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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男人最温情的名字(父亲节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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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8 20: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父亲节的由来

父亲节 Father's Day
世界上的第一个父亲节,1910 年诞生在美国。
  
  人们在庆祝母亲节的同时,并没有忘记父亲的功绩。1909年就开始有入建议确定父亲节。据说第一个提出这种建议的是华盛顿的约翰·布鲁斯·多德夫人。多德夫人的母亲早亡,其父独自一人承担起抚养教育孩子的重任,把他们全部培养成人。1909年,多德夫人感念父亲养育之恩,准备为他举行庆祝活动,同时,想到所有的父亲对家庭和社会的贡献,于是给当地一家教士协会写信,建议把6月的第三个星期日定为父亲节。该协会将建议提交会员讨论,获得了通过。1910年6月,人们便在此庆祝了第一个父亲节。当时,凡是父亲已故的人都佩戴一朵白玫瑰,父亲在世的人则佩戴红玫瑰。这种习俗一直流传至今。但是开始时父亲节的日期各不相同,而且有的地方用蒲公英作为父亲节的象征,有的地方则用衬有一片绿叶的白丁香作为父亲节的象征。直到1934年6月,美国国会才统一规定6月的第三个星期日为父亲节。
  后来,全世界有二十多个国家通过教堂仪式、送卡和礼物来纪念父亲节。每年全美国要在五千六百万令人尊敬的父亲们身上花去十多亿美元礼品费,但在礼品的种类上除了领带和雪茄烟外其它东西很少。很多人认为给父亲买礼物最难。其实有很多有趣的、合适的礼物是会令父亲们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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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18 20:47 | 只看该作者
爸,父亲节快乐!  


作者:cowboy

  随手撕了一下写字台上的台历——今天是6月18日,日期下有一行小字“今天是父亲节,祝天下所有的父亲---节日快乐,您辛苦了!”

  我把后背靠在椅子上,头枕着双手,眼睛凝望着天花板,一张苍老的面庞在脑海中掠过。那个刚过60岁生日的老人确实老了,头发胡须不知什么时候全白了,耳朵眼神都不如从前了,腿脚也不灵便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前几天妈还在电话里嚷着说,最近这老头子变得越来越怪了。

  哎!幸好有电话,使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流可以如此迅速,如此方便。我踱进客厅,走到电话机旁犹豫了好久,拿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却始终想不出一句好的开场白,更不好意思开口说出埋在心底很久的那三个字。

  而陈年旧事也在心头忆起。我家老头子年轻时其实也很英俊的,用现在年轻人一句流行语来形容就是“简直酷毙了”!而且是在政府机关上工作,每个月也有几十大毛的工资,在那年头可是十分不错的收入了。虽然对我们几个儿女都是“铁石心肠”,记忆中唯一的一次“亲密接触”竟是在大雪天里,脱下他那身肥大的风衣裹着我,硬是把逃学的我送到了学校,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一切年少的怨恨都已经变得很淡。

  老头子心肠确实挺硬,从不给我们买零食、玩具之类的东西,甚至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话,都是些大道理,一说起来总让我们像听领导教训似的一动不敢动。幸好还因为那几十大毛的工资,我们兄妹几个才没举手表决要求妈换一个父亲。

  他很少有闲暇,总是忙忙碌碌的,在他的眼中我们永远没有他的同事、下级、上司、工作重要。即使偶有闲暇也是在家修修补补,再不就是搬出那一套套令人发怵的大道理教育我们。直到退休以前他一直保持着这种作风,年少的记忆中父亲的身影是永远不属于我们的。

  仔细一想,其实老头子的这些缺点,我现在几乎都原封不动地继承下来了。自从有了儿子之后,我才理解了父亲。我抬头看了看儿子的小屋内依然有着灯光,这小东西在干什么呢,还不睡!

  我下定决心起身去客厅打电话,一阵忙音之后,老头子在那边大嚷了起来:“喂,谁啊?”我只得跟着他的声音大喊:“爸,是我,良子!”喊了几遍,老头子才听出来是我,然后接着喊:“这么晚了还在忙啊?要注意身体,都中年人了,身体要紧……”这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但是声音已经很苍老了。我在电话这头说:“爸……”老头子又喊起来了:“我孙子怎么样了,还调不调皮了……?”我又喊了一声:“爸……”老头子不耐烦起来了,“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就挂了吧,电话费挺贵的,挣点钱不容易……”我说:“爸,今天是父亲节。”;老头子在那边顿了一下,“我知道!”妈又在老头子旁边发起牢骚来了,“你小妹她们刚才也打电话过来了,被他骂回去了,你也想被他骂?这死老头子现在不知道怎么变得越来越小气,越来越怪……”我还在电话这边犹豫着:“爸,我……”老头子又喊了起来:“我知道,没什么事,你挂了吧!电话费太贵!”我说了最后一句“爸,你多保重身体!”老头子便挂了。

  我轻轻放下电话,回到书房坐在写字台前,继续刚才没看完的书,一枚书签滑在地上,我拾起一看,上面写着几行笨拙歪曲的小字:“爸,父亲节快乐!我爱你!——永远理解您并支持您的小东西”,旁边是小东西画的一副“我爱你——老爸”的童画……

  这小东西!什么时候蹓进来的?

  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老头子真的知道我想对他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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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18 20:48 | 只看该作者
父亲·母亲  


  母亲是贴心贴肺,父亲是大音希声。

  母亲,会絮絮叨叨地叮嘱,梅雨天要到了,把家里该洗的要洗,该晒的要晒,被子有没有换薄的,凉席有没有准备着。父亲,只会上下打量一眼,淡淡说声,家里还好吧。

  母亲是亲密无间,父亲是矜持内敛。

  小时候的相册里,和母亲的合影最多。母亲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长牙,什么时候会说话,从小该吃什么营养品,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育长大。至于感情的小秘密,也是红着脸透露给了她。逛街时,总情不自禁勾着她的手,装做是姐妹,乘机发发嗲。而爸爸,当我把手挎进他臂弯的时候,他舒心地伸展笑颜,却还带着一点点尴尬。第一次让男朋友见了老爸,他事后也就是点点头,说声:小伙子人不错,仿佛说多了,就如同偷看了我的日记本。

  母亲是绵里藏针,父亲是外刚内柔。

  记得小时候,疼爱归疼爱,做规矩都是母亲的事,下课后开了小差,私自用掉了压岁钱,竹尺打得我的小小手又痛又麻。这时候父亲就面无表情地躲进书房,仿佛不忍心看,又不能劝阻,让母亲“良苦用心”付之东流。每到重要抉择,比如选专业、找工作,母亲会有意无意透露一点自己的想法,话虽不明说,其中的暗示我也很明白。这时平时话少的老爸,总是掷地有声的一句:你自己拿主意,不要听我们的,一下就帮我把母亲挡在外面。

  某天,母亲无意间说,其实你老公很像你爸,我的眼前突然像揭开了一层薄纱:一样的身高,一样的笑容,一样的勤奋,一样的爱家。可能早在情窦初开之前,已经悄悄把模板按照父亲的样子刻画。曾有人说,父亲的第一个“情人”是女儿,反之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而老公,有一天也会成为这样的父亲。

来源:风行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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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18 20:48 | 只看该作者
父亲的影响力
时间:2005-6-3  来源:新华网 

  父亲影响力的大小主要取决于3个因素,首先是父亲的人格。《三字经》中五代的窦燕山5个儿子都成了当朝官员,在当时是个成功父亲典型。他在做父亲以前曾经是个奸滑的商人,后来改过做了一个受人尊重的好人,这才有了成功培养5个儿子的佳话。从他的故事就可看出父亲的人格力量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其次,父亲影响力的大小还要看他在社会中的地位如何。最后,还要看父亲在家庭中的地位。   
  父亲的优点是心胸开阔,实践范围相对母亲要广泛一些,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比较理智,看得长远。而且成熟的父亲应变能力也较强。所以我认为父亲在家庭中的作用主要是两个。一是建立良好的家风,二是做好家庭关系的导演。父亲不必像母亲那样事事都关心到,但是关键时候必须能够缓解家庭矛盾,减少冲突。为父之道,我觉得也讲究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
  父亲在家庭中的角色在现在的中国还是处于一个过渡时期。中国历史上讲究“男主外女主内”,经济地位决定了父亲的地位比母亲高,再加上“严父慈母”的传统模式,造成了子女惧怕父亲,与父亲有心理距离感。即使是现在我们也经常听到母亲训斥孩子时说:“你再不听话,我回去告诉你爸!”   
  不过这种情况在城市里正逐渐减少,相反在女性地位不断提高的今天,父亲过分溺爱、纵容孩子的情况正逐渐增多。我在不久前用问卷形式对北京市961名初、高中生进行了调查,调查数据表明父亲过分保护孩子的占33.9%,父亲过分干涉孩子的占30.4%,而大部分父亲对孩子的物质方面充分关心,对孩子精神上的关心则明显不足。   
  最怕孩子说我没用。在我们的采访调查中,爸爸和准爸爸们表示被孩子说成“没用、懦弱”是最不愿听到的字眼。   
  40%的受访爸爸在孩子出生后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最担心事业上无所作为,孩子长大后会认为自己没本事;34%的受访爸爸说孩子出生后,他们不再“逞英雄”,遇事能躲就躲,因此最担心被孩子看见后,说自己懦弱、胆小;34%的受访爸爸和准爸爸最担心当着孩子的面夫妻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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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18 20:48 | 只看该作者
平淡而又真实的感动:我的父亲  


好久就想写写自己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师,他是一位既慈祥又严厉的父亲。说他慈祥,因为他在生活上给予了我们姐妹三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许多按理说是母亲管的事,父亲却总能想在母亲前面,尽可能地让我们生活得更好。我小时候的衣服、鞋袜有很多就是父亲买的,直到我长大参加工作,父亲还会给我买衣物。

   在生活上父亲是慈父,在学习、工作上父亲对我们却相当严格。如果我们姐妹三人有谁不思进取或者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父亲则会狠狠地教训我们。父亲教训人从不用手,他用的是那张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嘴。我们姐妹三人和我家许多亲戚、朋友的儿女对父亲真是又敬又怕。我有一个朋友,他只去过我家一次,和我父亲交谈了一些时间。回来后,他发出感慨说:“你爸的嘴真厉害。”我笑道:“我爸得的是职业病,喜欢教训人。”不过,正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我才能不断地鞭策自己,努力向前。参加工作后,我在学习上虽然懒惰了不少,但对待工作我丝毫不敢怠慢,工作八年来,教学成绩一直不错。


   在这里我特别想提起的是我读初三时的一年时光,因为在那一年父亲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更深刻地领会到了父爱的无私与伟大。


   初一、初二的两年时光我都是在大黄中学度过的,上初三时,父亲听说齐埠中学的教学质量在全县名列前茅,于是,“望女成凤”的父亲四处奔波,终于把我转入了齐埠中学就读。


   开始我与其他同学一起住在集体宿舍里,可到了星期六、星期日,同学们都拎着东西高高兴兴地回家了,而我却没地方可去。(我家离齐埠中学很远,且不通车)那一个月里,有好几夜,我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躲在被窝里彻夜难眠。见到父亲,我向父亲诉苦,父亲静静地听着,紧锁眉头。下半年一开学,父亲就把我安排到江老师的房间里住宿,并且打饭也是到教师窗口打。(教师窗口的伙食要好得多,并且不用长久地排队等待。)我不知道家境贫寒的父亲是怎样弄到这些特权的,但我知道父亲在子女身上一直是不惜任何代价、不怕任何麻烦的。


   因为齐埠中学离我家很远,且不通车,因此我回家、返校都要父亲接送,每次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看着父亲因用力踩自行车而一颤一颤的两肩,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我在心里骂着自己:“你真没用,让你的父亲这么受苦。”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两个早晨。


   一个是九二年年底的早晨。那年天气异常寒冷,北风呼啸,像一头饿极了的待捕的狮子,如果谁不知天高地厚硬要出来和它较量,那么它一定会给你一些厉害尝尝。我站在宿舍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今天早上更冷了,路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浓霜,好像下了雪,而且到处都有梆硬、光滑的冰块,屋檐下一根根长长的冰棱让人感到透心的寒冷。学校已经放假,昨天下午同学们就都一窝蜂地回家去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学校里。“这样的鬼天气,父亲怎么来接我呢?”我感到一筹莫展,“从今天早上开始,学校里停火食,我该怎么办呢?”
站在外面太冷了,我躲进房间,抱出许多废纸,点着了取暖。


   “嘟,嘟,嘟”轻轻的敲门声,会是谁呢?我打开门一看,是饶师母(也就是当时齐埠中学校长的夫人),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还没吃早饭吧,把它吃了吧!”我接过面条,眼泪差点滚了出来。


   回想一下往事,不管是读书时还是参加工作后,我得到了许多来自老师、领导的关怀与帮助,开始我还暗自得意,以为是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大部分是受父亲之托,关照父亲这个不懂得照顾自己、不谙世事的女儿,还有些人是被父亲对儿女的无微不至的关怀所感动。要不然,像我这样一个只知埋头学习、工作,不懂人情世故、人情交往的“书呆子”,是很难得到那么多的帮助的。


   父亲终究没有被“狮子”吓倒,他冒着严寒来了。我坐在房间里,听到父亲老远就按着自行车车铃向我报信——我能听出父亲的车铃声,因为他的铃声中充分了关怀;我还听到了饶师母的大嗓门:“陶老师,这么冷,你晚点来喽!”我急忙打开门,看见了刚刚下车的父亲。虽然戴着手套和帽子,可恶的北风还是没有放过父亲,父亲的脸被风吹得红一块、紫一块的。父亲走进房间,看着满屋的浓烟(烧纸留下的),连声说:“怪我来晚了,我们快回家。”


   还有一个是九三年正月初二的早晨。那时,我们毕业班抓得很紧,正月初三就要开始上课,因此,我必须在初二就要到校。我清楚地记得,初二那天正下着鹅毛大雪。可能是太冷的缘故,我和父亲闹别扭,坐在火炉上说不去上课了。当时,父亲极为生气,那时他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已不记得了,但有一句话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这么辛苦地供你读书,你就这样报答我吗?”听了他那句话,我不再说什么,乖乖地穿好衣服,用塑料皮包住两只脚,跟着父亲出了门。路上的情形可想而知,大雪封了路,自行车寸步难行,父亲差不多是用车子扶着我到学校的。从那以后,我读书更加用功了,因为我知道我只有用功读书才对得起父亲。


   在齐埠读书的一年时间里,我虽然离家很远,且很少回家,但我时常能感受到家庭的温馨、父母的关怀。

   “小凤,你表哥给你送菜来了,是一条新鲜的大鲤鱼呢!”“小凤,你老乡来了,给你带了‘冬瓜炖瘦肉’……”看着同学们羡慕的目光,我感到由衷的幸福。那时,父亲对“齐埠”两个字特别敏感,一听有人说齐埠,就会连声追问:“你去齐埠吗?你去齐埠中学吗?”当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便会高兴不已,急匆匆地赶回家,吩咐妈妈做一些好菜,托那人带给我。那时,我家生活拮据,全家五口人只靠父亲微薄的民办教师工资度日。但是父亲每次带给我的菜却很好,不是鱼就是肉,在临近中考时,父亲还奢侈了一回,买了好几盒蜂王浆补脑液给我喝。我叫父亲不要浪费钱,父亲却说:“你读书辛苦,不补补怎么行?”其实,要说辛苦,父亲才是最辛苦的,他上班时要教育他的学生,下班后要教育他的子女;上班时他为学生的学习操心,下班后他为全家人的生活操心。父亲一直是一个好教师、好父亲、好丈夫,你说他能不累?可父亲从不在我们面前抱怨什么,他始终是那样不知疲倦、默默奉献、乐观向上。


   如果隔了十来天父亲没有找到人送菜给我,他就会抽空亲自跑一趟。那时父亲常常往齐埠跑,送菜给我吃、接我回家玩。有时,父亲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他就利用晚上的时间。记忆中,父亲曾经两次晚上11点多钟借着月色特意送菜给我,然后又借着月色赶回家。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位为了子女呕心沥血的父亲,一位只求奉献不求索取的父亲。参加工作后,我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件事,那就是报答我的父亲。但八年来,我发现我从父亲那儿得到的远比付出的多,父亲从不向我提任何要求,从不伸手向我要任何东西,而我需要的东西,父亲和母亲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我。
“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一辈子总操心就奔个平平安安。”看,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让我们都尊敬、爱戴自己的父母,“找点时间,找点空闲,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带上笑容,带上祝愿,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


   祝愿天下的父母都能过得快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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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18 20:49 | 只看该作者
父亲   
  

文 / 梁晓声

  关于父亲,我写下这篇忠实的文字,为一个由农民成为工人阶级者“树碑立传”,也为一个儿子保存将来献给儿子的记忆……

  小时候,父亲在我心目中,是严厉的一家之主,绝对权威,靠出卖体力供我吃穿的人,恩人,令我惧怕的人。

  父亲板起脸,母亲和我们弟兄四个,就忐忑不安,如对大风暴有感应的鸟儿。

  父亲难得心里高兴,表情开朗。

  那时妹妹未降生,爷爷在世,老得无法行动了,整天躺在炕上咳嗽不止。但还很能吃。全家七口人高效率的消化系统,仅靠吮咂一个三级抹灰工的汗水。用母亲的话说,全家天天都在“吃”父亲。

  父亲是个刚强的山东汉子,从不抱怨生活,也不叹气。父亲板着脸任我们“吃”他。父亲的生活原则--万事不求人。邻居说我们家:“房顶门,屋地打井”。我常常祈祷,希望父亲也抱怨点什么,也唉声叹气。因为我听邻居一位会算命的老太太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人胸中一口气.”按照我的天真幼稚的想法,父亲 如果出唉声叹气,则会少发脾气了。

  父亲就是不肯唉声叹气。

  这大概是父亲的“命”所决定的吧?真很不幸!我替父亲感到不幸,也替全家感到不幸。但父亲发脾气的时候,我却非常能谅解他。甚至同情他。一个人对自己的“命”是没办法的。别人对这个人的“命”也是没办法的。何况我们天天在“吃”父亲,难道还不允许天天被我们“吃”的人对我们发点脾气吗?

  父亲第一次对我发脾气,就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像。一个惯于欺负弱小的大孩子,用碎玻璃在我刚穿到身上的新衣服背后划了两道口子。父亲不容我分说,狠狠打了我一记耳光。我没哭.没敢哭,却委屈极了,三天没说话,在拥挤着七口人的不足十六平米的空间内,生活绝不会因为四个孩子中的一个三天没说话而变得导常的。全家都没注意我三天没说话。

  第四天,在学校,在课堂,老师点名,要我站起来读课文。那是一篇我早已读熟了的课文,我站起来后,许久未开口。老师急了,同学们也急了。老师和同学,都用焦急的目光看着我。教室的最后一排。坐着七位外校的听课老师。我不是不想读。我不是存心要使我的班级丢尽荣誉,我是读不出来。读不出课文题目的第一个字。我心里比我的老师,比我的同学还焦急。 “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开口读?”老师生气了,脸都气红了。

  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从此,我们小学二年三班,少了一名老师喜爱的“领读生”。多了一个“结巴 嗑子”。我,出从此失掉了一个孩子的自尊心……我的口吃,直至上中学以后,才自我矫正过来。我变成了一个说话慢言慢语的人。有人因此把我看得很“成熟”,有人因此把我看得“胸有成府”。而在需要“据理力争”的时候,我往往又成了一 个“结巴嗑子”,或是一个“理屈词穷”者。父亲从来也没对我表示过歉意。因为他从来也没将他打我那一耳光和我以后的口吃联系在一起…… 爷爷的脾气也特火暴。父亲发怒时,爷爷不开骂,便很值得我们庆幸了。

  值得庆幸的时候不多。

  母亲属羊。像羊那么驯服,完全被父亲所“统治”。如若反过来,我相信对我们几个孩子是有益处的。因为母亲是一位农村私塾先生的女儿,颇识一点文字。

  遗憾的是,在家庭中,父亲的自我意识,起码比“工人阶级领导一切”这条理论早形成20年。

  中国的贫穷家庭的主妇,对困窘生活的适应力和耐受力是极可敬的。她们凭一种本能对未来充满憧憬。虽然这幢憬是朦胧的,盲目的,带有浪漫的主观色彩的。

  期望孩子长大成人后都有出息,是她们这种憧憬的萌发基础。我的母亲在这方面的自觉性和自信心,我以为是高于许多母亲们的。

  关于“出息”,父亲是有他独到的理解的。一天,吃饭的时候,我喝光了一碗苞谷面粥,端着碗又要去盛,瞥见父亲在瞪我,我胆怯了,犹犹豫豫地站在粥盆旁,不敢再感。父亲却鼓励我:“盛呀!再吃一碗!”父亲见我只盛了半用,又说:“盛满!”接着,用筷子指着哥哥和两个弟弟,异常严肃他说:“你们都要能吃,能吃,才长力气!你们眼下靠我的力气吃饭,将来,你们都是要靠自己的力气吃饭的!”

  我第一次发现,父亲脸上呈现出一种真实的怎样,一种由衷的喜悦。一种殷切的期望,一种欣慰、一种光彩、一种爱。我将那满满一大碗苞谷面粥喝下去了。还强吃掉半个窝窝头。为了报答父亲,报答父亲脸上那种稀罕的慈祥和光彩。尽管撑得够受,但心里幸福。因为我体验到 、了一次父爱。我被这次宝贵的体验深深感动。我以一个小学生的理解力,将父亲那番话理解为对我的一次教导,一次具有征服性的教导,一次不容置疑的现身说法。我心领神会,虔诚之至地接受这种教导,从那一天起,饭量大了。党得自己的肌肉也仿佛日渐发达。力气也似乎有所增长。

  “老梁家的孩子,一个个都像小浪崽子似的!窝窝头,苞谷面粥,咸莱疙瘩,瞧一顿顿吃的多欢,吃的多馋人哟!”这是邻居对我们家的唯一羡慕之处。父亲引以自豪。

  我十岁那年,父亲随东北建筑工程公司支援大西北去了。父亲离家不久,爷爷死了。爷爷死后不久,妹妹出生了,妹妹出生不久,母亲病了。医生说,因为母亲生病,妹妹不能吃母亲的奶。哥哥已上中学,每天给母亲熬药,指挥我们将家庭乐章继续下去。我每天给妹妹打牛奶,在母亲的言传下,用奶瓶喂妹妹。我极希望自己有一个姐姐。母亲曾为我生育过一个姐姐。然而我未见过姐姐长的什么样,她不满三岁就病死了。姐姐死的很冤,因为父亲不相信西医,不允许母亲抱她去西医院看病。母亲偷偷抱着姐姐去西医院看了一次病,医生说晚了。母亲由于姐姐的死大病了一场。父亲却从不觉得应对姐姐的死负什么责任。父亲认为,姐姐纯粹是因为吃了两片西药被药死的。

  “西药,是治外国人的病的!外国人,和我们中国人的血脉是不一样的!难道中国人的病是可以靠西药来治的吗?!西药能治中国人的病,我们中国人还发明中医干什么?!”

  父亲这样对母亲吼。

  母亲辩驳:“中医先生也叫抱孩子去看看西医。”

  “说这话的,就不是好中医!”父亲更恼火了。

  母亲,只有默默垂泪而已。

  邻居那个会算命的老太太,说按照麻衣神相,男属阳,女属阴。说我们家的血脉阳盛阴衰,不可能有女孩。说父亲的秉性大刚,女孩不敢托生到我们家,说我夭折的姐姐,是被我们家的阳刚之气“--”逃了,又托生到别人家中去了。 、一天晚上,我亲眼看见,父亲将一包中草药偷偷塞进炉膛里,满屋弥漫一种苦 涩的中草药味。父亲在炉前呆呆站立了许久,从炉盖子缝隙闪闪出的火光,忽明忽 暗地映在父亲脸上。父亲的神情那般肃穆,肃穆中呈现出一种哀伤 我幼小的心灵,当时很信服麻衣神相之说。要不妹妹为什么是在父亲离家,爷 爷死后才出生呢?我尽心尽意照料妹妹,希望妹妹是个胆大的女孩,希望父亲三年 内别探家。唯恐妹妹也像姐姐似的,“托生”到别人家中去。妹妹的“光临”,毕 竟使我想有一个姐姐的愿望,某种程度上得到了一种弥补性的满足。 父亲果然三年设探家,不是怕“--”逃了妹妹,是打算积攒一笔钱。父亲虽 然身在异地,但企图用他那条“万事不求人”的生活原则遥控家庭。 “要节俭,要精打细算,千万不能东借西借……”父亲求人写的每一封家信中, 都忘不了对母亲谆谆告诫一番。父亲每月寄回的钱,根本不足以维持家中的起用开 销。母亲彻底背叛了父亲的原则。我们在“房顶开门,屋地打井”的“自力更生” 的历史阶段,很令人悲哀地结束了。我们连心理上的所司“穷志气”都失掉了…… 父亲第一次探家,是在春节前夕。父亲攒了三百多元钱,还了母亲借的债,剩 下一百多元。

  “你是怎么过的日子?啊?!我每封信都叮嘱你,可你还是借了这么多债,你 带着孩子们这么个过法,我养活得过吗?”父亲对母亲吼。他坐在炕沿上,当着我 们的面,粗糙的大手掌将炕沿拍得啪啪响。 母亲默默听着,一声不吭。

  “爸爸,您要责骂,就大骂我们吧!不过我们没乱花过一分钱。”哥哥不平地 挂母亲辩护。 我将书包捧到父亲面前,兜底儿朝炕上一倒,倒出了正反而面都写满字的作业 本,几截手指般长的铅笔头。我瞪着父亲,无言地向父亲申明:我们真的没乱花过 一分钱。

  “你们这是干什么?越大越不懂事了!”母亲严厉地训斥我们。 父亲侧过脸,低下头,不再吼什么。许久,父亲长叹了一声。那是从心底发出 的沉重负荷下泄了气似的长叹。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父亲叹气。 我心中攸然时父亲产生一种怜悯。 第二天,父亲带领我们到商店去,给我们兄弟四个每人买了一件新衣服,也给 母亲买了一件平绒上衣…… 父亲第一次探家,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斯期间。

  “错了,我是大错特错了!……”一一细瞧着我们几个孩子因吃野菜而浮肿不 堪的青黄色的脸,父亲一迭声说他错了。

  “你说你什么干错了?……”母亲小心翼翼地问。 父亲用很低沉的声音回答:“也许我十二岁那一年就不该闯关东……猜想,如 今老家的日子兴许会比城市的日子好过些?就是吃野莱,老家能吃的野菜也多啊……”

  父亲要回老家看看。果真老家的日子比城市的日子好过些,他就将带领母亲和 我们五个孩子回老家,不再当建筑工人,重当农民。 父亲这一念头令我们感到兴奋,给我们带来希望。我们并不迷恋城市。野菜也 好,树叶也好,哪里有无毒的东西能塞满我们的胃,哪里就是我们的福地。父亲的 话引发了我们对从未回去过的老家的向往。 母亲对父亲的话很不以然,但父亲一念既生,便会专执此念。那是任何人也难 以使他放弃的。

  母亲从来也没有能够动摇过父亲的哪伯一次荒唐的念头。母亲根本不具备这种 妇人之术。母亲很有自知之明,使预先为父亲做种种动身前的准备。 父亲要带一个儿子回山东老家。 在我们--他的四个儿子之间,展开了一次小小的纷争。最后,由父亲作出了 裁决。 父亲庄严地对我说:“老二,爸带你一块儿回山东!”

  老家之行,印像是凄凉的。对我,是一次大希望的大破灭。对父亲,是一次心 理上和感情上的打击。老家,本没亲人了。但毕竟是父亲的故乡。故乡人,极羡慕 父亲这个挣现钱的工人阶级。故乡的孩子,极羡慕我这个城市的孩子。羡幕我穿在 脚上的那双崭新的胶鞋。故乡的野莱,还塞不饱故乡人的胃。我和父亲路途上没吃 完的两掺面馒头,在故乡人眼中,是上等的点心,父亲和我,被故乡一种饥饿的氛 围所促使,竟忘乎所以地扮演起“衣锦还乡”的角色来。 父亲第二次攒下的三百多元钱,除了路费,东家给五元,西家给十元,以“见 面礼”的方式,差不多全救济了故乡人。我和父亲带了一小包花生米和几斤地瓜子 离开了故乡…… 到家后,父亲开口对母亲说的第一句话是:“孩子他妈,我把钱抖搂光了!你 别生气,我再攒!……”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父亲用内疚的语调对母亲说话。 母亲淡淡一笑:“我生啥气呀!你离开老家后,从没回去过,也该回去看看嘛!”

  仿佛她对那被花光的三百多元钱毫不在乎。

  但我知道,母亲内心是很在乎的,因为我看见,母亲背转身时,眼泪从眼角溢 出,滴落在她衣襟上。 那一夜,父亲回身不止,长叹接短叹。 两天后,父亲提前回大西北去了,假期内的劳动日是发双份工资的…… 父亲始终信守自己给自己规定的三年探一次家的铁律,直至退休。父亲是很能 攒钱的。母亲是很能借债的。我们家的生活,恰恰特别需要这样一位父亲,也特别 需要这样一位母亲。所谓“对立统一”。 在我记忆的底片上,父亲愈来愈成为一个模糊的虚影,三年显像一次。在我的 情感世界中,父亲愈来愈成为一个我想要报答而无力报答的思人。 报答这种心理,在父子关系中,其实质无疑于溶淡骨血深情的衡释剂。它将最 自然的人性最天经地义的伦理平和地扭曲为一种最荒唐的债务,而穷困之所以该诅 咒,不只因为它造成物质方面的债务,更因为它造成精神上和增感上的债务。

  父亲第三次探家那一年,正是哥哥考大学那一年。父亲对哥哥想考大学这一欲 望,以说一不二的成严加以反对。 “我供不起你上大学!”父亲的话,令母亲和哥哥感到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好心的邻居给哥哥找了一个挣小钱的临时活--在菜市场卖菜。卖十斤菜可挣 五分钱。父亲逼着哥哥去挣小钱,哥哥每天偷偷揣上一册课本,早出晚归。回家后 交给父亲五角钱。那五角钱,是母亲每天偷偷塞给哥哥的。哥哥实则是到公园里或 松花江边去温习功课的。骗局终于败露,父亲对这种“阴谋诡计”大发雷霆,用水 杯砸碎了镜子。 父亲气得当天就决定回大西北,我和哥哥将父亲送到火车站。 列车开动前,父亲从车窗口探出身,对哥哥说:“老大,听爸的话,别考大学! 咱们全家七口,只我一人挣钱,我已经五十出头,身板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应该为 我分担一点家庭担子啊!……”父亲的语调中,流露出无限的苦衷和哀哀的恳求。 列车开动时,父亲流泪了。一滴泪水挂在父亲胡茬又黑又硬的脸腮上。我心里 非常难过,却说不清究竟是为父亲难过,还是为哥哥难过。我知道,哥哥已背着父 亲参加了高考。母亲又一次欺骗了父亲。哥哥又一次欺骗了父亲。我这个“知情不 举”者,也欺骗了父亲。我因无罪的欺骗感到内疚极了。我,很大程度上是在为自 己难过…… 几天后,哥哥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母亲欣慰地笑了。哥哥却哭了 我又送走了哥哥。 哥哥没让我送进站。 他说:“省下买站台票的五分钱吧。” 在检票口,哥哥又对我说:“二弟,家中今后全靠你了!先别告诉爸爸,我上 了大学……”

  我站在检票口外,呆呆地望着哥哥随人流走人火车站,左手拎着行李卷,右手 拎着网兜,一步三回头。 我缓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手中紧紧擦着没买站台票省下的那五分钢市,心中 暗想,为了哥哥,为我们家祖祖辈辈的第一个大学生,全家一定要更加省吃俭用, 节约每一分钱…… 我无法长久隐瞒父亲哥哥已上了大学这件事。我不得不在一封信中告诉父亲实 情。 哥哥在第一个假期被学校送回来了。

  他再也没能返校。 他进了精神病院--个精神世界的自由王国--个心理弱者的终生归宿。一个 明确的句号。 我从哥哥的日记本中,回出了父亲写给哥哥的一封信。一封错字和白字占半数 以上的信。一封并不彻底的扫盲文化程度的信: 老大!你太自私了!你心中根本没有父母!根本没有弟弟妹妹!你只想到你自 己!你一心奔你个人的前程吧!就算我白养大你,就算我出你这个儿子!有朝一日 你当了工程师!我也再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每句话后面都是“!”号,所有这些“!”号,似乎也无法表过父亲对哥哥的 增怒。父亲这封信,使我联想到了父亲对我们的那番教导:“将来,你们都是要靠 自己的力气吃饭的!”我不由得将父亲的教导做为基础理论进行思考:每个人都是 有把子力气的,倘一个人明明可以靠力气吃饭而又并不想靠力气吃饭,也许竟是真 有点大逆不道的吧?哥哥上大学,其实绝不会造成我们家有一个人饿死的严峻后果。 那么父亲的愤怒,是否也因哥哥违背了他的教导呢?父亲是一个体力劳动者,我所 见识过的体力劳动者,大至分为两类。一类自卑自贱,怨天咒命的话常佳在嘴边上: “我们,臭苦力!”一类盲目自尊,崇尚力气,对凡是不靠力气吃饭的人,都一言 以蔽之曰:“吃轻巧饭的!”隐含着一种渺视。 父亲属于后一类。 如今思考起来,这也算一件极可悲的事吧?对哥哥亦或对父亲自己,难道不都 可悲么? 父亲第四次探家前,我到北大荒去了。以后的七年内,我再没见过父亲。我不 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和父亲同时探家。 在我下乡的第七年,连队推荐我上大学。那已是第二次推荐我上大学了。我并 不怎么后悔地放弃了第一次上大学的机会,哥哥上大学所落到的结果,远比父亲对 我的人生教导在我心理上造成更为深刻的不良影响。然而第二次被推荐,我却极想 上大学了。第二次即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获得第三次被推荐的机会。那一年我25岁 了。

  我明白,录取通知书设交给我之前,我能否迈人大学校门,还是一个问号。连 干部同意不同意,至关重要。我曾当众顶撞过连长和指导员,我知道他们对我耿耿 于怀。我因此而优虑重重。几经彻夜失眠,我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告之父亲我已被 推荐上大学,但最后结果,尚在难料之中,请求父亲汇给我二百元钱。还告知父亲, 这是我最后一次上大学的机会。我相情我暗示得很清楚,父亲是会明白我需要钱干 什么的。信一投进邮筒,我便追悔莫及。我猜测父亲要么干脆不给我回音,要么会 写封信来狠狠骂我一通。肯定比其哥哥那封情更无情。按照父亲做人的原则,即使 他的儿子有当皇上的可能,他也是绝不容忍他的儿子为此用钱去贿赂人心的。 没想到父亲很快就汇来了钱。二百元整。电汇。汇单的附言条上,歪歪扭扭地 写着几个槽别字:“不勾,久来电”。

  当天我就把钱取回来了。晚上,下着小雨。我将二百元钱分装在两个衣兜里, 一边一百元。双手都插在衣兜,紧紧摄着两迭钱,我先来到指导员家,在门外徘徊 许久,没进去,后来到连长家,鼓了几次勇气,猛然推门进去了。我吱吱唔唔地对 连长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立刻告辞,双手始终没从衣兜里掏出来,两迭钱被拒 湿了。

  我缓缓地在雨中走着。那时刻一个充满同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老梁师傅真 不容易呀,一个人要养活你们这么一大家子!他节俭得很呢,一块臭豆腐吃三顿, 连盘炒菜都舍不得买……”

  这是父亲的一位工友到我家对母亲说过的话,那时我还幼小,长大后忘了许多 事,但这些话却忘不掉。 我觉得衣兜里的两送钱沉甸甸的,沉得像两大块铅。我觉得我的心灵那么肮脏, 我的人格那么卑下,我的动机那么可耻。我恨不得将我这颗肮脏的心从胸腔内呕吐 出来,践踏个稀巴烂,践踏到泥土中。 我走出连队很远,躲进两堆木持之间的空隙,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我哭自 己。也哭父亲。父亲他为什么不写封信骂我一通啊?!一个父亲的人格的最后一抹 光彩,在一个儿于心中出坏了,就如同一个泥偶毁于一捧脏水。而这捧脏水是由儿 子泼在父亲身上的,这是多么令人悔恨令人伤心的事啊! 第二天抬大木时,我坚持由三杠换到了二杠--负荷足沉重的位置。当两吨多 重的巨大圆木在八个人的号于声中被抬高地面,当抬杠深深压进我肩头的肌肉,我 心中暗暗呼应的却是另一种号子--爸爸,我不,不!…… 那一年我还是上了大学。连长和指导员并未从中作梗,而且还。把我送到了长 途汽车站。和他们告别时,我情不自禁地对他们说了一句:“真对不起……”他们 默默对望了一眼,不知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漆黑的,下着小雨的夜晚,将永远永远保留在我记忆中…… 三年大学,我一次也没有探过家,为了省下从上海到哈尔滨的半票票价。也为 了父亲每个月少吃一块臭豆腐,多吃一盘炒莱。 毕业后,参加工作一年,我才探家,算起来,我已十年没见过父亲了。父亲提 前退休了,他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过一次,受了内伤,也年老了,于不动重体力活了。 三弟返城了。我回到家里时,见三弟躺在炕上,一条腿绑着夹板,呆在半空。 小妹告诉我,三弟预备结婚了。新房是傍着我们家老鹰山墙盖起的一间“偏厦子”。 我们家的老屋很低矮,那“偏屋子”不比别人家的煤棚高多少。 我进人“新房”看了看,出来后问三弟:“怎么盖得这么凑凑乎乎?”三弟的 头在枕上门向一旁,半天才说:“没钱,能盖起这么一间就不槽了。‘’ 我又问:“你的腿怎么搞的?” 三弟不说话了。 小妹从分管他说:“铺油毡时,房顶木板大朽了,踩塌掉进屋里……”

  我望着三弟,心里挺难过,我能读完三年大学,全靠三弟每月从北大荒寄给我 十元钱。 吃过晚饭后,我对父亲说:“爸爸,我想和你谈件事。” 父亲看了我一眼,默默地等待我说。父亲看我时的目光,令我感到有些陌生。 是因为我们父子分别了整整十年吗?是因为我成了一个大学毕业生吗?我不得而知。 他看我那一限,像一匹老马看自己带大的一头鹿。 我向父亲伸出了一只手:“爸爸,把你这些年拟的钱都拿出来,给三弟盖房子 用吧!” 父亲又用那种有些陌生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仍下头,沉默半晌,才低声说: “我……不是已经给了吗?……” 我说:“爸爸,你只给了三弟二百五十元钱呀!那点钱能够盖房子用嘛!” “我……再没钱……”父亲的声音更低。 我大声说:“不对!!爸爸,你有!我知过你有!你有三千多元钱……” 父亲腾地从炕沿上站了起来,脸色涨得赔红,怒吼过:“你!……你简直胡说! 我什么时候攒下过三千元?!……” 躺在炕上的三弟插嘴说:“二哥,你何必为我逼爸爸呢!爸爸一辈子都想攒钱, 如今总算攒下了,能舍得拿出来为我盖房子?”口吻中流露出一个儿子内心对父亲 的极大不满。 我生气了,提高嗓门说:“爸爸,你这样出不对!三弟能在那样一间煤棚似的 破屋里结婚吗?那里出生的,将是你的孙子,或是你的孙女!你将在子孙后代面前 感到羞愧的!……”我心中倏然对父亲鄙视起来。 “住嘴!……”父亲举起了一只拳头。拳没落到我身上,在空中出了片刻,沉 重地垂下了。

  母亲,回弟和小妹赶紧从里间屋出来,把我往里间屋拉。 “你!……十年没见我,见我就教训我么?!好一个儿子啊!你就是这样给你 弟弟妹妹们作榜样的么?你可算念成了大学了!你给我滚!……”父亲脸腮抽搐着, 眼中喷射出怒火。他那凶暴的语词中,有一种寒透了心的悲凉成分。他用手用我一 指,又吼出一个“滚”宇,再说不出别的活来。 我一下子挣脱了母亲和四弟拉住我的手,大声说:“爸爸,我永远不再回这个 家!……”说完,冲出了家门。 我一口气走到火车站,买了一张三个小时后开往北京的火车票,坐在候车室的 长凳上,一支接一支吸烟。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人轻轻叫我,抬起头,见母亲和四弟站在面前。 四弟说:“二哥,回家吧!” 母亲也说:“回家吧,妈求你!” “不……”我坚决地摇摇头。 母亲又说:“你怎么能那样子跟你父亲争吵呢?他的确是没攒下那么多钱呀! 他攒下的一点钱,差不多全给你三弟了……下个月初就要给你哥哥交住院费……” 几个好奇的男人女人围住了我们,用各种猜疑的目光注视我。 我听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离开时叹了口气,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分明是被看成了个不孝之子了。 我打断母亲的活,说:“妈妈,您别替我父亲辩护了!我在大学时,您亲自写 信告诉过我,我父亲已积攒下了三千元钱,他怎么能对他的儿子那么吝啬?” 母亲怔了一下,说:“傻孩子,是妈不好,妈那是骗你的呀!为了让你在大学 里安心读书,不挂虑家中的生活……” 听了母亲的活,我呆呆地望着母亲那张憔悴的脸,发愣许久,说不出话来。 “听妈的话,回家吧!回家用你爸认个错……”母亲上前扯我。 我低下头哭了…… 我跟着母亲和四弟回到了家里。我向父亲认了错。父亲当时没有任何原谅我的 表示。 小妹那时已中学毕业,在家待业两年了,一直没有分田工作。母亲低眉下眼地 去找过街道主任几次,街道主任终于给了一个活口说:“下一次来指标,我给使把 劲试试看吧!” 母亲将这活学给父亲,对父亲说:“为了孩子,这人情,管多管少,无论如何 也得送啊!” 父亲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钱包,递给母亲,头也不抬地说:“我这个月 的退休金,刚交了老大的住院费,剩下的,都在里边了……” 牛皮纸钱包里,大票只有两张拾元的了。母亲犹豫了一阵,将其中一张交给妹 妹,妹妹就用那拾元钱买了点不成体统的东西,当天拎着去街道主任家 “表示表示。怎么拎去的,又怎么拎回来了。 母亲诧异地问:“怎么拎回来了?” 小妹沮丧地回答:“人家不肯收。” 母亲又问:“嫌少?” “人家说,多年住在一条街上,收了,就显得不好了。人家说,要是咱们非愿 意表示表示,她家买了一吨好煤,咱们帮忙给拉回来……”小妹说罢,怯怯地瞟了 父亲一眼。 父亲始终没抬头,听罢小妹的话,头更低下去了。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开口 说:“我和你四哥……一块儿去给拉回来……” 四弟刚巧从外面回来,问明白后,为难地对父亲说:“爸,我们厂的团员明天 要组织一次活动,我是团支部书记,我不能不去呀!” 小妹急了:“什么破四支部书记,你当得那么上瘾?!明天不给拉回来,人家 的煤票就过期了……” 这一切话,我都在里屋听到了,我跨出里屋,对小妹说:“明天我和爸去拉。”

  父亲突然莫名其妙地火了:“谁都用不着你们!我明天一个人去拉!我还没老 的不中用,我还有力气!” 头天晚上就下起了大雨,第二天白天,雨下得更大了。我和父亲借了辆手推车, 冒雨去拉煤。路很远。煤票是在一个铁道线附近的大煤厂开的,距我们住的街区, 有三十来里。一吨煤,分三趟拉。天黑才拉回第三的。拉第三趟时,一只车轮卡在 铁轨岔角里。无论我和父亲使出多大的力气,车轮都纹丝不动,像被焊住了。我和 父亲一块儿推。一块儿拉,一个推,一个拉,弄得浑身是泥,双手处处是伤,终于 一筹莫展。在暴雨中,我听得见父亲像牛一样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我扶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父亲大声喊:“爸爸,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值班房 找个人来帮帮忙!” “你的力气都哪去了?!”父亲一下子推开我,弯下腰,用他那肌肉萎缩了的 肩膀去扛车。

  远处传来厂火车的吼声,一列火车开过来了。在闪电亮起的刹那,我看见一块 松弛的皮肤,被暴雨无借地鞭打着。是一个老年人的丧失了力气的脊梁。 车头的灯光从远处射了过来。 父亲仍在徒劳无益地运用着微不足道的力气。 我拔腿飞快地朝道班房跑去。 道班工人发出了紧急停车讯号。 列车停住了。 道班工人和我一块跑到煤车前。 父亲还在用肩膀扛煤车。他仿佛根本没有发现有火车开过来。 “你他妈的玩命啊!”道班工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火车车头的光束正照着煤车,父亲的肩膀,终于离开了煤车。父亲缓缓抬起了 头。我看清了父亲那张绝望的脸。那张皱纹纵横的脸。每一条皱纹,都仿佛是一个 “!”号,比父亲写给哥哥的那封信中还多……

  雨水,从父亲的老脸上往下淌着。 我知道,从父亲脸上淌下来的,绝不仅仅是雨水。父亲那双瞪大的眼神空洞的 眼睛,那抽搐的脸腮,那哆嗦的双唇,说明了这一点…… 这个雨夜,又使我回想起了几年前那个雨夜。我躲在我们连队木楞堆之间大哭 过一场的那个雨夜…… 四 今年四月的一天,我收到一封电报。电文--“父即日乘十八次去京,接站。” 我又几年没探家了。我与父亲又几年没见面了。我已经35岁了,可以说是一个 中年人了。电报使我心中涌起了一个中年人对自己老父亲的那种情感。那是一种并 不强烈的,撩拨回忆的情感。人的回忆,是可以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焦臣”的, 好像照片回着时间改变颜色一样。回忆往事,我心中对父亲的谴责少了,对自己的 谴责反而多了。我毕竟没有给过父亲多少一个儿子对父亲的爱啊! 电报没能在头一天交到我手里,却被从门底缝塞进了我的办公室,我头一天熬 夜,第二天上班推迟,看看手表,离列车到站时间,仅差一小时十五分,马上动身, 完全来得及接站,我手中拿着电报,心里修忽产生了一个念头--雇一辆小汽车去 接站,这念头产生的很随便,就像陕西人想吃一顿“羊肉泡馍”。父亲生平连次小 汽车也没坐过,我要给予父亲“生平第一次”。我给几处出租汽车站打电话,都没 车。20多分钟在电话机前过去了。乘公共汽车接站,已根本来不及。只有继续拨电 话。又拨了10多分钟,终于要到了一辆车。说很快就到,却并不很快,半小时以后 才到。一路红灯,驶驶停停。到火车站,早已过时。 我打开车门就往下跳,司机一把揪住我:“车费!”我一摸衣兜,钱包没带! 只好向司机陪笑脸,告诉他我是来接人的,接到再给他车费。说了不少好话,最后 将工作怔押给他,他才算松开了手。 站内站外,都没寻找到父亲。 我沮丧地回到出租汽车跟前,央求司机再送我回家,来去车费一块付。 司机哼了一声,将车开走了。我见方向不对,暗着笑脸问:“你要把我拉哪去 呀?” 司机冷冰冰地回答:“出租汽车总站。我饿了,该吃午饭了。你在总站再要一 辆车吧!” 我自认理亏,不便再说什么。 在出租汽车总站,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坐进了另一辆小汽车里。回来倒 是一路飞快,算帐时,可把我吓了大跳--二十三元! 我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二十三元啊?” 司机瞪了我一眼:“加上从火车站到出租汽车总站的那一段车费!”

  “那一段路也要车费?!” “笑话!你想自坐啊?” 一进家门,见父亲已在家中了。 我埋怨道:“爸爸,你怎么不在火车站多等会啊?让我白接了你一趟!” 父亲说:“等了一会儿,没见着你,我心想你不会来接了……” “拍了电报,我能不去接吗?真是的!” “我心想,大概你工作忙,脱不开身……”

  我说:“爸,先给我二十三元钱!” 刚见面,伸手要钱,父亲奇怪,疑惑地瞧着我。 我只好解释:“爸爸,我是租了一辆小汽车去接你的,司机在下边等着呢,我 的钱包放在办公室了。” 仿佛为了证实我的话,司机按了几声喇叭。 父亲当时那种表情,就好像听说我是租了一艘宇宙飞船去接他似的。他缓缓解 开衣扣,拆开经在衣里儿的一块布,用手指捻出三张拾元的纸钞,默默递给了我。 我从父亲的目光中看出了他心里想说的一句话:“你摆的什么谱啊!” “爸爸,这钱我会还你的……”我接过钱,匆匆奔下楼去。 当我回到屋里,见父亲脸色变得很阴沉,也不瞧我,低头吸烟。

  我省悟到,我刚才说了一句十分愚蠢的话……

  父亲,不再是从前那个身强力壮的父亲了,也不再是那个退休之年仍目光炯炯, 精神矍烁的父亲了。父亲老了,他是完完全全的老了,生活将他彻底变成了一个老 头子。他那很黑的硬发已经快脱落光了,没脱落的也白了。胡子却长得挺够等级, 银灰间黄,所谓“老黄忠武”,飘飘逸逸的,留过第二颗衣扣。只有这一大把胡子, 还给他增添些许老人的威仪。而他那一脸饱经风霜的皱纹,凝聚着某种不遂的夙愿 的残影…… 生活,到底是很历害的。 我家住在一幢筒子楼内,只一间,十三平米,在走廊做饭,和电影《邻居》里 的情形差不了多少。走廊胜,黑,苍蝇多,老鼠肆无忌惮,特肥大。 父亲到来的第一天,打量着我们家在走廊占据的“领地”,不无感触地说: “老二,你有福气啊!你才参加工作几年呀,就分到了房子,走廊这么宽,还 能当厨房……你……比我强……” 这话从父亲口中说出,以那么一种淡泊的自卑的语调说出,使我心中有些难过。 父亲当了一辈子建筑工人,盖了一辈子楼房,却羡慕我这筒子楼里的十三平米…… 他是被尊称为主人翁的人啊…… 编辑部暂借给我一间办公室。每天晚上,我和父亲住在办公室,妻和孩子住在 家中。我虽没有让父亲生平第一次坐上小汽车,父亲却沾了我的光,生平第一次住 上了楼房。 父亲每天替我们接孩子,送孩子,拖地板,打开水,买菜,做饭,乃至洗衣服, 拆被子,换煤气。一切的家务,父亲都尽量承担了。 我不希望父亲,我的老父亲沦为我的老勤杂员。我对父亲说:“爸爸,你别样 样事都抢着做。你来后,我们都变懒了!” 父亲阴郁地回答!“我多做点,倒累不着。只要能在你们这儿长住下去,我就 很知足了……你妹妹结婚后,家中实在住不开了,我万不得已,才来搅扰你们……” 父亲的性格也变了。变成一个通情达理的,事事处处,家里家外都很善于忍让 的,老无脾气的老头了。 除了家务,父亲还经常打扫公共楼道,楼梯,厕所,水池。他不久便获得了全 楼人的称赞和敬意。父亲初来乍到时,人们每每这么问我!“那个大胡子老头就是 你父亲吗?”以后我听到的问话往往是:“你就是那个大胡于老头的儿子呀?”在 我意识中,父亲是依附于我的人格而存在的,但在不少人心目中,我则开始依附于 父亲的人格而存在了。一些从不到我家中走动,大有“老死不相往来”趋势的工人 们,也开始出现在我家了,使我同一种更普遍的生活贴近了。 我惊奇地发现,不是家用洗澡的日子,父亲也可以公然到厂内浴室洗澡。没票, 父亲也可以从容不迫地进人厂内礼堂看电影,忘带食堂饭菜票,父亲也可以从食堂 且先端口饭菜来,而人们还都对他很客气,很友好。这些“优待”,是连我也没受 到过的。父亲终于以他所能采取的方式,获得了和我并存的独立人格。我不再阻止 他打扫公共卫生。我理解,人们注意到他,承认他的独立存在,如今对他来说是何 等需要,何等重要!这是一个没机会受过文化教育的,丧失了健壮和力气的,自尊 心极强的老父亲,在一个受过大学文化教育的,有了一丁点小名气的儿子面前保持 心理平衡的唯一砝码。我告诫自己,我要替父亲珍视它,像珍视宝贵的东西一样。 父亲身上最大的变化,是对知识分子表现出了由衷的崇敬。以前,他将各类知 识分子统称为“耍笔杆子的”。靠“耍笔杆子”而不是靠力气吃“轻巧饭”的人, 那是他所瞧不起的。每天接踵而来找我的,十有八九是地地道道“耍笔杆子”的。 我将他们介绍给父亲时,父亲总是臂微垂,腰微弯,很不自然地做他所不习惯的鞠 札状,脸上呈现出似乎不敢舒展的禁而敬之的笑容。随后,便替我给客人彻茶,点 烟。当我和客人侃侃而谈时,父亲总是静默地坐在角落,一会儿注意地瞧着我,一 会儿注意地瞧着客人,侧耳聆听。倘我和客人谈到该吃饭时,父亲便会起身离去悄 然做饭。倘我这个主人有时竟忘了吃饭这件事,父亲便会走进屋,低声问我:“饭 做好了,你们现在要吃么?还是再过一会?”饭后,照例抢着刷洗碗筷。

  一次,送走客人后,我对父亲说:“爸爸,你不必对客人过分恭敬,过分周到, 他们大多数是我的同事,朋友,用不着太客气。”

  “我……过分了吗?……”父亲呐呐地问,仿佛我的话对他是一种指责 几天后,我收到了友人的一封信。信中写道:“昨天我到你家找你,你不在, 我和你的老父亲交谈了两个多小时。他真是一位好父亲,好老人。但我感到,他太 寂寞了。他对我说,连和你交谈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你真那么忙吗?……” 这封信使我无比惭愧,无比自责。是的,父亲来后,我几乎没同父亲交谈过。 即使一次不太长久的,半小时以上的,父子之间的随随便便的交谈也没有过,父亲 简宜就像我雇的一个老仆役,勤勤恳恳,一声不吭,任劳任怨地为我做着一切一切 的家务。 而我每天不是在写,写,写,就是和来客无休止地谈、谈、谈…… 第二天晚饭后,我没到办公室去抄那将急待发出的稿子,见妻抱着孩子到邻居 家玩去了;我便坐到了父亲面前。 我低声说:“爸爸,跟我哪几句家常话吧!” 父亲定定地看了我片刻,用一种单刀直入的语调问:“老二,你为什么不争取 入党啊?”

  我怔住了。我预先猜想三天三夜,也料不到父亲会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难道 这就是父亲最想同我交谈的话题么?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又说:“爸爸,聊几句家常话吧!” “你们兄妹五个,你哥呢,就不提他了……比起来,顶数你有了点出息,可你 究竟为什么不人党啊?听你们同事讲,你说过,要入也不现在入共产党的话?你是 说过这话的么”父亲的目光仍定定地看着我,揪住这个话题不放。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说过,而且是在某个会议上当众说的。我并不想 欺骗父亲。我对党的信仰是萌发于一种朴素的感恩思想的。这种感恩思想,毕竟不 是建立在切身体会的基础之上。而是间接灌输的结果,是不稳固的。是易于倒塌的。 也是肤浅的,不足以长久维系下去的。动摇过的事物,要恢复其原先的稳固性,需 要比原先更稳固的基础。信仰不像小孩子玩积木,抚乱一百次,还可以重搭一百次。 信仰的恢复需要比原先更深刻的思想观和认识观。这比给表上弦的时间长得多。 父亲的话,使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挫伤。我故意用冷漠的语调反问:“爸爸,你 为什么对我入不入党这么在乎呢?你希望我能入党,当官,掌权,而后以权谋私吗?” 父亲听出来了,我的话对他的愿望显然是嘲讽。父亲缓缓站起,一只手撑着椅 背,像注视一个冒充他儿子的人似的,眯起眼睛,眈眈地瞪着我。他突然推开椅子, 转身朝外就走,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父亲在门口站住,回过头,瞪着我,大声说:“我这辈子经历过两个社会,见 识了两个党,比起来,我还是认为新社会好,共产党伟大!不信服共产党,难道你 去信服国民党?!把我烧成了灰我也不!眼下正是共产党振兴国家,需要老百姓维 护的时候,现在要求人党,是替共产党分担振兴国家的责任!……你再对我说什么 做官不做官的话,我就接你!……”说罢,一步跨出了房间。 在那一时刻,站在我面前的,又是从前那威严而易怒的父亲了。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家,来到了办公室。 我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捧着脸腮,陷入了静静的思考。 我理解父亲对共产党的感情。他六岁给地主放牛,十二岁闯关东,亲眼看到过 国民党怎样惨害老百姓。他被日本人抓过劳工。要不是押劳工的火车被抗联伏击, 很难想像他今天还活着,也不知这个世界上会不会还有我这位“青年作家……”

  但写一份入党申请书,这需要比创作一篇小说更大的严肃性。而且,在我心灵 中,还有许多腌渍得没勇气告人的欲念,还时时受到个人名利的诱惑,还潜藏着对 享乐的向往,还包裹着对虚荣的贪婪,还……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句话是庄严地写在中国共产党的党章上的。我不 能够怀着一里颗极不干净的灵魂在一张雪白的纸上写下:我要求加人…… 人可以欺骗别人,但无法欺骗自己。 我在心中说:“爸爸,原谅我!我不,现在还不……”

  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了。 父亲来了。他连看也不看我,径直走到他的那题的那张临时支起的钢丝床前, 重重地坐了下去。钢丝康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 我转过身去瞧着父亲。 他又猛地站了来.用手指着我,愤愤地大声说:“你可以瞧不起我,你的父亲! 但我不允许你瞧不起共产党,如果你已经不信服这个党了,那么你从此以后也别叫 我父亲!这个党是我的救星!如果我现在还身强力壮,我愿意为这个党卖力一直到 死!你以为你小子受了点苦就有资格对共产党不满啦?你受的那点苦跟我在旧社会 受的苦一比算个屁! 我想对父亲解释几句什么,却一句适当的话也寻找不到。我一言不发地望着父 亲,心想:爸爸,你说的不对,不对,我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啊!…… 我觉得委屈极了,直想哭。 五 父亲对我教训了这一次之后,接连几天不理我,不跟我说一句话。 一天傍晚,有一个外地的陌生姑娘来到我家中,她自称是位文学青年,读过我 的几篇作品,希望能同我谈谈。

  我带她来到了办公室。 她很漂亮。身材很美,又高,又窈窕。一张白净的鹅蛋形的脸,容貌端庄娴雅。 眼睛挺大,闪闪着充满想像的光彩。剪得整齐的乌黑的短发,衬托着她那张动人的 脸,像荷叶衬托着荷花,她穿一件五彩缤纷的花外衣,只有三颗扣子,好像是骨质 的,月牙形,非常别致,半敞的衣襟露出里面深红色的毛衣。裤线裤角带有古铜色 镶边的牛仔裤,奶黄色的坡底高跟鞋。她端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臂微向前探,双 手习惯地揽住两膝。她从头到脚焕发着浪漫气质,举止文静而有修养。 我彻了一杯茶端给她。 她接过去,看了一眼,欠身轻轻放在桌上,说:“我不喝绿茶。我从小就是喝 花茶的” 我说:“请便。”将椅子搬到她斜对面,瞧着她问:“你想和我谈些什么呢?” 她妩媚地一笑:“当然是谈文学啦……不过,也希望不仅仅限于文学。” 我说:“那么就请谈吧!不过,我也许会令你失望,我不是个理想的交谈者。” 儿子有些发高烧。走出家门时彦正在给儿子灌药。而父亲在给我洗衣服。我尽 量排除思路上的干扰,集中精力。我想她一定会首先向我提出什么问题。但她没有, 她用悦耳的音调向我讲述起她自己来。

  她说她离开家已经一个多月了。从南到北,旅游了不少大城市,拜访过了许多 颇有名气的青年作家。接着,便依次向我说出他们的名字,有人是我认识的。有人 是我没见过面的。还说她崇拜某某及其作品,难以忍受某某及其作品,欣赏某某的 作品但不喜欢作者本人,她很坦率。 我愿意同坦率的人交谈。 我问:“你此行是出差么?” “噢不,”她摇摇头,又是那么博人好感地一笑:“就是为了玩,散散心。” “你的单位竟会给你这么长一段假了?” “我现在不受任何单位管束,自由公民!” “你是个待业青年?” “我想有工作时便可以有种工作,腻烦了就当自由公民。” 我迷惑不解地望着她。 她揽住两膝的双手放开了,身体舒展地靠在沙发上,目光迅速地在我的办公室 内环视一番,说:“你的办公室可以容得下五对人跳舞。” 我说:“我不会跳舞,大概是可以的。” 这口轮到她迷惑不解了,怀疑地盯着我,要看出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惭愧地笑笑。

  她的目光移开了,落在写字台上,又问:“自由市场上买的吧?” 我点点头:“是的。” “样式太老。” “不,是太俗气,但便宜。” 她的目光又盯在了我脸上,那模样仿佛我对她承认了我是一个下流胚子似的。 我说:“请接着谈下去吧,你刚才谈到自己的话还使我有些不明白。” “是吗?”怀疑的神态,怀疑的口吻。接着,轻轻叹了口气,平平淡淡地说: “报考过电影学院,音乐学院,都没考上。在外贸局工作了三个月,在旅游局工作 了半年,这两个单位都没能更长久些地吸引住我。在省图书馆混了一年,因为那有 书,才拴住我一年,看书也看腻烦了,于是就辞职了……回去以后,也许会到省电 视台,看我那时心情好不好,乐不乐意……” 我终于明白,她是来自另一个天地的。 “你出来这么长时间,父母放心么?” 他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每座城市都有父亲当年的老战友。或者住他家中,或 者住高级宾馆……” 我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什么了,期待着她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你一定无法理解我……小时候,我和姐姐,觉得 世上任何好吃的东西我们都吃过了,我们就将糖和盐拌在一起,再浇点辣椒油…… 现在,我的心境就跟小时候似的,我觉得我丢了。我觉得我对什么都腻烦了,对生 活失去了热情,就好像我小时候对食物失去了味觉一样……”我依旧望着她那张漂 亮的脸,心中对她产生了一种同情,类似对一只将要溺死在蜜中的小昆虫的同情。 她见我在很认真地听,继续说下去:“本想离开家散散心,但结果心境反而愈 来愈不好。每座城市都到处是人,人,人,愚昧的,没文化的,浑浑噩噩的人,许 许多多的人,每天都在谈论房子问题,待业问题……” 我平静地问:“你无法忍受这样一些人们吗?” “难道你能够忍受这样一些人吗?”她坐端了身子,目光又盯在我脸上,现出 一种对我的麻木不仁开始感到失望的表情。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 我又想起了我躲在木楞堆间痛哭过一场的那个雨夜,也想起了我和父亲为了妹 妹早日分配工作给街道主任拉煤那个雨夜。小雨,大雨,都是下雨的夜 为什么保留在我记忆中的都是雨夜呢? 我毕竟从我生活中的两个雨夜度过来了。我毕竟扯着父亲的破衣襟,扯着一个 没有受过文化教育的,头脑中有着狭隘的农民意识的父亲的破衣襟,一步步从生活 中走过来了,一岁岁长大了…… “古老的国家,古老的民族,生活在这么一种氛围中,每个人都将要被窒息而 死!……”那姑娘的悦耳的声音,使我的注意力不能从她身上过久地分散。 我要求说:“让我们谈谈文学吧!” “文学?……”她嘴角浮现一丝嘲讽,大声说;“中国目前不可能有文学!中 国的实际问题,就在于人口众多。如果减少三分之二,一切都会变个样子!” 我冷冷地回答她:“好主意!减少的当然应该是那些愚昧的,没文化的,浑浑 噩噩的,每天都在谈论房子问题和待业问题的人--” 我情绪的变化并没有引记她的注意。她皱起眉头,用一种优国忧民的语词说: “就在今天,就在你们北影厂门口,我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抱着一个傻乎乎的孩 于,在围观一辆外国小汽车,我心里真是悲衰极了!我要写一篇心理小说,将我内 心这种悲哀表述出来!这就是我们的人民,我作为一个中国人真感到羞耻!……”

  她那样子悲哀得快要哭了。或者说,她是要将我感动哭了。然而我并没有受到丝毫 感到。我已不再依从前那么易于动感情了。我在想,她那颗心一定很渺小,因此也 只能产生这么一点渺小的悲哀,我已经不再同情她。 我告诉她,那白胡子老头,肯定就是我的父亲,而抱在他怀中那傻乎乎的孩子, 是我的儿子。 “是你……父亲?……”她的脸微微红了,现出动人的窘态,呐响他说:“请 原谅!我……还以为你是……”

  “这不值得请求原谅!因而我也不想对你表示原谅!我并不想否认,我的父亲 没有文化,他在扫盲时所认识的字,绝不会比你这件花外衣上的花朵多,他还很愚 昧,由于他的愚昧,由于他的农民意识的狭隘,给我们的家庭造成了重大的不幸, 因为他不相信医生的话而相信算命先生的话我的姐姐夭折了!我的哥哥,因为他鄙 薄文化而崇尚力气、疯了!我原谅了他,但却不能忘记这些,我要比你更加憎恨遇 昧!我要比你更加明白文化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意味着什么!我诅咒造成愚昧和 没有文化的落后状况的一切因素!……”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的声音很高,我 内心很激动。我仿佛不是在对我面前的这一位姑娘说话,而是在对众多的各种各样 的人说话。 我还想对她说,她可以对我们的人民没有感情,她也尽可以像她读过的小说中 那些西方的贵夫人一样,对他们的愚昧和没有文化表示出一点高贵的怜悯,这无疑 会使像她这样的姑娘更增添动人的魅力。但她没有权力瞧不起他们!没有权力轻蔑 他们!因为正是他们,这在历史进程中享受不到文化教育而在创造着文明的千千万 万,如同水层岩一样,一层一层地积压着,凝固着,坚实地奠定了我们的九百六十 万平方公里土地,而我们中华民族正在振兴的一切事业,还在靠他们的力气和汗水 实现着!愚昧和没有文化不是他们的罪过,是历史的罪过!是我们每一个对振兴我 们的回家我们的民族缺乏热情,缺乏责任感的人的惭愧! 我还想对她说,至于她自己,不过是我们丸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一小片水 分充足的沃壤之中的一朵小花而已。美丽,娇弱,但没有芬芳。因为她不是树木, 所以她那短细的权须是触及不到水层岩层的,的所蔑视的正是她所赖以存在的。她 漠视甚至嘲讽他们的最现实的烦位,但她那种因没有什么值得忧郁的事才产生的忧 郁,那种一颗空泛的心灵内的微渺而典雅的悲哀,与他们可能经历过的悲哀相比, 其实质是不值论道的。 我还想对她说…… 我什么也不想对她说了。 我又想到了发烧的儿子。我认为我应该回到儿子身边去了。 “非常抱歉,我不能再陪你交谈下去了!”我走到办公室门前,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我的父亲,呆呆地,一动不动地,像根木桩似的。一手拎着水表,一手 拿着一瓶墨水。 他是给我们送开水来的。 他分明是听到了我方才大声说的某些话。 那姑娘走下楼梯时,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这样对待她,肯定是她绝没想 到的。

  父亲一声不响,放下水壶,默默走向他睡的那张钢丝床。

  一直到熄灯,我和父亲彼此没说一句话。我静静地躺着,无法入睡,我知道父 亲也是在静静地躺着,没睡。

  我真想翻身下床,走到父亲身边,跪下去,将头伏在父亲胸上,对他说:“爸 爸,原谅我那番话又无意伤害了你,原谅我,爸爸……” 隔了一天,我从朋友家很晚才回来,一进家门,妻便告诉我,父亲走了。 “走了?上哪儿去了?……” “回哈尔滨了!” “你……你为什么不拦他?!”

  “我拦不住。” 病刚好的儿子在哭叫:“爷爷,我要爷爷!我要找爷爷嘛!……”

  我问:“父亲临走说了什么没有?”

  妻回答:“什么也没说。” 我一转身就从家中冲了出来。 我赶到火车站,匆匆买了一张站台票。

  我跑到站台上时,开往哈尔滨的列车刚刚开动。我跟着列车奔跑,想大喊: “爸爸!……”却没喊出来。

  列车开出了站台。

  送行者纷纷离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孤零零地伫立在站台上。望着远处的铁路 信号灯,我心中默默地说:“爸爸,爸爸,我爱你!我永远不忘我是你的儿子,永 远不耻于是你的儿子!爸爸,爸爸,我一定要把你再接到北京来! 远处的铁路信号灯,由红变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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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18 20:49 | 只看该作者
父亲节 跟老爸学优雅
时间:2005-6-9  来源:南方都市报 

      做一个优雅多姿的知性男人,就像一个男装品牌服饰的一句广告语:有内涵,有主张。优雅的男人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因为优雅二字,绝非一日能练就,而是需要多年的教养与习惯,才能在外表以及气质上,在举手投足间,从容自然地将成熟而得体的“优雅”做派表现无遗。而一个优雅的爸爸,不仅严格要求自己做一个文明绅士,更会将自己的习惯点点滴滴影响到孩子,让他的孩子从小就学会优雅,而“优雅”是要从小就开始培养的。
     从当年父亲的儿子到如今儿子的父亲。只有做了父亲的男人才最深刻体验到其中的变化与奇妙的感受。
  不知不觉中,我们身边的时髦男型青、摇滚男愤青、小资男文青们有意还是无意都混成了父亲。但即使是做了父亲,他们还是脱离不了时尚的外壳,他们可没有活得他们父亲那一辈那样艰苦朴素、忍辱负重般沉重,他们最懂得让自己活得更自我、更时尚!他们最爱带上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把他们打扮成自己的克隆小子或者时髦公主,然后意气风发地出门,向全世界的人张扬自己做年轻爸爸的兴奋与得意。
  瞧,那是我儿子,看,那是我女儿!喜欢名牌的爸爸可不会给孩子买地摊货,中意唐装的爸爸最爱让女儿摆弄点古琴,我们的时尚爸爸们,在享受时尚生活的时候同样已经让他们的孩子成为他们最默契的小小拍档。从一个眼神到举手投足的动作,从衣服的色彩到一对鞋带的系法,父子、父女间的默契与相似度让人惊讶。
  谁让我是你爸爸呢?我的孩子,就是我的经典翻版!在孩子眼中,我的爸爸,也当然是永远最IN的摩登帅爹!
  批判旧爸爸
  首先我们要剔除那些因为经济实力不够而无法变得总是那么时尚的爸爸。但我们要向那些即使穿着平凡,但却干净整洁的爸爸致敬。他们虽然不够抢眼,但却具备良好的时尚习惯,足以让他们的孩子感到自信与有尊严。
  我们要严厉批评那些拿金钱堆积品位的恶俗习惯。不仅自己乱买名牌,还给孩子一味买名牌,以为名牌就能堆积出好形象。实际上经常因为不当的搭配或是过分的炫耀而让人不齿甚至成为笑料。追逐名牌无罪,但外在的包装也要有自己的个性。那些穿着名牌西装随地吐痰的人我们并不少见,可怕的是不要让身边的孩子从小就学会了这样的习惯,而那恰恰是做爸爸最容易忽视的细节。以为用金钱就可以改变形象、改变品位的想法更是错误。
  而葛朗台式的吝啬有钱爸爸也不值得效仿,有钱去改变生活品质却不愿意去做的人,是没有生活情趣的无聊之人,只会让他们的孩子变得孤僻而反叛。
  优雅爸爸形象塑造
  优雅的男人,并不意味着着装呆板,相反他代表一种知识涵养。优雅的男人,在着装上善于寻找一些点缀来体现优雅。比如,夹克内配上条领带,使活力中带一丝典雅。优雅的男人,偏爱以浅米色、灰色为基调的套装,因为它透出一分优雅、庄重的气息。优雅的男人,追求单纯情趣已成为时尚,并以款式简单、精练、色彩纯净和谐体现这一特点。
  他们有着睿智的头脑,一路攀升的业绩,而利落的线条却是对成功的最好装裱。小翻领衬衫是这一季的流行热点,不要再中规中矩地身着一整套老式的西装,那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自由变换搭配才是你品位的最佳体现,当然一条颜色恰到好处的领带是点睛之笔。
  款式:瘦长的款式仍是流行要点,无论是外套、衬衫、领带还是西裤都以细长为标准,精练之余使身材看上去修长起来。
  面料:面料的机理性更强,表达更为含蓄,提花、暗花或条纹丝毫不显夸张,使整体效果富有层次,更具内涵。
  几何图形领带
  今年很流行几何图型的领带,不规则的圆以及其他图案都是最时髦的选择。
  麻料西装
  今年很多高级品牌都推出了柔软的麻料西装,最适合夏季穿着,舒适柔软,而色彩也以淡雅的米色、黄色为主流。
  牛津帆布包
  最能体现高级感的牛津帆布包是高级商务人士的好帮手。今年流行的款式是牛皮与帆布镶拼的手提包.。
  立领衬衣
  中式的小立领衬衣是体现个性的表现,今年父亲节期间,很多品牌都以立领衬衣做为礼物推荐。
  推荐品牌:巴利(BALLY)、比华利保罗(Beverly Hills Polo Club)、卡尔丹顿(KALTENDIN);VASTO、BMW。

优雅爸爸硬指标
  经济实力: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要具备优雅绅士的品位,少不了金钱的支撑。所有优雅高贵的名牌都价格不菲,想做绅士的爸爸们首先要有聪明脑袋掘金的本事,才能把自己往优雅绅士里靠拢。
 时尚品位:
  有钱并不与有品位相对等。要有优雅的男人魅力,对时尚具有相当的敏感与鉴赏力是很重要的,优雅爸爸必须具有对高级品牌的了解与对自身形象的塑造的审美力。
   优雅爸爸软指标
  宽阔胸襟:
  有勇气直面生活,宠辱不惊,对生命有深刻的理解,有健康的人格和大气的人生态度。胸中装得下千山万水,也能够容纳一地鸡毛。
  干净清爽:
  如果英俊,当然绝佳。如果天生对不起观众也能够依靠风度为自己的形象加分。就是不能够萎琐。
  绅士风度:
  尊重女性,对女性有礼貌。对一切需要帮助的人抱有仁慈之心。名牌只是外包装,做个高贵的绅士爸爸,还要有优雅的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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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18 20:55 | 只看该作者
父亲节的由来
世界上的第一个父亲节,1910 年诞生在美国。

  1909 年,住在美国华盛顿州士波肯市(Spokane)的杜德夫人(Mrs. Dodd, Sonora Louise Smart Dodd),当她参加完教会举办的母亲节主日崇拜之后,杜德夫人的心里有了很深的感触,她心里想着:“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一个纪念父亲的节日呢?”

杜德夫人的母亲在她十三岁那一年时去世,遗留下六名子女;杜德夫人的父亲威廉斯马特先生(Mr. William Smart),在美国华盛顿州东部的一个乡下农场中,独自一人、父兼母职抚养六名子女长大成人。

  斯马特先生参与过美国南北战争,功勋标榜,他在妻子过世后立志不再续弦,全心带大六名儿女。

  杜德夫人排行老二,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女性的细心特质,让她更能体会父亲的辛劳;斯马特先生白天辛劳地工作,晚上回家还要照料家务与每一个孩子的生活。经过几十年的辛苦,儿女们终于长大成人,当子女们盼望能让斯马特先生好好安享晚年之际,斯马特先生却因为经年累月的过度劳累而病倒辞世。

  1909 年那年,正好是斯马先生辞世之年,当杜德夫人参加完教会的母亲节感恩礼拜后,她特别地想念父亲;直到那时,杜德夫人才明白,她的父亲在养育儿女过程中所付出的爱心与努力,并不亚于任何一个母亲的辛苦。

  杜德夫人将她的感受告诉教会的瑞马士牧师(Rev. Rasmus),她希望能有一个特别的日子,向伟大的斯马特先生致敬,并能以此纪念全天下伟大的父亲。

  瑞马士牧师听了斯马特先生的故事后,深深地为斯马特先生的精神与爱心所感动,他赞许且支持杜德夫人想推动“父亲节”的努力。于是杜德夫人在 1910 年春天开始推动成立父亲节的运动,不久得到各教会组织的支持;她随即写信向市长与州政府表达自己的想法与提议,在杜德夫人的奔走努力下,士波肯市市长与华盛顿州州长公开表示赞成,于是美国华盛顿州便在 1910 年 6 月 19 日举行了全世界的第一次父亲节聚会。

  1924 年,美国总统科立芝(Calvin Coolidge)支持父亲节成为全美国的节日;1966 年,美国总统詹森(Lyndon Johnson)宣布当年 6 月第 3 个星期日,也就是斯马特先生的生日月份为美国父亲节;1972 年,美国总统尼克森(Richard Nixon)签署正式文件,将每年的六月第三个主日,订为全美国的父亲节,并成为美国永久性的国定纪念日。

  我国台湾的父亲节起源,要追溯到国民政府时代。民国三十四年的八月八日,上海闻人所发起了庆祝父亲节的活动,市民立即响应,热烈举行庆祝活动。抗日战争胜利后,上海市各界名流仕绅,联名请上海市政府转呈中央政府,定“爸爸”谐音的八月八日为全国性的父亲节。

  虽然今日一般人对于父亲节的庆祝活动,不像对母亲节一般的重视与热闹,但是上帝在圣经中教导我们对于父母的关爱却是一致的,当母亲含辛茹苦地照顾我们时,父亲也在努力地扮演着上帝所赋予他的温柔角色;或许当我们努力思考着该为父亲买什么样的礼物过父亲节之时,不妨反省一下,我们是否爱我们的父亲,像他曾为我们无私地付出一生呢?


  第一个说法:

  1909年,华盛顿一位叫布鲁斯·多德的夫人,在庆贺母亲节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既然有母亲节,为什么不能有个父亲节呢?


  多德夫人和他的5 个弟弟早年丧母,他们由慈爱的父亲一手抚养大的。许多年过去了,姐弟6人每逢父亲的生辰忌日,总会回想起父亲含辛茹苦养家的情景。在拉斯马斯博士的支持下,她提笔给州政府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呼吁建立父亲节,并建议将节日定在6月5日她父亲生日这天。州政府采纳了她的建议,仓促间将父亲节定为19日,即1909年6月第3个星期日。翌年,多德夫人所在的斯坡堪市正式庆祝这一节日,市长宣布了父亲节的文告,定这天为全州纪念日。以后,其他州也庆贺父亲节。在父亲节这天,人们选择特定的鲜花来表示对父亲的敬意。人们采纳了多德夫人伯建议,佩戴红玫瑰向健在的父亲们表示爱戴,佩戴白玫瑰对故去的父亲表示悼念。后来在温哥华,人们选择了佩戴白丁香,宾夕法尼亚人用蒲公英向父亲表示致意。

  为了使父亲节规范化,各方面强烈呼吁议会承认这个节日。1972年,尼克松总统正式签署了建立父亲节的议会决议。这个节日终于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了下来,并一直沿用至今。

  第二个说法:

  专门用一天向母亲表示敬意的想法是1907年在美国首先提出来的。2年以后华盛顿州的一位妇女约翰·布鲁斯·多德夫人提出应有类似母亲节的一天来向一家之长的父亲表示敬意。多德夫人年幼丧母,由父亲把她带大。她非常爱自己的父亲。

  在多德夫人提出她的想法的同一年--1909年,华盛顿州州长作出反应,宣布六月的第三个星期日为父亲节。这个想法在1996年被伍德·威尔逊总统正式批准。1924年,卡尔文·柯立芝总统建议把父亲节作为一个全国性的节日以便“在父亲和子女建立更亲密的关系,并且使父亲铭记自己应尽的全部责任”。红色或白色玫瑰是公认的父亲节的节花。

  父亲节在全美国作为节日确定下来,比母亲节经过的时间要长一些。因为建立父亲节的想法很得人心,所以商人和制造商开始看到商机。他们不仅鼓励做儿女的给父亲寄贺卡,而且鼓动他们买领带、袜子之类的小礼品送给父亲,以表达对父亲的敬重。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驻扎在英国的美国军人要求得到父亲节的贺卡寄回国内。美国军人的要求得到英国贺卡出版商的回应,因而印制了贺卡。虽然英国公众对这个人为节日接受缓慢一些,但今天英国在六月里第三个星期日也热烈庆祝父亲节,和美国的庆祝方式差不多。

  父亲节似乎远不如母亲节那么重要,没有孩子给父亲送礼物。但是,美国的父亲仍然认为他们的命运比许多其它国家的父亲强得多,因为那些国家的父亲们连个名义上的节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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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8 21:45 | 只看该作者
爸,
回去给你买包中华,
你抽不起的那种~~ [s: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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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8 22:22 | 只看该作者
这辈子,我最放不下的就是我爸妈,因为他们为我付出太多了.
今天打个电话回去。感觉父母亲真的老了,有时孝敬他们,他们还会跟我讲客气了,这个时候我的鼻子真的很酸,泪水狠狠地砸下来。感觉是自己抽空了他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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