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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我的公司天羽个性设计中心顺利开张，约了阿成几位朋友去泡吧。大家说起网上最火的聊天软件,打赌看谁先泡上MM，以照片、手机号码为证，赌金一万，优胜劣付。
这样闹着，一天深夜，静走进我的视线。
她说人太孤独，象荒漠里的花，独自享受时光的开败。
我用阳光、雨露、微风反驳她。
静极快的回应道，阳光只掠到花笑， 雨露只看到花累，微风只嗅到花愁，对花而言，他们都是过客，没谁走进花的心里。
那土地呢？
土地是束缚花游走的一座城堡。
我的思维象沉睡多年后，被调拔起来，一直聊到凌晨两点。分别时，我问她是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人？
静这样回答： 一天我走在街上，有个男人问，你买东西吗?我说不。他走了。接着转过来恶狠狠送给我一条丝巾，嘴里还说:把脸遮住吧!
这时，我正将咖啡送进嘴里，可它们星星点点洒在屏幕上，如同花朵怒放，芳香四溢。
这晚，我空手而下，静为我起了个笨企鹅的网名。
不久，阿成他们有了收获。那些MM第一天留号码，第二天传照片。阿成把我的照片传给MM，惹得她们一天若干个电话。我被宰不下五次，早已超过赌金。
这个结局多半原因归于静。我同她聊上了瘾。每晚一回住处，先打开电脑，挂在网上等她。她的话语总让人开怀不已。遇到心情不好，她说：人生苦短，开心重要。如果继续不开窍，什么“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等一串串字符飞一样上屏，令我忍俊不禁。
我没想到网络世界如此美妙。没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需要任何掩饰和防备，就可以卸下人前面具，让灵魂游离在黑夜里。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创意灵感源源不断，公司业绩频频上升，时常快乐得想跳起来。我甚至对静说：我爱她，要见她。静说：那我们结婚吧。你别说不，否则我明天就自杀，并告诉全世界的人你欺骗我 !
这就是静。
我开始变得认真起来，用心去捕捉她的喜怒。一次说起家庭，她说令人很无奈。然后一路逃跑。我不再挑起这个话题。
因了这份尊重与真诚，我们开心和谐的相处着。默契与关怀象一泓叮咚山泉，甘冽清脆，滋润着夜的空灵。我精心维护着这种比朋友亲近、象爱情一样纯真美妙的情谊。
可是，无论打擦边球，还是挥拳直入，也没问出静的电话，更别说照片了。这让阿成差点笑掉大牙，他说我光荣的变成了被泡。
几个月后，朋友们闪电般有了家室。最值得一说的是阿成，他与第一个MM见面，尝到“一夜情”滋味，手机、现金被卷不说，还惹了一身病，前后折腾出五个一万后，才算了结。看到他们变得婆婆妈妈，我多少有些羡慕。大伙就张罗介绍女友，可总感觉少电。到最后，三十好几了，还是孤身一人。
但静却在脑海里日渐丰满。她的公司总部与我在同一城市，常来出差。她爱儿子，喜欢从事的技术工作，常常品着茶、听着老歌看书。她慢慢展开心，让我去读去品。
她说，爱情就象土地和花，遇到炙阳焦烤，土地干裂，花的梦就碎了，千丝万缕，不知要把心扯成多少个碎片，才能彻底的结束。爱情之于现实，是不是很轻？
那晚静低落到极点。
也许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处阳光照射不到的暗区。
我第一次向人讲起过去。十多年前，**父亲拾破烂上了大学。大二那年，父亲突然病去，他是唯一的亲人，走得如此匆忙，以至我的身世成了解不开的谜。最低落时，阿成几位朋友勤工俭学支付我的学费。第二学期，我加入到他们队伍里。如今，梦想一一实现，但每到深夜，常常想到父亲在寒风中乱发飘舞，不知他在那边是不是象我一样孤单。
静沉默了许久说：让我们互相搀扶，走过人生最艰难的一段路程。
这时，我们已相识两年，聊天记录达到一百多万字。我必须让她开心起来，于是，从网上搜索幽默笑话发给她，我对她讲，把忧愁给我，我来化解；把快乐给儿子，让他开心。
静又笑了。她说不能因为生活中的不如意就失去生存的快乐，只要努力，就有实现梦想的希望。我这才知，静一直想离开小城，不久，机会来了。
4月底，静的公司总部要竞聘部门经理，她特别想参加。可八个名额内定七个，她没有把握竞聘上。
我的公司专为普通人设计包装，培训引导他们实现梦想。运作到现在，成功打造率近乎九成。
我对静说，有位朋友开了家天羽设计中心，专门解决她的问题。没想到，几天后，她就出现了。
那天，她带着儿子，天蓝色长裙衬得身材修长，一双眼睛温柔似水。她说，如果翅膀断了，也能飞起来吗？
我反问：你想怎样飞？
她浅笑道：撕开黑夜的网结，透明着飞
我的心随之一动。又问：你是--
吴子静。
这时，静的儿子突然哭起来。毛手毛脚的李云说，小家伙把酸奶洒在文件上了。
静蹲下来，擦去儿子的泪水，柔声问：看着妈妈，是你做得吗？
男孩摇头说不是。
静拿过文件，用手捻了捻。对李云讲：文件上洒得不是酸奶。除了道歉，你要问我儿子是否被吓住，如果是，你要抚平他的情绪。
那一刻，我断定这是静了。我的心呯呯跳起来。站立在一旁补充道，李云，你要让小孩子开心起来。
我必须让静签订合同。可她拉着儿子走出了公司。
也许天公助我，一时大雨倾盆。公司距街道尚远。我说送她回去。她眼里充满疑问。我忙解释，让顾客满意是公司的宗旨，因为刚才的事，我用行动来表示真诚。
静答应下来。我开着车，带着她和睛睛围着城市跑了几圈。
在滨江公园，雨停了。公园里的宇宙飞船，锁住了睛睛的脚。静买了票。我们到跟前一看，飞船在上百米高的天空做三百六十度旋转。睛睛命令我俩坐。
静选择了冲击力最强的船头。第一个俯冲回合，在她的尖叫声中，我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在怀中。然而，船定格时，蓝天白云间，竟出现了一道雨后彩虹。静说，那彩虹一定是上天的阶梯，我要摘星揽月。第二回合时，静又说：我们飞起来了，脚登彩虹，与天比高。第三个回合，静手心的汗一点点变凉，她闭着双眼，微抬着下巴，脸上挂着天使般迷人的笑容，完全飞了起来。
我暗想，这个看上去普通，却时时焕发出光彩的女人，已走进我心。
回到宾馆里，静写了资料，我再拿出初步方案，如果双方满意，就可以签订合同。那晚，她盘起的头发披了下来，拥着睛睛讲故事。我总想凑到温馨的灯光下，感受她温柔的话语，慈爱的目光和那淡淡的香气，我甚至想勇敢的走上前去，拥住她，轻轻的吻她。一阵阵冲动，使我不得不提前告辞，甚至没听清她说些什么。
那晚，我夜不能寐。静身上的母性光环深深吸引了我。从小，我只品尝过父亲的巴掌和训斥，从没感受过母爱。静让我安宁下来。
可她有家有儿子，我是谁呢？在理性与感情间，我选择了前者。
第二天，我外出了。静在合同上签了字，她的字迹看上去线条张扬，个性倔强，与柔弱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准备逐渐淡化与静的交往。可计划容易落实难。我三番五次开关着机子，最终，还是同她打了招呼。她说：你介绍的朋友真好。你跟他很好？
是的。
我怎么感觉他象你？
不是。
你心情不好，生病了？
没有。
我们第一次话语甚少，不欢而散。
一个多星期，我不曾睡过安稳觉，为静设计了一系列方案，甚至包括怎样微笑、走台，以使她能在竞聘中全方位展示自己。不久，静到公司里接受培训。站在玻璃窗后，看她练习时笨拙的样子，真象企鹅走步，我忍不住嘿嘿偷笑。
静几次向员工打探我的行踪，我也时时想从幕后走出来，同她守在一起。可是，理性总在提醒我，既爱她，就必须为她着想，只要她快乐，我就会快乐。可在黑夜中与她对话时，一次次躲避她时，一遍遍默念她的名字时，我并不快乐。
周末晚上，公司在一家临江娱乐中心租了大厅。我站在最后，仔细品味着精心制作的“静”：她的头发挽成扇形，黑色吊带短裙，耷着玫瑰红披巾，看上去高雅俏丽。鞋子是全身的亮点，一双黑白流动线型互相穿插的细跟鞋，是我搜遍所有商场得来的。静光彩照人，左右逢源，阿成他们一踊而上，要她进行才艺表演。这可是设计中没有的内容。我忙窜过去，邀请她跳舞。
静双手冰凉，手心潮湿。我说给她讲个笑话。有二人喝醉酒拿手电玩.一人打开手电说: 你敢沿着柱子爬上去吗?另一人说: 我知道,我一爬上去, 你就关电门, 我会掉下来。现在，我要把电光变成梯子，让你成为今晚的皇后。
静瞪圆眼盯着我。好久，她说：你说话特别象一位网友。
我遮掩道：很多人这样讲。
静显然不相信。但她没时间细想。那晚，她戴上了酒会皇后的桂冠。高兴之余，我悲哀的想，也许今生都只能悄悄关注她了。
在送她回宾馆途中，音乐如水，缓缓流动。下车时，静长吁一口气说，要把世上最美好的祝福送给我，让我闭上眼睛。然后，她轻轻在我额上落下一个吻。我情不自禁，与她紧紧相拥在一起。那一刻，觉得自己象是一艘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靠了岸。可是，静却慌慌而逃。
半个月后，静发来伊妹儿。她说知道我是笨企鹅了。觉得难时，她把我当成可以依赖信任的亲人、朋友。可是，这只能存在于网络中。四年前，睛睛的双亲在一场车祸中双亡。他刚两个多月，没人要他，她领养了，却使爱情走到尽头，相恋四年的男友离她而去。以后的每一次爱情，一涉及睛睛，就划上了句号。而我，也被她拒之门外。她不想让悲剧再次发生。
看到这里，我泪流满面。我依稀看到，父亲的乱发在泪水中被一根根捋顺。这是父亲走后我第二次落泪，嘴里一阵咸涩后，开始有了甜丝丝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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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8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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