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烟

竹风

父亲的烟，一直在唇角明明灭灭。
    我爱我的父亲，毫不迟疑的。可这样矫情的话，我不会站在我严谨的父亲面前说，父亲不算是不苟言笑的人，可对我，他向来是严肃的。那个会骂我败家子，骂我脑子不正常的男人，却一次一次的包容过我的任性。
    很坦率的说，我不是个合格的女儿，而我的父亲，一直我以为，也是不合格的。什么时候开始恨过他呢？是从他犯事的时候吗？我一向对“犯事”这个词，觉得难以启齿。那像是一个噩梦，让我忍受了那么多被人鄙视的眼光。那是一场从巅峰跌入深渊的闹剧么？我一直以为，是他，是他欠我的，是他欠我那个瘦弱的母亲，是他欠我年迈的外婆，还有我那一出生就过上辛苦日子的弟弟。那一种恨，一直绵长过，绵长过一个冬，一个夏，再两个冬，两个夏。对，就是那样的。那又是什么时候是开始原谅的呢？而且是怎么样的原因，让我原谅。是母亲的话？还是他的举动？让我感恩了吗？
    或学你并不想听，但是如果你是空的话，就让我把故事讲下去，也许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印象中的父亲，一直都是吸烟的模样。日子好的时候，吸的烟自然便好了，那个时候，我还当自己是个公主，呵呵，穿最好的裙子，雪白的纺纱，好像还有一件是那样子的，翠绿的长裙，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叫裙据飞扬，只是会很自豪的对旁边眨巴这眼睛的伙伴说，这是我爸爸专门从杭州带过来的。那时候，对在乡下生活的小朋友，去大城市，算是一件稀罕事吧。“那那个很奇怪很神奇的玩具呢？”“当然也是我爸给买的额。”那时候，我还不是很讨厌烟的味道，觉得父亲身上的烟草味，很奇特的味。
   天很蓝，没有阴霾的模样。
   小时候的自己，最爱的事情，就是哭，妈妈说，像个猫一样的，一丁点小事，就只是扁着个嘴巴，哭个不停。却又傻呵呵的模样，的确是顶不让人喜欢的，或学就算是我自己，也未必会喜欢这样的孩子。所以，那样不乖巧的小孩，在父亲犯事后，遭到厌弃，也是应该的。没有人再会说，谁谁谁的女儿哦，你爸爸我认识的啊，那个。。。。
    家里的钱好像都消失不见了，好奇怪的问题，虽然我一直是想不明白的。可的确是这样的啊，吃饭都是问题呢，哪里还会有的剩下的多余的钱让那个成长期的丫头买衣服呢，所以，一直是破破烂烂的样子，那是别人的旧衣服，生活这样的打击，无知的我，却还是没有关系的，幸好，我从来都不挑，也没有的挑，带到学校的，永远是腻味的腌笋。可生活不会就这么展现它的无情吧，亲爱的父亲，你不在的日子，那个饭来伸手的女人，我的母亲，开始过其他农村妇女早习惯的生活了，打柴，烧饭，下田，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这么的坚强，还有不可估量的爆发力。很难过，那个女人，倒霉的时候，居然被开水弄伤了脚，发炎，腐烂，不能走路，怎么办呢？70多岁的外婆，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做的，那下面还有6岁的小弟弟呢？我在外哦，还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过来的。还有那个胖胖的亲姑姑，我不过是在她家躲雨啊，说我偷了她们家10块钱，哈哈，我就这么不值钱了啊，10块，就买了尊严？可是，如果我说是诬赖，谁会信呢？每一段回忆都像一根刺，一点一点推测成一个字。笑过，哭过，没有太多的理由，那恨你，我用了这么多理由，算不算？
   10个月后，你回来了，我觉得好陌生，那个人，是谁啊，是我的父亲么？那时候，我真的很恨你，恨的不和你说话。不叫你爸，恨的希望我和你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可血管里流淌着你的血液，谁能阻挡的了呢？
   你又开始吸烟了，不同的是，现在，你只能吸很便宜的，那种叫绿西湖的，才两块钱一包的吧，甚至，那时候，只要一块多吧。这么不冷不淡的过完我的初中生活。亲爱的父亲，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我只是偶尔会同情我那瘦弱的母亲而已。
    多么淡漠的生活，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生活其实已经关了我的一扇窗了，却很荒谬的又为我开了另一扇窗。来了一张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搞也搞不懂，怎么可能是我的通知书呢？高中，多遥远的梦啊，我以为，我们的家境肯定不会让我去读高中的吧，那我的初中生活是怎么样的呢，一个胆子挺小却像个小太妹，多矛盾啊，无所事事的，天天躲在寝室睡觉，以致于老师以为生了很严重的病的丫头。听到你说让我上高中，很震惊，却觉得，也许是你觉得欠我吧。后来才知道，你为了那一千多的学费，求了多少人啊。你让你的父亲，我的爷爷，拿出存折来担保一下，让我贷款，遭到拒绝，我想，当时你应该很失望吧，当你有事没事让你帮忙，让你去托关系的兄弟姐妹，拒绝你的时候，你也一定也很失望吧，可是，有什么可以阻止的了我们的成长呢？没有。军训了，你说，要不我们先去学校问问，实在不行，咱么不读了。我不，我倔强，其实，我不爱读书，一点都不爱，我只是不想让人看不起，我只是不想要一个永远被人看不起的明天。我只是想告诉别人，我和你们不一样。就像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向生活妥协的这一天，终于明白，自己再怎么努力，还是和别人一样的时候，我还是很感激你啊，当初的你，成全了一个少女的轻狂。
    高中的自己，一样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读书，喜欢看小说，喜欢睡觉，拿不及格的成绩单，没有一丝丝的悔意，和你一样的狗脾气，可是，你还是忍着嘛，呵呵，要是以我的狗脾气，哪个小孩跟我这么嚣张，我扁死他。
    三年都在昏睡中渡过的自己，带来的是落榜，自然毫无疑问，很奇怪，为什么每次没有读书机会了，我就想要读书了呢，是我逃避这个社会吧，我要求复读，你不同意，你说，去师专读个什么的，以后当老师也挺好的，呵呵，我才不稀罕当老师呢，我稀罕的是过很小资的生活，哈哈，可见18岁的我，当时多么天真。可是没有办法啊，你还是让我复读了，没学校要我啊，补报都没有人要，为什么每次我没有退路的时候，你就支持我呢？
    听说那段时间，家里没有钱，你戒烟了。可后来你又抽了，好像那是我和你吵架以后，很凶的，你知道，我说话，向来是口不择言的。你一个人，一声不吭的，在沙发上，吸烟。妈妈说，你疯了吗？不是说不抽了么？怎么又抽了，我才知道你戒烟了。可是你居然为了女儿的话，又抽上了。那时候，我才知道，40岁的你，还是个大男孩。会难过，会和女儿计较，谁说当父母一定要全包容呢。我们能做到吗？我想，我肯定不能，要是我的女儿这样子，我会不会也和你在黑夜里面叹气，在深夜担心远方的儿女，不知道现在他们在干嘛啊？
    你强烈希望我考出教师资格证，呵呵。却也希望我考研，对么？你怕，女儿，没有个美好的将来么？
    最近，你是真不抽了，大伯伯病了后，你也知道吸烟不好了吧，可是我却仍然看见你的白发了，和你逐渐消瘦的身影，是不是今天，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的烟了呢？
    最近天气冷了，加衣啊。注意身体，愿一切好。
    祈安。

夏夜的静

愿你们一切都好啊
珍惜这份最纯真的爱，真羡慕你啊

点不小

[s:34]  [s:34]  [s:34]  [s:34]  [s: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