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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椴公笔墨,是在《武侠》杂志上。那个时候宿舍里喜欢武侠的约莫分成追沧月和步非烟两派。我属于中间型。喜欢步非烟文字的诡异绮丽,也喜欢沧月清傲寂寥又有淡淡温暖的调调。别人的故事也都读读看。一本《武侠》不挑不捡的都会从头读到尾,由此断断续续读过《昆仑》,《绝顶》,自然也有椴公的《洛阳女儿行》。当时的感慨是《昆仑》感觉像金庸多一些。很稳当,故事架构人物都清清楚楚;《绝顶》有了些个人的味道,但总觉得平淡。记得最清楚的是《洛阳女儿行》,看的最少印象却最深,因为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写,却又说不出这感慨的道理来。 + ~7 Z1 C4 H$ ^- i/ R
直到读过《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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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的是电子书,手机提示没有下一章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在黑暗中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将来的江湖是小椴的。
" [( q7 e+ S+ Z* s) s; @ 是货真价实的高兴,为了以后可以读到这么精彩的武侠而兴奋,为了梦中的江湖又有了这么一个强力的支持而欣慰。江湖,又见江湖。古龙逝去金庸封笔,江湖即将成为旧梦,却突然又鲜活明亮了起来。兴奋完了才发现这个梦居然还是暂新的,新的少年新的恩仇新的红尘白发,他们或静或动,或舞或歌,唯一未改的仍是那个千年流传的“侠”字。还有那沸腾翻涌的一腔热血豪情。 ! v* w6 E0 [- g. m( k(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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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歌不止,一剑破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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椴公首先是个很会写故事的人,这在他的《洛阳女儿行》中就已经知道了。武侠原来也可以这样写武侠原来也可以有这样的故事,这是对小椴最初的折服。在他眼里,侠不单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更是一种精神的表现。侠未必非得武功超群见识绝顶,普通人就可以是大侠,匹夫拔刀后也许仍是匹夫,但是他曾经侠过;侠也未必非得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价值观,为了守护最宝贵的东西迸发出来的勇气,就是侠意。
`* R; d) \/ @' O. x 所以小椴笔下的侠,也许是个毫无武功却心怀家国的秀才,也许是个柔弱无依的风尘女子,也许干脆就是个相貌丑陋的普通农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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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椴的人物也不单只是好人和坏人,他们只是有不同的欲望和责任,并且为了这些担子不停的努力着。分辨,观望,舍弃或者谋划,挖掉了肉还得掩饰伤口。红尘翻滚,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却没人愿意停下来。也许是停不下来。
& s+ ]* Y5 [4 v/ l( b 所以小椴笔下很少有归隐的前前前辈。销声匿迹的传奇人物可能改了名姓又变成了另一个传奇,说是退隐的人物也可能从未放弃过江湖。从踏进江湖的第一天起你就变成了江湖的一部分,就要主动或者被动的承担着江湖带来的喜悲。人生如戏,我们都是无奈的戏子而已。但又只愿轻歌曼舞一曲,博一次掌声。 + M- }% `" U" c9 r% E# 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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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里很少有人写家国,顶多写写抵御外族,却更少有人写朝廷。或许本来如此,政治需要谋划和冷静,需要隐忍和伺机而动,唯独不需要热血。但椴公写,非但写了,还写的让人热血沸腾。他写这些人的细密谋划,写这些人的牺牲,写这些人不得不压抑的情不得不遏止的恨。英雄也好,枭雄也罢,但若是可以从头开始,他们是否还会选择这副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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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R# W& B; A: [( D0 j z 武侠里的感情倒总是很多,肝胆相照的夫唱妇随的。但小椴写的又与他人不同。沈氏夫妇十年伉俪,他从未怀疑过三娘底细,她便收了一身武艺与他相伴相随。知道了又怎样,她一舞剑器动四方又如何,他仍是心里把她当了柔弱的妻愿意生死相依;谈笑之间一连搏杀三名顶尖高手又怎样,她第一件事仍只是急急的在人群里找他的目光。 3 d8 z3 a9 B. d: f
找到了,心就定了。他与她,无论在哪都只是一对夫妻。简单至此。 2 G' n3 G5 a% d! C!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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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杯酒之盟。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是途中短短邂逅对坐寥寥数语,却只见一个把全部身家性命坦然托付,一个不远万里不顾艰险只为了一句嘱托。
8 I' T) f( A8 u+ \ 可他们又都只是少年而已,背负了太多的少年。所以在最孤苦难支的时候会偷偷摩娑朋友的信物像是握住了对方温暖的手,所以最最骄傲孤僻的人会在看完朋友薄薄一页简信后绽开笑容。 6 Y) I/ d- K1 K( U
他和他,固执的彼此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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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大亦是个人物,他在浑浊的朝廷中独力支撑,除了孤独,还要忍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暗箭冷枪。虽未必是为了苍生,却始终不能倒下。不能倒,这一倒便尸骨无存。只可叹萧如,她爱,无怨无悔的爱这个男人。一双眼越过这纷纷扰扰的人世望了又望,看到的却只是他离开的背影;她恨,恨生在这个乱世。一颗心被红尘抛了几抛,来不及递就又被打的粉碎。
! [9 C0 c8 c0 w0 U# p) Q: S* H 我未成名卿未嫁,也许俱是不如人。 & B9 W3 @! C/ w!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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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w1 O& |' c( P 江湖,又见江湖。
4 P8 P# |( g% g: p* o 小椴的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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