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高中

偶尔飞飞

前几个星期去看望高中的老师，时隔四年。

  其实我不属于那种会忽然跑去见以前老师的怀旧青年，只不过是为了拿一个几乎拖了一年之久还没拿回来的咖啡杯才去的，这杯子，放在我高中漂亮的未婚英语老师桌子上。

  说起缘由，这咖啡杯纯粹是被我敲诈过来的。

  英语老师刚毕业就来教我们班，人长得很乖巧可爱那种类型，加上性格比较软又初来乍到，深受我们的欺负。那时只要不是呆子和共产党，谁都喜欢逗她玩笑，老师也不叫的，就叫小万（她姓万）。高一时是小万比较惨烈的第一年，感觉她都有点怕进我们班教室的，尤其是碰见几个以欺负她为闲暇时最好打发时间的手段的人，估计都有想逃的冲动。不知道这有没有给小万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据我后来的观察，貌似没有。

  可能就因为胆子小容易害羞，平日么又喜欢窝家里，认识的男人绝大多数都是同事，去掉一帮老的，去掉一帮结婚的，然后嫩的不行老的不要丑的不爱穷的嫁不起，这一过滤差不多就没前途了。唯一的其他手段便是相亲，但要求太高眼光太挑无一对胃口的，所以至今未嫁，当然这是后话。

  当时是我高中毕业后快一年了在网上偶遇小万，不知她近况如何就上前打下招呼，聊着聊着话题就跑到终身大事上了。

  我就问她你嫁人没啊？回答NO！

  好奇地又问几岁啦？回答秘密！

  我偷笑，老姑娘了还这么害羞。在聊天结束后，我把QQ签名改成“我高中美丽的英语老师至今未嫁”

  大概过了一星期吧（小万上网不多，还都隐身的），偶的QQ对面传来义正严辞的抗议：“董文越，你马上把QQ签名给改掉！”

  我说：“小万，你现在才看见我的那个签名啊。”

  结果得知这消息还是别的老师告诉她的（那老师是我高三班主任），然后一办公室的同事都笑话她，小万对我说的话是：“我在办公室脸都被你丢大了！”

  我回：“我是好心的，帮你免费打征婚广告啊。”

  小万：“董文越，你高中欺负我就算了，毕业了还来欺负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的！”

  我：“有良心才为你终身大事着想啊。”

  。。。。。。

  小万：“求你了，把签名改了吧。”

  那时我正巧摔坏了自己的咖啡杯，而小万正巧去英国留学进修，所以我就用一个QQ签名改编权换小万去英国给我带个咖啡杯回来，这笔交易还是非常划算的。

  后来小万英国顺利留学归来，那是07年的9月多，本来早想去拿杯子的，结果就因为我懒的动啊或者正好有事或者小万不在等等瞎扯的原因磨到今年的六月。

  终于那天谁也没事情能凑到一起了，我请她吃午饭。在校门口等的时候一直在想，几年不见不知道小万变成什么样子了，然后过了会就看见一穿红衣服运动鞋背着包的人蹦着出来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小万，老师中就她能有那样子。

  见着了，倒是一点也没生疏。她还说我瘦多了，看来我高中是胖啊。

  小万几乎什么都没变，包括外貌，还长的一小孩子似的。

  我说：“小万，你怎么一点也没变老啊？”

  小万沾沾自喜，不无得意的说：“我就一直是这样子的呗。”

  在餐厅坐下，旁边有好多学生过来打招呼，顺便偷瞄下我，估计等会就成他们的谈资了。

  小万叹口气，说：“现在的学生真是有钱啊，有空就过来吃吃牛排什么的？”

  我说：“你也不看看这一八中的学生养活了周围多少的饭店，比我们那时会吃多了。”

  说到学生，我又问：“现在是不是还被学生欺负啊？”

  她一脸得意的回答：“他们敢！现在我可厉害了，哪个学生要是不听话我就会教训他，直到他服服贴贴的。”

  我想，现在的高中生素质也忒低了吧，不敢欺负小万别说还反过来被她给镇压了。当我表达了这个想法之后，小万一个眼白甩过来，哼一声：“你以为现在的学生还跟你们以前那样不听话啊，再说我也算老资格的教师了，很有威严的。”

  我表示不相信和不理解，最后归咎于素质教育的失败，这年头学生都教呆了。

  说着说着又绕到老问题，我笑咪咪地问：“嫁人没啊？”

  小万照例摇摇头

  我说：“你家里人就不急得啊？”

  她回答：“我家里人已经由失望变成绝望了。”

  我大笑：“估计你就是尼姑命了。”

  。。。。。。

  吃完饭，小万说带我去学校里看看，以前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算是印象比较深关系还算不错的两位。其实都只教了我一年吧，因为分文理科和重点班的缘故，基本上老师都是一年一个轮回。

  四年后重回学校，倒是挺紧张的，跟着一大小孩走在一堆小弟弟小妹妹中间，看着他们，像是又过滤了遍自己逝去的年华。学校基本没变，都还是那些熟悉的场景和建筑，甚至连高三的校服都还跟我那时候一样的，现在才发觉，原来我以前穿的这么傻。

  先去见了高三的班主任，我一说名字她就记起了，甚至还能说出好多我以前高中的光荣事迹，挺惊讶的，看来我高中生活还是比较成功的。

  在那里侃着家常，细细的问我大学的日子和现在的工作情况，说回去后也向她的学生传授下我的经验。我说现在本科找工作比专科还难，不如您叫学生们都考第四批吧，又轻松又有前途。

  她笑，说这样不是要误人子弟啦，被家长们知道还不完蛋。

  然后又说起我最近有联系的几个同学，提醒之下她都能回忆起些，聊着各人以前的事情以及近况又是感慨颇多。

  “哦，原来现在他（她）是这样子的啊！”这句话不断重复着。

  这样坐着说话，虽然我还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来进行的，但她已没以前那种班主任的口吻了，纯粹是平辈一样的感觉。或许只有这时候，那种两代人之间的代沟才会消除，才会推心置腹的说着一些很平常的话题。

  谈了好一会儿，有一个学生过来问问题，我也就不打扰了，起身告辞去看语文老师去了。语文老师的脾气性格绝对是一流的好，我混到现在见过那么多的老师目前她还是排第一。那时候上课全班好像就我不带语文书，然后拿本小说在那里看的，她过来说：“董文越啊，你好歹学点么，考试有用的。”

  我摇摇头，回答：“没兴趣不要学。”

  她一声绵长的唉叹，又问：“你看什么书呢，好看不？”

  “恩，还行，下次借你看看。”

  “好的。”

  当时我确实很大胆那种，全班都在默写古诗词，我也看小说。甚至考试，写完看时间还挺多，也摸出来看，能受到这种礼遇的估计也算是前无古人。不过那时候我作文写的好，能写出新意来，所以几乎每次都是拿来当范文读的，这也算我不听话的资本吧。

  这回见到，谈起来问我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爱看书，我说比以前还变本加厉了。

  她笑笑，说真是好，有这么多的时间看书，像她，忙的几乎没空坐下来安静的看会书。

  我说还是坚持阅读的这种心态保持住了吧，毕竟外面的吸引太多，朋友应酬，出去玩，女友约会等等，都是很耗时间的，只能闲里抽空读下书，幸好现在上班还不忙，还可以打打字什么的。

  她点点头，表示羡慕，说真想立马就退休回家。

  我笑，说老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怀抱美好希望啊。

  她也笑，说这毛病是改不了了，有时候不现实还真挺辛苦的。

  说到一半，打了下课铃，接下来就是她的课了，谈话只好到此为止。看看时间，已经是三点半了，我想也该回去了，便起身告辞。

回家的路上，想着刚才的探望，觉得这样挺不错的，回去见一趟增添了不少好的记忆，老师们也是非常喜欢自己以前的学生来看望他们的，记得那时候我和小万在QQ上提到去学校拿杯子顺便见见几位老师时，小万说如果我去了她会觉得挺自豪的。

  我问为什么呀？

  她回答一个自己以前教的学生大学毕业了工作了还能记得自己的高中老师还能去看望，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么。

  想想也是，虽然这次的看望的借口是一个咖啡杯，但不论是什么老师，不论你以前和他关系如何，当你时隔数年重回校园时，你会发现就算再严厉的老师也会变得亲切，再差的关系也会变得友好。

  所以以后，我还会再去的吧，这决定，是好事。

  最后提下，那咖啡杯还真挺不错的，瓷实，现在放家里做欣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