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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成泥，淡香如故——忆沙加
我喜欢把自己置于黑暗之中，然后，思考。
老师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已经快要死掉，却依然轻闭双目，一脸的波澜不惊，眉宇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么小的孩子，会在想什么呢？”这是后来老师常常跟我说的话。
老师待我很好，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亲近，甚至很少睁开眼睛注视他。老师从不计较，并且很耐心地教我武功和那些我很喜欢的博大精深的禅学。
老师说：“沙加，你注定要为爱与和平而战！”
我似懂非懂。
练功很苦，，那些学问也很深奥，但跟那些在不幸的生活中死去的人比起来，我想我真的是幸运的。只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比他们幸运，为什么他们就要死去，而我却这么幸福的活着。我不懂。
今天我又看到从恒河飘来的几具尸体，在那河边，从各地来的朝圣者在沐浴。我看着他们的样子，与其说在求生，不如说在求死一般。我所诞生的这个国家为什么这么贫穷？人们就好像是为了尝试痛苦与悲哀才生于这个世界上似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这种只有悲伤和痛苦的人生谁会希望得到呢？
“你错了，沙加。”
“老师？”
“因为有痛苦所以必定会有喜悦，相反也同样。再美丽的花朵，也总会凋谢。在这个世界上有生命的东西一瞬也不能停留，一切在运动、改变，这就是所谓的无常，人的一生也是一样。”
“但是，在最后等待着的一定会是决定性的死亡，到头来支配人生的还是悲伤不是么？在活着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要克服痛苦，追求爱，追求喜悦，到最后一切都变成无。既然这样，人为什么还要生下来呢？反正要违反这一永恒而完全的规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沙加啊，你忘记了么？
我忘记了？
“死并非一切的终结，说到底死也不过是变化的一种，沙加呦，不能忘记，死决不是最终，曾经在这个世上领悟了圣，被称为圣人的人们都超越了死亡，沙加呦，如果你能领悟的话，你就能成为最接近神的人类。”
超越死亡？最接近神的人？我？可以么？
但是为了摆脱这种悲伤，我一定要尝试。从此，为了集中意念彻底地领悟，我再没睁开过眼睛。
那个时候，我六岁。
后来，如老师所言，我被雅典娜选中，真的成了为爱与和平而战的黄金圣斗士。没有太大的喜悦，多年的闭目思辨，我的心已经很难再起波澜。我还没有彻底的领悟，所以，我需要平静。几年以后，我已经被圣域的人称为最接近神的人了。但我知道，我还没有，我还没有超越死亡，我还没有领悟圣。
在圣域里，我有一个最知心的朋友，他叫穆，一个从帕米尔高原来的温文尔雅的男人。就像我永远平静的闭着双眼一样，他的那张精致的脸上永远挂着柔和的微笑。当别人都用一种或惧怕，或轻蔑，或不解的目光看我的时候，只有穆，温和地靠近我，用他灵动的眼眸告诉我，他懂我。
许是和我在一起久了，穆也不时地闭起双眼，我知道他是想更接近我的心。我们往往可以一整天就这样闭着眼睛，一起思考或者什么都不想，有时，穆会睁开眼睛，用一种很哀伤的眼神看着我：
“沙加，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离开所有的一切。”
我微笑，只有对穆，我才会微笑：“你害怕了么，穆？”
“不，我不怕，但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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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5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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