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大发慈悲，奉献一套中国奇幻武侠小说的“鼻祖”

hongmaster

今晚起连载开始，有兴趣的可以每天来这看....网上下的版本不多，我都珍藏好就了
作者是40年代在中国武侠小说历史上的开山鼻祖，这是他的代表作
     《蜀山剑侠传》
- k, @$ ^9 O% ?9 X+ R# H' {7 S# L* p                每天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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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
' _) a" S! l( ~, j
第一回　月夜棹孤舟　巫峡啼猿登栈道　天涯逢知已　移家结伴隐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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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o! j  ?0 d- ^      话说四川峨眉山，乃是蜀中有名的一个胜地。昔人谓西蜀山水多奇，而峨眉尤胜，
这句话实在不假。西蜀神权最胜，山上的庙宇寺观不下数百，每年朝山的善男信女，不
远千里而来，加以山高水秀，层峦叠蟑，气象万千，那专为游山玩景的人，也着实不少。
# V6 T( S2 }, x& [* H0 P后山的风景尤为幽奇。自来深山大泽，多生龙蛇，深林幽谷，大都是那虎豹豺狼栖身之
所。游后山的人，往往一去不返，一般人妄加揣测，有的说是被虎狼妖魔吃了去的，有
0 U' W1 \9 B6 Q% c- j的说被仙佛超度了去的，聚讼纷纭，莫衷一是。人到底是血肉之躯，意志薄弱的占十分
4 _- p( H0 E% y. M9 D& f( v8 l之八九，因为前车之鉴，游后山的人，也就渐渐裹足不前，倒便宜了那些在后山养静的
高人奇士们，省去了许多尘扰，独享那灵山胜境的清福。这且不言。
   四川自经明末张献忠之乱，十室九空，往往数百里路无有人烟，把这一个天府之国
% F3 u, ~0 r% D0 ?闹得阴风惨惨，如同鬼市一般。满清入关后，疆吏奏请将近川各省如两湖、江西、陕西
的人民移入四川，也加上四川地大物丰，样样需要之物皆有，移去的人民，大有此间乐
不思故土之概。这样的宾至如归，渐渐的也就恢复了人烟稠密的景象。
   记得在康熙即位的第二年，从巫峡溯江而上的有一只小舟。除操舟的船夫外，舟中
6 z6 G2 t* L7 B只有父女二人，一肩行李，甚是单寒；另外有一个行囊甚是沉重，好像里面装的是铁器。
9 C! e! l+ Y- f' l那老头子年才半百，须发已是全白，抬头看人，眼光四射，满脸皱纹，一望而知是一个
饱经忧患的老人。那女子年才十二三岁，出落得非常美丽，依在老头子身旁，低声下气
- f, J' Z( y: m$ v9 K6 c! B地指点烟岚，问长问短，显露出一片天真与孺慕。这时候已经暮烟四起，瞑色苍茫，从
那山角边挂出了一盘明月，清光四射，鉴人眉发。那老头儿忽然高声说道：“那堪故国
- W' g) a( H& G回首月明中！如此江山，何时才能返吾家故物啊！”言下凄然，老泪盈颊。那女子说道：
“爹爹又伤感了，天下事各有前定，徒自悲伤也是无益，还请爹爹保重身体要紧。”正
2 J3 ^9 Q4 L5 j% Y& L* k6 p说时，那船家过来说道：“老爷子，天已不早，前面就是有名的乌鸦嘴，那里有村镇，
我们靠岸歇息，上岸去买些酒饭吧。”老头说道：“好吧，你只管前去。我今日有些困
* d3 O6 ?( g4 ^9 @+ j2 z% I倦，不上岸了。”船家说完时，已经到了目的地，便各自上岸去了。
  {1 `' X) P1 X2 V   这时月明如昼。他父女二人，自己将带来的酒菜，摆在船头对酌。正在无聊的时候，
忽见远远树林中，走出一个白衣人来，月光之下，看得分外清楚，越走越近。那人一路
走着，一路唱着歌，声调清越，可裂金石，渐渐离靠船处不远。老头一时兴起，便喊道：
“良夜明月，风景不可辜负。我这船上有酒有菜，那位老兄，何不下来同饮几杯？”白
衣人正唱得高兴，忽听有人唤他，心想：“此地多是川湘人的居处，轻易见不着北方人。
这人说话，满嘴京城口吻，想必是我同乡。他既约我，说不得倒要扰他几杯。”一边想
; W' B) r# a% p, N" g- A着一边走，不觉到了船上。二人会面，定睛一看，忽然抱头大哭起来。老头说：“京城
6 }% e& ]. X7 Y1 }. S8 N一别，谁想在此重逢！人物依旧，山河全非，怎不令人肠断呢！”白衣人说道：“扬州
+ M$ O" ]$ Z$ Y% s: Z8 u- H1 j之役，听说大哥已化为异物，谁想在异乡相逢。从此我天涯沦落，添一知己，也可谓吾
道不孤了。这位姑娘，想就是令媛吧？”老头道：“我一见贤弟，惊喜交集，也忘了教
小女英琼拜见。”随叫道：“英琼过来，与你周叔叔见礼。”那女子听了她父亲的话，
! G3 z' n7 h) n- O, F过来纳头便拜。白衣人还了一个半礼，对老头说道：“我看贤侄女满面英姿，将门之女，
大哥的绝艺一定有传人了。”老头道：“贤弟有所不知。愚兄因为略知武艺，所以闹得
家败人亡。况且她一出世，她娘便随我死于乱军之中，十年来奔走逃亡，毫无安身之处。
她老麻烦我，叫我教她武艺。我抱定庸人多厚福的主意，又加以这孩子两眼怒气太重，
学会了武艺，将来必定多事。我的武艺也只中常，天下异人甚多，所学不精，反倒招出
/ ^6 G' R7 X3 E& k- o$ y2 O9 U$ ]杀身之祸。愚兄只此一女，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一点也未传授于她。但愿将来招赘一个
4 y5 C2 C9 N2 S& K读书种子，送我归西，于愿足矣。”白衣人道：“话虽如此说，我看贤侄女相貌，决不
能以丫角终老，将来再看吧。”那女子听了白衣人之言，不禁秀眉轩起，喜形于色；又
望了望她年迈的父亲，不禁又露出了几分幽怨。
   白衣人又问道：“大哥此番入川，有何目的呢？”老头道：“国破家亡，气运如此，
我还有什么目的呢，无非是来这远方避祸而已。”白衣人闻言，喜道：“我来到四川，
已是三年了。我在峨眉后山，寻得了一个石洞，十分幽静，风景奇秀，我昨天才从山中
赶回。此外我教了几个蒙童，我回来收拾收拾，预备前往后山石洞中隐居，今幸遇见了
4 L: Q# ?2 u/ q# S大哥。只是那里十分幽僻，人迹不到，猛兽甚多。你如不怕贤侄女害怕，我们三人一同
& f/ {7 {6 X2 w前往隐居，以待时机。尊意如何？”老头听说有这样好所在，非常高兴，便道：“如此
4 j0 @9 l+ r" b甚好。但不知此地离那山多远？”自衣人道：“由旱路去，也不过八九十里。你何不将
7 x: P) N& Z( C! }; O" ]船家开发，到我家中住上两天，同我从旱路走去？”老头道：“如此贤弟先行，愚兄今
; N& k+ V: h) D' @& F, [* ~晚且住舟中，明日开发船家，再行造府便了。但不知贤弟现居何处？你我俱是避地之人，
可曾改易名姓？”白衣人道：“我虽易名，却未易姓。明日你到前村找我，只须打听教
蒙馆的周淳，他们都知道的。天已不早，明天我尚有一个约会，也不来接你，好在离此
不远，我在舍候驾便了。”说罢，便与二人分手自去。
2 R7 ?6 X. P8 I& H& {   那女子见白衣人走后，便问道：“这位周叔父，可是爹爹常说与爹爹齐名、人称齐
鲁三英的周琅周叔父吗？”老头道：“谁说不是他？想当年我李宁与你二位叔父杨达、
周琅，在齐鲁燕豫一带威名赫赫。你杨叔父自明亡以后，因为心存故国，被仇人陷害。
如今只剩下我与你周叔父二人，尚不知能保首领不能。此去峨眉山，且喜得有良伴，少
我许多心事。我儿早点安歇，明早上岸吧。”说到此间，只见两个船家喝得酒醉醺醺，
$ Y5 O  ]1 C, S5 q$ Z% {3 G走了回来。李宁便对船家说道：“我记得此地有我一个亲戚，我打算前去住上几个月，
/ v  T' c( A) ?" s! ^2 _5 R明早我便要上岸。你们一路辛苦，船钱照数开发与你，另外赏你们四两银子酒钱。你们
早早安歇吧。”船家听闻此言，急忙称谢，各自安歇。不提。
   到了第二天早上，英琼父女起身，自己背了行囊包裹，辞别船家，径往前村走去。
行约半里，只见路旁闪出一个小童，年约十一二岁，生得面如冠玉，头上梳了两个双丫
角。那时不过七八月天气，蜀中天气本热，他身上只穿了一身青布短衫裤。见二人走近，
/ _9 h- @4 O5 z) M! L8 g便迎上前来说道：“来的二位，可是寻找我老师周淳的么？”李宁答道：“我们正是来
( `# f' n5 j9 n1 o% r: q访周先生的。你是如何知道？”那小童听了此言，慌忙纳头便拜，口称：“师伯有所不
. n" |0 S( q3 q9 I3 _& m知。昨夜我老师回来，高兴得一夜未睡，说是在乌鸦嘴遇见师伯与师姐。今晨清早起来，
' s  \3 L- k2 ?因昨天与人有约会，不能前来迎接，命我在此与师伯引路。前面就是老师他老人家蒙馆。
& P  `% I+ l8 n老师赴约去了，不久便回，请师伯先进去坐一会，吃点早点吧。”李宁见这小童仪表非
凡，口齿伶俐，十分喜爱。一路言谈，不觉已来到周淳家中，虽然是竹篱茅舍，倒也收
拾得干净雅洁。小童又到里面搬了三副碗著，切了一大盘腊肉和一碟血豆腐，一壶酒，
0 S) ?, m9 n" K* }# n请他父女上座，自己在下横头侧身相陪。说道：“师伯，请用一点早酒吧。”李宁要问
- s$ s# p  Q  a他话时，他又到后面去端出三碗醋汤面，一盘子泡菜来。李宁见他小小年纪，招待人却
, G. Y+ U: q! j; q; ~% a: H- Q非常殷勤，愈加喜欢。一面用些酒菜，便问他道：“小世兄，你叫什么名字？几时随你
师父读书的？”小童道：“我叫赵燕儿。我父本是明朝翰林学士，死于李闯之手。我母
同舅父逃到此处，不想舅父又复死去。我家十分贫苦，没奈何，只得与人家牧牛，我母
9 e, ?3 e; G* S) P( p与大户人家做些活计，将就度日。三年前周先生来到这里，因为可怜我是宦家之后，叫
我拜他老人家为师，时常周济我母子，每日教我读书和习武。周老师膝下无儿，只一女
名叫轻云。去年村外来了一位老道姑，也要收我做徒弟，我因为有老母在堂，不肯远离。
那道姑忽然看见了师妹，便来会我老师，谈了半日，便将师妹带去，说是到什么黄山学
- t# X* m  F) w8 z+ c道去。我万分不舍，几次要老师去将师妹寻回来，老师总说时候还早；我想自己去，老
师又不肯对我说到黄山的路。我想我要是长大一点，我一定要去将师妹寻回来的。我那
师妹，长得和这位师姊一样，不过她眉毛上没有师姊这两粒红痣罢了。”李宁听了这一
# B% I, j9 d# x, C; R9 x& q0 o3 Q5 o番话，只是微笑，又问他会什么武艺。燕儿道：“我天资不佳，只会一套六合剑，会打
3 ^2 |8 D9 G. U( _! q镖接镖。听老师说，师伯本事很大，过些日子，还要请师伯教我呀！”
   正说之时，周淳已从外面走进来。燕儿连忙垂手侍立。英琼便过来拜见世叔。李宁
道：“恭喜贤弟，你收得这样的好徒弟。”周淳道：“此子天分倒也聪明，禀赋也是不
' O; f6 Q) N9 E+ u差，就是张口爱说，见了人兀自不停。这半天的工夫，他的履历想已不用我来介绍了。”
李宁道：“他已经对我说过他的身世。只是贤弟已快要五十的人，你如何轻易把侄女送
  q! g# \& b% \; ?: g0 y人抚育，是何道理？”周淳说：“我说燕儿饶舌不是？你侄女这一去，正是她的造化呀。
, n' t- |, {0 ?; |6 _去年燕儿领了一个老道姑来见我，谈了谈，才知道就是黄山的餐霞大师，有名的剑仙。
' x; a  \% W" o! j她看见你侄女轻云，说是生有仙骨，同我商量，要把轻云带去，做她的末代弟子。本想
连燕儿一齐带去，因为他有老母需人伏侍，只把轻云先带了去。如此良机，正是求之不
0 e7 @% B' U. F得，你说我焉有不肯之理？”李宁听了此言，不禁点头。英琼正因为她父亲不教她武艺，
小心眼许多不痛快，一听周淳之言，不禁眉轩色举，心头暗自盘算。周淳也已觉得，便
* i! m8 k- x' f& R) y向她说道：“贤侄女你大概是见猎心喜吧？若论你世妹天资，也自不凡，无庸我客气。
若论骨格品貌，哪及贤侄女一半。餐霞大师见了你，必然垂青。你不要心急，早晚自有
机缘到来寻你，那时也就由不得你父亲了。”李宁道：“贤弟又拿你侄女取笑了。闲话
少提，我们峨眉山之行几时动身？燕儿可要前去？”周淳道：“我这里还有许多零碎事
要办，大约至多有十日光景，我们便可起程。燕儿有老母在堂，只好暂时阻他求学之愿
2 V' f# j. _' o  Y" `  d了。”燕儿听了他师父不要他同去，便气得哭了起来，周淳道：“你不必如此。无论仙
佛英雄，没有不忠不孝的。我此去又非永别，好在相去不过数十里路，我每月准来一回，
8 d9 d  N: k. s* X教授你的文武艺业，不过不能像从前朝夕共处而已。”燕儿听了，思量也是无法，只得
忍泪。李宁道：“你蒙馆中的学童，难道就是燕儿一个么？”周淳道：“我前日自峨眉
山回来，便有入山之想。因为此间宾主相处甚善，是我在归途中救了一个寒士，此人名
唤马湘，品学均佳，我替他在前面文昌阁寻了寓所，把所有的学生都让给他去教。谁想
晚上便遇见了你。”李宁道：“原来如此，怪道除燕儿外，不见一个学生呢。”周淳道：
“燕儿也是要介绍去的，因为你来家中，没有长须奴，只好有事弟子服其劳了。”言谈
片时，不觉日已沉西，大家用过晚饭。燕儿又与他父女铺好床被，便自走去。
3 V# z% e3 v+ q) p+ J, z   只有英琼，听了白日许多言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已三鼓左右，只听见隔
! m! g8 k) R6 Q. P4 l0 c8 q) Q. k壁周淳与燕儿说话之声。一会，又听他师徒开了房门，走到院中。英琼轻轻起身，在窗
/ H$ K1 z) d* @隙中往外一看，只见他师徒二人，手中各拿了一把长剑，在院中对舞。燕儿的剑虽是短
/ v2 z  ~1 q) N3 N( G一点，也有三尺来长。只见二人初舞时，还看得出一些人影。以后兔起鹘落，越舞越急，
只见两道寒光，一团瑞雪，在院中滚来滚去。忽听周淳道：“燕儿，你看仔细了。”话
言未毕，只见月光底下，人影一分，一团白影，随带一道寒光，如星驰电掣般，飞向庭
( i1 K3 V/ K7 X/ k$ C7 w前一株参天桂树。又听咔嚓一声，将那桂树向南的一枝大枝桠削将下来。树身突受这断
柯的震动，桂花纷纷散落如雨。定睛一看，庭前依旧是他师徒二人站在原处。在这万籁
俱寂的当儿，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檐前铁马兀自丁东。把一个英琼看得目定神呆。只见
周淳对燕儿说道：“适才最后一招，名叫穿云拿月，乃是六合剑中最拿手的一招。将来
如遇见能手，尽可用它败中取胜。我一则怜你孝道，又见你聪明过人，故此将我生平绝
技传授于你。再有二日，我便要同你师伯入山，你可早晚于无人处勤加温习。为师要安
0 A# o( p1 V9 a$ S: I2 p$ e$ [睡去了，明夜我再来指点给你。”言罢，周淳便回房安歇不提。燕儿等周淳去后，也自
睡去。
# A# r8 C( b  k$ N' ]6 s& c7 I( F   如是二日，英琼夜夜俱起来偷看。几次三番，对她父亲说要学剑。李宁被她纠缠不
  P0 i* e4 u- t) K+ G过，又经周淳劝解，心中也有点活动，便对她道：“剑为兵家之祖，极不易学。第一要
习之有恒；第二要练气凝神，心如止水。有了这两样，还要有名人传授。你从小娇生惯
养，体力从未打熬，实在是难以下手。你既坚持要学，等到到了山中，每日清晨，先学
% v, T1 E* M" R养气的功夫，同内功应做的手续。二三年后，才能传你剑法。你这粗暴脾气，到时不要
: g; S7 ^/ s( m又来麻烦于我。”英琼听了，因为见燕儿比她年幼，已经学得很好，她父亲之言，好像
/ E* a' \6 d- j是故意难她一般，未免心中有点不服。正要开口，只见周淳道：“你父所说，甚是有理，
要学上乘剑法，非照他所说练气归一不可。你想必因连夜偷看我传燕儿的剑，故你觉得
容易，你就不知燕儿学剑时苦楚。我因见你偷看时那一番诚心，背地劝过你父多少次，
才得应允。你父亲剑法比我强得多，他所说的话丝毫不假，贤侄女不要错会了意。”李
宁道：“琼儿你不要以为你聪明，这学剑实非易事，非凝神养气不可。等到成功之后，
十丈内外，尘沙落地，都能听出是什么声音来。即如你每每偷看，你世叔何以会知道？
就是如此。这点眼前的事物如果都不知，那还讲什么剑法？幸而是你偷看，如果另一个
人要爬在窗前行刺，岂不在舞剑的时候，就遭了他人的暗算？”英琼听了他二人之言，
虽然服输，还是放心不下。又偷偷去问燕儿，果然他学剑之先，受了若干的折磨，下了
7 x0 J5 O; J. @" _, X许多苦功，方自心服口服。
1 b7 \5 V' f  h1 A7 q5 L1 D" W6 o   光阴易过，不觉到了动身的那一天。一干学童和各人的家长，以及新教读夫子马湘，
都来送行。燕儿独自送了二十余里，几次经李、周三人催促，方才挥泪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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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 i  `! |4 ?第二回　舞长剑　师徒逞身手　上峨眉　烟雨锁空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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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李宁父女及周淳三人辞别村人，往山中行去。他三人除了英琼想早到山中好早
些学剑外，俱都是无挂无牵的人，一路上游山玩景，慢慢走去，走到日已平西，方才走
到峨眉山下。只见那里客店林立，朝山的人也很多，看去非常热闹。三人寻了一家客店，
预备明早买些应用的物品，再行上山，以备久住。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三人商量停妥：李宁担任买的是家常日用物件，如油、盐、酱、醋、
2 I3 S0 Q6 n; y; N3 D米、面、酒、肉等；周淳担任买的是书籍、笔墨及锅灶、水桶等厨下用品，未后又去买
" p/ o; h( E% Y" S+ s" E了几丈长的一根大麻绳。英琼便问：“这有什么用？”周淳道：“停会自知，用处多呢。”
2 [( K  }5 p1 D三人行李虽然有限，连添置的东西也自不少。一会雇好脚夫，一同挑上山去。路上朝山
的香客见了他们，都觉得奇怪。他三人也不管他，径自向山上走去。起初虽走过几处逼
! Q4 X+ Q# V7 g' P厌小径，倒也不甚难走。后来越走山径越险，景致越奇，白云一片片只从头上飞来飞去，
5 ~; k/ ?0 X7 b) `% y6 j有时对面不能见人。英琼直喊有趣。周淳道：“上山时不见下雨光景，如今云雾这样多，
" V5 s5 p& H0 i* `0 i+ k山下必定在下雨。我们在云雾中行走，须要留神，不然一个失足，便要粉身碎骨了。”
5 m4 z9 o" O7 H) d0 v0 v" k再走半里多路，已到舍身岩。回头向山下一望，只见一片冥漾，哪里看得见人家；连山
3 b; g0 L+ t! r+ z寺的庙宇，都藏在烟雾中间。头上一轮红日，照在云雾上面，反射出霞光异彩，煞是好
看。英琼正看得出神，只见脚夫道：“客官，现在已到了舍身岩，再过去就是鬼见愁，
已是无路可通，我们是不能前进了。今天这个云色，半山中一定大雨，今天不能下山，
明天又耽误我们一天生意，客官方便一点吧。”周淳道：“我们原本只雇你到此地，你
! D; W3 M& ^: t" B: X且稍待一会，等我爬上山顶，将行李用绳拽上山去，我再添些酒钱与你如何？”说罢，
便纵身一跃，上了身旁一株参天古柏，再由柏树而上，爬上了山头。取出带来的麻绳，
将行李什物一一拽了上去。又将麻绳放下，把英琼也拽了上去。刚刚拽到中间，英琼用
# c! ]! I$ T6 P目一看，只见此处真是险峻，孤峰笔削，下临万丈深潭，她虽然胆大，也自目眩心摇。
英琼上去后，李宁又取出一两银子与脚夫做酒钱，自己照样地纵了上去。三人这才商量
运取行李。周淳道：“我此地来了多次，非常熟悉，我先将你父女领到洞中，由我来取
物件吧。”李宁因为路生，也不客气。各人先取了些轻便的物件，又过了几个峭壁，约
. L7 {& F" x- h2 {. _2 ?7 u有三里多路，才到了山洞门首。只见洞门壁上有四个大字，是“漱石栖云”。三人进洞
! i7 l2 J. V9 |5 h4 [一看，只见这洞中共有石室四间：三间作为卧室，一间光线好的作为大家读书养静之所。
2 f5 y, G7 X# i2 v" z) e* \( t又由周淳将应用东西一一取了来，一共取了三次，才行取完。收拾停妥，已是夕阳衔山。
" H8 I5 m* X9 ^: m大家胡乱吃了些干粮干脯，将洞口用石头封闭，径自睡去。
   第二天清晨起来，李宁便与英琼订下课程，先教她练气凝神，以及种种内功。英琼
本来天资聪敏异常，不消多少日月，已将各种柔软的功夫一齐练会。只因她生来性急，
2 B4 L' E( t* N* m5 O每天麻烦李、周二人教她剑法。周淳见她进步神速，也认为可以传授。惟独李宁执意不
+ U+ y6 l' }" a8 E肯，只说未到时候。一日，周淳帮英琼说情。李宁道：“贤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
. q3 Y6 P; e" H+ `* y2 R难道不知她现在已可先行学剑么？你须知道，越是天分高的人，根基越要打得厚。琼儿
的天资，我绝够不上当她的老师，所以我现在专心一意，与她将根基打稳固。一旦机缘
来到，遇见名师，便可成为大器。现在如果草率从事，就把我平生所学一齐传授与她，
也不能独步一时。再加上她的性情激烈，又不肯轻易服人，天下强似我辈的英雄甚多，
6 w& R' @: L( c5 P4 u2 w1 ~3 Z( Q一旦遇见强敌，岂不吃亏？我的意思，是要她不学则已，一学就要精深，虽不能如古来
剑仙的超凡入化，也要做到尘世无敌的地步才好。我起初不愿教她，也是为她聪明性急，
我的本领有限的缘故。”周淳听了此言，也就不便深劝。惟独英琼性急如火，如何耐得。
; g; o/ @% \& e  u" K4 h偏偏这山上风景虽好，只是有一样美中不足，就是离水源甚远。幸喜离这洞一里多路，
半山崖上有一道瀑布，下边有一小溪，水清见底，泉甘而洁。每隔二日，便由李、周二
8 w4 D/ [( k7 a+ C% b人，轮流前去取水。李、周二人因怕懈散了筋骨，每日起来，必在洞前空地上练习各种
剑法拳术。英琼因他二人不肯教她，她便用心在旁静看，等他二人不在眼前，便私自练
9 u* t1 ?" B  `! V6 E习。这峨眉山上猿猴最多，英琼有一天看见猴子在山崖上奔走，矫捷如飞，不由得打动
7 V: E* j# h# A6 g, z了她练习轻身的念头。她每日清早起来，将带来的两根绳子，每一头拴在一棵树上，她
, F: \, r; c/ Z自己就在上头练习行走。又逼周、李二人教她种种轻身之术。她本有天生神力，再加这
两个老师指导，不但练得身轻如燕，并且力大异常。
! A# {* N: E  }6 o0 E2 X$ n: u   周淳每隔一月，必要去看望燕儿一次，顺便教他的武艺。那一日正要下山去看望于
他，刚走到舍身岩畔，忽见赵燕儿跑来，手中持有一封书信。周淳打开一看，原来是教
  L2 n8 S; s: y读马湘写来的。信中说：“三日前来了一个和尚，形状凶恶异常，身上背了一个铁木鱼，
) |5 q  @% y) f重约三四百斤，到村中化缘。说他是五台山的僧人，名唤妙通，游行天下，只为寻访一
2 \8 r/ e; C# S9 B, r3 E个姓周的朋友。村中的人，因为他虽然长得凶恶，倒是随缘讨化，并无轨外行为，倒也
; C; z; e9 ~) h! P7 k由他。他因为村中无有姓周的，昨天本自要走，忽然有个口快的村人说起周先生，他便
! t% U( z, ~0 r8 K0 [7 e; F2 v7 \# X/ K问先生的名号同相貌。他听完说：‘一定是他，想不到云中飞鹤周老三，居然我今生还
1 m- `! o8 r( L" E1 C. u$ U. E有同他见面之日！’说时脸上十分难看。他正问先生现在哪里，我同燕儿刚刚走出，那
- Q0 z( u- D/ ^3 Q快嘴的人就说，要问先生的下落，须问我们。那僧人便来盘问于我。我看他来意不善，
我便对他说，周先生成都就馆去了，并未告诉他住在峨眉。他今天已经不在村中，想必
7 v. G# r/ O+ i& X8 E2 p  P往成都寻你去了。我见此和尚来意一定不善，所以通函与你，早作准备。”
* x) X! ~( ~# N4 N0 W   周淳见了此信大惊，便对燕儿道：“你跟我上山再谈吧。”说时，匆匆携了燕儿，
4 n( g3 ]- M; y- A纵上危崖，来到洞中。燕儿拜见李宁父女之后，便对周淳说道：“我因为马老师说那和
- X+ o7 }4 u9 ?% _) e0 p尚存心不好，我那天晚上，便到和尚住的客栈中去侦察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到三更
时分，爬在他那房顶上，用珍珠帘卷钩的架势，往房中一看，只见这和尚在那里打坐。
* F- m6 O0 g: u坐了片刻，他起身从铁木鱼内取出腊干了的两个人手指头，看了又看，一会儿又伸出他
, F$ L6 t" N% w. m的右手来比了又比。原来他右手上已是只剩下三个指头，无名指同三指想是被兵刃削去。
6 F' A# Y$ U+ ~# d/ a这时候又见取出一个小包来，由里面取出一个泥塑的人，那容貌塑得与老师一般模样，
6 u1 E$ _* Q4 {9 t' P也是白衣佩剑，只是背上好像有两个翅膀似的东西。只见那和尚见了老师的像，把牙咬
得怪响，好似恨极的样子，又拍着那泥像不住地咒骂。我不由心中大怒，正待进房去质
0 v' h. X1 {6 J' h8 J4 }问他，他与老师有什么冤仇，这样背后骂人？他要不说理，我就打他个半死。谁想我正
想下房时，好像有人把我背上一捏，我便做声不得，忽然觉得身子起在半空。一会到了
* k3 x0 r/ s1 q: v$ Q4 i平地，一看已在三官庙左近，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本是瞒着我母亲出来，我怕她老人家
" `6 u9 P/ v4 d' n- _6 f# l! U& f2 D醒了寻我，预备先回去看一看再说。我便回家一看，我母亲还没有醒，只见桌子上有一
( f% A" Z& J: Z; |  v张纸条，字写得非常好。纸上道：‘燕儿好大胆，背母去涉险。明早急速上峨眉，与师
送信莫迟缓。’我见了此条，仔细一想：‘我有老母在堂，是不应该涉险。照这留字人
9 O2 G7 W( D6 y5 u, _  h- U6 D( c的口气中，那个和尚一定本领高，我绝不是对手。我在那房上忽然被人提到半空，想必
# w( i2 T2 E! o4 v6 m! o' o也是此人所为。’想了一夜，次日便告知母亲。母亲叫我急速与老师送信。这几天正考
月课，我还怕马老师不准我来。谁想我到学房，尚未张口，马老师就把我叫在无人处，
命我与老师送信，并且还给了我三钱银子做盘费。我便急速动身。刚走出十几里，就见
/ t% m& S' c* U' ?5 r前面有两个人正在吵架。我定睛一看，一个正是那和尚，一个是一位道人，不由把我吓
2 y/ `5 u6 O; D! `0 G了一大跳。且喜相隔路远，他们不曾注意到我，我于是舍了大路，由山坡翻过去，抄山
路赶了来。不知老师可知道这个和尚的来历么？”要知周淳怎样回答，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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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

第三回　云中鹤深山话前因　多臂熊截江逢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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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O: a6 P$ E0 _) u/ a      话说周淳听了燕儿之言大惊，说道：“好险！好险！燕儿，你的胆子真是不小。我
常对你说，江湖上最难惹的是僧、道、乞丐同独行的女子。遇见这种人孤身行走，最要
7 {4 G9 j0 S- x; `4 z留神。幸而有人指点你，不曾造次；不然，你这条小命已经送到在死城中去了。”李宁
3 b, M1 |7 F- U便道：“信中之言，我也不大明白，几时听见你说是同和尚结过冤仇？你何妨说出来，
) U! t6 p6 V( e4 R9 J* W4 v我听一听。”周淳道：“你道这和尚是谁？他就是十年前名驰江南的多臂熊毛太呀！”
; W- g5 l# p! }5 n3 J* ~. g李宁听了，不禁大惊道：“要是他，真有点不好办呢。”周淳道：“当初也是我一时大
3 K! Y6 s7 Z3 {. n$ j意，不曾斩草除根，所以留下现在的祸患。可怜我才得安身之所，又要奔走逃亡，真是
哪里说起！”李宁尚未答言，英琼、燕儿两个小孩子，初出犊儿不怕虎，俱各心怀不服。
燕儿还不敢张口就说。英琼气得粉面通红，说道：“世叔也太是灭自己的威风，增他人
的锐气了！他狠上天也是一个人，我们现在有四人在此，惧他何来，何至于要奔走逃亡
3 l; w5 F& x9 c7 K2 V3 L" r1 x( a呢？”
   周淳道：“贤侄女你哪里知道。事隔多年，你父虽知此事，也未必记得清楚。待我
把当年的事说将出来，也好增你们年轻人一点阅历。在十几年前，我同你父亲、你杨叔
父，在北五省真是享有盛名。你父的剑法最高，又会使各种暗器，能打能接，江湖人送
外号‘通臂神猿’。你杨叔父使一把朴刀，同一条链子镖，人送外号‘神刀杨达’。彼
3 d0 k, B: q- f2 |# P时我三人情同骨肉，练习武艺俱在一块。为叔因见你父亲练轻身功夫，是我别出心裁，
1 t; q9 b  B$ l0 m2 b用白绸子做了两个如翅膀的东西，缠在臂上。哪怕是百十丈的高山，我用这两块绸子借
$ U3 `/ a' j$ r/ V着风力往上跳，也毫无妨碍。我因为英雄侠义，作事要光明正大，我夜行时都是穿白，
; j% c: w( X& P因此人家与了我一个外号，叫作‘云中飞鹤’。又叫我们三人为‘齐鲁三英’。我们弟
兄三人，专做行侠仗义的事。那一年正值张、李造反，我有一个好友，是一个商人，由
陕西回扬州去，因道路不安靖，请我护送，这当然是义不容辞。谁想走在路上，便听见
南方出了一个独脚强盗，名叫多臂熊毛太。绿林中的规矩：路上遇见买卖，或是到人家
偷抢，只要事主不抵抗，或者没有仇怨，绝不肯轻易杀人，奸淫妇女尤为大忌。谁想这
' N( `( e/ `9 U个毛太心狠手辣，无论到哪里，就是抢完了杀一个鸡犬不留；要遇见美貌女子，更是先
奸后杀。我听了此言，自然是越发当意。
8 \; y' A" W; u9 i+ e* V' E   “谁想走到南京的北边，正在客店打尖，忽然从人送进一张名帖，上面并无名姓，
2 q! \* n! l8 z& b) d% v7 S/ o只画了一只人熊，多生了八只手。我就知道是毛太来了，我不得不见，便把随身兵器预
; n2 V6 ?; g! E+ a3 i" `备停妥，请他进来，我以为必有许多麻烦。及至会面，看他果然生得十分凶恶，可是他
1 Q. `$ u# W- y8 Q. ~) l并未带着兵器。后来他把来意说明，原来是因为慕我的名，要同我结盟兄弟。我纵不才，
怎肯与淫贼拜盟呢？我便用极委婉的话谢绝了他。他并不坚持，谈了许多将来彼此照应，
绿林中常行的义气话，也自告辞。我留神看他脚步，果然很有功夫，大概因酒色过度的
关系，神弱一点。我送到门口，正一阵风过，将一扇店门吹得半掩。他好似不经意地将
) e4 X' i4 ?+ E门摸了一下，他那意思，明明是在我面前卖弄。我懒得和他纠缠，偏装不知道。他还以
为我真不知道，故意回头对店家说道：‘你们的门这样不结实，留心贼人偷啊。’说时
把门一摇。只见他手摸过的地方，纷纷往下掉木末，现出五个手指头印来。我见他如此
1 R0 E6 i5 t4 l8 d卖弄，真气他不过。一面送他出店，忽然抬头看见对面屋上有两片瓦，被风吹得一半露
+ R4 m; V/ q( ?- W在屋檐下，好像要下坠的样子。我便对他说：‘这两块瓦，要再被风吹落下来，如果有
人走过，岂不被它打伤么？”说时，我用一点混元气，张嘴向那两块瓦一口痰吐过去，
将那瓦打得粉碎，落在地上。他才心服口服，对我说道：‘齐鲁三英，果然是名不虚传。
3 V* s2 i) O& f+ J2 g) Z/ s- M你我后会有期，请你千万不要忘了刚才所说的义气。’我当时也并不曾留意。
   “他走后，我们便将往扬州的船只雇妥，将行李、家眷俱都搬了上去。我们的船，
$ T, A5 E  m  T3 v6 L  |紧靠着一家卸任官员包的一只大江船，到了晚上三更时分，忽然听得有女子哭喊之声。
我因此时地面不大平静，总是和衣而睡，随身的兵器也都带在身旁。我立刻蹿出船舱一
听，仔细察看，原来哭声就出在邻船。我便知道出了差错，一时为义气所激，连忙纵了
过去，只见船上倒了一地的人。我扒在船舱缝中一望，只见毛太手执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0 C+ y5 D3 }& `船舱内绑着一个美貌女子，上衣已经剥卸，连气带急已晕死过去。那厮正在脱那女子的
# g4 p* p7 G* W% E9 L1 [+ Z中衣时候，我不由气冲牛斗，当时取出一技金镖，对那厮打了过去。那厮也原有功夫，
9 S' [& P! s4 R& J3 i) G6 m' [% M镖刚到他脑后，他将身子一偏，便自接到手中，一口将灯吹灭，就将我的镖先由舱中打
出。随着纵身出来，与我对敌。我施展平生武艺，也只拼得一个平手。我因我船上无人
看守，怕他有余党，出了差错，战了几十个回合，最后我用六合剑穿云拿月的绝招，一
剑刺了过去。他一时不及防备，将他手指断去两个。这样淫贼，本当将他杀死，以除后
患，才是道理。叵耐他自知不敌，登时将刀掷去，说道：‘朋友，忘了白天的话吗？如
今我敌你不过，要杀请杀吧。”我不该一时心软，可惜他这一身武艺，又看在他师父火
( ]- l2 G6 K2 r眼金狮邓明的面上，他白天又与我打过招呼，所以当时不曾杀害于他，叫他立下重誓，
从此洗心革面，便轻轻易易地将他放了。且喜那晚他并不曾伤人，只用点穴法将众人点
7 v+ E0 ]( e4 p倒。我将那些人一一解救，便自回船。他从此便削发出家，拜五台山金身罗汉法元为师，
炼成一把飞剑，取人首级于十里之外，已是身剑合一，口口声声要报前仇。我自知敌他
不过，没奈何才带上我女儿轻云避往四川。我等武艺虽好，怎能和剑仙对敌呢？”
   谈话中间，忽听空中一声鹤唳响彻云霄，众人听得出神，不曾在意。周淳听了，连
忙跑了下去，一会回来。燕儿问道：“刚才一声鹤唳，老师为何连忙赶了出去？”周淳
1 {% {& \$ {# x8 ^道：“你哪里知道。此洞乃是峨眉最高的山洞，云雾时常环绕山半，寻常飞鸟决难飞渡。
, A0 L  A; D% z0 G8 u4 W我因鹤声来自我们顶上，有些奇怪，谁想去看，并无踪影，真是希奇。”英琼便问道：
“周世叔说来，难道毛太如此厉害，世叔除了逃避，就没法可施吗？”周淳道：“那厮
虽然剑术高强，到底他心术不正，不能练到登峰造极。剑仙中强似他的人正多，就拿我
( ~, m+ Y! w2 Z女儿轻云的师父黄山餐霞大师来说，他便不是对手。只是黄山离此地甚远，地方又大，
4 `1 l; t3 w  J一时无法找寻，也只好说说而已。”李宁道：“贤弟老躲他，也不是办法，还是想个主
, s) a1 Z) j+ i2 N意才好。”周淳道：“谁说不是呢？我意欲同燕儿的母亲商量，托马湘早晚多照应，将
燕儿带在身旁，不等他约我，我先去寻他，与他订下一个比剑的日子，权作缓兵之计。
/ O& D' m; r- I4 S, Y然后就这个时期中间，在黄山寻找餐霞大师，与他对敌，虽然有点伤面子，也说不得了。”
4 c3 l+ K! o0 o- H; X( }% g3 l+ T  Z李宁听了，亦以为然，便要同周淳一同前去。周淳道：“此去不是动武，人多了反而误
7 d5 w% I; ~3 w; N: w5 D事。令媛每日功课，正在进境的时候，不可荒疏，丢她一人在山，又是不便。大哥还是
# J7 x5 |' @# f7 P* f5 P不去的为是。”
7 K, a- z! {% R   众人商议停妥，周淳便别了李氏父女，同燕儿直往山下走去。那时已是秋未冬初，
! |7 t, k. m" u! O2 e$ |% H) q$ b金风扑面，树叶尽脱。师徒二人随谈随走，走了半日，已来到峨眉山下。忽然看见山脚
下卧着一个道人，只穿着一件单衣，身上十分褴楼，旁边倒着一个装酒的红漆大葫芦。
$ n, y$ Q2 d+ z! J! q0 @那道人大醉后，睡得正熟。燕儿道：“老师，你看这个道人，穷得这般光景，还要这样
  j- h5 {: j! t- p7 U贪杯，真可以算得是醉鬼了。”周淳道：“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我们大好神州，亡于
胡儿之手，那有志气的人，不肯屈身事仇，埋没在风尘中的人正多呢。他这样落拓不羁，
+ |3 Z' `: [  N# U6 d% ^6 z$ }焉知不是我辈中人哩。只是这样凉的天气，他醉倒此地，难免不受风寒。我走了半日，
0 A- j0 d% I" I$ x. z6 C" y腹中觉得有点饥饿，等我将他唤醒，同去吃一点饭食，再赠他一点银两，结一点香火缘
吧。”说罢，便走上前去，在道人身旁轻轻唤了两声：“道爷，请醒醒吧。”又用手推
7 _, r+ K$ \/ ]了他两下。那道人益发鼾声如雷，呼唤不醒。周淳见那道人虽然面目肮脏，手指甲缝中
堆满尘垢，可是那一双手臂却莹白如玉，更料他不是平常之人。因为急于要同燕儿回家，
又见他推唤不醒，没奈何，便从衣包内取了件半新的湖绉棉袍，与他披在身上。临行又
0 H& P4 m( R( k5 P推了他两下，那道人仍是不醒。只得同燕儿到附近饭铺，胡乱吃了一点酒食，匆匆上道。
   到了无人之处，师徒二人施展陆地飞行的脚程，往乌鸦嘴走去，哪消两个时辰，便
已离村不远。周淳知道燕儿之母甚贤，此去必受她特别款待，劳动她于心不安，况且天
- V) f' Z9 r! t. J已不早，意欲吃完了饭再去，便同燕儿走进一家酒饭铺去用晚饭。这家酒饭铺名叫知味
+ g' o3 |  M' @楼，新开不多时，烹调甚是得法，在那里饮酒的座客甚多。他师徒二人归心似箭，也不
! |0 {! _& w# f+ u曾注意旁人，便由酒保引往雅座。燕儿忽然看见一件东西，甚是眼熟，不禁大吃一惊，
6 G" Y5 J5 L% c, j连忙喊周淳来看。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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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2 J) u1 K" Y; M$ o蜀山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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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I$ y% s+ l2 N0 K" m8 I, z/ D第四回　见首神龙　醉道人挥金纵饮　离巢孤雏　赵燕儿别母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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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周淳师徒二人进知味楼去用饭，忽然看见一件东西挂在柜房，甚是触目。仔细
9 H. E2 H) Y; M* s% x一看，原来便是在峨眉山脚下那个醉道人所用来装酒的红漆葫芦。四面一看，并无那个
道人的踪影。二人起初认为天下相同之物甚多，也许事出偶然，便坐下叫些酒饭，随意
吃喝。后来周淳越想越觉希奇，便将酒保唤来问道：“你们柜上那个红葫芦，用来装酒，
0 W( l) c( z8 g' F7 e5 l甚是合用，你们是哪里买的？”那酒保答道：“二位客官要问这个葫芦，并不是我们店
里的。在五天前来了位穷道爷，穿得十分褴褛，身上背的就是这个葫芦。他虽然那样穷
法，可是酒量极大，每日到我们店中，一喝起码十斤，不醉不止，一醉就睡，睡醒又喝。
起初我们见那样穷相，还疑心他是骗酒吃，存心吃完了卖打的。后来见他吃喝之后，并
6 I5 e  B' l4 b不短少分文，临走还要带这一大葫芦酒去，每天至少总可卖他五六十斤顶上的大曲酒，
他倒成了我们店中的一个好主顾。他喝醉了就睡，除添酒外，轻易不大说话，酒德甚好，
% k4 ?& M; B! Z* l8 E; z( C4 V! o. [2 |& }因此我们很恭敬他。今早在我们这里喝完了酒，照例又带了一大葫芦酒。走去了两三个
时辰回来，手上夹了一件俗家的棉袍，又喝了近一个时辰。这次临走，他说未带钱来，
要把这葫芦作押头，并且还说不到两个时辰，就有人来替他还帐。我们因为他这五六天
已买了我们二三百斤酒，平时我们一个月也卖不了这许多，不敢怠慢他，情愿替他记帐，
不敢收他东西，他执意不从。他说生平不曾白受过人的东西，他一时忘了带钱，回来别
* h: J2 B8 _  Y1 C人送钱，这葫芦算个记号。我们强不过他，只得暂时自下。客官虽喜欢这个葫芦，本店
不能代卖，也不知道在哪里买。”周淳一面听，一面寻思，便对酒保说道：“这位道爷
9 F5 z2 i3 t& g+ c$ z共欠你们多少酒钱，回头一齐算在我们的帐上，如何？”酒保疑心周淳喜爱葫芦，想借
此拿去，便道：“这位道爷是我们店里的老主顾，他也不会欠钱的，客官不用费心吧。”
: d+ P8 g  R" h! h燕儿正要发言，周淳连忙对他使眼色，不让他说话。知道酒保用意，便说道：“你不要
, H& L/ W1 s2 O2 Z  o. B多疑。这位道爷原是我们的朋友，我应该给他会酒帐的。这葫芦仍交你们保存，不见他
& |. \$ ?- v! q, W% y本人，不要给旁人拿去。”酒保听了周淳之言，方知错会了意。他本认为穷道爷这笔帐
  o' J* p+ c2 M( }/ }不大稳当，因为人家照顾太多，不好意思不赊给他；又怕别人将葫芦取走，道人回来讹
& L7 y; ?2 S/ v7 I诈，故尔不肯。今见周淳这样慷慨，自然心愿。便连他师徒二人的帐算在一起，共合二
2 Z* m, C' N* R: N# O  e* z两一钱五分银子。
# d  b# Z( h/ u  d   周淳将酒帐开发，又给了一些酒钱，便往燕儿家中走去。燕儿正要问那道人的来历，
1 g+ O9 C, e* ]* r9 o& Q+ b: B! X周淳叫他不要多说，只催快走。不大工夫，已到燕儿门首。燕儿的娘赵老太太，正在门
+ x% H/ X6 @! h' g; ]首朝他们来处凝望。燕儿见了他母亲，便舍了周淳，往他娘怀中扑去。周淳见了这般光
; `5 p$ J. S2 X. q+ Z* n0 b5 q景，不禁暗暗点头。赵母扶着燕儿，招呼周淳进去。他家虽是三间土房，倒也收拾得干
净。堂前一架织布机，上面绷着织而未成的布，横头上搁着一件湖绉棉袍，还有一大包
% }9 p% m& ^& M$ y/ p' b东西，好似包的银子。燕儿便道：“老师你看，这不是你送与那穷道爷的棉袍么，如何
会到了我的家中呀？”赵母便道：“方才来了一位道爷，说是周先生同燕儿在路上有点
耽搁，身上带了许多银子很觉累赘，托他先给带来。老身深知道周先生武艺超群，就是
燕儿也颇有一点蛮力，怎会这点东西拿着都嫌累赘？不肯代收。那道爷又将周先生的棉
: u8 K# N. t$ M: C4 [袍作证。这件棉袍是老身亲手所做，针脚依稀还可辨认，虽然勉强收下，到底有些怀疑。
听那道爷说，先生一会就来，所以便在门口去看。果然不多一会，先生便自来了。”周
淳听了赵母之言，便将银包打开一看，约有三百余两。还包着一张纸条，写着“醉道人
$ W9 ~) j. I5 a# h! C赠节妇孝子”八个字，写得龙蛇飞舞。周淳便对燕儿道：“如何？我说天壤间正多异人。
你想你我的脚程不为不快，这位道爷在不多时间往返二百余里，如同儿戏一般，他的武
功高出我们何止十倍。幸喜峨眉山下不曾怠慢了他。”赵母忙问究竟。周淳便从峨眉山
遇见那道人，直说到酒店还帐止。又把带燕儿同走的来意说明。劝赵母只管把银子收用，
7 m5 y8 U$ H5 v) U4 g0 S. V8 c$ x' p决无差错。赵母道：“寒家虽只燕儿这一点骨血，但是不遇先生，我母子早已冻饿而死。
况且他虽然有点小聪明，不遇名师也是枉然，先生文武全才，肯带他出去历练，再好不
过。”周淳谢了赵母。
   到了晚间，周淳又去见马湘，嘱咐许多言语。第二天起身往成都，特地先往酒店中
去寻那醉道人，准备结交一个风尘奇士，谁想道人、葫芦俱都不在。便寻着了昨天的酒
保，问他下落，那酒保回言：“昨天那道人回来，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进门拿了他那
宝贝的葫芦便走。我们便对他说客官会他酒帐的事，他说早已知道，你对他说，我们成
都见吧。说完就走，等我赶了出去，已经不见踪影了。”周淳情知醉道人已走，无法寻
访，好生不乐。没奈何，只得同了燕儿上路，直往成都。
   行了数日，忽然走到一个地方，名叫三岔口。往西南走去，便是上成都的大道。正
西一条小道，也通成都，比大道要近二百多里，只是要经过许多山岭，不大好走。周淳
因闻听过这些山岭中有许多奇景，一来急于要到成都，二则贪玩山景，便同燕儿往小道
走去。行了半日，已是走入山径。这山名叫云灵山，古树参天，怪石嵯峨，颇多奇景。
师徒二人走得有点口渴，想寻一点泉水喝。恰好路旁有一道小溪，泉水清洁，游鱼可数。
0 j  A; `. L7 k5 b( D6 c便同燕儿下去，取出带来的木瓢，吸了一些溪泉，随意饮用。此时日已衔山，师徒二人
怕错过了宿头，连忙脚步加紧，往前途走去。
   正走之间，忽听一声鹤唳。周淳道：“日前在峨眉山下时，连听两次鹤唳，今天是
第三次了。”说罢抬头望天，只见天晴无云，一些踪影全无。燕儿忽然叫道：“老师，
在这里了。”周淳连忙看时，只见道旁一块大山石上，站着极大的仙鹤，头顶鲜红，浑
* L1 n+ t9 v2 s# [身雪白，更无一根杂毛，金睛铁喙，两爪如铜钩一般，足有八九尺高下，正在那里剔毛
% ]! f- O6 `* }' i. ]梳羽。周淳道：“像这样大的仙鹤，真也少见。”正说之间，忽见山石旁边蹿起一条青
蛇，有七八尺长。那鹤见了这蛇，急忙用口来啄。叵耐那蛇跑得飞快，仙鹤嘴到时，已
2 t3 ^3 [+ C  N! y% c; W5 _" d自钻入石洞之中，踪迹不见。铁喙到处，把那山石啄得碎石溅起，火星乱飞。那鹤忽然
性起，脚嘴同施，连抓带啄，把方圆六七尺一块山石啄得粉碎。那蛇见藏身不住，正待
7 a0 M) E! \9 j, `向外逃窜，刚伸出头时，便被那鹤一嘴擒住。那蛇把身子一卷，七八尺长的蛇身，将鹤
. l* u" w4 f" m' t0 k" Y的双脚紧紧缠住不放。那鹤便不慌不忙，一嘴先将蛇头啄断，再用长嘴从两脚中轻轻一
理，便将蛇身分作七八十段。哪消几啄，便已吃在肚内。抖抖身上羽毛，一声长叫，望
" F9 p/ w, `" T0 I1 B  F) M空而去，一晃眼间，便已飞入云中。
% h. _; J) s) _# c; a! p   这时已是暮色苍茫，瞑烟四合。周淳忙催燕儿赶路。走出三里多路，天色向晚。恰
  y. I  a0 F6 p! ~& H! k好道旁有一所人家，便上前叩门投宿。叩了半日，才听里面有人答话，问道：“你们是
哪里来的？”周淳说明来意。那人道：“我现在已是命在旦夕，此地万分危险。客官如
. C* B  h, z( a9 O) X% T要投宿，往西南去五里多路，那里有一座茅庵，住着一位白云大师，你可去求她借宿一
2 G! Q- K- N0 L: m  @宵。她若依从，还能免掉危险。”说罢，便不闻声息。再打门时，也不见答应。周淳生
) y- B! h3 r4 @1 M4 @( _/ t性好奇，便叫燕儿等在外面，道：“我不出来，不可轻易走动。”便纵身越墙而过。这
时明月升起，照得院中清澈如画。周淳留神仔细一看，只见院中藤床上卧倒一人，见周
淳进来，便道：“你这人如何不听话？你快走远些，不要近我，于你大有不利。”周淳
9 D. ~4 _% A* C% }, N- F0 a) `道：“四海之内，皆是朋友。你有何苦楚，此地有何危险，你何妨说将出来，我也许能
够助你一臂之力，你何必坐以待毙呢？”那人道：“你还不快走！我已中了妖毒，近我
三尺，便受传染。我在这里挣命，已经三日，如今腹中饥饿，你如带有于粮，可给些与
8 g0 O& {- V6 S我。那妖早晚寻到，我不必说，你也性命难保。你如果能急忙去投白云大师，或者还可
" T4 g% z; m* S) r8 P以帮我的忙。我的事儿，你只对她说这个。”那人说到这里，已是神微力弱，奄奄一息。
4 s; c9 o# B) K只见那人手臂上有七颗红痣，鲜明非常。周淳心想此非善地，便扔些干粮与他，随即纵
3 w- i( m+ q) L0 i' {; g了出来。喊燕儿时，忽然踪影不见。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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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 M# A( y; I; g6 C蜀山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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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鹤舞空山　侠客惊蛇怪　云迷蜀岭　孝子拜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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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r0 G3 F) l1 Q      话说周淳听了那人之言，连忙跳出一看，忽然燕儿踪影不见，这一吓非同小可。起
初尚以为他到附近去方便，谁知四外高声呼唤，仍是不见踪影，不禁急得浑身是汗。又
  H% E! X0 {6 L7 M5 ~  G& g0 N不敢轻易离开此地，怕燕儿回来，寻他不着。正在无可奈何，忽听门内又发出细微的声
音说道：“你还不曾走吗？”周淳道：“我适才同你分别出来，我有一个同伴，如今不
知去向，衣服行囊都未带去，莫不是你说的妖怪来吃了去么？”那人道：“那妖属阴，
$ I3 j- U% s2 [. S- ?  _7 n不交三更，不会出来。你那同伴此刻失踪，绝非此妖所害。你快到白云大师那里，求她
与你一算卦，便知下落。你不要自误，天已不早，快些去吧。”
   周淳万般无奈，只得照那人所说，往前走去。才走不到五里，忽听背后呼呼风起，
腥味扑鼻。周淳知道不妙，连忙如飞一般向前奔走，刚刚走到一座庵前，忽然风止。周
淳回头一看，只见一团浓雾中，隐约现出两盏红灯，往来路退去。月光底下，分外看得
清切，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再看这茅庵，并不甚大，门前两株衰柳，影子被月光映射在
地下，碎阴满地，显得十分幽静。庵内梵音之声不绝，想是此中主人，正在那里做夜课。
便轻轻去叩了两下门。便有一小女孩应声答道：“我们这里乃是尼庵，客官如要投宿，
往前面去吧。”周道答道：“我在途中遇难，特来投奔白云大师的。”话还未了，门已
$ u0 K+ t/ v9 R/ ]5 R9 B( x开放，出来一妙年女尼，年纪才十三四岁，长得十分美秀，见了周淳，说道：“大师正
在做夜课，你且到佛堂等候一会吧。”周淳便随她进去，到了佛堂坐定。那小女尼又去
端了一碗茶同几块素馍，与周淳食用，便自进去，许久不见出来。
   周淳正等得心烦，忽见面前青光一闪，犹如飞鸟般投向后院。周淳好奇心盛，便出
" Q) z( O) T. T: ?2 K7 h2 ?+ T1 A了佛堂，轻轻往后院中走去。刚刚走近窗前，忽听有两个人正在说话，好似一男一女。
8 F9 l# P9 E$ Z7 V) n侧耳细听，便听那女的说道：“二师兄深夜到此，有何事见教？”那男的说道：“我适
0 I$ K) K8 A% j- y才从云灵山走过，看见妖气冲天，正要查看一个究竟，忽见道旁一家屋檐下站定一个小
" x% g& i; E7 F; Z" y; u; `童，眼看离他身侧不到十丈光景。我见那童子根基甚厚，不忍他遭毒手，便将他一把抱
3 M3 ?7 Q8 i' K, Z) t) l& \起，先救出了险地，然后用剑将妖物赶走。后来盘问他的来历，才知是齐鲁三英中周淳
% h$ U# L# H8 u* M$ a的徒弟。我见此子生有仙骨，跟着尘世中的侠客，岂不辜负了他，便收他为徒，叫白儿
& t' @9 s* t3 R将他背往我的山中去了。他行时说怕他师父、老母不放心，我答应与他带信，便去寻那
性周的。谁想无意中又救了七师弟的门徒，名叫施林，他也是中了妖毒，堪堪待毙。我
7 p* H/ B; D- [- v将他救转，送他回山，才知道姓周的投到你这里来了。我方才进来时，看见一人坐在佛
+ C# ^& L4 A6 s: c堂上，想是此人了。”那女的答道：“方才紫绢来说，有一姓周的投奔于我，正待出去
$ s# {% b" }/ u4 A会他，恰好师兄到此，所以还未相见。”那男的又道：“适才那妖看去十分厉害，我的
5 p- Z* B4 X. t玄英剑，只将它逼走，并不能伤它分毫。我因不知底细，未敢造次。你近在咫尺，何以
1 p( N- \* a! \* H( `容它如此猖獗呢？”那女的说道：“我为此妖，真是费了无穷心力，好容易将制它之物
寻到，怎耐缺少帮手。师兄驾临，真是再好不过。”说罢，便对窗外说道：“周壮士远
# ?$ Z5 f+ q  \% H7 E# e6 J. j道而来，为何不进来叙话，只是作壁上听呢？”
   周淳正听得出神，被室中人这一问，不由面红耳赤，只得走了进去。见蒲团上坐定
一个女尼，年约四五十岁；上首坐定一个道人，一脸虬髯，两目精光四射。知是非常人
2 L0 |( ]4 o! ?  F4 A# _+ ]! Z3 N. K物，不由纳头便拜。僧、道二人连忙用手相搀，口称“不敢”。那女尼叫周淳一旁坐下，
便道：“适才我等之言，想你已经听去。这位是我师兄髯仙李元化。我名元元，人称白
云大师的便是。你的高徒，已被这位髯师兄收归门下，不知壮士可能割爱吗？”周淳道：
% B& {  R& H) a3 w2 p: _% m, w# i“他小小年纪，能承前辈剑仙垂青，真是三生有幸。弟子正因他天资聪明，弟子才学浅
薄，恐误却他的前途。今幸得遇仙缘，哪有不愿之理。只是适才弟子路遇一人，中了妖
8 I' m: u$ C; s+ L: T. l, W/ F) Z毒，命在旦夕，还望二位大仙垂怜解救。”髯道人道：“那人名叫施林，乃是我的师侄。
% N: C9 z5 I1 D' i我适才路过，已将他解救回山去了。”周淳连忙拜谢。自云大师道：“师兄来得甚巧，
事不宜迟，明晨随我斩妖吧。”髯道人道：“此妖到底何物，这般厉害？”白云大师道：
“此山原本不叫云灵山。因为山中出了一个蛇妖，早晚它口中吐出毒雾，结为云霞，映
( j% t5 P8 K$ x1 O着山头的朝霞夕阳，反成了此山一个奇景。人家见此山云霞灿烂，十分悦目，这百多年
来，就把这山叫做云灵山。此妖起初也不过在这山上吞云吐雾，并不曾害人，谁想近三
年来，情形大变。从辰时起到酉时止，是那妖在洞中修炼之时，行人在此时间内走过，
" |9 Y# c5 J+ {3 c6 [4 T尚不妨事；否则，能逃毒手的，十无一二。这三年中，我同它斗了若干回，也不曾伤它
: {% a# o) b) c$ H7 [  n; e分毫。它也知道我的厉害，只要一到我庵前不远，便自逃了回去。适才我听得风响，知
是那妖前来。后来没有动静，便听见壮士叩门了。”周淳才知道那妖适才忽然不追的原
. I+ m" a: U) ?* @# }故。白云大师又说道：“一物伏一物，我知道此妖最怕蜈蚣。久闻黄山餐霞大师处有此
* k$ G5 _/ q4 J8 ~5 ]# O* n异物，便叫紫绡去借。大师先还不肯，说那蜈蚣是她镇洞之宝。后来经我亲身前往，昨
天才借到。恰好壮士与师兄到此，想是那妖伏诛之日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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