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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我是射手座的典型性格。
不信，便特地跑去买来相书，细细观看，永在一旁冲泡香茗，看我的幼稚。只是笑。
我相信宿命。
我的手在相书上滑过：“射手座的眼睛灵活生动而有神，鼻子具有希腊鼻直而长的特徵，唇型优美，下巴较尖，圆的脸上五官精致，头发鬈曲浓密，气质高贵不凡。”
我转过脸去，看我的试衣镜子。灵活生动而有神的眼睛，只是深藏些忧郁，写着些悲哀。
直而长的鼻子，却有鼻炎，常常受鼻塞之苦。我有时候宁愿自己的鼻子扁一些，只要鼻炎远离我，不需要常常用嘴巴呼吸。
优美的唇型，记得阿淮说过，你微笑的时候很有亲和力和感染力，看着你的微笑，好象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体上。不过，你有些羞涩的笑，更是勾魂，让我忍不住想吻你。吻你唇齿间残留的烟味。
下巴不是很尖，五官倒是精致。阿淮说过，你是件艺术品。
头发鬈曲浓密，很烦，不能留长，睡醒了象金毛狮王，打理半天，还无法理顺。象我曾经纠结的感情，所以只能剪了，断了。
气质高贵不凡。
呵呵，是吗？我问阿淮，他笑了，吻我，没有说话。
今夜，不能再想阿淮了，我看着永冲泡时候专心的表情，他多象阿淮啊。
永从背后搂住我，把一杯茶递给我，碧螺春的香味散了开来，象往事重临，阿淮也喜欢泡碧螺春。
他看着相书念：“思想开明且能兼容并蓄，但有时则不够圆滑和喜欢渲染夸大，充分表现出极不传统的射手座性格。恩，象你的性格，但你还是很圆滑，那天我等你下班的时候看你处理那老巫婆的投诉，那的态度很圆滑，那么难说服的女人都被你摆平了。”
我贴住他的胸膛，听他炽热的心跳：“摆平你就够了，那些客户我也是没法子，工作需要，员工工作疏忽了，我们客服部就是专门处理这些疏忽而造成的投诉。”
“哈哈！你们射手座的优点是乐观、活泼、坦率、自尊心强、多才多艺、有很高的智慧，颇富直觉与鼓舞他人的力量。”
我冷冷瞅他：“错了多少？”
“前面的我承认，鼓舞他人的力量倒没觉得，倒是觉得你喜欢打击人家。”他调侃。
“哈哈！打击也仅仅限于用在你的身上啊！而且你看的都是我的优点，看我的缺点，什么个性敏感而有点浮躁，好吹嘘、喜夸张、没有责任感、反覆无常、有不安分的倾向、盲目而过分乐观、粗心、偏激、行事有些笨拙。”我冷汗直冒。“我有这样的缺点吗？”
他笑了，眼睛成了一弯新月，象阿淮的眼睛：“不要尽信相书，你看，思想开明、适应力强，有很好的判断力，有处理紧急事务的才能，擅长哲学思考，富崇高的正义感，非常敏感而聪慧，喜爱自由、诚恳、正直、可靠、慎重。所有的都是矛盾的，所有的都是人性弱点和优点并存。”
人本来就是两面性的，谁都矛盾。
夜深了，永默默看我，我淡淡笑：“别逗留了，赶快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去广州呢。今晚，我不留你了。”我知道他想留下来，他有精壮的身躯，斯文俊朗的脸，是许多圈内人喜欢的对象，只是他在我身体上游移的时候，我想的最多的还是阿淮，他长得很象阿淮，但毕竟不是阿淮。
他困惑的笑笑，吻吻我的脸颊，胡子渣有些刺痛。
永终于走了。
我蓦然回头，他好象还环抱住我，体温还围绕着我，我轻轻的叫了声：“阿淮。”
没有人答应，没有人答应，没有人答应。
我再叫了一声，屋子里连回音都没有一声。
阿淮死了，他从乌鲁木齐跟我带的马奶子葡萄随着他的身体，一起被汽车夹碎，他死在去机场的路上，死前，我刚刚和他通完电话，我快乐的整理我们的居室，把含苞的玫瑰和百合插在水晶花瓶里。
那夜，等不到阿淮。彻夜不眠。
疯狂的拨阿淮的电话，总是这样的回答：“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这一暂时，就暂时了一宿。
上午八点，我被电话吵醒，是他的老乡扬打来的：“林子，阿淮昨天回深圳的时候，在去机场的路上遇了车祸，他回不来了，他死了。”
阿淮死了？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我狂叫一声，把手机往墙面砸去，玫瑰、百合、水晶花瓶的碎片、手机的碎片洒了满地。
一切流离失所，包括我的爱情。
我跌进了深渊，半空中无法停留。
一条漫长路。幽幽暗暗，坎坎坷坷，脚步凌乱，人影隐绰，哭声凄厉，笑声阴森。重重叠叠的黑，像一幅水墨，凝结千年不变的沉重。
他在黄泉路上跌跌撞撞，不时回首，我狂叫：“阿淮，等我。等等我啊！求你。”
他的三魂渺渺，七魄幽幽，一身染血的素衣，前后尽是重叠的人影。我还是认得他，仿佛是千年的凝视，我永远记得他的背影。他那海一样的双眸，广阔的胸膛。
我急速穿越其他幽魂的身体，追赶着他，恍惚中，见他回首的眼神，是绝不情愿。一脸憔悴，一脸的疲累。他停在一条桥前，一个年老的婆婆端起一碗异香扑鼻的汤水给他，他仿佛已经饿了很久，马上接了过去，待要喝下。
我惊觉，那婆婆是孟婆。
她熬的忘情汤，可以忘记前世的爱、恨、贪、痴等一切记忆，一切将如过眼云烟，重新再来。
他似也惊觉，把汤拿在手里，沉吟不喝。
我狂叫：“阿淮，不要喝，不要忘记我，不要啊……”
恍惚中有人摇醒我：“林子，林子……”
我满头大汗，他幽幽的看着我，眼里，是怜悯和悲哀。
我怔怔的：“我好象又做噩梦了。”
“是的，你在叫阿淮，你叫他不要。林子，都两年了，你还是不能忘记他？”永脸上的线条很坚硬。我歉然的笑笑，用被子蒙住自己，二人，都一夜无眠。
和永认识在一年前的网络里，我白天疯狂的用工作填补自己，但每到晚上，思念在心里爬的时候，我就想用刀子把那颗心划开丢掉。
刚刚开始聊天的时候永很拽，本身优越的条件构成了他的挑剔。他是个技术支持工程师，也曾是伤心人，喜欢的人不要他了。只是不再眷恋从前，只想每晚证明自己是优越的。在男人和男人之间，用身体交缠。先是征服，然后遗弃。
他说他是最完美的一号，我笑，是真是假不重要，我不会爱上他。阿淮才是最完美的一号。他弄错了定义，以为完美的一号就是在床上让对方欲仙欲死，坚硬、粗大、娴熟的性技巧。
最完美的一号除了这些，还有对对方的尊重，呵护，宠爱。
我的目的是忘记阿淮。
寂寞的夜是记起前尘最好的空间，记得是一件很苦的事。我知道，除非自己死去，要不就重新一场爱情，如果这样下去，我会崩溃。
永的目的是共赴云雨。
让对方在自己的身体下呻吟，让对方屈服于他的性。然后将对方遗弃。
他坚持要看看我，我随便发了张照片给他，他质疑：“这是你吗？”
“我需要去骗你吗？”我笑。
“如果见了面不是你的话，我不会和你上床的。”
“荒谬，我只是无聊跟你聊天而已。我没有想过上床。”
……
我对他的冷漠引起他极大的兴趣，在聊了一个月后，我终于答应和他见面了。在近一个月的沟通里，我们聊爱情，聊感觉，聊世界和平，甚至聊青菜涨价煤气涨价，但我拒绝聊性。
我在想，也许是因为我的照片让他有了坚持这么久的耐性吧。
在酒吧闪烁不定的灯光下，我坐在他的面前。
谁都一样，心情闪烁不定。
我的心咯噔一下，他很象阿淮，在这昏黄的灯下，他简直就是阿淮。
他刚毅的脸随着笑容散开，竟是无比的温柔。和阿淮的笑容一样，我着魔般的恋上他的笑，表面不动声色，毕竟他不是阿淮，我没有必要乱。
他把一杯威士忌放到我的面前。笑着说：“你比照片更英俊帅气。”
我礼貌的点头，刻意的保持矜持：“谢谢你的赞美，还有，对不起，我不喝威士忌，我习惯喜力。”
他帮我叫了喜力，他还是喜欢威士忌。
那夜，喝着酒，我第一次把我的故事和盘托出，我和阿淮的点滴。
他严峻的听着，听完了问我：“你到现在还忘不了阿淮？”
我有点醉了，但我还是很清醒：“是的，我无法忘记他。”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他单刀直入。
“朋友，在网络也好，生活也罢，普通的朋友，聊心事的朋友。”我也开门见山，我是无法忘记无法洒脱，没必要隐瞒。
他贴近：“不能近一步吗？”他的眼神都是诱惑，都是欲望。
可惜，我爱过比他好比他优秀的。
我淡淡的笑：“以后谁知道，但现在不能，我们是朋友。”
他有些失望，但还是有风度的与我聊天。
我醉得一塌糊涂，那夜我住在他家，他想脱掉我衣服的时候我只说了句：“请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就不醒人事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他刚刚从浴室里出来，赤裸裸的身体呈现在我的面前。看见我醒来，他没有说什么从餐厅端了个盘子过来，里面是面包、鸡蛋、牛奶。
他笑笑：“你好虚弱，吃点东西吧。”
我的脸一红，指着他腹下晃动的物体：“先穿件衣服好吗？”
他“哈哈”大笑，他的手摸着我的头发，一脸的爱怜。
在很久很久的一天我们说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他大笑说，如果我当时没有拒绝他，可能第二天以后我们就不会在一起了。我的坚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什么都可以游戏的。
他开始慢慢的介意阿淮了。
我没有介意过他是否419，但他开始收敛，直到远离这个圈子，我开始习惯有他陪伴的日子，我知道，他只是阿淮的影子，没有可能取代阿淮的位置。
他每天都给我打电话，也常常跑到我的家里陪我听音乐，看电视，我们说笑话，我们开心的喝酒，我们激情的拥吻，我们疯狂的做爱。
我总认为，故事的开始就已经写上了结局，永只是阿淮的替身。
终于我告诉他阿淮的故事，他泡着茶，静静的聆听。听完了他问我：“你这辈子除了阿淮，没有办法爱上其他人了吗？”我艰涩的点头：“应该是的。”
杯子的茶溢了出来，他还在倒水，我扶住茶壶。他惊觉，放下茶壶。
“你相信我爱上你了吗？”他说。
我沉吟，虚伪的笑笑：“不相信，你说过，你不相信爱情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上你了，你信吗？”他直直的看我的眼睛，我垂下头。“或者人都会因为时间，因为彼此的感觉而重新再爱上，林子，我爱你。”
“不要这样，永。”我言辞闪烁，怕他如此的直接。
“你会接受我吗？”他依旧直直的盯着我。
我说：“不会，我依旧爱的是阿淮。对不起，我以为我们之间仅仅只有性。”
“我算什么？一个替身？”他低吼。“一年了，我还只是你床上的伴侣？”
我苦涩的笑了，点点头。
他恨恨的看我，一字一句：“你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机械的跟着说：“是的，我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的心在阿淮死了的时候已经死了。”
他不再说话，只嘿嘿的冷笑，一转身，孤傲的离去。
留给我一室凄凉，我苦笑。
六天后的一个晚上。
梦里又见阿淮，他恨恨的望着我，我问他：“你喝了孟婆汤了么？你忘记我了吗？”
他狂笑：“我恨你，你还忘记不了他。”
他是永？不是阿淮。
我疯狂抓住他，叫着：“你把阿淮怎么了？”
“我恨你……”他甩开我的手，狂笑着孤傲的远去。
“铃……”是什么声音这么吵！阿淮在那里？
我惊醒，是手机的声音。
“喂！请问你是林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一头冷汗，忙定下心神，说：“我是的，你那里？”
“我是永的同事，他出了车祸，现在还昏迷不醒，一直都叫你的名字，我们从他的通讯录找到你的电话，你来一下好吗？在红会医院。”她礼貌而焦急的说。
我什么睡意都飞走了，他又继续阿淮的后尘，我电话掉在地上，什么思想都没有了。心底只是恐惧，恐惧。他不能死的，他不能。
我疯了似的换上衣服，30分钟后已经在永的病床前。
他象睡着一样躺在床上，我跪在床前，这一刻的撕心裂肺与我知道阿淮死了一样，我爱上他了？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他还有轻轻的气息，脸上有划伤的伤痕。
泪终于涌了出来。
我哽咽着呼唤他：“永，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好吗？永，我来了……你不要不理我了好吗？永，你回答我啊！！！”他的同事朋友都已经离开出去了，只有他轻轻的呼吸，和我低低的抽噎。
“永，你听见没有？”我摇晃着他。他还是没有回应。
“你是狮子座的，在相书上我们是最相配的，永，我收回我那些话，我爱你，你走了后我才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求求你，不要离去。”我的泪水爬了满面。“我知道你车祸的事情，才发现心碎得象阿淮离开的时候。你忍心让我再一次经历离别吗？醒过来，好吗？醒来……”
一只手拿着毛巾为我抹去我的泪水，永的眼睛睁开了，微笑着看着我，眼睛红红的。
“你没事了。”我惊喜的大叫，泪痕未干。
“我足足等了六天，你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他也哽咽。“我有个同学在这里做医生的，所以我求着他帮我演了这场戏，还有刚刚的女孩子，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终于逼着你承认你爱上我了，爱上狮子的射手，你是残忍的射手。”
我狂怒，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冷冷的甩开他，说：“你恨可恶。”
他一把拽住我，我站了不稳倒向他的怀抱，我待要怒骂，他的嘴唇已印了上来，堵住我的嘴。病房里，弥漫着百合花的香味。
激怒慢慢被柔情取代，他紧紧拥抱我，我问他：“脸上的伤怎么搞的？”
“今天心神恍惚，下楼梯的时候摔倒被划伤的。所以借着伤口演戏，呵呵。”他的眼睛如星，写着笑意。
“你好啊！竟然这样耍我。”
“哎哟，好痛，我这里也擦伤了，你还捏……”
“谁叫你骗人……”
……
我回头看窗外的星星，阿淮象在微笑着祝福我。
我默默祈祷：“阿淮，保佑我，也原谅我，我爱上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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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7-2-5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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