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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周看着我,眼睛和鼻子还红红的。“真没事,就是他讲了我姐的一些往事,我觉得难受。”
听到苏周提起苏媛,我就不说什么了。人是最怕伤心的,我无言的拍拍她。知道苏周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肯定会和郑景联系的。有的时候,人千求万求而不可得的,不过是一个转折的契机。
郑景在电话里也说不出什么来,大概她一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没过几天,苏周收到一封信,落款赫然是郑景。
“苏周妹妹,见信好!
上次匆匆别过,很是想念。有很多往事徘徊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原本以为能够忘却的记忆,却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来,而且好像比以往更加鲜活和生动。7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呢?
还依然记得苏媛来报名的时候,我们系里的宿舍都分满了,把她一个人分在了一个宿舍里,那个宿舍就是传闻颇多的201。但是苏媛面对那些传闻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渐渐的很佩服苏媛的胆色,还有她灵气的画,恬淡的性格。当时我是一个很活泼开朗的女生,特别想找一个沉静的女生做知心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亲近苏媛。苏媛虽然内向,但是待人倒是极好的。对什么人都是彬彬有礼,大概我经常主动找她的缘故,苏媛对我也比较亲厚一些。原以为……
我对苏媛的愧疚已经不仅仅能用愧疚一词可以形容了。虽然大家都安慰我,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异常的难受。还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些天的情景。刚发现苏媛不对劲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只是听到她经常把一个叫“沁娣”的女生名字挂在嘴上。我颇为好奇,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女生赢得了苏媛那么真挚的友情。可是每次到她们寝室去,沁娣都不在。我觉得奇怪起来,加上那时大家总是说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关于201的传闻。13号楼闹鬼的传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大家心里觉得这不过是传说而已。我也是这么以为。直到有那一天的到来……
那天我们校报开会,商量改版的事情。刚进门,就听到报社几个记者坐成一团,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说什么呢?”我好奇的坐到一个女生身边。“是你啊,郑景。吓我一跳!我们在说13号女生楼的传闻呢!”“哦,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些。”我不以为然。“不知道是谁听说的,这个宿舍历来有诡异了。从八几年开始,每过七年就会跳楼一个人!不见得是自杀的,比如82年有个女生,89年还有一个……大家都这么说,明年就是7年时间,但是不知道哪个寝室哪个女生要倒大霉!”“胡说。闹的人心惶惶的。”我说,这样的无稽之谈。我还开玩笑的嚷嚷:“咱们可是新一代青年啊,党的好儿女,无神论者还天天神神鬼鬼的,就你们几个,还争着写入党申请书呢?”大家便说说笑笑闹成一团。
下午的时候沈宾找到我,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沁娣的女同学。“你一个学生会长都不知道的人,我又如何知道?”我取笑他。“别开玩笑了。”沈宾说。“好像听苏媛提到过几次,但是我都没有见过。估计不是咱们系的吧,不知道哪个系分到苏媛的宿舍去了。”我说。“听从苏媛寝室搬出去的王蔼苗说,苏媛很是有些不对劲,问她怎么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王蔼苗那人!神神经经的,别理她!”我素来对王蔼苗这个人没有什么好印象。那时候年少气盛,看不顺眼的人我是一般不说,说了就不会说好听的。
和沈宾告别以后,我越想越是奇怪。决定一直留在苏媛的寝室里等沁娣回来。我之前问了文学院的好几个系,都没有人说自己班上有沁娣这个人。而当时13号楼住的大多是文学院的女生。
“苏媛,沁娣到底是哪个系的啊?”我问苏媛。“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沁娣学古代汉语,专业很好的。”我心下纳闷了,问了古代汉语学系的同学,没有叫洪沁娣的。晚些的时候,沁娣还没有回来。李兰过来叫我,说是喊我和她一起去宿管办商量每层楼里选楼长便于管理学生的事情。
到了宿管陈阿姨的传达室小屋子,已经好几个女生在那里了,都是学校里的一些干部。宿舍管理员陈阿姨说:“你们都是学校的骨干,宿舍楼里我一个人也管不过来,因此我想每层楼选一个楼长,帮我在课余时间里进行卫生检查已经晚上的例行查房。”我自告奋勇的当了二楼的楼长。其实心里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因为当了楼长的话可以有很多方便和权力,比如可以在夜里去查房,可以在楼管室逗留。
获得陈阿姨批准以后,把我的资料简单的登记了一下。我顺便拿起蓝皮的学生住宿登记册翻看了起来。翻到201,看到进行登记的只有苏媛一个人的名字,还有已经搬走的王蔼苗的名字被划掉了。难道沁娣没有登记?心里正疑惑着,学生住宿登记册便被陈阿姨拿走了。
莫名的鬼鬼祟祟 (下)
回到宿舍以后,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便准备去201问问洪沁娣,为什么没有登记住宿呢?顺便让她补上。敲开201的门,看到苏媛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样子。
“郑景,这么晚了,什么事情?”我往里面张望了一下,苏媛的小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线,只能照到一小块地方。看不清屋子里面都有什么。“嗯,沁娣在吗?”我问苏媛。“找她有事。”“沁娣!”听见苏媛叫她。“沁娣!”没有人回答。“咦?刚刚还睡着。是不是去水房或者上厕所了?什么事?我转告?”苏媛问我。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喊她补一个宿舍入住登记。”我告诉苏媛以后就往回走。走到水房和厕所的时候,我刻意的往里面看了看,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回到寝室,我越想越怕,便问寝室里的同学:“你们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李兰带着睡意说:“郑景,别闹了。那是封建迷信,你作为干部,不该疑神疑鬼。”我想也是,从小没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事啊。现在改革开放,党的政策好,多少人提高思想觉悟好入党呢。自己还是预备党员,怎么可以……
我自嘲的笑笑,也睡了,但是心里总是觉得很不踏实。后来偷偷的看了好几次学生住宿登记册,发现201的沁娣始终没有补记。学校工作忙,渐渐的也淡忘了,在课堂里和苏媛坐在一起的时候,也一直没有机会和她说说沁娣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刚下课。我正准备去食堂的时候,沈宾远远的叫住我。说实在话,那时很是欣赏沈宾这样的男生,其实系里的人大多数也知道沈宾对苏媛有几分意思。“什么事?”我问他。“我家里人来看我,带了些特产的茶叶,你……帮我拿给苏媛吧,她爱喝茶。”“你怎么不自己去送?”我笑他,沈宾居然脸红了。我想,沈宾对苏媛的感情应该是很执着而真挚的吧,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当时对苏媛,忽然萌生了几分嫉羡之意。
回到宿舍,我把茶叶提到201,想推门的时候,听到苏媛在里面说话。我敲敲门,苏媛开了。看到宿舍里就她一个人。“沈宾让我给你捎点特产的茶叶。”我对她说,心里不是滋味,因此不想逗留。我刚带上门,就听到苏媛说:“沁娣,你说说,他怎么知道我爱喝茶?”我惊呆了……难道,苏媛在自说自话?这不可能吧。
我回到寝室以后,把这件怪事告诉给了李兰。万万没有想到,这却成了日后愧疚的根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系里的人开始疏远苏媛,不停的有人造她的谣言,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是我知道李兰说的是真话,有一次她晚上在水房顶里面洗袜子的时候,听到苏媛在和什么人说话,但是一直只有苏媛的声音。她凑过头去一看,苏媛真是在自说自话。李兰这一惊可不小,第二天便反映到了李辅导员那里。
辅导员来向我们这些同学调查情况。“李老师,您知道咱们院一个叫洪沁娣的学生吗?”趁同学们都走了,我追着李辅导员问道。李辅导员脸色猛的一变:“你怎么知道的?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我听苏媛说的。”至今想起来我还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多嘴说上这么一句,但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洪沁娣,十几年前就被开除了。”李辅导员看着我,慢慢的说。“可是,她就住在201。”我执拗的说。“什么?”李辅导员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的!她已经……”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让我不要声张出去,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直到后来大四的时候,李老师调掉档案室和学生会做管理工作,我还不明白洪沁娣到底怎么了?是什么人?
可是不久以后,苏媛的家长也就是你的爸爸妈妈火速的赶来了。把苏媛办了退学手续,据说苏媛的精神有了问题。可是她明明很正常,和我们说话,思维还很是清楚,而且她这么娴静的人怎么会精神有问题呢?我想不通,沈宾也想不通。”
看到这里,苏周把信纸一捏,恨恨的说:“我还记得姐姐被爸妈带回去的情景。姐姐披头散发的哭,问我们:为什么说她精神有问题?为什么不让她上学?爸爸妈妈把她关在屋子里,每天都送饭上去。我当时就怎么都想不通,那个和我一起玩,教我学习的姐姐,怎么一上大学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每天晚上听到姐姐的哭声,我都偷偷的跟着哭。”
“别想了。”我摸摸她的头发,“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继续看信,发现信纸上有泪的痕迹。大概郑景也觉得良心难安吧,或者这也是导致她性格转变的原因?“如果是你,你发现我自说自话,你会怎么样?”苏周问我。我笑着说:“你别发傻了,怎么可能?”苏周又低头看起信来。
“苏媛已经离开学校二个月了。201始终没有再住进去人。渐渐的那个房间,成了同学们口中的禁区,说是不干净。后来苏媛一直没有来。经常有同学说,晚上上楼梯到二楼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拉自己的头发,扭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日子就在传言中一天一天的过去,苏媛也渐渐的不被人们提起。
直到96年的时候,4楼音乐系一个女孩出了事,跳了楼。我认识那个女孩,一头长发,爱穿白色裙子,非常的有艺术气质。她喜欢猫,在寝室里偷偷的养了一只小白猫。后来听人说,有天晚上,她的猫跑掉了,她去楼下抓猫回来,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没过几天就跳楼了。有人说她就是在201找到猫的……具体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但是应了学校里那每七年就会有人跳楼的传闻,人心惶惶的过了好一阵子。
后来沈宾告诉我,他打听到学校十几年前真的有个叫做洪沁娣的女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开除,后来不知所踪。我心里一直想不通,十几年前就开除不知道去向的女生,事如何出现在苏媛的生活里?如果苏媛真的精神有问题的话,又为什么产生的幻觉里有着十几年前的人的影像?这个问题让我觉得十分不安,并在这时不时就能回忆起的恐慌和不安中度过了七年。说起来好笑,自责到无法自我原谅的时候,我还曾经试图过自杀,不过这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上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很想和你说说这些事情,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加上沈宾一直不愿意老同学提到苏媛的事情,我也不方便说。但是一直想和你取得联系。你也很想知道苏媛发生的事情吧,但愿我知道的这一切对你能够有所帮助。也许,我也可以借着这封信打开多年的心结。
此致
郑景
写于19日夜”
这后半部分看的我有点心惊胆战,偷眼看看苏周,她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既然问题出在这个沁娣身上,我们就用沁娣来解决。”苏周说。“怎么解决?”我佩服的看着她,苏周的点子就是多。
“为什么李辅导员、陈阿姨提到沁娣都很反常呢?她们肯定是知道洪沁娣这个女生的。而且你别忘了,李辅导员和陈阿姨是同学,还是一起留校的老师。你还记得李老师曾经问陈阿姨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讲师不去做,偏要去做个宿舍管理员吗?”我点点头,不明白苏周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姐姐日记里的那个女孩那么像你……”苏周想了想,便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个蓝色的对襟领的上衣,给我找件深蓝呢子的裙子穿上。“干嘛呢?”我问。“别问那么多。我们晚上去陈阿姨的家里好不好?”苏周给我梳起两个小辫子。“去陈阿姨那里,你给我打扮什么?”我问她。苏周最近真的很反常。“别问那么多了,去了你就知道了。”苏周递给我一件棉外套。
去陈阿姨家的时候,楼道里黑漆漆的。苏周拉路灯的绳子,路灯也不亮。摸索着爬到七楼,面对不请自来的我们,陈阿姨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她招呼我们坐下不久,电话就响了。陈阿姨去里屋听电话,让我们自己先看看电视节目。苏周在写字台那里借着灯光饶有兴致的看着书桌上玻璃下面压着的一些或黑白或彩色的照片。她细细的看了一遍,把玻璃抬开一道缝隙,伸手往里面探去,竟又掏出来两张照片,看样子很有些年代了,照片角已经发黄。一张是陈阿姨和一个男人的照片,当时陈阿姨看样子还是非常的年轻漂亮。还有一张似乎是在校园里照的,有陈阿姨和这个男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希年,你看这女孩像谁?”苏周压低声音问我。“我看看。”我伸手拿过相片,那轮廓分明像极了我。“不会吧?”我有点难以置信。苏周猛的咳了一声,我看到陈阿姨匆匆的往这边走。苏周赶紧把照片塞到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我还没有缓和过来,只好低头装作认真喝茶的样子。
临走时,苏周让我把外套脱了,对陈阿姨说:“我们社团要演一个八十年代的女学生的戏,陈阿姨,这身打扮您觉得可以吗?”陈阿姨的表情突然变的很僵硬,呼吸也急促起来。
“陈阿姨?”苏周问。“啊,嗯。”陈阿姨回过神来,忙点点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有点心不在焉。“那我们先回去了。”苏周说。“好的。”陈阿姨说道,“今天楼道的路灯坏了,你们下楼仔细点。”“哎!”苏周边回答着边拉住我的手。下楼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在跟着我们。到五楼楼梯口的时候,我刚迈了步子,只听苏周说了一声:“小心!”便咕咚滚下;楼去了。
“苏周!”我惊吓非常,顾不得别的,快速的跑下去看她。也许是我的叫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很是惨烈,4楼有个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微弱的灯光,我看见苏周摔在楼道拐角处,头刚好磕在角上。“苏周,你没事吧?”我叫她。“希年,刚才……有人想推你……”苏周边说边摸摸自己的额角。额角猛一看有块红红的,苏周一摸,才知道里面都撞破了,外面就是一层皮,这么一摸一按,皮也破了,血汩汩的流了出来,吓的我直哭。还是四楼住的那个老师和他的妻子打了120,并且帮我把苏周抬到他们的屋子里去做紧急止血。苏周被送到医院,一共缝了六针。我难受的看着她的白色贴满砂布的额头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苏周抬手给我擦眼泪:“别哭,幸亏没有摔傻。希年,你真没有觉得有人在推我们吗?”
“没有啊,谁会那么做?我没有看到有人啊!”我一边抽泣着。苏周也不回答,愣愣的想着什么
第三十六章:是谁在诅咒?(上)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李蓓把灯都打开着,手上却拿了一本讲诅咒的小说,看到苏周便说:“说不定,你们是遭了诅咒了。”
“对,我是遭了诅咒了。”苏周喃喃的说。
“别瞎说。”我心情不好,挥手制止李蓓继续往下说。苏周缝针以后的情绪明显不对,她现在需要的是充足的休息。
苏周睡了以后,我丛她挂着的大衣里摸出那两张照片。对着床头灯的微微灯光看着。这个女孩到底是谁?眉眼之间倒是真的和我十分相象……还有苏媛的日记里画的那个女孩……她们会不会是一个人呢?
想到这里,我兀自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一个和陈阿姨拍照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大的女孩,十几年后还和苏媛差不多大,这用脚指头想想也不可能啊。正沉思着,“啪”的一声吓了我一大跳,掀开床帘看去,原来是李蓓睡觉时看的书掉到了地上。李蓓睡觉睡的很不踏实,嘴里嘟囔着听不清楚的梦呓。
夜里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几点睡着的。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天色才蒙蒙亮。寝室里还静悄悄的,我帮李蓓捡起书放在她桌子上。接着微弱的晨光,我赫然看见那标题是《碟仙的诅咒》,李蓓好像一直都比较关注碟仙啊,报应诅咒之类的话题。
轻手轻脚的,又看了看苏周熟睡的脸庞,她头上贴着一个大纱布补丁,淡淡的散发出药水的味道。苏周,对不起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摔下去,受这么大的伤。我默默的看着她,心里说。
上了厕所走到水房准备顺便洗洗脸,发现里面站满了端着脸盆的,拿着毛巾和牙刷的人,有说有笑的,挤挤的。唉,现在大家都起的好早啊。我只好先回宿舍去。回到宿舍坐下,才觉得很是奇怪。
水房里的那些人,怎么都穿着朴素的白衣服蓝裙子,端着的盆子也是那种老式图案的瓷盆,现在哪里还有人那么穿着打扮,用那样的盆子呢?这一想不要紧,躺在床上是睡也睡不着,不睡又怕的不得了。这一乱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联想起苏周说下楼的时候有人推我们,究竟是不是错觉?
终于听到广播响起来,李蓓从被子里坐起身来,看了看苏周,又看了看我,在嘴唇边竖起食指暗示我不要出声,又指了指门口,朝我点了点头。我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翻身下床,走出门去。
李蓓很快就出来了,她拉着我站在楼梯口:“希年啊,你得小心苏周啊!”我惊异于她语气里的语重心长,也十分不能理解她对苏周的敌意:“李蓓啊,苏周是不是得罪你了?为什么你这些天以来都那么奇怪,那么针对她?”李蓓望了望宿舍门口,回过头来对我说:“希年,你就听我的吧,我又不会害你,害你的是苏周啊!”“不准你那么说她!”我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她对我那么好,你也知道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为了保护我她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还躺在床上……”李蓓一个劲的暗示我小声点,这个时候听到苏周的声音:“你们说什么呢?”我一扭头,苏周站在身后,我忙拉过苏周:“你怎么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啊?”苏周轻轻的摸了一下头:“头疼,睡不着了,看你们都不在屋子里,就出来看看。”说完,她看了一眼李蓓,眼神很奇怪:“你们躲在这里说什么呢?”
我笑着安抚着苏周:“没什么,李蓓就是问问昨晚的情况。”我瞪了一眼李蓓,便拉着苏周让她回宿舍休息。李蓓轻轻的叫了我一声:“希年……”我回过头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进了宿舍。
苏周爬上床,钻进被子,歪着头嘱咐我:“今天别忘了吃药啊!”
“好了,不会忘记的,你好好休息吧!”说完,我便拿起苏周放在我桌子上的药瓶,倒出一颗来吃。“你这个复合维生素片好像还不错,我头发似乎结实了许多呢!”一边说,我捏起一缕头发拽了拽。
“要坚持吃啊!”苏周说完,翻了个身,平躺着,没有再说话,估计是睡着了。
李蓓进屋来的时候,我没有给她好脸色看,手里拿着药瓶把玩着,不再看她。
看了好一会书,抬起头来,扭头放松一下颈椎,李蓓低着头走过来,塞给我一张折好的作业本纸,做了一个“撕”的动作,然后就出去了,在她掩上门的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神里复杂交织的内容,心里慌慌的,展开纸条:
希年,首先原谅我,打破了你心中“好朋友”的形象和定义。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选择再一次看到我的时候狠狠的骂我一顿,骂我挑拨离间,骂我无事生非,随便你,我是会为我所说的负责的。本来想亲自跟你说,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相信你也是无法安静的听我说完,所以只好采用这样的方式。我还是要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所说的,最好还是在看完这张纸条之后撕掉它。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刚开始拉肚子的时候,你说让我从苏周的柜子里找些止泻的药吃,因为她是咱们屋常备药品最全的。我对药品药瓶包装并不了解,关于药品所针对的症状我也要看药瓶包装上的说明,这个相信任何人吃药的时候,都是会注意到的吧。当时我正看到一瓶药,药名很复杂的字,我不认识,所以就看了看说明,还没有来得及看完,苏周便回来了,她一呵斥我,我就心慌了,下意识的把那个药瓶抓在了手心,然后苏周锁上柜门,又说了些其他的,你们叫我吃饭,鬼使神差的我就把药瓶往枕头下一塞,就下床和你们吃饭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被枕头下的药瓶硌着,于是掏出来仔细的看了看,标签上复杂的药名依然不认识,但是看到说明上所标注的针对症状时我吓了一跳!原来是精神类药品,是抑止躁狂症的!我打开药瓶,却发现里面的药丸并不是标签上所注明的白色药片,而是淡淡的黄色长条药片,每片药上都有vitamin(维他命)的字样,我当时十分诧异,为什么苏周要用装精神类药品的药瓶装普通的维生素药片呢?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精神类药品呢?我记得精神类药品是处方药,必须要凭医生开示的处方才能购买,并不属于家庭常备药品。后来我问了学医的同学,他说很多躁狂类精神病人在服用抗躁狂类药物的同时还需要不定期服用抗抑郁的药,而正常人服用这类药物会有很多不良效用,包括产生幻觉……
既然这个瓶子里装的是维生素药片,那后来你因为掉头发而服用的药片,又是什么呢?但愿是我多虑了吧……
看到这里,是一张小小的标签粘贴在纸条的下端,标签上的说明里赫然写的是:抗躁狂……长期服用会产生依赖……
我顿时无比震惊和眩晕,打开苏周给我的药瓶,里面的白色药片,那么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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