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永远有多远

yuboanty · 发表于 2006-5-25 17:55

[泪]永远有多远

篝火在沙地上跳动着，黑色的天幕上挂着一弯清冷的新月。
一闪一闪的火光在他的脸上跳动着，赢得他的连夜阴晴不定起来。
“你要去哪里？”我问他。
他把水袋里的水灌进喉咙里，夜晚的沙漠已经有了凉意。
“沿着传说，一路向西”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向西吗？每年都有好多人这样走。”
他用枪轻轻的打着拍子。“是的，一路向西，经过一个个的城市，在这片大地上流浪。”
“流浪？为了那个传说？”我轻轻的笑了，流浪这个词语我已经听过许多次，每次从不同的人嘴里吐出来，但这不同的语调和神情---稚嫩的，冷漠的或充满好奇和向往的。。。
我指了指远方隐隐的灯火。那里，又一座城，很多人都用进取，也有很多人死在路上，那边的路并不平坦。
“我知道”。他的回答带上三分笑意，我知道那是在笑我。
“你是干什么的？”他问
我割下一块烤好的肉塞进嘴里。“我？我只是一个猎人，在这里游猎而已。”
他转过来，眸子里是灼灼的光。“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沿着传说走下去？也许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我笑：“可我只是一个猎人，我不属于那个传说。而且，每年都有无数你这样的人走过，没有回来。”
他嘴角的笑意在说：“你不去，是怕死吧！”
“如果你死在路上，你会后悔吗？”我问他。
他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象以前回答我的每一个人一样：“不会。永远不会。”
我笑了：“永远？可不可以告诉我，永远有多远？”
。。。。。
一只猎鹰从天上掉落下来，我伸手去拾的时候发现了沙土里卖着一把断枪。
我把枪从沙土里抽出来，上面的血迹已经干透了，但是我还是认出他的主人来--枪上有个小小的昊字---那天他在我的篝火旁打着拍子就是用这把枪。
我还记得他也是笑着对我说：“不会。永远不会”
永远有多远？
有时候永远也就是生和死的距离。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人在我身边走过，多少人在我的篝火边歇过。
他们脚步匆匆，来了，又去了。只是为了西边神殿里的一个传说。
我还是留在这里，过我游猎的生活。
其实浪子并不是生下来就是浪子，而我，也不是生下来的猎人。
我知道西边神殿附近有一座城--楼兰。城里有一个老头儿，人们叫他先知。
我也知道楼兰外有个神殿，神殿里有大大小小的怪物。
它们的武器锋利，它们的属性致命，它们将把闯入的每一个人撕成碎片。
每一个人。
豪气万丈的，浅笑嫣然的，温柔多情的。。。。。
每一个人。
月亮上来了，落日沙丘的沙在月光下闪着点点的光。
我的篝火在沙丘中跳动，有人走过来，在火边坐下。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只是个猎人嘛，打猎嘛，哪里晚了，就在哪里歇。”
他没有再问下去，我把火拨了拨，火舌跳起来，燃的更旺了。他的眼睛落在我的手上。
“很好的戒指啊。”
我抬起手来看了看，戒指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着微微的红光：“哦，很久以前一个朋友送的了，就一直戴到现在。”
他指了指西边的那个神殿：“那里，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那里没有好的猎物啊，怪物是不可以吃的。”
他笑了，在夜色里露出白白的好看的牙。
“那里的怪物很厉害吧？”他问
“是的，很厉害。有很多人死在那里。”
我把手又抬起来看了一下，戒面上的红光更盛了。
怎么会不厉害呢？神殿里的怪，有超远的视力，移动起来有那么快的速度，有攻击超高的武器。。。。。
“走！快走！！”我似乎又听到她在喊了。
还有血溅到脸上的感觉，温暖的，粘湿的液体。。。。
“不要紧。”他接下去说：“如果死在那里，就成了英雄，永远的。”
我淡然一笑：“如果死在那里，就留在那里了，永远的。”
火红的篝火在我眼前燃烧起来。
火红的戒指在我眼前燃烧起来。
毕竟，我也曾经踏上过这条神圣的道路。
风焰术，治疗术，锁灵剑，战吼，挑衅，封印。。。织成我们朝圣的旗。
阴森森的，满是沙尘的神殿里，空气都带着一丝腥气。
来过，走过，就算死在这里，也保持着一个英雄的姿态。
那时侯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想成为一个永远的英雄。
可是永远有多远呢？
“走！！快走！！”她在喊。
一个散发着笔墨香的卷轴塞进我手里--最后一个。
我把它展开，一片眩目的光。
于是我回来了，而他们都留在了那里，永远。
埋在土里的人是不会知道心痛的感觉的，同样，他们也不会知道什么叫怀念。
四个人，四个同时踏上朝圣道路的人。
现在，是四个楼兰城郊的坟。
空坟。
因为没有人能够拾回他们的遗骨。
去了那里，就死在那里，留在那里，永远。
记得进神殿之前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如果老婆有了什么不测，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活。”
于是我走了，我不再踏上那条朝圣的路。
因为你给我说过，要好好的活。
也许在你心里，好好的活着，就是永远了。
永远有多远？
是一个永恒，还是瞬间？
天明的时候我醒过来，燃尽的篝火在蓝色的天幕上画上一道直直的轻烟。
昨夜的年轻人已经走了。
我似乎还记得他的样子，大大的眼睛，蓝色的头发，笑起来露出很白很整齐的牙。
还有他笑着对我说：“不要紧，死了，就成英雄了，永远的。”
可是，永远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