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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守望故事生活(连载4*完)</P>
<P >我去我该去的地方。</P>
<P >那座小屋仔细看去已经有些旧了,因为长时间漂在水面了,被侵蚀的缘故。现在它仍旧漂在水潭中,凭我的直觉,左拉不在上面,因为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小屋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好像已经完全与水平面焊接住了。</P>
<P >我沿着水潭边沿走过去,想要走到瀑布下,钻进那座屋子里。</P>
<P >这时我真正地看见了左拉,她就在小屋里。我的直觉欺骗了我。左拉并没有看见我,她背对着那扇门,静静地坐在小几前,好像在品茶。</P>
<P >我走过去,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瀑布下方滴答的水声仍旧是那么清澈悦耳,我禁不住想一直躺在这里,做一个梦,就像关于睡美人与王子的故事,再过一百年,有一个人用手指接触我,让我醒来。如果,那个人是左拉,这就是一上完美的故事了。</P>
<P >童话也能在现实生活中演绎。</P>
<P >在我走上小屋时左拉转过身来,看着我,用她那种特有的很深的目光扫视我的脸。</P>
<P >我被她看着不自然,轻轻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又回过头去,没有应我,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哪里做错了,只知道左拉现在并不开心,这就足以使我也不开心了。</P>
<P >我走到她对面,席地坐下。其实这里除了地板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坐了。左拉的面前放着一杯茶,已经没有了温度,静得泛不起一点水纹。</P>
<P >我说,这座小屋要被拆了。</P>
<P >我知道。她说。</P>
<P >我不知道接下去该我说还是该她说了,因为这个消息我以为她是不知道的,那样我就可以尽量委婉地说出来,而她却给了我一个突然。</P>
<P >半晌,我站起来,走到小屋门口,我觉得小屋在缓缓地晃,我看着那幕瀑布,像在审视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因为我从来没有觉得这幕瀑布是那样的多余,如果这里只有山,只有草,只有水潭,都是一个宁静到无与伦比地步的地方,然而这幕瀑布却在不经意间把喧嚣带到了这样的一个灵地里。</P>
<P >可惜。我心里只有这两个字。</P>
<P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回头问左拉,你怎么不住在镇上,反而住在这里。</P>
<P >我不住在这里,我住在朋友家。她头也不回地说。</P>
<P >我转身看周围,的确,这里连基本的生活用品如毛巾、被子什么的都没有。</P>
<P >那你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我说。</P>
<P >不为什么,我只知道坐在这里我可以思考许多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也因此得到了许多珍贵的答案。左拉说。</P>
<P >问题。答案。我心里细细地思索着这四个字。猛然,我明白了左拉的意思,她只是在说,这里纯粹一个人的世界里,有许多答案都能找到。一切问题,都只有在内心也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寻找到答案。</P>
<P >我不想在这里久久地停留,就好像我不愿意在水潭里久久地浸泡一样。从来没有计算过,我在这座山里待了多久,那不用计算,因为在山里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已经深刻在我心里。</P>
<P >可是这时我竟然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哪怕是多一秒。</P>
<P >我觉得在这里有着极不安份的因素在不停地飞舞,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将在不久之后展现于游人眼中。</P>
<P >人性是自私的。</P>
<P >我只知道在心里我是绝不愿意游人来这里的,我曾自私到了极端地想,这里的一切只需要两个人的陪伴,就已足够,如果将热闹引进,无疑是一次错误的选择。</P>
<P >但我无力改变,完全是无助式的挣扎,现在更可悲的,是已然放弃了挣扎,束手就缚。</P>
<P >我想我得离开。</P>
<P >你为什么不走。左拉突然问。</P>
<P >我也正想问她这一句,但看到她的眼神,是那种无助的样子,我心一凌,随即回答,因为你还在这里。</P>
<P >难道我在这里一辈子,你也会吗。</P>
<P >是的。我回答,但是马上从心底就产生了一股罪恶感,觉得自己根本是在骗一个小孩一样地骗左拉,而她已经不是一个小孩了。况且,即使是一个小孩,我也不愿这样蒙骗她。</P>
<P >我又说,可是你不会在这里一辈子。</P>
<P >说完,我走出小屋,站在伸出水面的阳台上,看那幕瀑布从缓缓的坡上往下滑,直到跌入深潭。</P>
<P >在我眼中那瀑布的确是跌入深潭的,仿佛是有生命的一样,只不过它并没有呼救,只是展开身形自在地游水,一直到没入潭底,才在无形无质中与潭水联成一体,才静静地成为不再有活力的水。</P>
<P >但那仍是叫瀑布。</P>
<P >左拉也走了出来,在我回头时她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P>
<P >你为什么不住在这幢小屋,它,很舒适。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那一晚住在小屋里的感觉,在最终说出口时,仍然用了最普通的形容词,舒适。我看着左拉,期望她的答案。</P>
<P >因为我不住在这个小镇上了。她说。</P>
<P >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只有在这里才有她的一个家,那她为什么又要离开这里呢。假若她真的离开这里,又会去哪里呢。</P>
<P >没有多余的语言,我知道即使问了左拉她也不会回答,她喜欢给自己蒙上一层神秘的纱,无论这层纱是否极薄从而让人一眼便望穿,看得赤裸裸。</P>
<P >只是没想到她说得竟然是真的,并且一切都来得那么快。</P>
<P >那天我回去后,又一次感冒了,在床上躺了一天,傍晚时醒来,依稀记着昨天左拉和我说过的话。两次去了那幢小屋,两次都感冒了,我的体质并不差,只是左拉会不会也感冒了。</P>
<P >我掏出手机给她拨了电话。</P>
<P >一声、两声……九声、十声……</P>
<P >没有人。也许她还在小屋里,并没有带手机,我又拨她朋友家,说她并没有去她家。再拨她那幢屋子,我眼前突然显出那块大大的水渍。</P>
<P >电话响了许久,还是没有人。</P>
<P >我立刻赶过去,坐车颠了一个小时,终于在天还没完全黑之前赶到那里,门已经锁了,我低头,看见地上有一封信。拾起,是左拉的信。</P>
<P >她说,她并不想生活在这里,而之所以生活在这里在,全都因为自然的一切,而这一切将被开发,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P>
<P >没有写她到哪里。</P>
<P >我没有寻找,我知道我将要练习过没有左拉的日子了。有她的日子,一切都平静,我就是过得那么平静,而没有她的日子,我无法想象。</P>
<P >左拉不愿我知道她的去向,就不会让我找到她。</P>
<P >我觉得这段生活就像一个故事,没有阿拉丁神灯,但也就成了一个神话故事。</P>
<P >后来,我学会了一个人。</P>
<P >一个人。</P>
<P >故事该有个美好的结尾,可是我找不到,也想不出,更看不见。</P>
<P>那么,只有两个字可以作为结尾,那就是,结束。</P>
<P>(完)</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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