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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想象自己的死亡方式,那应该是在我最美丽的时刻,在空中飞翔,微笑,然后让血色蔓延。你说,遇见天堂的时候,我们的罪恶是否可以被宽恕?
从六楼跳下去,仰面带着最后的微笑,在流下最后一滴眼泪之后,消失。这样的死法应该是不错的归宿。我曾经一度感觉死亡有它的现实意义。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
开始遗忘一些美丽的片段。
影,每天都准时来电话。有时候我还在灯下敲键盘。文治,别太累了,别熬太晚,早点休息。我一直习惯着她的关心,而我们的关系却仅仅是朋友。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失眠,渐渐喜欢在深夜做自己喜欢的事,吃着一成不变的康师傅海鲜面。曾经有人告诫我吃那东西没营养。可是,我还是如常地吃着,没有停歇。
我在一家企业做总经理秘书,整天都是成堆的文件,整天跟着那些西装领带笔挺的男人混场子。他们跟文治有太多的不同,文治还只是个孩子,桀骜的孩子,不成熟。每次看到文治的眼睛,总可以看到他心里的忧伤,即便在他笑的时候也是,可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每次看到他,我就会笑,文治说,我笑起来很好看,所以想一直笑给他看。
如果,你是我的影子,你也会和他们一样,永远跟我脱离不了干系。除了死亡。
2006年5月4日。人间天堂。
我约影在必胜客。还是老样子吗?恩。影对于我喜欢吃什么都已经像是电脑程序一样,存在心里。一如往常,我们点了个四寸大的批萨,烤鸡翅,草莓冰凌。不多一样,不少一样。就像纪律一般,自觉遵守着,谁也不想改变它,因为它一直都很好。就像我去西餐馆,永远都是选择靠窗的方向坐,这些影都知道。
味道还是一样。我和影也是。今天是青年节。影不说我倒是忘记了,我们居然还可以过这样的一个节日。那不是很值得纪念的一天。对了,我这个月回去,要跟一家音乐网站签约,暂时可以稳定一断时间。我是个自由职业人士,不喜欢固定的工作,所以一直飘着。曾几何时,对一个朋友说“我们不可以让心这样飘忽不定了。”然而,我一直都没有做到。一贯放纵着自己的欲望。谁也拉不住。谁也不可以。
窗外开始下雨,我看着文治嘴角嚼动时显露的酒窝,有种想亲吻的冲动。
我们起身离开。
伞下的文治显得如此高大,仅仅是因为为我挡住了初夏的雨水吗?
我一直都知道影对我有着不一般的感觉。不想毁灭,不想失去。抑或,是想占有。
在她准备离开我住的宾馆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不由自主地。亲吻着身上每一寸肌肤,没有抗拒,只有急促的呼吸。那一瞬间,仿佛她就是一朵洁白的茉莉,淡淡的清香不断涌入我的身体。炙热,燃烧蔓延。
我不知道手指上划过的是自己的汗水,还是她的泪水。在我清醒的那一秒,世界只属于我们两个。可是,对不起,我不爱你,我也许只是需要你。
一地乱麻的衣衫,印证着我的第一次。文治说那也是他的第一次。
而我却忘了对他说,这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在他沉睡中离开,静静地……
有些爱恋,如果只是一方,那最多换来一次奢望的爱欲。我不爱你,我只是需要你。
2006年5月7日。我回来。再也没有见到影。我们的故事就这样美丽地尘封着,像个秘密,永远不会启齿。
几个月后,我认识了夏晶,很快跟她在一起。
文治是我男朋友,他很少带我出去走,除了工作,更多的时间他是跟电脑一起度过的。而我只是他差遣的佣人。为他做早餐,帮他煮咖啡。这些都使得我感到幸福。我想我是典型的小女人,喜欢在男人身边得到安全感。文治,给我有依靠的感觉,即便那可能是一场幻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因为他从来不给承诺。他说他不相信那东西。
是的,承诺对于我是很虚假的言辞。我从来没有给谁承诺,包括影。在这一刻,我爱着夏晶,那么下一秒呢?或许还爱,或许不爱了。所以,对于爱情无信仰可言,这就是我没有安全感的原因,我清楚地明白。
渐渐感到厌倦,渐渐受不了夏静的专制。手机里的简讯,每一条她都要查得一清二楚,外出一直形影不离,就像我的影子一样。我开始忍,因为我爱着。然后开始争吵,火上来的时候开始砸东西,玻璃破碎之后,狠狠关上门,可以一天不回去,抽一天的烟,喝一夜的酒,随后睡倒在路边的石椅上不醒人世。我不想忍受了,即便她哭着跪着求我不要离开。我爱你,对不起,我必须离开,我需要自由。
走的时候,想起了影,我们大约已经半年多没联系了。
文治,也许你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我到现在才领悟到,爱有时候真的只是一个人的事。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跟你没有关系,丝毫都没有。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谁,这是我最后的爱。
肚子一天天在变大,我一天天勇敢,从来没有因为你流过一滴泪,除了那一次。
其实,我只是不愿意去接受那一夜我手心中泪是你掉的,所以我一直勉强地认为那是我自己的汗水。
2007年12月24日,圣诞。
下雪了,这么多年未曾感受雪给我们带来的欢愉和思念。街上情侣相依相偎,屋里,我一个人麻木。像棵没有知觉的植物,死死地盯着茫然落地的电话……
文治,我终究没有留住最后的爱恋。我想做你的影子,一直一直跟着你。流浪,卖唱,上高级餐厅,参加宴会…..只要可以搀着你的臂膀,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我知道,你是自由的,不想被牵绊。所以,我放你走。所以,我寂寞地离开。可是,爱的余味呢?原本以为我可以带着我们的孩子过好余生。可是,孩子没了,你知道吗?孩子死了!死了!
如果从六楼跳下去,仰面带着最后的微笑,在流下最后一滴眼泪之后,消失。这样的死法应该是不错的归宿。我曾经一度感觉死亡有它的现实意义。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
我在距离地面六楼高的空中下坠,愉快地坠落。
原谅我做不成你的影子。为你流的第二滴泪一直在空中飘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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