你多想了,然后看着他们恳求,难以置信,伤心直至转身离开,无动于衷。这样的经历多了之后,我开始变得如水一般的可塑,我的温柔乖巧,顽固冰冷,暴躁乖戾,沉闷不语,就这样无常的交替着,我将自己的真心仍像至宝一样恭恭敬敬的递送到我在乎的人手中,然后低头退至一旁,期待别人的珍惜,倘若不被珍惜,倘若被丢弃,便跪下手忙脚乱的捡起破碎的心的残片,含泪离开,走远了才敢放声哭,走远了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去碾碎为我而跳动的心,每每这时我便会突然清醒,别人作践我的付出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冰冷,那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所谓,不在乎,意味着我不是卑贱廉价,而是丝毫没有重量,没有意义。
如此反复之后,再经历何所谓“抛弃”与“别离”,我的适应期越来越短,也越来越无法再去相信别人还有自己的认真。只是,能让我越来越清楚的是,谁曾经重要过,谁让我至今想起他来的时候都无关痛痒,谁始终都是我的伤痕。有那么些个无聊的时候,我也曾思考过自己之于他们每一个人又归于怎样的分类,但是每想起一个人,无非总是得到两个da-an,他对我好残忍,抑或,我对他心太狠。呵,极其讽刺的说。
我突然想起一个网友说过的一句话,像我们这个年龄的男男女女,最爱玩的游戏就是爱情,爱情是什么呢?无非就是你玩我,我玩你,然后一个个在爱情中玩的忘乎所以,玩的遍体鳞伤,最后遇到真正的感情的时候居然已经承受不起,居然不知所措。倘若真是如此,那么我也无非是这一帮毫无追求的加入到你玩我我玩你的游戏中的一员吧,可是我明明记得,自己的内心不是如此的刻薄,自己,本不该活的这样浮躁。
我曾经那样固执的相信真挚的存在,曾经那样热切的请求某人和我一同相信,我口口声声的说我从未改变自己之于生活之于情感的最初信仰,可这终究又是一份蒙蔽自己的固执。我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再不悬崖勒马,前面即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不必费力设想,如此下去,我不会得到真心的人,不会得到顺心的生活,不会有遂心的前程,什么都不会得到,但会统统失去。
从重新踏上武汉的土地,我蒙住眼睛封住思考迷魂一般的游离若此,在这些日子里,我的心已经变为截然不同的另一颗心,我放纵自己的惰性,为自己寻找无数可做开脱的理由,放纵自己的任性,肆意的持续黑白颠倒的生活,放纵自己的感情,爱错过人也被错的人爱上,终是错的一塌糊涂,放纵自己的无所顾忌,为所欲为的穿梭逃离,假装我什么都不想要,任何人都不需要。我在乎的人,心安理得的享用着我日日奉上的思念与问候,在乎我的人心甘情愿的被我以最温柔最不可拒绝的方式“压榨”着一切的关怀和理解,“幸福”的不知悔改。我就这样完美的诠释着贡献者与压榨者的身份,如此痴迷而恶毒的,如此可怜而可叹的。
我不可否认,自己内心强烈的自尊与清高从未泯灭,我永远无法欺骗自己去堕落,对,是堕落,我极度讨厌的词,我宁可认为这是一个过渡期,我需要在迷乱中唤醒内心为自己而活的动力,并且在这个过渡期中,我把握着航向与深度,从未越过自己概念里一直以来的底线。我讨厌别人说我的妆容浓,讨厌别人对我任何生活选择提出异议,因为我总相信自己内心有个船舵,狂妄的水瓶无论在任何恶劣环境之下都只听从自己内心的zhao-huan,即使是走错方向,也注定是一份经验与记忆,即使是输的一败涂地,也注定是一件壮烈的事情。
我总是心软,不忍与过去彻底的决裂。所以太多过去的人至今都还明目张胆的在我的世界里来去自如,甚至不断的索取,太多过去的回忆都牢牢地将我困在原地,那些我不忍破坏的甜蜜,那些被我深情美化过的脸。我向朋友一再请教着,为什么我总空虚着,总迷茫着,终有一个人一语点醒我:小家伙,你脑子里面装了太多的风花雪月,又怎么能静下心来踏实的生活呢?的确,我是该醒了,早该抛下那个自己编织的带我走离现实越来越远的童话,去思考青春的意义除了宝贵的自由与热烈的情感,是不是还应该有些什么更加重要。
然后我坚定地将自己束缚起来,在对自己的不满之下,与对自己失望相比,我更愿意选择去乐观积极的改变,我说过我内心的清高从未泯灭过,我本应该把这些精力花在自己身上,将自己描摹的完美进而无可挑剔的去向一切伤害过我的人发起最礼貌的挑衅;我更愿意选择将自己安放起来,直到心真正的静下来,然后微笑着走出来,微笑着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审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审视自己所有的大喜大悲惊天动地,然后看它们无限的缩小至肉眼不能及。
其间,差一点失败过。当纷扬的雪花如同一场仪式一般的浩浩荡荡降临武汉的时候,我几乎溃败。好多年了,每到下雪我都会很低落,别人最兴奋的时候,我往往是倚在窗边哭,我平时佯装的所有的坚强和快乐还有无所谓,会被雪轻易击退,所有的委屈和忧虑会喷涌而出,所有不开心的回忆,伤害我的人,还有,很强烈的被世界遗弃得感觉。看到雪,再温暖的房间,也会觉得自己从里到外的冰冷。每到这时候,我就会发现自己心灰意冷,就会觉得自己的幸福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就会突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某一个人愿意无私的爱我,突然就会很心疼自己,会突然讨厌所有人,讨厌一切对我欺瞒索取的嘴脸。犹记得那天,我在寝室里放着孙燕姿的歌,跟着《漩涡》轻和之时,发觉泪流满面的一刻,我像躲避自己一般的将液体迅速抹去,然后以微笑取而代之,看着雪花将窗外的一切飞速的变纯净,在意念里用它也将自己的内心冲洗如斯。
然后一直一直,平静至今,安安稳稳的日子不难说是最珍贵的,是最幸福的。这便是我十九岁之前得到的最视若珍宝的体验。那个巨大的蛋糕,其实在我看来,没有很大的必要,夹在十八岁和二十岁之间,十九,总显得无足重轻,可是我终是觉得成长的纪念不在乎数字与俗定的重要程度,我的成长我自知,这一年,这两个月,我将会安然微笑的走向下一站,不同于任何患得患失的从前,这,又何尝不是值得纪念的呢?
慢慢的开始规划,开始重新坚定自己蒙蔽已久的信念与目标,我选择忙碌,选择正视童话之外的一切必须要面对的现实,三个月前的笔记本上凌乱的随笔,恰吻合了当时凌乱的心境,而现在,随它去吧,新的生活,愿为自己而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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