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碧海潮声大学生网

楼主: 魁魅魍魉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602噬人公寓

[复制链接]
21#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9 12:14 | 只看该作者
苏阳默然着。他走回604,洗漱了一番,然后心事重重地前去上班。但一天里,神思恍惚,根本无法安心工作。

   下班回到公寓,苏阳待在屋里先是看了会儿电视,再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床头看弗洛伊德的著作《少女杜拉》。弗洛伊德在书中对“思春”少女杜拉种种心理背后所潜藏的意识进行深入分析,从梦的联想剥离出潜意识中的真实想法,看得苏阳极有触动。他合上书,突然想到:那我是否也可以了解一下我的潜意识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呢?是否种种的幻象真的就是自己制造出来的?

   苏阳想起以前看过心理学家戴兰妮的《你是解梦大师》一书,在书中作者极力劝导人们应去解析梦中的真义,因为“梦是一个哲人、大师,他可以比你看得更多,看得更远,当人有什么对于生活无法理解或是困惑的事,可以及时向梦求助,其途径就是孵梦”。所谓的孵梦,其实也很简单,并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只需要人在睡觉前放松情绪,反复追问自己一个主题,比如“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如果经受过一定训练的话,那么成功率可以达到50%以上,即围绕这一主题,梦会给予适当的解答。当然了,这样的解答是晦涩的,充满了混乱性与跳跃性,需要人们通过解梦的技巧进行解读。

   苏阳以前曾经试过几次孵梦,但都无果而终,所以也就泄气不再坚持。不过面对近来接连发生的一连串诡异事件,“也许与潜意识沟通一下,或许真的可以帮助改善一些处境。”苏阳暗想。

   于是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将自己放松躺在床上,在心中默念着: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这样的念念有词是否灵验,但精神集中于此一点上,也就暂时抛弃了其他胡思乱想的干扰,不多时,苏阳觉得神思开始溃散,人渐渐进入意识模糊的状态,直至跌入睡梦中。

   梦中,苏阳蓦地发现自己立于步云花园602室中,屋内的布置与之前见过的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多了一男一女,女的就是网上照片中朱素的模样,而男的只是一个背影,苏阳看着有几分熟悉,却想不起来现实中几时见过。画面中,朱素像一个疯子一般地扑在男子的身上,对他又抓又咬。男子先是一点都不反抗,一动不动地任其宣泄,直至上身所有的衣裳在朱素的抓咬下片片散落,现出斑斑血痕。突然,男的一把抓住朱素,一巴掌就将她掼到沙发上。奇怪的是,朱素脸上不仅没有恼怒,反倒是愉悦地笑了,男子一巴掌一巴掌掴过去,朱素脸上的笑容跟着越来越浓。终于,男子猛地一把扯下朱素身上的衣服,朱素没有任何的反抗,而是像条水蛇一般地缠绕上去。但她的调情并不像一般人那样的用舌头来缠绕,而是用牙齿咬,而且是狠狠地咬,在她抬头欢笑的时候,苏阳可以清晰地看到男子身上深深的齿印。男子似乎对这些疼痛无动于衷,他只将朱素压在身下,狠狠地在她身体里来回地抽动起来。

   苏阳望着这一幕,心中的讶异难于言说,他实在无法将眼前的香艳一幕与602的阴森冰冷联系起来,而且观看这一幕的感觉很是奇怪。苏阳可以很明确地告诉自己是在做梦,但又感觉上只是在看一场三级片,而且是默片,那些镜头,从大脑中一帧一帧地闪过,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朱素和男子只是两个被什么力量操纵着的木偶。苏阳看到梦中的画面在游移,中心从朱素和男子身上移到了电视机上。苏阳惊异地发现那上面在反复地播放着一个小片段,空白的背景上,满是雪花,只有一双冷幽幽的眼睛在画面中飘移,从左到右,从右到下,从下到上……到最后,似乎整个屏幕上都布满了那双眼睛。苏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抑感直扑上来,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极力强迫自己不要看。但仿佛有一双手在扯着他的眼睛似的,根本转移不开。“快点醒来,快点醒来。”苏阳在梦里焦急地对自己说,但却没有一丝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让意识跟着眼睛转动、旋转,直至有一种在大海中驾着一叶扁舟被海浪抛过来抛过去的眩晕感,直想呕吐。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2#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9 12:14 | 只看该作者
画面终于切换回朱素身上。画面中,她正抓起一把小刀直接插在男子的大腿上,嘴角浮现着满足的笑容,男子则一声不吭,径自将双手向朱素的脖子掐去,一切的动作仿佛慢镜头般,缓慢却又目标明确。苏阳惊恐地发现,自己变成了画面中的朱素,那一双手,就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干瘦,黑枯,没有一丝的血色,但又跟鹰爪般有力。苏阳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没有任何的力气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爪子在自己的脖子上划过,掠起肌肤的冰冷哆嗦,再渐渐卡紧。苏阳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在那一双爪子之下分裂,呼吸困难,瞳孔放大,死亡的意识充斥于大脑之中,但在那样的难受之余,竟有着些许的快感!

   SM!性虐待!苏阳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字眼。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又重新变成了旁观者,男子手掌下紧箍的,是朱素那已经扭曲变形的脸,眼睛暴凸,舌头伸长,脸色涨红,就像是一吊死鬼。唯一不同的是,她脸上始终闪烁着诡异的笑容。那一个笑容,让苏阳想到了上次在602呕吐后,马桶里的人头所搅动起的波纹,顿时,他的胃里就像填满了绿头苍蝇般地翻江倒海了起来,却又什么都吐不出,仿佛那些苍蝇已经堵住了他的胃,他的咽喉,他的嘴,沉甸甸地让他再哪怕扯动一下胃或嘴角也无气力。那一种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好在男子总算松开了手,苏阳只觉得整个身体松懈下来,有一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通畅。男子对着朱素射精。朱素“咯咯咯”地笑着,却没有声音,只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翕,活像一只被卷到沙滩上的行将晒干的鱼儿,绝望地呼吸着并不属于她的空气。

   画面渐渐地模糊,再度幻化成了旁边电视机的屏幕,依然是满屏的雪花,还有那一双眼睛在游移,冷视。苏阳又一次感到全身如同针芒扎着似的不舒服。画面终于重新清晰,定格住的,还是朱素和那男子在长久热吻,仿佛在庆祝彼此之间的高潮。男子的手臂自朱素的脖颈穿过,渐渐收紧。苏阳可以清晰地看到朱素的嘴巴越张越大,舌头越伸越长,而男子则一边用力勒颈一边贪婪般地吮吸着朱素的舌头,似乎是上面有着蜜露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朱素终于一动不动。男子把手松开,朱素僵硬了的尸体“扑通”一声,坠倒在地。男子将朱素的尸体抱到厨房里,横放在灶台上,再自壁橱中摸出一把锋利的菜刀,一刀下去,血水四溅,朱素身首异处。苏阳仿佛心脏被狠狠地一击,痛得尖叫起来,但男子却置若罔闻,只管一刀一刀地下去。渐渐地,朱素的身体化作了一摊模糊的血肉。整个厨房成了人间地狱,人体屠宰场,飘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男子打开了煤气灶,将朱素的四肢放在火上细细炙烤,内脏则扔到旁边的锅中用水煮着。

   苏阳只觉得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一无所余。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那样的烈焰之下渐渐脆化,皮肉则是慢慢收缩,卷住心脏,将其一点一点地裹紧,透不过一丝的气来……死亡的感觉,如许残酷,如许真实。

   七

   手机短信铃声突然响起,撕破暗夜的死寂,将苏阳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苏阳稍微伸缩了一下身体,发现全身都浸透了汗水,鼻子边似乎还缭绕着梦中烧烤尸体的怪味。

   “真是一个怪梦。”苏阳捂着自己胸口里那剧烈跳动不止的心脏,暗想。梦中的场景实在是太清晰了,清晰得让人怀疑那根本不像是一个梦,而更像是一段记忆的回放。“难道他梦到的真就是现实生活中发生过的?”苏阳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梦中朱素和男子之间一开始的激烈行为,苏阳倒还可以理解。因为从邻居的闲言碎语中可以大致猜测得到朱素性格中的孤僻,而这样的孤僻往往会转化成性格中的不安全感,甚至自我毁灭的欲望。SM,性虐待是一种对爱极端渴望的表现方式,通过折磨自我或是他人,来寻求一种灵魂上的归附,即“我绝对控制或服从你,而你还跟我在一起,证明你对我的爱”。从某种意义上说,虔诚的基督教徒或是佛教中的苦行者,他们通过鞭笞或凌虐自己的身体,从而寻求更*近上帝和佛陀,这样的心理与性虐待颇为相似。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3#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9 12:14 | 只看该作者
但后来男子杀死朱素,则缺少一个明确的动机,因为两人并没有任何的冲突,而且凶案发生在两人做爱后。那么究竟是两个人之间存在着一个死亡协议呢,抑或是他们全都是受人操纵?另外,“这一幕怎么会进入我的梦境呢,是否我曾经也在现场出现过,或是有人将其植入我的梦境?”

   苏阳觉得大脑几乎要爆炸了。更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再往深处去想,因为他发现自己想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重重丝线缠绕上的蚕,失去了挣扎与摆脱的能力,只能僵化成蛹。或是,像是要掉入一个巨大的陷阱,下面布满了削尖了的竹片,爬满了蛇与毒物,一切就等着他最后的堕落姿势。

   苏阳突然想起梦中的一个细节:电视里的眼睛。那一双游移在满屏雪花里的眼睛,让他特别地不舒服。他感觉那眼睛里闪烁的是冷酷、不屑与戏弄,就像是猫观看爪下奄奄一息的老鼠的眼神。

   苏阳摇了摇头,极力想要驱走那眼神所带来的不适感,但瞬间,他突然领悟到那眼睛里所藏着的奥秘,顿时觉得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窟,全身冰冷!那莫非是催眠术?苏阳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书里讲道,许多心理医生都会对病人进行催眠,让病人进入记忆的深处,触摸到灵魂悸动的根源,不过他们用的多半是放松法,即通过音乐和语言暗示,让病人全身放松,然后引导他们打开潜意识的阀门,追寻病人困境的源头。但实际上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催眠法,即利用人感觉中存在的阈值,通过一些快速闪烁的特定画面,将自我的意志“植入”催眠者的大脑中。简单地说,每个人的视觉、听觉以及意识等都有一个感知限制值,即阈值,超过阈值的话,如太小的声音,太快的速度,人类就感知不到。如电影就是利用人的视觉存在着阈值原理来达到播放的效果的,实际上,电影胶片中的图像是一格一格的,但在播放时,胶片快速转动,每秒钟换帧超过20次,超过了人视觉的下阈,让人看起来就像是连贯了的。而有些催眠师,就会在一些画面中藏下一些超出人类意识下阈的信息,植入他人的潜意识中,在特定的时刻激活它,从而影响乃至控制人的意识。

   也就是说,朱素和男子都可能被人催眠过!想到此,苏阳心头狂跳不止。因为他想起,在第一次和“朱素”聊天的时候,曾接收过“朱素”发过来的一段视频信息,当他打开后,出现的却是满屏雪花中有一只眼睛在飘移的图像。当时他被吓了一跳,问“朱素”是什么东西,“朱素”回答说是发错了,随后就关闭了,前后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在那短短的一分钟里,自己很可能已被催眠!

   “那我究竟被对方操纵下做过什么事情?”苏阳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疯掉了。他很难想象自己在无意识状态下,变成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子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他突然想到,梦中的男子背影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呢,难道就是自己?顿时,冷汗涔涔而下,他强摄住心神想了想,很快就推翻这样的推断,因为如果梦中的男子真的就是自己的话,那么朱素的邻居早就应该见过他。在他带老陈、小张一起去602时,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指认他。

   但“朱素”对自己催眠又有什么意图呢,自己究竟被催眠过几次,又做了些什么呢?

   苏阳紧张地在大脑中计算着所有近期发生的怪事:自己谋杀老陈无疑算是一件,上一次早上醒来莫名其妙地穿着西装外衣,而且还有一股恶臭的事肯定也有蹊跷,那么究竟是去做了什么呢?苏阳想起曾经在西装上闻到的异味,有种胸闷得发慌的感觉。他想起朱素家中的那一股味道,两者何其相似!“难道我就是杀了人,或是跟尸体亲密接触过?”苏阳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差点掉下床去。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苏阳痛苦地揪住着自己的头发,但却根本控制不住思绪的游移。“如果网上的朱素、短信中的朱素是某个幕后主使假扮的话,那么在他一步一步地诱导下,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呢?”苏阳第一时间里想到的是陈丽娟的凶杀案。“不,不可能是我杀的!”苏阳拼命地否定着自己冒出的想法,但疑点却一个一个地浮了上来:陈丽娟是晚上11点半到12点之间被杀的,而在苏阳的记忆中,这一段时间他是在睡觉,也就是说,他是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那么极有可能就是进入催眠状态!“天哪,我真的杀死了陈丽娟?用那么残忍的手段?”苏阳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真恨不得敲开自己的脑壳,把所有的记忆都掏出来,仔细地检查那一夜的记录。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9 12:15 | 只看该作者
苏阳大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更为可怕的念头:如果我真的杀了陈丽娟。那么她的头呢,我会把它藏在哪儿呢?苏阳又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天花板。他仿佛看见一双含恨的眼睛在幽幽地盯着自己看。“难道那一双眼睛不是水渍所形成的,而是死人的眼睛?”苏阳将自己的嘴唇咬破,才强忍住心头的那一声惊呼。他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整个人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短信声“嘟”的一声响,将苏阳从迷离的状态中惊醒了出来。苏阳才想起之前一直陷入梦的困扰中,那一条短信都还没阅读。他长出了一口气,抓过手机,短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却将他再度打入地狱的边缘。来电的号码竟是朱素的,上面的信息仍是“我在你门外”,甚至连时间都一模一样,0点50分。

   苏阳怔怔地看着那短信,只觉得仿佛有一条拘魂索缠住了自己的脖子,而绳索的另一端,正握在神秘幕后人的手里,渐渐收紧。他悲愤地回了一条:“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过了大概有5分钟,苏阳却感觉像有一个世纪般漫长。短信铃声终于在他耐心行将耗尽时再次响起,像一个晴天大霹雳,彻底震碎了他的理智:他的手机短信铃声明明是自设的,怎么变成了跟上次在民房楼下听到的一模一样的标准铃声?

   苏阳战战兢兢地拿过手机,翻开新短信,看了一眼,心几乎从嘴里蹦出来,短信里依然是那一句:我在你门口,但变成了猩红的彩信字体,就像是用血写就的一样。

   苏阳再也忍不住,他打开灯,跳下床,一把拉开门。

   门外,只有过道里的穿堂风在无聊地游荡着,再无其他半点的人影。他茫然地关上门,重新拿过手机,发现下面还有部分信息内容。他翻到下一页,整个人就像是被电了似的呆住了。彩信画面竟然是楼上704的那男子,提着一个旅行箱从他的门口走过的抓拍图。苏阳犹疑地盯着那画面看,一线的惊恐渐渐穿透他的骨髓:朱素说,我在你的门口。但门口站着的却是那男的。那么究竟是男子就是朱素呢,还是朱素就藏在他的旅行箱里,确切地说,朱素的脑袋就藏在男子的旅行箱里?

   一股寒气包围了苏阳,他仿佛看到,男子的旅行箱里,朱素的人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冷笑着,口中念念有词道:我在你门口,我在你门口……苏阳掩住耳朵,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要选中我呢?”黑暗中,苏阳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哀伤地哭泣着。

   泪水冲刷走心头的郁结,苏阳的神志反倒清醒了点。他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是催眠的话,那么一定存在着一把“钥匙”,即必须有某个特定的指令来激发起催眠状态,这个特定的指令可能是一个声音,一句话,也可能是某个图像,甚至某个场景。苏阳紧张了起来,一定要尽快找到那“钥匙”,这样才有可能让自己摆脱“朱素”的控制,找回真正的自我。

   苏阳飞快地想着与每一次“梦魇”相关的线索,但一切就如海底捞针,空余茫然。“难道我真的就是要坐着等死?”苏阳突然恼怒起来,怨恨自己的轻浮,怨恨“朱素”的咄咄逼人,怨恨整个世界对他的不公。“是人,是生命让世界变得如此丑陋的!”他咬牙切齿着,发狂地抓过身边能够抓到的一切东西,狠狠地砸向墙壁、地面。

   就在他将手机甩出手,落在墙那头的书架上时,一道灵光闪过他大脑:钥匙应该就是手机!对方一定是通过短信或铃声来控制他的。只有手机便捷的通信功能,才有可能随时随地地激活催眠!想到此,苏阳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在书架上找寻着。但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那是苏阳从未设定过的一个铃声!顿时,苏阳神情呆滞,动作也凝滞了下来,只有铃声的声音盘旋于室内,充斥于他的耳膜中,将他的意识渐渐湮没。

   605室里,老陈一夜都在紧张地聆听隔壁的动静,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异常,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最终沉重的眼皮隔绝了意识的世界。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5#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9 12:16 | 只看该作者
凌晨三点,老陈睡得正酣时,手机突然响起。他一激灵,一把抓起手机接听,原来是监控室保安紧急打来的:“604的住户上了七楼,进入704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老陈稍微愣了一下,苏阳三更半夜地上704去做什么呢,但他来不及多想,三两下穿好衣服,带上枪,冲出门去。楼道里,灯光闪了下,一下子熄掉了。老陈心里一沉,暗想:该不会是在演恐怖片吧,怎么这么巧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老陈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楼道里的昏暗,他找到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七楼。七楼的走廊倒是灯火通明的,老陈顺利地找到704房。他轻轻摸近704房,门竟然虚掩着,里面悄然无声。老陈一手持抢,一手推开门,一股浓烈血腥味混合着尸臭味扑鼻而来。老陈心里猛地一惊:这704怎么也成了一处人间地狱,而且比步云花园602更藏诡异?他伸手按下电灯开关,却没有反应,四周是一片无边的死寂。

   “坟墓!”一时间,盘旋在老陈心头的,就是这两个字。他强压心头的不安,藏在*门的角落里,轻声叫唤:“苏阳,你在吗?”只这么一张口,老陈便觉得那一股血腥气和腐臭味更浓了,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来还是应该先找其他人来支援。”老陈暗想。他伸手去开门,但发现门竟然悄无声息地死死关住,根本打不开。老陈心头大骇,公寓的锁只是很普通的锁,他这几天住在605里,早就对它的结构摸得一清二楚,但现在却不论怎么用力,都丝毫奈何它不得。“莫非今晚要丧命这里?”老陈身体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淹没了他。“苏阳,看来我不仅救不了你,连自己性命都要搭上了。”

   黑暗中,老陈觉得有一个物体在悄然逼近自己,携带着一股血腥,那是刚刚杀过人才有的气味。老陈大喝一声:“站住,你是谁?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物体并不为老陈的话所动,依然一寸一寸地*近老陈。老陈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扣动扳机,枪竟然是哑的!他连扣了几扳机,枪依然毫无反应。一时间,老陈万念俱灰,“看来今晚真是难逃此劫了。”

   就在老陈绝望地闭上眼睛的刹那,他清楚地感觉到一个冰冷的物体缠上了自己的脖子,消解了他所有的力量,涣散了他的意识……

   一个小时之后,公寓保安意识到情况不妙,叫上了其他保安,一起冲上七楼,但无论他们用尽什么办法,都打不开704的门。早上6点,公安局刑警队的增援队员赶到,动用电锯,将704的门锯开了一个大洞,先让一个刑警爬入进去,从里面打开房门,其他的人才一拥而入。而眼前的一幕,让他们都惊呆住了。一具血淋淋的男尸横陈在床上,头颅却已不翼而飞,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只诺基亚的手机。而老陈则倒在通往阳台的门口,一只手紧握着手枪,弹夹却掉在地上,另外一只手则紧紧抓着阳台门的把手,看他的姿势,似乎是极力想拉开门。更让人惊怖的是,老陈的眼睛暴凸,面目狰狞,像是死前受到极大的惊吓。

   警方随后在704的马桶里找到一颗已高度腐烂的人头,蛆虫在人头的眼眶、嘴巴、耳朵里爬来爬去,发出阵阵恶臭。经过DNA检验,证实这就是朱素的人头。此外,警方自704的男尸手中握着的手机里找到一条凌晨0点50分发出的短信,短信只有寥寥的三个字:你来了。收信人是13580369***,即苏阳的手机号码,而经过确认,该无名男尸就是原704的住户。

   警方接着搜查了604,但一无所获,只在天花板上提取到几滴尸水的痕迹。通过化验,与陈丽娟的DNA完全吻合。

   只是苏阳,他却从人间神秘地消失了。监控室的记录显示,当天晚上苏阳一脸迷蒙地进入704,不久老陈也持枪进入,但录像却并没有显示有任何人出来的记录!而且,当天的记录显示,七楼八楼的楼道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的停电。

   现在的问题是,苏阳究竟哪里去了?无头男子的脑袋究竟在哪里?谁又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旁观着这一切,并酝酿着下一场的血腥风暴。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6#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9 12:16 | 只看该作者


   两年后,广州步云花园6栋602室里洋溢着喜庆的氛围:焕然一新的装修,新刷的雪白墙壁,柚木铺就的地板,以及墙上所挂的婚纱照,照片上男女双方甜蜜的笑颜,无一不昭示着一对爱人的新生活正在这个小屋里扬帆起航。唯有朦胧的灯光照耀不到的角落里,隐约地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窥视着这一切,如同一只潜伏的豹子,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将所有的美好撕得粉碎。沉浸在结婚喜庆中的赵利旭和张婉萍只管深情地拥抱、接吻,尽情挥霍新婚的柔情蜜意,丝毫没有察觉死神之翼在头顶盘旋。

   “亲爱的,你真美。”赵利旭热烈地吻着张婉萍的樱唇,喃喃地说,同时手指不安分地穿过衣服的重重障碍,游走在张婉萍滑腻的肌肤上。

   “色鬼!”张婉萍娇嗔地抓住赵利旭的手,“瞧你的猴急样,又不是第一次,着急什么呀。快点去洗个澡,一身的酒气。”

   赵利旭笑嘻嘻地捏了捏张婉萍粉嫩的小脸,“我是色鬼,那你就是色媒,我天天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你不放,你不喜欢吗?”

   “呸呸呸,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张婉萍胆怯地看了看房子,“老公,都说这屋里的女主人以前死得很惨,你说会不会真的半夜有厉鬼来缠我们啊?”

   “哈哈哈。”赵利旭哈哈大笑,“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就会相信鬼神这样的无稽之谈。就算真的有鬼,都还不知道谁怕谁呢。看看你老公这么健壮的身体,多强的阳刚之气呀,那些小鬼,熏也熏得跑它了。”

   “可我总觉得有一点不自在。”张婉萍惴惴地说,“要不我们明天给她烧点纸钱吧。毕竟这里以前是人家的房子,说不定人家现在恋旧还没走呢,我们这样搬进来,难免会打扰到她,惹她不高兴。”

   “好吧,一切听老婆大人的吩咐。”赵利旭亲了亲张婉萍的芳泽,“烧就烧好了,就当做是我们给人家补偿的一点房费——如果不是她死在这房子里,这房子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卖给我们;如果不是平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我们又怎么可能这么快结婚呢?”

   张婉萍勉强笑了笑,“可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安。”

   “你啊,就是心理作祟。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好了,我去洗澡了,老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洗个鸳鸯澡啊?”

   “切,你就想得臭美,自己洗去。”看着老公的满不在乎,张婉萍的心里宽解了许多。人最怕的事就是当你感到害怕时,发现你想依赖的人比你更害怕,而如果对方满不在乎或是给予自己坚强的依*的话,那么害怕就消解许多。

   赵利旭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趁张婉萍不注意,探出魔爪偷偷地摸了一下她的胸部。在张婉萍“哇”的失声惊呼中,赵利旭带着偷袭成功的得意笑容,吹着口哨进了浴室。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张婉萍冲着赵利旭的背影啐了一口,心头却没有一丝恼怒,而满是对新生活的美好憧憬。她惬意地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在沙发里,环视着家的每个角落,每个细节。她一想到眼前的每一样家具,每一样电器,每一寸空间,都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天地,她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有家的感觉真好。”张婉萍幸福地叹了口气。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和赵利旭悠扬的口哨声,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不禁脸色一红。

   为转移这样的冲动,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随手打开电视机。又是晚间新闻,她按动遥控器,切换了个台。“嘶啦”地一声,电视屏幕并没有呈现缤纷的画面,而是出现了一片雪花点,屏幕的中间,则游移着一双眼睛,冷漠而又充满怨气,就像是刚从死人的眼眶中抠出来的,冷冷地盯视着张婉萍!

   张婉萍惊呼了一声,灵魂几乎要脱壳而去。她慌乱地拿起遥控器,想要换台,但遥控器的按键却像坏了一般,怎么按都没有反应。张婉萍心头大惊,极力想要不去看电视屏幕,但电视屏幕却像存在着巨大的磁场,将她的视线牢牢地定在上面。渐渐地,张婉萍就像受到控制一般,连眼皮都不能再眨动一下,视线紧紧地跟随着屏幕上的眼睛来回地移动、移动,她眼前的世界渐渐地变得模糊,虚无缥缈,直至消失,变成了一个黑洞。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7#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9 12:16 | 只看该作者
“老婆,你怎么了呢?”混沌的意识中,赵利旭的声音将张婉萍拉回了现实的世界。她睁开眼睛,看到赵利旭正一丝不挂地站在她面前,亲昵地拍着她的小脸,邪邪地笑着:“困了?还是想早点和我上床啊?”

   张婉萍一把将赵利旭推开,眼前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晚会的节目,一派莺歌燕舞的祥和景象,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你干吗呀?”赵利旭一脸的莫名其妙,对张婉萍的粗暴举动感到不满。

   “你刚才从浴室出来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张婉萍顾不上解释,指着电视机惊恐发问。

   “看到什么?不就是这电视节目,你又看到了什么呢?”赵利旭眨着眼,有点不明所以。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张婉萍扑到赵利旭的怀里,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那我呢,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有什么异常?”

   “你不就是睡着了吗?”赵利旭还是一脸的茫然。

   张婉萍拼命地点头,又拼命地摇头,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老公,我真觉得这个屋子好诡异,我们还是不要再住了,好不好?我害怕。”

   “你究竟怎么了呢?”赵利旭望着楚楚可怜的张婉萍,有一丝心疼,又有一丝恐惧,“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张婉萍指着那电视屏幕,抽抽搭搭地说,“那里面,我刚才看到有一双眼睛对着我看,看着看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昏迷了过去。”

   “屏幕?眼睛?”赵利旭惊诧地望着张婉萍,又转过头去看了看电视。电视里依然“咿咿呀呀”地有人在唱着曲子,但多看了一会儿,赵利旭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渐渐隐去,眼前只有演唱者的嘴唇像垂死的鱼一样一张一翕着,眼神空洞。突然,那目光又变得尖锐起来,仿佛是两把刀,要在人的心里剜出点东西来。赵利旭打了一个激灵,人随即清醒了过来。

   张婉萍感受到赵利旭身体的颤抖,心里跟着一颤,哑声问道:“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

   “没有啦,”赵利旭勉强笑了笑,“只是没穿衣服,感觉有一点冷而已。那只是一台电视啦,哪有什么眼睛。我想可能是这两天里你太操劳太累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可是……”张婉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有些时候事情太诡异了,会变得连自己都怀疑其真实性,或者说,潜意识里不希望那是真的。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就是如你所说太累的缘故。不过话说回来,即便真的有鬼,我们和她无冤无仇的,她也不会对我们为难吧。”

   赵利旭走过去,将电视关掉,回来抱起张婉萍,又恢复到那一种“淫邪”的笑容,“老婆,现在是否可以对我验收,看是不是都洗干净了,再一起入洞房,完成我们的新婚仪式啊?”

   张婉萍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好啊,老公,你已经通过了我的验收,现在可以入洞房啦。”

   赵利旭将张婉萍抱进卧室,小心地放在床上。张婉萍闭上眼睛,任由着赵利旭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体上四处蔓延,一点一点地将体内熄灭了的欲火重新燃烧起来。当赵利旭顺利进入她的身体里时,她忍不住地呻吟了起来,摇摆着身体,迎合着赵利旭。

   意乱情迷中,张婉萍突然感到脚底心一阵发痒,忍不住地吃吃地笑出声来,“讨厌啦,不要舔人家的脚底板,好痒。”她睁开眼睛,刚想捶打赵利旭一下,却看到他僵硬的表情。

   “怎么了呢?”张婉萍奇怪地看着赵利旭,但随即觉得一股寒气直透脊梁,将所有的激情与兴奋活生生地冻结——赵利旭整个人正趴在她的身上运动着,怎么可能舔她的脚底板?

   “啊!”张婉萍一声尖叫,猛地坐了起来,来不及反应的赵利旭一下子被掀倒在床下。伴随着他“扑通”落地的声音,“喵……”一声尖锐的猫叫声响起,将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张婉萍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住,脸色苍白,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不停颤抖。

   “是只黑猫。”空气中传来赵利旭惊魂未定的声音,“他妈的,哪里来的野猫,怎么跑进来的呢?”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8#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9 12:16 | 只看该作者
张婉萍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个头,将眼皮张开了一点点。卧室门口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她,吓得她“啊”地再次一声惊叫,重新将头埋进被窝里,“呜呜”地哭开。

   “滚,快给我滚!你这该死的黑猫。”赵利旭暴怒着,挥舞着从裤子上抽下来的皮带,将黑猫赶出卧室,再“砰”地一把关上门。

   “好了,小乖乖不怕了,不怕了。”赵利旭无限怜惜地将被子挪开,抱住张婉萍冰冷的身体。在赵利旭的温柔安慰下,张婉萍身体的战栗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从哭泣变成啜泣,再到抽噎。赵利旭伸手为她拭去眼角残余的泪痕,眼中满是怜爱,“乖,不哭了,有我在,别怕。”

   “老公,我真的怕。”张婉萍抬起头,“老公,我们可不可以不在这里住了呀?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住也不安心。”

   “这……”赵利旭面露难色,“老婆,我们不在这里住又能去哪里住呢?我们所有的积蓄都已经全交付这房子的首付,以后每个月还有一千多的贷款要还,哪里还有钱去租房?再说,我们花这么多的心血,把这房子装修布置起来,就因为一只猫的闯入而放弃未免太可惜了吧。”

   张婉萍环视了下四周,屋里的每一个小摆设,都是自己细细挑选出来的,都是自己钟爱的款式与颜色,怎忍心轻易割舍?

   “老公,那要不我们明天去寺庙里求个菩萨回来,摆放在家里,镇一镇邪气吧。”

   “傻了,你还是相信有鬼啊。不是看到了吗,只是溜进来的一只野猫而已嘛。”

   “可它怎么进来的?”张婉萍尖声叫了起来,“我们是锁了铁门的,而且我们这是在六楼,它从哪里溜进来?该不会是从窗户飞进来的吧?你不觉得它出现得太奇怪了吗?”

   “那也是。”赵利旭沉思了起来,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对了,差点忘了,我有样好东西。”

   他光着身体跳了起来,飞快地从床底下搬出一个纸箱,里面满满的全是书。

   “你找什么?那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张婉萍好奇地问。

   “《圣经》。我以前买过一本《圣经》。不都说《圣经》和佛经可以辟邪的吗,那把《圣经》摆在床头就可以保佑我们平安无事了。”果然,赵利旭很快就翻出一本精装的《圣经》,得意地举着对张婉萍说:“这下你该可以安心了吧。”

   张婉萍满脸喜悦地接过《圣经》,郑重其事地将它摆放在床头柜上,口中念念有词:“愿上帝保佑我们平安无事,阿门。”

   赵利旭心中暗笑。平心而论,虽然刚才被那黑猫吓了一大跳,但他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上帝存在,否则他当初也不会买下这房子。所谓的《圣经》辟邪,只是拿来安慰张婉萍而已。不过张婉萍的恐惧情绪,还是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让他感到有一丝寒意。他也对买下这房子的事隐隐地起了后悔之意。

   正常情况下,人的恐惧情绪是可以传染的,尤其是在一个封闭、黑暗的空间里。如果一个人直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惊叫“有鬼”的话,其他人肯定也会毛骨悚然,觉得有种种的异样存在。

   “睡吧。”张婉萍拉过被子躺下,疲倦地对赵利旭说。

   赵利旭躺在她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腰,试探地问:“那还要吗?”

   “不要了。”张婉萍不无歉意地冲赵利旭笑了笑,“现在真的一点兴致都没有。”

   “那好吧,小乖乖安心睡吧。”赵利旭探手关掉电灯,环手抱紧张婉萍。张婉萍也将身子尽量地缩在赵利旭的怀抱里,感觉安全了许多。

   就这样,两个人相拥着,默数着黑暗中的时光,不多时,就沉沉地陷入了梦乡的温柔怀抱。

   不知睡了多时,赵利旭感觉有人压着自己的四肢,令他动弹不得。他心头大骇,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梦中的束缚,却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的力气,甚至连眼皮都似有千钧重,怎么都睁不开。“鬼压床?”一时间,他的大脑中飞快地闪过这样的字眼。以前一直觉得这样的说法是无稽之谈,但如今却让他冒出了冷汗。

   隐约中,他感到张婉萍起身离开了床,打开卧室的门。“你要去哪里呢?”赵利旭想问她一句,但嘴唇却被巨大的压力压迫得撬不动半点。

   他感到张婉萍又回来了。虽然他睁不开眼睛,也听不到任何张婉萍的脚步声,但心头的感觉,就是眼前有一个黑影立于自己的床前,凝视着自己。恐惧的感觉渐渐地扩大,让他喘不过气来。

   “快醒来,快醒来。”赵利旭聚集着自己所有残余的意识力量,与身体的麻木对抗着。终于,他感到一股热气贯穿到了全身,身体恢复了知觉。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肝胆欲裂:就着从窗帘缝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到张婉萍正手提着一把寒光四射的菜刀,冷冷地盯着他看。她脸上没有丝毫平时的温柔,而是充满着狰狞。不待赵利旭吭声,张婉萍已是手起刀落,一股鲜血喷射了出来。黑暗中,只见赵利旭难以置信地眨了一下眼,张大着嘴巴,人头自枕头滚落下来。紧接着,只见寒光一闪,张婉萍自己的头也滚落在地,浓重的血腥气顿时布满了房间。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9#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9 12:16 | 只看该作者


   青栏镇是西南边陲的一个古朴小镇,无论是建筑还是民风,处处都凝聚着历史的沉淀。一条小河从小镇的中心蜿蜒而过,数千年不舍昼夜。也正是有了河流的滋润,小镇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黄土蔽天,苍凉萧索,而是生机勃勃,千百年延绵不绝,让无数代的子民在这里繁衍生息,欢笑中来,又在哭泣中离去。

   随着近些年国家开发西部的号召,渐渐地有一些外来的人员涌入这座小镇。在给小镇带来新的生命力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些外面世界的浮华。于是小镇对这些外来的人是既爱又恨,爱他们带来的实惠,又恨他们破坏了他们的宁静。在许多人的眼中,张成廷无疑就是那些冒昧闯入者之一。

   不过如今,张成廷已经成为小镇一名合格的居民,或说住户。因为一年四季中,张成廷主要就是安静地在小镇的一家家具厂里做着文职的工作,负责市场策划,广告宣传,品牌整合,两年的时间里,渐渐地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厂的业务做到了全国各地,在业内开始小有名气,于是他不仅受到厂里领导的倚重,也受到同事乃至小镇乡亲们的尊重。

   现在,张成廷正站在他租住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打梧桐,一声声,一叶叶,都是烦人的絮语。曾经,他觉得这是诗情画意的一幕,但今天有了重重心事的压迫,他觉得这雨是如此无趣。

   “张老师,你在看什么呢?”刘长格翻着张成廷书架上的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刘长格与张成廷是同事,准确地说是张成廷的下属,所以尽管年龄要比张成廷大上三四岁,却一直都尊称他为老师。

   “你说今天贺老板说的话会是真的吗?”张成廷心烦意乱地问刘长格。

   “你说广州发生的那凶杀案吗?”刘长格头也不抬地说,“这谁知道呢?我想贺老板也就是道听途说的吧,哪有那么恐怖。”

   “那你说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如果有的话,它们真的有力量来杀人吗?”张成廷不满刘长格的回答,紧追地问道。

   刘长格奇怪地抬头看了一下张成廷,“鬼?按照我们本地的说法,是有的,也有不少人自称见过自己死后的亲人。不过鬼害人,似乎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鬼真的可以杀人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早就变成了鬼的世界,哪轮得到我们人来统治?再说了,如果鬼有那力量,那世间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冤案,还要警察来做什么用?”

   “那你觉得今天贺老板说的凶鬼连杀三个人和七个警察的事就是假的了?”张成廷试探地问。

   刘长格停止了翻书的手,转过头来看着张成廷,“张老师,你怎么就对此这么感兴趣呢?你是不是觉得那里面有什么玄虚?”

   “没,没,我只是好奇地问问。”张成廷有一点慌乱,“我在想着到底有没有鬼的这回事,如果有鬼,又为什么要对付那一些无辜的警察?如果不是鬼的话,那是什么力量害死了那几个警察,而且一个个都死得那么惨。”话到最后,张成廷的眼眶有一点湿润。为不让刘长格看到自己的异样,他慌忙地扭转过头,继续看窗外。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30#
 楼主| 发表于 2007-12-29 12:17 | 只看该作者
窗外,风依然肆虐,雨依然狂泻,黑漆漆的一片,天地就像是被一块湿漉漉的黑布笼罩住,让人觉得压抑、沉闷。偶尔有一道闪电划过,割破这天地的混沌与昏暗,让人瞥到世界形状的一角。映入张成廷眼中的,还有对面一座院落红色的围墙。那是一座挺气派的楼房,三层的红砖结构,一道高约两米的围墙将楼房围了起来,与世隔绝。院落分有前院和后院,前院栽种了不少的花草,后院则郁郁葱葱地长满了树木。张成廷当初租下这房子,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这院落所吸引,因为那有一种传统的居家感觉,奢华而又简洁,张扬却又含蓄。不过有点怪异的是,这么好的一栋房子,竟然一直都空着,从未曾见过有人进出,更不要说入住。张成廷曾经很好奇地向人打听过屋的主人是谁,被告知说这曾是当地派出所所长的住宅,几年前办理一桩案件时,收了别人贿赂的钱,将一个无辜者屈打致死。结果那无辜屈死者的几个兄弟含恨发怒,一路告发到省里。派出所所长尽管动用了种种的势力压制,但最终被免职查处。那几个死者兄弟对这结果也大为不满,扬言要血债血偿。为避免遭受报复,那派出所所长就全家搬迁走了,只留下偌大的空房,卖不出去,于是就一直空闲着。张成廷闲着的时候,喜欢对着大屋幻想里面的生活,想象那样的气派之下,会掩藏了多少的血泪与情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生活在那里面是一种压抑,甚至……阴森。

   又一道闪电过去,照亮了对面的大半个庭院。“啊……”的一声惊呼,张成廷像是看到了鬼,跌坐在地,面如土色。

   “怎么啦?”刘长格急急地赶了过来。

   “有鬼,有鬼。”张成廷连滚带爬地逃离窗口。

   “鬼?什么鬼?”看到张成廷的惊慌与狼狈,刘长格心里也暗自心惊,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

   “女鬼,披头散发的女鬼……”张成廷僵硬地手指着窗口,牙齿不停地打战,“你看到了吗?”

   刘长格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下窗外,外面依然是急风骤雨,遮断了天地,什么都看不见。他茫然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张老师,你是不是幻觉啊?”

   “不可能的。”张成廷稍稍平静了一点,但仍心有余悸,“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个女鬼,一身白衣,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就站在那庭院里,冷冷地盯着我这边。你真的没有看到吗?”

   刘长格被张成廷说得心里一阵发毛,他再勉强飞快地朝窗外看了一眼,但外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他无奈地朝张成廷摊了摊手。

   “不可能!”张成廷冲到窗前。刚好又一道闪电划过,再度撕开黑暗,张成廷清楚地印证了自己之前所见的并不是幻觉,庭院里,分明地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脸色苍白,神情中充满仇恨,雨水、血污混杂在一起,更显得凄厉,尤其是她的眼神,充满了杀机,直勾勾地盯着张成廷,似乎恨不得用眼神一刀一刀地将他凌迟剐死似的。

   张成廷惊恐地望着她,面目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着,他紧紧地抓着刘长格的肩膀,全身颤抖,“你……你看,她就在那里,就在院子中间。”

   “哪里有啊?”刘长格转过头去,目光追随张成廷手指的方向望去,但闪电已过,世界又重新沦陷入黑暗的统治中,视线中一无所有。尽管什么都没看到,但张成廷的表情,却还是让刘长格感到,有一股寒意穿透进入骨头里。

   “我想起来了,她是朱素!朱素!”张成廷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她终于还是找来了……”

   张成廷就是苏阳。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在听到那陌生的手机铃声之后,就丧失了意识,等他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只身在去往西南的火车上,除了一身的衣服外,没有任何的行李。

   后来从口袋中翻到自己的钱包,里面有1000多元钱和一张车票,另外还有一张陌生的身份证。他辨认出身份证上的人正是704房的男子,不过照片是几年前的,那时的他看起来要比现在丰润得多,而且黑白照抹去了肤质的差别,所以单从眉眼间看去,还真的有几分像苏阳。苏阳也得以知道男子原来名叫张成廷。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小黑屋| 碧海潮声大学生网  

Copyright © 2001-2013 Comsenz Inc.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Discuz! X3.2( 浙ICP备11026473号 )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