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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前1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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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9 07:31 | 只看该作者
苏格的话无疑正印证了罗秦氏的猜测,她苍老脸上的阴郁更加深了一层。许久,她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命啊,这都是命啊。我早说过让你离沿江远一点,我这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啊。我那乖孙子呀,我那命根子呀。”
此时的苏格不再像刚才那样恹恹无力了,而是两眼放光,腮边泛红,一副兴奋模样。他紧紧地抓住罗秦氏枯瘦的胳膊,不停地问:“大娘,你一定要告诉我,那个夜玫瑰到底是怎么回事,求你了。”
罗秦氏惊恐地看着苏格,仿佛被苏格那紧张的表情吓着了。林烁忙扯了扯他:“别这样,老苏。”
为了不影响下面的交流,苏格只得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焦虑,默默地陪着一个伤心欲绝的老人,看着她把内心的恐惧和悲伤化成混浊的泪水流出。等罗秦氏终于平息了一下心情,在苏格的恳求下,她缓缓地说起了那些陈年往事。那些残存在记忆里的一点一滴的恐怖回忆,还有那一个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夜晚。
“我是1943年被晓伟的祖母,就是我婆婆买到大黄村当童养媳的。那年头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罗家比较富裕,过来之后日子还算是过得去。婆婆对我也很好,唯一让人觉得不满意的就是我公公的脾气有些古怪。他很少和人说话,总是看着院子里的一个东西发呆。一旦说话他就会和人吵架。后来我听婆婆说他年轻时在上海滩呆过,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跑了回来,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婆婆还劝我看到了什么异常的事情也不要声张,家丑不可外扬。我当时还想会有什么异常啊?不过过了一段时间,我记得那天是谷雨,天阴朦朦的,我半夜里起夜,到厕所去。可我走到院子中间就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那时候黑漆抹呼的,我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当时心里就觉得很害怕,我还问了一句,‘你是谁’。可那个黑影什么也不说。过了一会儿,我就看见那个黑影面朝南跪下了,并且还一个劲地磕头。磕完头,那个人又站起来,围着院子晃晃悠悠地走,就那样走啊走。我当时吓得都尿裤子了。想哭又哭不出来,想走吧又觉得两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根本走不动了。结果当那个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竟然是我公公。我当时还喊了他一声‘公爹’,可他根本不理我。就那么呆着脸走过去了。”
听到这儿,林烁和苏格的心里都有些寒寒的。林烁忙说:“大娘,那是梦游症,没什么可怕的。”可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自我安慰。
罗秦氏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接着说:“再后来过了两天,也是一天夜里。我们正睡觉呢,可我由于害怕,怎么也睡不着。那时候,我就听到外面有个女人在唱歌,唱的就是夜玫瑰啊什么的。那声音别提多吓人了。当时我就听到公公在里屋里号啕大哭,还边哭边喊‘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就这样我们都一夜没睡。到了下半夜,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了,公公也消停了。我们就睡过去了。不过到了太阳出来,我们一看公公不见了。婆婆不放心,就让我们出去找。等找到的时候,才发现,公公已经跌到池塘里淹死了。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公公明明会游水,怎么会在那不足一人深的池塘里淹死呢。”说到这儿,罗秦氏脸上已经有了倦态,仿佛要睡着。林烁和苏格已经被这个故事迷住了,一个劲地催她:“大娘,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罗秦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表情苍茫灰暗:“后来,我男人,我那冤死的男人也是在一天晚上听到了夜玫瑰,就学着我公公,跳到池塘里淹死了。村里人都说我们家被池塘里的水鬼下了死咒,所以都不敢到我们家里来。唉,为了避开这个厄运,我就让我儿子,就是晓伟的爸爸到上海去了。而晓伟舍不得离开我,所以就……就……”
罗秦氏裂开那张黑胡桃一样皱巴巴空洞洞的嘴,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
空气中正弥漫着稻草的香,而天际那块黑铁般的阴云正悄悄地翻涌而来。
又要下雨了。这该死的天,要么就是一个多月不下雨,要么就是下起来连绵不绝。
阴雨朦朦中,苏格站在自家黑漆漆的楼檐下,久久不知所归,一脸迷惘,一脸绝望。在茫茫雨丝中站成一个渺小而孤单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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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9 07:31 |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沿江市刑警队。
和大部分有个性的单身男人一样,林烁懒惰而不拘小节。他茶色光亮的办公桌上凌乱地堆积着一些文件,一台笨重的电脑上蒙着灰尘,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为此,刑警队的几个女同志没少笑话他。
此时的林烁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凝神苦思。他两道英气逼人的卧蚕眉紧紧地拧在一起,似是心中有万千疑问,却无从解答。
为什么事情如此超出常规呢?林烁心想,我以前也经历了很多悬案疑案,可任何一个案子都没有这么棘手。夜玫瑰究竟是怎样的一首歌呢?为什么他们都说听了夜玫瑰就会死?这是迷信还是科学?还有吴媚留给罗晓伟的日记本……
想到这儿,林烁又转脸看了看桌上那本深蓝封皮的日记。读过这本日记后,林烁发现里面有很多疑点。首先,吴媚在日记里说,自己受到了一个男人的要挟,不过她没有说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个男人以某种东西要挟她,把她当成自己的性奴隶。而吴媚深爱着罗晓伟,怕罗晓伟知道这些事情,便委曲求全,在一个自相矛盾的漩涡里苦苦挣扎。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呢?其次,吴媚还说她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那个人在电话里让她听了《夜玫瑰》。并循循诱导她自杀。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阴谋?或者说,那个人就真的如吴媚所说,是地狱的使者?最让人感到疑惑的是,这本日记前面的被人撕掉了好多。而这本日记是苏格处理完罗晓伟的事情后亲手交给他的,在那之前这日记也是几经转手,会是谁撕掉了前面重要的线索呢?
职业的敏感让林烁认识到,前面撕掉的那些日记里,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儿,林烁感到头昏脑涨。索性就拿过日记本,信手翻了起来。

四月二日,星期六,阴。
今天,他又找我了。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像条狗一样折磨我。我真想不到平日里那个衣冠楚楚和蔼可亲的外表下竟掩藏着一个如此肮脏的灵魂。我闭上眼睛,不愿看他那丑陋到极点的身体,那年老发福的肚子,苍白细弱的腿。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让人恶心。现在我一想起来就想呕吐。
这还是站在课堂上给我们讲课的老师吗?这还是那个谆谆教导我们做人道理的长辈吗?既然自己是个恶棍,又何必满口的仁义道德?既然自己是个强迫女学生的变态,又何必成天故作清高?
衣冠禽兽,道貌岸然。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句子来形容这样一个人。我只知道我恨他,他用那个东西来要挟我,像奴隶一样地折磨我。毁了我干净的身体,毁了我干净的心。
当初我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喜欢上那么一个不知廉耻的人?我为什么要和他……(此处被人涂去)晓伟,我为什么不早点遇到你?遇到你,我就不会被这些恶棍欺负了。晓伟,你告诉我,我该怎样解脱?你可知道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沼泽里越陷越深是什么感觉?
是绝望啊,晓伟,是无边无际的绝望啊。黑夜扑面而来,死气沉沉,我只想喊叫,只想窒息。既然天已经黑了,就让它黑得彻底吧,就让它埋葬我的一切吧,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让我干干净净地离去。
你能救我出来吗,晓伟?好多次我都想把这一切事情告诉你。好多次我都想报案。好多次你从同学那里听到了我的传言,或伤心欲绝或愤怒万分地来找我询问。可我开不了口啊,我不能让你知道这一切,不能让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事情玷污我们的爱情。
我好想洗涤掉所有的记忆,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带着满脸的微笑和骄傲。
可是,晓伟。每次我笑着说爱你的时候,你可曾看到我转身离去时流下的泪滴?

接下来就是很多问号,那些问号占满了整个页面。力透纸背,完全能看出吴媚写这篇日记时心里彻骨的悲怆。林烁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愤怒从他身体里缓缓升起、凝聚,直到形成了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王八蛋。林烁暗骂了一声。
这个人是吴媚的老师,那会是谁呢?
苏格?
林烁不禁打了个寒噤,又坚定地在心里抹去了这个答案,苏格不会是这样的人。但从另一个方面说,即使这个人不是苏格,苏格也一定会认识他。我一定要找苏格调查一下,林烁暗想,一定要把这样的恶棍绳之于法。
林烁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继续往下翻看。

四月八日,星期五,晴。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正在熬日子。我把一天一天的时间放在一个灼热滚烫的锅里反复煎熬。失眠、头疼、心悸、还有无休止的幻觉时刻折磨着我。
我知道,照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疯掉。
我想,当我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世界,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那时,我是一个多么干净多么幸福的小孩子。天是蓝的,花是红的,草是绿的,白云飘悠悠在我眼前晃过,妈妈抱着我,为我哼着小曲。每当我心里想到这样的情景,都会忍不住地哭出来。可现在,我却经常被那个流氓糟蹋而无力解脱。有时候,我真的想一死了之。
可每当我有死的想法,或者想要与那个流氓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我都会想到晓伟。想到晓伟牵着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犹豫不安的表情。想到我伏在晓伟的怀里流泪时,那只抚摸在我发梢的温暖的手。我没有想到,在孤独寂寞中长大的我,能够得到晓伟那么温暖那么细致的爱。是晓伟让我尝到了爱情的甜蜜。
这一切的发生都像梦一样,晓伟的爱成了我今生最大的奢侈。
晓伟,你知道吗?我正是害怕失去你,才一次次忍受着他的折磨呀。我害怕他会把那东西公开,那比死还要让我难受。我也相信,你看到那个东西,也肯定会忍受不了而疯掉。
人欲望的沟壑是如此之深,深不可测。他一次次找我,把我的身体当成他的玩具,每当他像个疯子一样伏在我的身体上颤抖的时候,我都想扼住他的咽喉,亲手把他送到地狱。
今天,我来月经了,可他还是不放过我,又打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我没有去,并且告诉他,如果再纠缠我的话,我就去报警,并且我还骗他说把这件事告诉苏院长了。他很生气,又说要把那东西公开。我血往上涌,把他痛骂了一顿,并且说我现在就去报警,既然无法解脱,那我就干脆与他同归于尽。
他说我会为我所说的话后悔的。
晓伟,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我害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寝室里的同学都出去过周末了,我一个人关着灯,躲在黑夜的角落里啜泣了好久。
谁能来救救我?救救我啊!

四月十日,星期天,小雨。

今天下起了小雨,雨丝细细的、绵绵的,整个天空被这种温润的雨丝缠绵着。在这种天气里,我总是感觉非常的孤单,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同学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了,可能是因为我现在有些神经质吧。唉,我终于知道一个人的精神面临崩溃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晓伟今天回家了,说是要回去看看他年迈的奶奶。
晓伟走后,我心里一下子空了,好像这个世界都变得虚空了起来。以前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爱情,看到一些女同学为了自己的男朋友魂不守舍的样子我都会在心里偷偷地笑,心想,谈恋爱至于这样吗?
可现在我懂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晓伟走到一起,我的心就变得敏感了好多,也细腻了好多。总莫明其妙地就感到心里有些温暖,或者有些忧伤。有时候听到一些歌曲,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泪。有时候也会为晓伟的轻轻一吻而在心里窃喜不已。
如果没有以前的那些事情发生……(此处有水痕模糊了墨迹,林烁认为那是吴媚的泪水。)
我记得,在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小女孩马蒂尔德很伤心地问来昂:是否生命总是艰辛,还是只有童年如此?每当我想到这句话,心里都会揪痛不已。如果世上真的有上帝,我好想去问问他,我的童年已经如此不幸,为何还要让那种不幸蔓延我的一生?
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直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打进来。到现在我还觉得那跟梦境一样。
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很低沉,但我能听出来那是一个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话。他说:“吴媚,我一直在找你。已经找了一辈子。”
他声音里弥漫的温暖能把人最坚硬的心融化。
我问他为什么要找我,可他没有回答。他说,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他还告诉我痛苦来源于罪孽,任何人都会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而承受无尽的痛苦。说完,他还为我放了一首歌,那首歌很忧伤很空灵,每一个音律都像是一根细软的丝线穿过我的心脏,带给我疼痛的同时还带给了我莫名的欢愉。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那首歌,我开始相信他对我说的一切话。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那种相信来源于什么,那种感觉很傻,但是很固执。
不知以前听谁说过一句话。当一个人很固执地相信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他就无药可救了。现在的我就已经坠进了他的语言陷阱,他的话像是吗啡,能让我短暂地忘掉所有的哀伤,那种感觉像是阴雨天里从云层透出的金色阳光,驱赶了阴霾和湿冷的气息。
我知道,阳光过后会是更激烈的狂风骤雨,会把我撕得粉身碎骨。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又如何能摆脱呢?
晓伟,你快回来吧,我现在好无助。

再往下看,林烁感觉吴媚的表达开始有些混乱了。她象是一个得了疟疾的病人,忽冷忽热的。一会儿她说好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一会儿又说她知道那个人想要害她,好想摆脱那个人的电话骚扰。从这篇日记分析,这时候的吴媚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的征兆。
更为严重的是,那时的吴媚有了自我强迫的症状,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上帝选定的受害者,强迫自己相信自己的命运悲苦。并因此开始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自己的生命。
很多自杀者都死于这个原因。
林烁合上日记本,点上一根烟,把自己陷进沙发里,凝神思索了起来。从警校刑侦系学习的时候,林烁就非常喜欢看《福尔摩斯》等侦探小说,并一度醉心于推理研究。他曾有一句名言:正确的推理是对案件真相的还原,错误的推理是对案件真相的损伤。让林烁感到自豪的是,毕业后他在沿江市刑警队就凭着自己过人的推理才华而一举破获了几个大案,从而使自己成了警界一颗耀眼的明星。
其实推理并没有那么难。只要一个人有一定的归纳分析能力,再加上一定想象力,就完全可以从几个不相关的事件里综合出必然联系或者相似之处,从而完成一次推理和假设。
任何事件的发生都不是偶然和随机的,就像树木的生长都要从种子开始一样,每一个事件的发生都能找到最初的源泉。这世间万般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林烁非常相信这个道理。
想到这儿,林烁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连燃烧的烟头掉到他的衬衫下摆上他都没有知觉,一下子烧了个小窟窿。
把吴媚的那三篇日记综合起来,林烁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可行的推理。恐怕这也是他现在能找到的唯一一条线索了。
这三篇日记相隔时间并不长。在第一篇日记里,吴媚写她受到一个性变态的要挟,被迫沦为他的性奴隶而无力解脱。第二篇日记里,吴媚开始无意识地或者说是内心冲动性质地反抗,并且扬言要报警。最重要的是她谎称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苏院长,很显然她所指的就是苏格。第三篇日记里,吴媚就开始收到那个神秘人打给她的电话了,然后她就在《夜玫瑰》和那个人的引导下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凭直觉,林烁认为强迫吴媚的那个老师很可能就是害死吴媚和罗晓伟的凶手。并且从作案手法上看,苏格前段时间经历的撞车事件和后来的夜玫瑰骚扰事件也应该与这个人有关。
首先,这个人有杀害吴媚和所有知情者的动机。作为一个有作为的大学教授,他知道吴媚报警的话对他意味着什么。他的前途,他的家庭就都毁掉了。并且,他还很有可能为此郎当入狱。往往一些高级知识分子更自私和狭隘,更注重自己的名声。那个人很有可能为了保全自己而害死吴媚。吴媚又谎称她已经把这些事情告诉苏格了,所以为了灭口,他又要杀掉苏格。作为吴媚的男朋友,罗晓伟是最有可能的知情者,所以他又杀掉了罗晓伟。
很多连环凶杀案,都是凶手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而杀害不断出现的知情者,从而一发不可收拾。林烁去年就侦破了这样一个案子。一个人一旦杀害了另一个人,或者有了杀害另一个人的动机,那他就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撒旦,就会控制不了掩藏在内心最黑暗处的邪恶与冲动。
其次,从作案手法看。那个人应当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能杀人于无形,能让人相信他的话而去自杀,由此看来,他应当具有相当高的智商和知识储备。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
最后,吴媚说那个神秘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故意压低声音,通常那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他不想让吴媚听出他是谁。由此可见,那个人很可能是吴媚比较熟悉的一个人。
综上所述,林烁完全可以把那个老师列为重要犯罪嫌疑人而着手进行调查。
不过让林烁感到有些苦恼的是,那个人究竟是谁?还有如何为他的犯罪行为进行定位?毕竟吴媚和罗晓伟都是死于自杀,很难找到证据说明那个人是谋杀他们的罪犯。
想到这些,林烁觉得有些头疼,但心里还暗暗有些兴奋。这么长时间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无物之阵里乱闯乱窜。四处都有杀机,不断地有案件发生,可凶手就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直到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林烁怅然地走到窗前,默默地点着一根烟,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到有些身心疲惫。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街道上亮起了华灯流彩,映照着路面积蓄的雨水,四处金壁辉煌。
而更远处则夜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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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9 07:32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

下午四点半。
自从苏格从大黄村回来,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除了吃饭,他整整两天都躺在床上。要么睡觉,要么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伊呀和乐乐一直坐在他的身边,像是怕有突如其来的死神会把苏格带走似的。窗外的小雨就没有停过,一直丝丝绵绵地下着,雨水洗过一层,外面的树叶就枯暗一分,直到有几片发黄的树叶枉自飘零,落在林中水洼里,荡起圈圈涟漪。
秋天来了。秋风秋雨中,满世界凄凉萧瑟。
伊呀似是有什么心事,什么也不说,只是呆呆地看着床上的苏格,眼神中偶有不安掠过。乐乐则两手托腮,眼瞅着外面雨中忘归的麻雀愣神,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哦……呃……呃!”苏格又在恶梦中惊醒。他转脸看了看伊呀,又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情渐渐有些安稳。已经整整两天了,伊呀和乐乐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他身边。苏格有些歉意地对伊呀笑了笑,笑过后,他的表情又转为凝重。不知为什么,自从从大黄村回来,苏格的耳边就经常回旋着夜玫瑰的旋律,它像是一个冤死的鬼魂紧紧缠绕着苏格,挥之不去。
在漫长的一生中,每个人都会经历或伤心欲绝或恐怖万分或万念俱灰。现在的苏格正体验着夜玫瑰那首神秘歌曲带给他的恐惧。
任何东西只要有了杀人的能力,它就会让人感到敬畏。
苏格正呆在床上乱想,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抓起一看,上面是一个陌生号码,看来那个号码是本地的。
“喂。”苏格的声音有些虚弱。
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只是在电话那头有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尖叫,又像是一群人正在张狂地狞笑。
“喂。你是谁?”苏格问。
“苏格,我终于找到你了。”电话里面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充满摄人心魄的力量。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苏格突然感觉那个声音很熟悉,像是经常听到似的,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曾在什么地方听过。
“我是谁?我是……王晓义。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该过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王晓义?”苏格的手机一下子掉到床上。他竟然是王晓义?苏格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王晓义?
我怎么会接到他的电话?他已经死了!
一阵凉凉的寒气从苏格的脊背缓缓升起,凉气所过之处,寒毛都直直地竖了起来。伊呀则充满怜悯地看着他,似是有话要对他说,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苏格的手机屏幕仍不依不饶地闪烁着,看来王晓义丝毫没有要挂掉的意思。
“王晓义,你究竟想要什么?为什么要纠缠着我?”苏格捡起手机,两手不停地颤抖。他的声音已经走形了。
“苏格,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任何罪孽都是要赎的。你是有罪的人,所以你的灵魂和你的生命都要用来赎你以前犯下的罪孽。”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冰冷。
“可是……可是我有什么罪……罪孽?”
“你自己所犯的罪孽你不知道吗?你对家庭不忠,所以你伤害了伊呀和乐乐。你勾引米雪,所以你伤害了我。你让你的学生为你写论文,你盗用学生的研究成果。你采用不正当竞争手段得到了副院长的职位……”
“别说了……别说了!”苏格声嘶力竭地喊。
“你认为你现在得到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你还有苟活的理由吗?”等苏格平息了,电话里又这样说。
“苏格,走出那个污浊的世界吧,到一个空气清新,四处开满鲜花的地方。在那里,没有罪孽,没有伤害,没有无休无止的背叛与谎言……”听到这些话,苏格的心里豁然开朗,仿佛一间阴暗的地窖里突然充满了阳光。
“我真的可以走出来吗?”苏格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微笑。
伊呀的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她忙冲过来抱住苏格:“老苏,你醒醒。你是在做梦啊老苏。”
苏格挂掉电话,转过脸来看着伊呀,他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变得神秘莫测。一会儿脸上绽放起一朵明媚的笑容,一会儿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扭曲,看起来无比悲伤。他轻轻地推开伊呀,有些机械地向外走去。
伊呀紧紧地扯住他的衣服:“老苏,你要到哪儿去?”
“有一个地方。”苏格表情木然地说,“鲜花四处盛开,像是三岁孩子的脸,纯洁、美丽。阳光像轻纱一样笼罩着我,我不再寒冷,不再恐惧,嘿嘿……恐惧。那里的每个人都笑着对我说话,每个人都是透明的,我能看到他们的心脏,能听到他们真实的思想。我不再用谎言来欺骗别人,别人也不会来伤害我。那儿没有无休无止的论文和竞争,没有工作,没有世俗世界的一切压力。”
讲到这儿,苏格腼腆地笑了,像个孩子一样。他的眼睛变得纯净无比,里面闪烁着希冀的光。
不知为什么,听到苏格这么说,伊呀的表情却变得痛苦无比,两滴硕大的泪珠从她苍白的脸颊上缓缓滑落:“老苏,你怎知道鲜花的下面就不会有陷阱?你怎知道阳光照耀的地方就没有阴影?你怎知道天使的笑容背后就没有地狱的冰冷?那都是梦,老苏,你要醒来,不要沉迷于别人给你设计的梦境。快醒来吧。求你了老苏!”
讲到最后,伊呀的声音哽咽了。
苏格缓缓地转过脸来,看了看伊呀,他说:“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是谁?我是谁?”
伊呀的脸上现出绝望的表情:“老苏,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了吗?”
“可是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在这儿?我又到底是谁啊?我是谁啊?”苏格的神智已完全处于癫狂状态。说完,他又要往外走。
“老苏,你等等。”伊呀紧紧抱住苏格,她的表情不再痛苦,不再温柔,而是有了些许恶毒,“老苏,你真的想要到那个地方去吗?那你喝了这个吧,喝完,你就能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说完,伊呀拿出了一个她早已准备好的小瓶子,打开瓶盖,一股奇怪的味道飘散而出。
“我真的,喝完它就可以到那儿去了吗?”苏格的表情纯净无比,像个面对纷纭世界,好奇无比的孩子。
那儿是哪儿,谁又能猜得到?
“嗯。”伊呀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喝下药水,苏格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流直从口腔滑到胃里,接着一阵灼热感升起,苏格就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这是在哪里?怎么这么黑,这么冷?”这是苏格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伊呀看着躺在她面前,已无生息的苏格,脸上浮起一层微笑。她蹲在苏格头边,像是抚摸乐乐一样,轻轻抚着苏格的头发:“小乖,这样你永远也不会再走了吧?”
乐乐此时也悄无声息地来到他们身边,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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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07-2-9 09:27 | 只看该作者
[s:43]
好长呀,看不下去了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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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07-2-9 11:45 | 只看该作者
真长`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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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主| 发表于 2007-2-9 13:30 | 只看该作者
一群猪啊 都不会看长片的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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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07-2-9 13:46 | 只看该作者
都是些没耐性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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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07-2-9 18:47 | 只看该作者
哈哈` ` 不看` 回个帖  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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