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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我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或许我不是在寻找什么,而是想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扔掉一些东西,扔掉一些自己再也无法承载的东西。我不是车、不是船,但是请原谅我用承载这个词,因为我这些确确实实是装在我的心里,它在我的心里就这样孤立的搁置着,它不是我的想法,我也没有办法理解它。它不属于我。
我走着,用一种不知不觉的方式,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孤魂野鬼?这个词用的好,是孤魂野鬼,一千年前,我的肉体已经腐烂,究竟为什么一千年后我会在这条街上出现,我不知道,是偶然?是召唤?
这是一个安静的城市,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月光冷静的抚摩着我的身体,一千年来,我躲避着任何的光,但是月光我从来没有勇气拒绝过,因为它像我的心一样的冰冷,亲爱的宝贝,希望它在我冰冷的心里不会冻坏。
有一辆汽车划破了寂静的夜,从我的旁边擦过,消失在了前面的黑暗里,它忽视了我的存在。我看着被吹起的衣服,唉,一千年了,我怎么就忘记了换件衣服。街很长,好象没有尽头,我不习惯徘徊和停留,于是我慢慢的踱着向前走去,就这样踱着,慢慢的。
前面不远的地方我看见了一个废弃的仓库,仓库外面很多的小乞丐蜷缩在那里,老鼠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都懒得动一下,他们居然睡着了,是习惯了吗。仓库的门锁着,但是下面有一个洞,乞丐和老鼠就同在这个洞里进出,俨然是一家人了。我来到一个小乞丐的旁边,他没有看见我,我抚摩他的脸,他也没有感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没有回忆,我要把我的回忆珍藏在这里,珍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我矮下身,从门下的洞里钻进去,仓库里空荡荡的。躺在里面地上老乞丐们不时的咳嗽着,和着不知从何处反射来的回声,告诉我他们的凄惨。他们病了,他们行将就木。我又从那个洞里钻了出来,把刚要进“门”的一只老鼠吓了一跳。
在城市的繁华里,他们是可有可无的点缀,他们衬托了汽车里面的人的优越,他们没有被遗忘,但是他们不如被遗忘。
我又一次站在仓库外面的街上继续前行了,很惬意这种没有自由的感觉,我是见不得别人受苦的人。
好象起风了,很疾,我身上的衣服优美的向上飘着,我知道我又要走了,因为我的体重根本就不能承受风的压力,我很轻,就像烟一样。
我慢慢的飞了起来,真的,是慢慢的飞了起来,我习惯了乘风飞行,飞行的感觉我并不陌生,但是我为什么觉得我挥舞的手臂这样的不自然。突然间我发现,好久没有飞行过了,自从我心里有那个东西开始就没有过。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心里的那个东西放下了,不知道放在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我又能飞了,白衣如雪,我看见了广寒宫里的灯依然亮着,我喜欢这种冷静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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