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蜀山剑侠传16~2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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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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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散家财　合籍注长生　承衣钵　一门归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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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 L; v3 p1 y      兰因知夫妻俱不能在家久待，便问家事如何料理。漱溟道：“身外之物，要它何用？
可取来赠与张表兄夫妇，再分给家中男女下人一些。此女生有仙骨，可带她同去。承儿
# m1 ^7 U( q" b& w0 ^& B& ^就拜张表兄为义父，将来传我齐门宗祠。他头角峥嵘，定能振我家声。”承基听说父母
+ C4 H$ W3 J$ a" c: f学仙，不要他去，放声大哭。就连兰因与灵云，也是依依不舍，再四替他求情。漱溟道：
“神仙也讲情理，只是我不能作主，也是枉然。”又将承基唤在面前，再四用言语开导
8 ]+ n0 ]( k4 |# P于他，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话，开导了一番。承基不敢违抗，心中好生难过。
: {+ q! h5 h9 }兰因心疼爱子，又把他唤在无人之处，劝勉道：“你只要好好读书为人，我是个凡人，
你爹爹修成能来度我，难道我修成就不能来度你吗？你真是个呆孩子。”承基知道母亲
. T9 c( Q2 h  h6 y* u从不失言，才放宽心。又悄悄告诉他妹妹：“倘使母亲忘记度我，你可千万提醒一声，
, s( ^. \* B: x, d着实替我求情。”
( I% L8 y+ }% x6 C- W& g! t   漱溟在家中住了三日，便请过张家夫妻。张大娘的丈夫明德，也是一个归林的廉吏，
两袖清风。漱溟把赠产托子的话再三恳托。张明德劝了半天无效，只好由他。由漱溟召
" u$ H% M+ t; }, H, W  A0 u集全家，说明自己要携眷出去做官，愿将产业赠与张家，以作教养承基的用途；匀出一
部分金钱，分与众人。因恐惊人耳目，故意配了两件行李，一口箱子，辞别众人，买了
两匹马，把行李箱子装好，带了妻女动身。等到离家已远，便叫兰因下马，在行李中取
出应用东西之后，将两马各打一鞭，任凭它们落荒走去。取了一件斗篷，将灵云裹定，
" {" E  `: [2 A7 |8 k3 s背在身上；一手抱定兰因。只道一声：“起！”便破山飞去。
   到了峨眉，引见长眉真人、同门师弟兄。夫妻二人在洞中用功数十年。后来长眉真
( u% i) ?1 V) X  j1 J& R7 F人迁居蓬莱，漱溟夫妻与众道友创立峨眉派，专一行侠仗义。又收了两个得意的弟子。
那一年夫妻借故兵解，重入尘凡。师兄玄真子奉师命二次度化，夫妻二人童身重入仙山，
7 G4 G3 L, I3 ?) v+ f$ f5 I才参上乘道法，成峨眉剑仙领袖。兰因因爱九华清境，才在那里开辟一个洞府，与灵云
居住。有时也来看望女儿。偶然遇见许飞娘，飞娘竭力拉拢，几次要拜兰因为师，都被
兰因谦让。飞娘常到洞中下棋，故尔认得灵云，唤她叫云姑。
; l# a% K; _" I# R# a   承基自父母仙去，力求上进，文武功名，俱已成就。上体亲心，娶妻生子。每日盼
母来度，杳无音讯。他到峨眉寻亲，三次不遇。后来玄真子看他可怜，指引他得了一枝
& Y- E2 Z2 d7 p3 H  z+ C) l肉芝，服用之后，得享高寿。又因灵药之力，真灵不昧，投生川东李家，乳名金蝉。他
  S1 R+ J8 I- }2 [- o犹记兰因，每日思念前生父母。兰因二次成道，不肯自食前言，便将金蝉度到九华，与
灵云同居，这就是那个小孩子。
   那白衣少年，便是白侠孙南。他奉追云叟之命，前来约请兰因夫妇，顺便还办一件
) N5 F2 D7 U+ D$ F' E/ ^要事。孙南先到峨眉，齐漱溟已离却洞府他往。孙南便赶到九华，见着兰因，才知道这
次各派收徒，有许多外派旁门要和峨眉派为难。五台、华山两派，更要借此机会，图报
5 T: l2 w6 }) W4 F历来仇恨，表面上尚未发动，暗中已在积极准备。一旦引起斗争，什么能人都有，简直
( r  C0 t6 [. G$ v/ H) @" A是各派剑仙空前大劫。兰因又对孙南说：“明春破慈云寺，便是导火线。然而破寺却并
- q- P; @" J1 H2 h7 g% y: i不难，自己当然帮忙。漱溟现在也正为此事筹备，到云贵南疆一带去了。现在为期甚早，
0 Z3 i0 t. b+ m' Q  ?/ V! ?你可在洞中暂住，帮我办理一件小事。等到事完之后，你前去也就合适了。”
+ {: m& |5 d, |7 J2 f/ F/ j   孙南自奉师命下山，原想多认识几位异人。他在短期之内，连遇着追云叟、醉道人
  O) S& ]- S9 k! k% a' C同兰因，俱是前辈有名的剑仙，而且对他都很加青眼，心中非常高兴。今见兰因看得起
: `2 t3 t. ^7 y) _5 j! c7 {. ~4 y# g他，叫他帮同办事，心中非常高兴。他年纪还轻，到底童心未退，便问兰因道：“不知
8 q" Q% P1 \$ H5 d% K. e/ U, H师伯有何要事差遣弟子，请说出来，以便准备。”兰因道：“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我
一半天就要出门，去向朋友借一点应用东西，回来再说吧。”说罢，灵云与金蝉从黄山
餐霞大师那里回来，兰因便叫他二人与孙南见礼。
   到了第三日，兰因便起程下山，临行时便对灵云道：“我走后，你将孙师弟安置在
& @6 U" O  E8 c! p蝉儿室中。孙师弟入门不久，功行还浅，你可随时将你爹爹所作的《元元经·剑术篇》
4 L9 s* T) i' v1 r* v- Q+ {1 P讲与他听，也不枉他到我们这里来这一趟。蝉儿太淘气，无事不准离开此山。如今各派
均与峨眉为仇，倘有形迹可疑之人到此，你们一时不及入洞，可到这颠倒八阵图中暂避，
便不妨事。”说罢自去。
   原来乾坤正气妙一真人自二次入道，苦修百余年，已能参透天地玄秘。他因灵云等
年幼，九华近邻俱都是异派旁门，恐怕出了万一，特在这洞门右右，就着山势阴阳，外
功符篆，摆下这颠倒八阵图，无论你什么厉害的左道旁门，休想进阵一步。一经藏身阵
/ N3 A& g! u3 ^8 X3 A! _内，敌人便看不见阵内人的真形。多厉害的剑光，也不能飞进阵内一步。
   这天灵云正同孙南讲经，金蝉在洞外闲眺，忽见半空中飞来几道红线，接着崖前降
下一个矮胖和尚，知是妖人，连忙进洞告知灵云。灵云也觉得诧异，本来九华自从齐漱
0 F. b0 R3 C# h! a% Q溟辟为别府后，左道旁门轻易不敢进山一步。今天来者不善，便打算去观看动静。因为
; ^. C. K7 Y0 T7 _0 t不知来人能力多大，便与金蝉隐身到八阵图坎方巽位中观看；叫孙南在乾宫上站定，以
作策应。后来金蝉用言语将法元激怒时，孙南正想来到灵云这边来，他却不知道离了方
位，再想入阵，比登天还难。他起初在乾宫站定时，远远望见灵云姊弟二人又是说，又
是笑，非常有趣，所以他打算到他姊弟二人站的地方去。及至离开乾宫，再往对面一看，
4 `* g0 S2 ]; O, u只是一片树林，清朗疏澈，也听得见他二人说话，就是不见踪影。又见那和尚恶狠狠望
着林中，强敌在前，方知不妙，便打算退回原地。起初进阵是灵云指引，现在失了南针，
简直无门可入。只得按着适才所看方向，朝林中走去试试。他刚刚走进坎宫，法元已下
5 [* _% B- ]. s9 g/ Y毒手。如非灵云手快，将他从阵外拉入，险些丧了性命。
0 k9 t) @. b' G6 l3 E   这金蝉不知怎的，平日最恨许飞娘不过，所以懒得理她。等她走后，才与孙南一齐
3 x2 Z2 U; O) y出来。灵云道：“你这孩子，越来越淘气了。那许飞娘虽是坏人，如今反形未露，母亲
* Y, o" b# R! m& a7 s2 X% Q5 d见了她还带几分客气，怎么你今日见了人家连理都不理，岂不要叫人家笑话我家太没规
3 x2 G$ Z# G& t3 F/ I" K2 y( }矩？况且你不过丢了几个小小金丸，算得什么？你当着外人，说的是什么话？”说时，
看了孙南一眼，不觉脸飞红潮。又道：“我知道你前世里原是我的哥哥，今生做了我的
兄弟，所以不服我管。从今起我到爹爹那里去，让你一人在此如何？”说罢，也不等金
蝉发言，一道白光，已自腾空而去。孙南见他二人斗嘴，正待要劝时，业已无影无踪，
不由便埋怨了金蝉两句。金蝉虽然心中有些发慌，脸上仍作镇静道：“孙师兄不要着急，
我这个姊姊倒是最疼爱我的，可是我们一天总要吵几回架。她的剑法高强，有人追也追
不上，干着急也是无益，且等母亲回来再说。只是你的本领不高，我的本领还不如你。
本待母亲去后，我们可以到各处游玩，如今她这个本领大的走了，只好在近处玩耍，不
; G- ?' N; B$ n要到远处去就是了。”
* ]$ k; I+ i( h9 ]( v& u4 o   孙南听了，笑道：“你那样大胆子，怎么也说不敢远游，莫非你从前吃过苦头么？”
  ^6 Y! Q3 _  ]* j5 b* R- o金蝉听了，拍手大笑道：“谁说不是？有一天，母亲不在洞中。我因为听说后山醉仙崖
6 F2 ?7 o, V9 D- ?& _0 v, e很好玩，要姊姊同我去，偏偏遇着那个鬼道姑来找她下棋，不肯前去。我便带了金丸同
, c. \% x* o4 V* w/ R* `9 V) K& a宝剑，偷偷溜了出去。那时正在秋未冬初，满山的红叶和柿子，如同火一样又鲜又红，
, h- Y5 z+ [: A+ x- x$ f映着晚山余霞，好看极了。我正在玩得有趣之间，忽然看见崖洞中跑出一匹小马，才一
尺多长，驮着一个七八寸的小人在枫林中飞跑，我喜欢极了，便想把它捉回家来玩耍。
% t# Z* u2 j3 d2 [2 g+ |) j! q我的脚程也算快的了，追了好几个圈子，也未追上。后来把它追到崖下一个小洞中，便
不见了。那个洞大小，我钻不进去，把我弄发了急，便拿宝剑去砍那山石，打算把洞弄
1 P! b! R5 a9 w# D大，进去捉它。我当时带的一口剑，原是母亲当年入道时炼的头一口防身利器，慢说是
8 S/ l2 K: U. @1 Q& o& N& N% k石，就是钢，遇见也难免两断。谁想砍了半天，竟然不能砍动分毫。后来才发现石头上
1 K5 |- Q2 e0 S- e/ |1 e8 b面有几个像蚯蚓般的字。我想砍不动的原因，必定在此。一时性起，便把餐霞大师赠我
2 v4 f& P1 R% [3 S/ W: J的金丸取出，照着那山石打去。这一打，差点惹下了杀身之祸。金丸才打了三粒，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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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闲寻幽壑　巧遇肉芝　独劈华岩　惊逢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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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蝉继续说道：“接着一阵黄风过去，腥气扑鼻，从山石缝中现出一个女人脑袋，
披散着一头黄发，只是看不见她的身子。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可是我心中并不怎么害怕。
她的身子好似夹在山石缝中，不能转动。她不住地朝我点头，意思大约是叫我把山石再
炸碎一块，她便可以脱身出来。我正要照她的恳求去做时，她见我在那里寻思没有表示，
好似等得有些不耐烦，脸上渐渐现出怒容，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发出一种暗蓝的光，
又朝着我呱呱的叫了两声，又尖又厉，非常怕人。同时一阵腥臭之气中人欲呕。我也渐
+ M+ t* f) J- C3 Z! x3 k. O渐觉出她的异样来。猛然想起在这深山穷谷人迹不到的所在，怎会藏身在这崖洞之中，
莫非是妖怪吗？我后来越想越害怕，本想用金九将她打死，又恐怕她万一是人，为妖法
" f. t/ d+ ]6 S6 [所困，岂不误伤人命？一时拿不定主意。
* O8 U, d" ^* L3 I7 A   “正在委决不下，那东西忽然震怒，猛然使劲将身子向前一蹿，蹿出来有五六尺长，
9 r6 W, S7 s% ^6 B1 S张开大口，那个意思好似要咬我一口。幸而我同她离的地位很远，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将
她困住，蹿出了几尺光景，便不能再往前进，所以我未遭她的毒手。这时我才看出那东
5 K( C8 X: D) G; k1 z西是人首蛇身，蹿出来的半截身体是扁的，并不像普通蛇那么圆。周身俱是蓝鳞，太阳
1 I; W) ^/ b1 T光下，晶光耀目。我既然看出它是蛇妖，怎肯轻易放过，便将金丸放出，准备将它打死，
: H# k: {  E8 T5 E0 h以除后患。谁想金丸刚刚出手，便有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把我震晕在地。等我清醒过
8 i3 W9 \) r* q! `来，我已回到此地，母亲把我抱在怀中叫唤呢。想起适才事情，好似做梦一般，忙问母
$ s' N0 ]5 `; P- m; X0 f亲是怎么回事。母亲只叫我静养，不许说话，我才觉出浑身有些酸疼。过了几天，才得
% n% a8 w7 a+ \" {) A. n- R. C$ a! c  _痊愈。后来我又问姊姊，姊姊才对我说起那日情形。
   “原来醉仙崖下，那个蛇身人首的妖怪，名叫美人蟒，其毒无比。想是当初为祸人
$ y1 m8 Q6 `/ h2 F2 ?间，才被有道力的仙人，将它封锁在那醉仙崖下，用了两道符篆镇住。那天被我追逐的
小人小马，名叫肉芝。平常人若吃了，可以脱骨换胎，多活好几百年；有根行的人吃了，
6 r5 u8 i% X; o) Y9 D& k7 B便可少费几百年修炼苦功。这种灵异的栖身之所，都是找那有猛兽毒虫所在，以防人类
/ Z) w- \8 u- H; c的侵袭。我当时不知道，执意要捉回来玩，才用金丸去轰打山石。不想无意中破了头一
3 T' {; E# F6 i/ h5 T# B6 p4 p1 \道的符篆，几乎把妖蛇放出，闯下大祸。幸而当时擒蛇的人早已防到此着，又用法术将
6 U+ W# L" O; w& ~它下半身禁锢，所以只能蹿出半截身子。后来我第二次要用金丸打时，那第二道符篆已
发生功效，将面前一块山石倒了下来，依旧将它镇住。同时我已中了蛇毒，又受了极大
震动，晕倒在地。
   “幸而母亲将我救了回来。据母亲推算，说是那蛇禁锢洞内，已经数百余年。它在
内苦修，功行大长。那肉芝原是雌雄两个：雄的年代较久，业已变化成人；雌的只能变
* c* i. S% @7 `6 {马。它也知道人若走到崖下，中了蛇毒，便要晕倒在地，所以择那崖前的小洞，作藏身
1 D$ W3 ]2 s) ^7 n0 m& {9 d之所。那日雄的肉芝骑了雌的出来游玩，被我追得慌不择地，逃近那蛇妖身旁。那蛇妖
对这两个肉芝早已垂涎，只苦无有机会，如今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岂肯轻易放过？可怜
那肉芝一时逃避不及。总算雄的跑得快，未遭毒手。雌的逃得稍慢，被那妖蛇一口吞了
下去。它得此灵药，越发厉害。原来符篆两道又被我破掉一个，渐渐禁它不住，被它每
日拼命挣扎，现在已将上半身钻出洞外。大约不久便要出来，为祸人间了。”
& p0 o5 B9 S7 C3 Y  S   孙南听了大惊道：“那蛇妖既然厉害，难道师伯那样大的神通，眼看它要出来为祸
; |$ H% ~2 o' a- Z& X  a$ I于世，近在本山，就不想法去消灭它，为世人除害吗？”金蝉笑道：“谁说我们肯轻易
' J( ?1 C5 x- y" o饶它呀？我因为这场大祸，是我闯出来的，好多次请母亲去除灭它。母亲总说，这里头
有一段因果，非等一个人来相助不可。”孙南道：“照这样说来，那相助的人，一定是
9 l: F! n# |( S) N& _) i能力很大的了。”金蝉道：“这倒不一定。据母亲说，此人如今本事倒不甚大，不过应
- a6 I& l5 V. H$ ]在他来之时，便是妖蛇大数已尽的时候。而且这人的生辰八字，是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
$ U1 J2 A1 k" w$ c; n生，在生克上，是那妖蛇的硬对头，所以等他来相助，比较容易一些。”孙南听了，恍
' Q3 E3 {! ?* M! E然大悟，说道：“怪不得师伯要留我在此相助，我就是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呀。”
金蝉闻言，大喜道：“我这就好放心了。不瞒你说，我为此事，非常着急。因为姊姊本
事大，几次求她瞒着母亲帮我去捉妖除害，她总怕母亲知道怪她。昨天母亲走后，我又
/ N7 A$ W9 y: H! O4 R求她，她还是不肯去。我本打算找你帮忙，因为刚才我看你同那贼和尚打时，你的剑光
并不怎么出奇。偏偏姊姊刚才又赌气走了，更无办法。想不到你就是我母亲所说的帮手。
今日已晚，明日正午，我便同你去除妖如何？”孙南知道金蝉性情活泼，胆大包身。自
& ]' L; z/ o- Q/ h- }己能力有限，虽然他母亲说除妖要应在自己身上，万一到时斗那妖不过，再要出点差错，
9 {6 X7 _$ c* O" K. F9 n  h- @这千斤重责，如何担法？欲待不答应，又恐金蝉笑他胆小。甚为两难。只得敷衍他道：
“我虽然能力有限，极愿帮你的忙，前去除妖。不过师伯出门，师姐又不在洞中，我陪
你去涉险，师伯回来怪罪于我，如何是好？莫如设法先将师姐寻回，三人同去，岂不尽
6 ^7 G* S( j% x+ e; [美尽善吗？”
   金蝉闻言，好生不快道：“你们名为剑侠，作事一点不爽快，老是推三阻四。你想
* z6 ~) Q* R+ N) h我头一次到醉仙崖，当时母亲就说它快要出世，到如今已经有两个月，说不定就在这一
两天出世。我们老是迁延不决，养好贻患，将来一发，便不可收拾。古人说得好：‘除
恶务尽’；‘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我日前在黄山，见着朱梅姊姊，谈起此
* j0 a3 |6 d  }* X$ p& U1 p事，她倒很慷慨地答应帮我。也是怕她师父见怪，悄悄地将餐霞大师的法宝偷借我好几
样。刚才同贼和尚动手，我因为恐怕像金丸一样，被那贼和尚弄坏，将来还的时候，对
不起朱梅姊姊，舍不得拿出来用，如今听你说出生辰八字，我欢喜极了，实指望你同我
5 s2 Y3 \. s# m8 D" v3 o一样心理，除害安良，免去后患。谁想你也和我姊姊一样，看不起我这个小孩子，不肯
帮我的忙。你要知道，我人虽小，心却不小。你们都不肯帮我，难道我就不会一个人去？
6 Q. S3 t  G/ L我明天豁出一条小命，与那妖蛇拼个你死我活。你胆小怕事，我就独自去，也不要紧。”
; F9 p1 F1 P9 y' v+ U说时，鼓着一张小嘴，好似连珠炮一般，说个不停。说完，绷着脸，怒容满面。孙南听
了，知道这个小孩子说得出来，便做得出来。自己也是好胜的人，见金蝉说他胆小，越
发不好意思。况且在人家这里作客，他是一个小孩子，如果让他前去闹出乱子，更觉难
以为情。好在师父说自己生平尚无凶险，估量不妨事，莫如答应同他前去，到时见机行
, [1 |( s1 [" c) ^; B$ J2 g事，知难而退便了。当下便对金蝉道：“师弟不要生气，我是特为试试你有胆子没有，
并不是不愿同你前去。原想等你姊姊回来同去，实力更充足一些；况且她的剑术精深，
* f+ B! O- i" c; p* y我更是万分佩服，如有她同行，便万无一失，比较妥当得多。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们就
明日去吧。”金蝉闻言，便转怒为喜，说道：“我原说孙师兄是好人呢！我还有几句心
腹话未对你说。你看我姊姊这个人怎么样？”孙南正要答言，忽然眼前一亮，灵云已站
3 S0 r  m$ K! N8 ]% h2 j在面前，说道：“你这小东西，又要编排我些什么？”金蝉见姊姊回来，满心欢喜，便
也就不往下深说了。
6 r8 K5 A5 l  _0 S   原来灵云因常听父母说，自己尚要再堕尘劫，心中好生不痛快。偏偏孙南来时，又
见母亲对他特别垂青，言语之中，很觉可疑，便疑心到昔日堕劫之言怕要应验。因为这
6 S* n1 i/ N8 Q7 u( E百余年之功行，修来不易，便处处留神，竭力避免与孙南说话。在孙南方面，并无别念，
4 H: A/ m/ n3 ~8 O只为敬重灵云的本领，所以时常诚心求教。灵云的母亲去时，又叫孙南跟灵云学《剑术
% V0 D/ \; R$ R1 R2 s# j篇》中剑法秘诀，灵云对母亲素来孝顺，从不违抗，心中虽然不愿，面子上只得照办。
一个是志在请益，一个是先有成见。灵云为人和婉，又知道孙南正直光明，见他殷殷求
, m" v8 e% J: x' b: p; S; _教，怎肯以声音颜色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知道自己也许误会了母亲的意思。自己素日
本是落落大方，又加道行深厚，心如明镜，一尘不染。不知怎的，一见孙南，莫名其妙
* ^7 z: P7 T; V5 a6 D& C' |1 [, s地起了一种特别感想，也不是爱，也不是恨，说不出所以然来。欲想不理人家吧，人家
- x: C6 P) ~( |, }光明至诚，又别无错误；要理吧，无缘无故，又心中不安。实则并无缘故，自己偏偏要
忸怩不安，有时自己都莫名其妙。适才金蝉当着飞娘，用言语讥讽，原是小孩的口没遮
" [2 o( ]; B$ _; |% X拦，随便说说，并无成见。不知为何，自己听了，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忽然想起：“我
, ]8 f  a, I  o. C+ g3 k7 c何不借个因由，避往黄山，每日在暗中窥视金蝉动静，以免发生事端。”所以才故意同
4 k3 ~' d; G2 H金蝉斗口，飞往黄山。
   刚刚起在半空，便遇餐霞大师问她何往。灵云脸色通红，也说不出所以然来。餐霞
  m: Q1 A6 G3 K* Q, U察言观色，即知深意。便道：“好孩子，你的心思我也知道，真可怜，和我当初入道情
形简直一样。”灵云知道不能隐瞒，便跪请设法。餐霞大师道：“本山原有肉芝，可补
2 J4 D" ]' g8 \8 \, M) d你的功行。只要你能一尘不染，外魔来之，视如平常，便可不致堕劫，你怕它何来？”
灵云又问肉芝怎样才能到手。餐霞大师道：“这要视你有无仙缘。明日正是妖蛇伏诛之
日，肉芝到手，看你们三人的造化如何，不过目前尚谈不到。最可笑的是，你一意避免
尘缘，而我那朱梅小妮子，偏偏要往情网内钻。日前乘我不注意，将我两件镇洞之宝，
偷偷借与你的兄弟，你说有多么痴顽呢！”灵云听了，又忙替金蝉赔罪，为朱梅讲情。
餐霞大师道：“这倒没什么，哪能怪他们两小孩子？不过金蝉不知用法，明日我还叫朱
梅前来助你们成功便了。”灵云谢了又谢，不便再往黄山，辞别大师回洞，藏在暗处，
7 @7 N2 _9 h/ D0 d打算再让金蝉着急一夜，一面偷听他和孙南说些什么。正听见金蝉用言语激动孙南，孙
南居然中计，不禁暗笑。后来又听见金蝉又说到自己身上，恐他乱说，才现身出来拦阻。
   金蝉见姊姊回来，心中虽然高兴，脸上却不露风，反说道：“你不是走了吗，回来
9 S2 I- y/ W" u: y4 ]8 k  T做甚？莫不是也要明天同去看我孙师兄大显神通，擒妖除害吗？”灵云笑了笑道：“没
4 V5 x* s' z* X' B4 D: Y, G4 B9 o羞。勾引你朱梅姊姊，去偷你师伯的镇山之宝，害得人家为你受了许多苦楚。如今师伯
: E1 W% m3 ^, ]3 c' q4 l/ [大怒，说要将她逐出门墙。你好意思吗？”金蝉听罢，又羞又急，慌不择地跑将过来，
拉着灵云的衣袖说道：“好姊姊，这是真的吗？梅姊她偷大师镇山之宝，借与我去除妖，
原是一番义气，不想为我害她到这般地步，叫人怎生过意得去，好姊姊，你看在兄弟的
面上，向大师去求一求情，想个什么法子救救她吧。”灵云见金蝉小脸急得通红，那样
" i; S9 Q2 I# O6 Q5 Y/ k着急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暗好笑。便益发哄他道：“你平日那样厉害，不听话，今天居
然也有求我的时候。又不是我做的事，我管不着。大师那样喜欢你，你不会自己去求吗？”
. Q/ G" S' H! c/ Y% O金蝉道：“好姊姊，你不要为难我了，我也够受的了。只要姊姊这次能帮我的忙，从今
" G4 z$ o( E' _* W; U9 \* Z! E以后，无论姊姊说什么，做兄弟的再不敢不服从命令了。好姊姊，你就恕过兄弟这一回
吧。”说时，两眼晕起红圈，几乎哭了出来。
   灵云知道金蝉性傲，见他这般景况，也就适可而止。便说道：“好弟弟，不要着急。
你再不听话，做姊姊的能跟你一般见识吗？何况你的梅姊姊又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呢。我
6 |$ G/ I; i1 R3 @1 K) n% g( n对你直说了吧，适才你不听话，我本要躲开你，到峨眉暂住。刚刚起到半空中，便遇着
5 Y" [: }8 `7 |; t  I% z1 J大师排云驭气而来。说起这除妖之事，关于你梅姊姊的窃盗官司，大师还在装聋作哑。
6 X1 t# F' N: n0 l, E! _+ P是我再三求情，大师不但不责罚朱梅，反叫她明日前来助你成功。又劝我不要和你小孩
子一般见识，我才回来的。你听了该喜欢吧？”金蝉果然欢喜得口都合不上了，说道：
9 u6 s6 Q$ w$ e. U5 f. d& H3 l“你真是我的好姊姊！这样一说，明天连你同梅姊，都要帮我擒妖，那是万无一失的事
了。我修道还未成功，就替人间除了这般大害，怎不叫人欢喜呢！”灵云道：“你不要
又发疯了。闻听母亲说，那妖蛇十分厉害，非同小可。如果是平常妖蛇，大师何必派朱
梅来相助呢，你不要倚仗人多和有法宝。到了交战时，彼此不能相顾，吃了眼前亏，没
: L0 g9 {4 O0 B/ H处诉苦。”金蝉道：“姊姊说得是。将才我不是说过吗，反正我们都听你支配，你叫怎
4 e4 r5 d( e" ~' n& c  Z样就怎样如何？”灵云道：“只要你听话，事就好办了。如今你盗来的法宝，尚不知用
5 P5 @: L+ O3 a( S法，只好等朱梅到来，再作商量。你何妨取出来，我们看看呢？”
8 }" X$ _8 A+ b! H% T5 s' `: e   金蝉听了，忙往内洞取出餐霞大师镇洞之宝。这几样法宝，原是用一个尺许大的锦
  X6 g# o4 c9 \+ l. r8 s囊装好。等到金蝉倒将出来一看，里面有三寸直径的一粒大珠，黄光四射，耀眼欲花；
其余尽是三尖两刃的小刀，共有一百零八把，长只五六寸，冷气森森，寒光射人。只是
/ Y  E' Y: n) Q0 w* r3 e( m不知用法。灵云对金蝉道：“你看你够多荒唐，勾引良家女子做贼，偷来的东西连用法
- s2 S8 T0 A4 W( C2 n3 ^+ P$ |都不知道。你拿时也不问问怎样用吗？”金蝉带愧说道：“日前我到黄山，大师不在家
中。我同梅姊在洞外玩了一阵，后来谈起妖蛇的事，我便说我没有帮手，又没有法宝，
! V% \0 h) F/ ]+ k* O空自心有余而力不足。万一妖蛇逃去，为害人间，岂不是我的罪过？我说时，连连叹气。
她便用言语来安慰我，她说极愿帮我的忙，只是大师教规极严，无故不许离开洞府。她
胆子又小，不敢向大师去说。后来看我神气沮丧，她说大师有十二样镇洞之宝，大师平
4 R. S- q( ]) ~: r; W) M# E' ?日轻易不带出门，又归她保管，可以偷偷借与我用。事成之后，悄悄送还；万一败露，
* d- D. P! e! \9 \1 Y* |再叫我请母亲、姊姊去向大师求情。我自然是满心欢喜，她便挑了这两样给我。又对我
7 ^5 r! n& D: M1 V! s3 O说，这刀名叫诛邪刀，共是一百零八把，能放能收。那珠名叫天黄正气珠。她没有说出
怎样用法，偏偏大师回来。我连忙将二宝藏在身旁，上前参见。临别时，大师对我微微
' Y5 b7 K' r3 R! H! Z4 f: I! N一笑，好似已知道我们私弊。我恐怕梅姊受累，便想向大师自首，又有点作贼心虚，没
3 O" G9 e6 M5 S2 P$ Z) ]/ [/ T有那般勇气。又妄想大师或者尚未知道，存一种侥幸心理，想借此宝助我成功。等到回
来，天天受良心制裁，几次想偷偷前去送还，老是没有机会。”
7 s6 d/ g* b2 r' P6 J3 X( ^   灵云听了，正要答言，忽听洞外传进一种声音，非常凄厉，情知有异。连忙纵身出
! R, a$ T% v6 d$ o" a4 Q/ b洞，往四下一看，只见星月皎洁，银河在天，适才那一种声音，夹着一阵极奇怪的笛声，
4 A" e3 M/ m/ g3 d由醉仙崖那边随风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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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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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y# H* C* U% s4 _" B9 V第十八回　惊怪异　深宵闻厉声　策群力　仙崖诛毒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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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8 l: h4 N$ G      灵云纵到高处，借着星月之光，往醉仙崖那边看时，只见愁云四布，彩雾弥漫，有
8 C9 F4 ]! d6 ^& E; A时红光像烟和火一般，从一个所在冒将出来。再看星光，知是子末丑初。灵云知道事体
重大，急忙飞身回洞，见金蝉和孙南二人也赶将出来，灵云忙叫二人回去。到了洞中，
便把将才所见述说一遍。金蝉急得跳起来说道：“如何？妖蛇已逃去。这都是当初不听
2 w  l# e) ?$ f我的话，养痈贻患。事不宜迟，我们急速前去吧。”
   灵云也着了慌，正待商量怎样去法，忽然从洞外飞进一人。金蝉大吃一惊，不由喊
道：“姊姊快放剑，妖蛇来了！”孙南也着了忙，首先将剑放起。灵云道力高深，早看
见来人是谁，连忙叫道：“孙师弟不要无礼，来者是自己人。”来人见剑光来得猛，便
1 N2 q' x% @7 j1 _" y* w也把手一扬，一道青光，已将孙南的剑接住。等到灵云说罢，双方俱知误会，各人把剑
- H' C8 W1 o8 ^4 s收回。孙南知道自己莽撞，把脸羞得通红。金蝉已迎上前去，拉了来人之手，向孙南介
9 w( a8 }6 O6 d绍道：“这就是我朱梅姊姊。这是我师兄白侠孙南。”各人见礼己毕，灵云埋怨金蝉道：
“你这孩子，专爱大惊小怪。我们这洞府，岂是妖物所敢走进的？也不着清就乱喊，若
非朱师妹剑法高强，手疾眼快，岂不受了误伤？孙师弟也太性急一点。”朱梅忙代金蝉
分辩道：“这也难怪蝉弟，本来我来得鲁莽，况且我从未在晚上来过，师姊不要怪他吧。”
0 C9 }9 w$ \8 O灵云见她偏向金蝉，又想起适才金蝉着急情形，暗暗好笑，不便再说，便问朱梅来意。
朱梅道：“适才我正在用功，忽然师父进来，对我说道，醉仙崖妖蛇明日午时便要出洞，
如今它已在那里召集百里毒蛇大蟒，必然现出怪异，恐怕师姊们造次动手，倒造成它逃
6 r( U3 N- p+ X/ i走的机会。所以命妹子赶来，共同策划。”灵云等闻言大喜，忙请朱梅就座叙话。
6 y! r- Z: f! s" T- U   四人坐定之后，便商量擒妖之计，井问法宝用法。朱梅道：“妹子年轻，应该听从
师姊调遣。家师命我来时，曾将办法指示，待妹子说出来，请师姊参考。”灵云道：
$ M- G% k$ E& W5 g) u7 d“师妹说哪里话来，既有大师命令，我们当然照计而行，就请师妹吩咐吧。”朱梅便笑
嘻嘻对着金蝉道：“你借家师的法宝呢？”金蝉急忙拿出，递与朱梅。又道：“梅姊，
我还忘了问你。那日你帮我的忙，我真是感谢不尽。后来恐怕大师知道怪你，又非常后
, o! e1 {4 C. p$ H5 x; }+ w/ Z悔，要想送去，又无机会。将才姐姐说，大师业已知道此事，可曾责罚你吗？”朱梅道：
“还好，只说了我几句。多谢你关心。”灵云见他二人说得亲密的样儿，不由望着孙南
一笑。朱梅尚不觉察，金蝉已明白，怕他姊姊讥笑，急忙说道：“大师不曾怪你，真是
太好了。我改日定要前去，替梅姊负荆请罪。如今请你说那法宝的用处吧。”朱梅道：
“今日之事，我们应该公举师姊为首领，我算是个军师，由我代大师出计如何？”金蝉
  c1 t3 Q  G/ `3 W! M道：“好极了，请你快说吧，不要尽说闭话了。”朱梅噗哧一笑道：“就是你一个人性
急。如今才不过丑末寅初，离午时还早着呢，你忙什么？听我慢慢说吧。”便把那颗天
黄珠拿起，交与灵云道：“此珠乃千年雄黄炼成，专克蛇妖。放将出去，有万道黄光，
1 c, _/ a' r3 [9 A  c将周围数里罩住。此次妖蛇勾了许多同类，准备出来以后，进袭贵洞，其中很有几条厉
害的毒蟒。请师姊将此珠带在身旁，找一个高峰站好，等妖蛇破洞逃出，其余毒蛇聚在
一处，朝我们进攻时，便将此珠与师姊的剑光同时放出，自有妙用。”说罢，又取出三
- m9 `* Z% j1 z7 `& r. Q! z& }+ n4 i枝药草，长约三四寸许，一茎九穗，通体鲜红，奇香扑鼻，递了一枝给金蝉。又说道：
. v6 u0 C% j- l. C- e- r+ H“此名朱草，又名红辟邪，含在口中，百毒不侵。那妖蛇每日子午时，用它奇异的呜声
召集同类。我们须将这一百零八把仙刀在妖蛇洞口外，每隔三步插一把，在午时以前，
要将刀插完。插时离蛇洞甚近，须含朱草以避毒侵。这是一件最危险而劳苦的事，你敢
4 n6 W' b5 p2 S8 {$ @0 U2 a6 o8 V5 ~同我前去吗？”金蝉听罢，心中大喜，忙道：“我去我去。既是要在它出洞以前插完，
/ _, b/ Z+ ~3 m  p- B! a我们现在早些前去如何？”朱梅道：“你总是这般性急，话还未说完呢。”便对灵云道：
& o/ z2 d) f* ]5 N8 C* C“你们这里有一个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人吗？”灵云道：“这位孙师弟便是。”孙
! q8 K, I8 y3 }# f  g南看见朱梅长得那般美丽，又有那般本领，又是一脸英风侠气，非常羡慕。便想起自己
3 I8 S4 m+ l# k$ r在自用了许多苦功，谁知下山以来所遇见的，不要说老前辈，就是师兄弟，都一个赛似
一个，心中甚觉惭愧。又见朱梅同金蝉对答，天真烂漫的样儿，非常有趣，莫名其妙地
又起了一种特别感想。正在出神之际，忽听朱梅问他，便起立答道：“小弟正是那时生
& B+ h8 T$ E! K的，不知有何差遣？”朱梅道：“此蛇修炼数千年，厉害非常。自从服了肉芝之后，周
/ c& M2 Z5 T! H/ K6 p! R4 H" w身鳞甲，如同百炼精钢一般，决非普通仙剑所能伤得它分毫。致它命的地方，只有两处：
3 n: l4 T7 y/ U: |3 l一处就是蛇的七寸子；一处就是它肚腹正中那一道分水白线。但是它已有脱骨卸身之功，
就算能伤它两处致命的地方，也不过减其大半威势，末了还得仗师姊的珠和剑，才能收
得了全功。”说时又递与孙南一根朱草，又从身旁取出金光灿烂的一枝短矛，都拿来交
$ r  c+ v, t. _( J9 [, W% R与孙南道：“孙师弟，少时间我等到了那里，你口含这朱草，手执这一技如意神矛，跑
3 L9 K& a% K* [1 B! S在醉仙崖蛇洞的上面，目不转睛地望着下面的蛇洞。那蛇妖非常狡猾，它出洞之前，或
, H2 {8 e. N3 p7 n) N9 d( H者先教别的蛇先行出洞，也未可知。一个沉不住气，误用此矛，便要误事。它出来时，
5 [6 H  }' {( c/ D  Y" _3 T( c又是其疾如风，所以要特别注意。好在妖蛇头上有一头长发，容易辨认。那时你看清它
的七寸子，口喊如意神矛，放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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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

3 P# b$ v" M, \; `4 e0 h第十九回　独抱热肠　芝仙乞命　功服灵药　侠女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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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朱梅从身旁取出如意神矛交与飞侠孙南，说道：“那妖蛇行走疾若飘风，师弟
站在崖上，下望洞口，须要特别注意。等它露出来时，认清妖蛇七寸子，用力掷去，口
: L3 s& n; N# o8 L6 y喊如意神矛，自有妙用，得心应手。”孙南接过二宝，连声答应。朱梅便站起身来，对
灵云、孙南说道：“如今天气还早，你二位正可稍微养神。我同金蝉弟弟先去埋刀布置
一切吧。”灵云虽然已成为半仙之体，仍觉男女有别，不愿与孙南同在洞中，便道：
+ B7 d% W9 D3 W/ S9 m0 e“我们大家一同去吧。”朱梅道：“也好。”灵云忽然想起一事，忙问朱梅道：“那妖
2 C+ {: m' S- z: H" W蛇的头已出洞外，你们在它洞前去布置，岂不被它察觉了吗？”朱梅道：“听大师说，
昨晚子时，那妖蛇业将身上锁链弄断，正在里面养神，静待今日午时出洞，不到午时，
% A/ Y7 V4 l. E% M它是不会探头出来的。”又对金蝉说道：“你是最爱说话的，到了那里，我们须要静悄
: w4 V$ e' [0 Y悄地下手，切莫大声说话。倘若惊动了它，它先期逃出，那可就无法善后了。”金蝉连
) Y) F4 U& A( s. o3 c忙点头答应，又催大家快走。
1 S2 W7 i! j; d$ k% P   这时已是寅未卯初，灵云等一行四人出了洞府，将洞外八阵图挪了方向，把洞门封
闭，然后驾起剑光，往醉仙崖而去。不大一会工夫，便到崖前，分头各去做事。灵云与
2 n! A' _7 Z! E; }" Z3 ~孙南先找好自己应立的方位。朱梅将诛邪刀分了一半与金蝉。那蛇洞原来在西方，朱梅
顺洞口往东，将诛邪刀埋在土内，刀尖朝上，与地一样齐平。叫金蝉算好步数，比好直
0 U+ i7 N4 d# v径，由东往西，如法埋好。两人插到中间会齐，约花了一顿饭的光景，便都插好。朱梅
与金蝉插到中心点时，恰好步数一些也不差。两人俱都是弄了一手泥灰，金蝉便要和朱
5 A' {+ G0 i2 f) G+ S梅同到山涧下去洗手，朱梅点头应允，同往山涧中走去。
   这时如火一般的红日，已从地平线上逐渐升起，照着醉仙崖前的一片枯枝寒林，静
荡荡的。寒鸦在巢内也冻得一点声息皆无，景致清幽已极。再加上这几个粉装玉琢的金
) g, M6 p; H: i1 X  E7 P童玉女，真可算得尘外仙境。记者的一支秃笔，哪里形容得许多。那朱梅、金蝉双双到
$ \, z% G( Q; Y* Z" N2 ?7 |: |了涧边，正就着寒泉洗手的当儿，忽听吱吱两声。朱梅忙把金蝉一拉，躲在一块山石后
方，往外看时，却原来是涧的对面有一只寒鸦，从一枯树极上飞向东方。金蝉道：“梅
姊，一只乌鸦，你也大惊小怪。”朱梅忙叫金蝉噤声，便又纵在高处，往四面看时，只
见寂寂寒山，非常清静，四外并无一些迹兆，才放心落下地来。金蝉问她为何面带惊疑？
7 d, i! u% ~1 l/ W! d$ z) p9 S6 j朱梅道：“弟弟你哪里知道，你想那乌鸦在这数九寒天，如无别的异事发生，哪会无故
" S* W: s7 }2 }7 K3 d/ \飞鸣？我们与它相隔甚远，怎会惊动？我看今日杀这个妖蛇倒不成问题，惟独这枝肉芝，
我们倒要小心，不要让外人混水摸鱼，轻易得去。如果得的人是我们同志，各有仙缘，
1 ?( |2 W# P3 j6 \* k天生灵物，不必一定属之于我；倘被邪魔外道得了去，岂不助他凶焰，荼毒人世？我看
弟弟入门未久，功行还浅。我把家师给我的虹霓剑借你斩蛇，待我替你看住肉芝，将它
1 z7 m% N7 F0 L3 }% X( J擒到手中，送给与你。你也无须同姊姊他们客气，就把它生吃下去。好在他们功行高深，
5 t0 L1 o* ]* f( g7 }# F/ Y也不在乎这个。”金蝉听了，笑道：“我起先原打算捉回去玩的，谁要想吃它？偏偏它
又长得和小人一样，好像有点同类相残似的，如何忍心吃它？还是梅姊你吃吧。”朱梅
  S) `5 [9 u! X6 ~* I7 A3 ~道：“呆弟弟，你哪里知道，这种仙缘，百世难逢，岂可失之交臂？况且此物也无非是
一种草类，禀天地灵气而生，幻化成人，并非真正是人。吃了它可以脱骨换胎，抵若千
年修炼之功，你又何必讲妇人之仁呢？”金蝉摇头道：“功行要自己修的才算希奇，我
; Q7 F  P, b0 _6 n! \不稀罕沾草木的光。况且那肉芝修炼千年，才能变人，何等不易，如今修成，反做人家
4 T' L( e- b5 t$ I口中之物。它平时又不害人，我们要帮助它才对，怎么还要吃它？难道修仙得道的人，
. {+ v) d2 V9 ]0 k( V只要于自己有益，便都不讲情理么？”朱梅听金蝉强词夺理，不觉娇嗔满面道：“你这
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处处向着你，你倒反而讲了许多歪理来驳我，我不理你了。”说完，
* y/ w2 B6 {5 P8 I, Y, C- l& n  j转身要走。金蝉见她动怒，不由慌了手脚，连忙赔着笑脸说道：“梅姐不要生气，你辛
' V) Q0 E( c1 T. Q: Z$ f  m5 W苦半天，得来的好东西，我怎好意思享用？不如等到捉到以后，我们禀明大师和母亲，
凭她二位老人家发落如何？”朱梅道：“你真会说。反正还未捉到，捉到时，不愁你不
吃。”
   二人正谈得起劲之间，忽然灵云飞来，说道：“你们二人在此说些什么？你看天到
什么时候了，如今崖内已经发出叫声来了。”朱梅和金蝉侧耳细听，果然从崖洞中发出
0 `0 G5 a; u8 d* J6 X, i6 u一种凄厉的啸声，和昨晚一样。便都着忙，往崖前跑去。朱梅一面走，一面把红霓剑递
与金蝉道：“擒妖之事，有你三位足矣，我去等那肉芝去。”说罢，飞往崖后面去。灵
* d, `6 ]0 e0 w0 ]. U云究因金蝉年轻，不敢叫他涉险，便哄他道：“我同你站在一起吧。”金蝉道：“这倒
可以遵命，不过这条蛇是要留与我来斩的。”灵云点头应允，金蝉高高兴兴随着灵云找
了方位。站好之后，灵云又怕孙南失事，打算前去嘱咐一番，便叫金蝉不要离了方位，
去去就来。金蝉也点头答应。
: N3 F8 R8 ~' y0 s% m% `1 C   这时妖蛇叫了两声，又不见动静。日光照遍大地，树枝和枯草上的霜露，经阳光一
蒸发，变成一团团的淡雾轻烟，非常好看。金蝉站了一会，觉得无聊，便用手去摸那枯
6 r% a8 a1 d0 K. b! i; Z& Q5 h草上的露珠。忽然看见从地面上钻出一个赤条条雪白的东西，等到仔细一看，正是他心
爱而求之不得的肉芝。正待上前用手去捉，那肉芝已跪在面前，叩头不止。金蝉看了，
* o, d- t1 v) \1 L7 ~, o& a好生不忍，便朝它说道：“小乖乖，你不要跑，到我这里来，我决不吃你的。”那肉芝
* ?* `: T  h1 R3 B好似也通人性，闻言之后，并不逃跑，一步一拜，走到金蝉跟前。金蝉用手轻轻将它捧
' S% p) t! M* T* y在手中细看，那肉芝通体与人无异，浑身如玉一般，只是白里透青，没有一丝血色，头
发只有几十根，也是白的，却没有眉毛，面目非常美秀。金蝉见了，爱不释手。那肉芝
也好似深通人性，任凭他抱在怀中，随意抚弄，毫不躲闪。金蝉是越看越爱，便问它道：
“从前你见了我就跑，害得你的马儿被毒蛇吃了。如今你见了我，不但不跑，反这样的
8 h6 G1 I0 D7 c& N亲近，想你知道我不会害你吗？”那肉芝两眼含泪，不住地点头。金蝉又道：“你只管
放心，我不但不吃你，反而要保护你了，你愿意和我回洞去吗？”那肉芝又朝他点头，
口中吐出很低微的声音，大约是表示赞成感激之意。
4 b) {; G7 T* {   金蝉正在得意之间，忽然灵云走来。肉芝见了灵云，便不住地躲闪，几次要脱手跑
去。金蝉知它畏惧，一面将它紧抱，一面对它说道：“来的是我的姊姊，不会害你的，
0 X- c3 j8 o1 l2 \7 r: M# {6 F) j你不要害怕。”话犹未了，灵云已到身旁，那肉芝狂叫一声，惊死过去。金蝉埋怨灵云
' L. z- q, e4 `2 {3 m道：“姊姊你看，你把我的小宝宝给吓死了。”灵云早已看见金蝉手上的肉芝，便道：
“不要紧，我自能让它活转。如若它不死，我们正好带回洞去，大家玩耍玩耍；它如若
9 L* ?9 |& m6 |# x/ T; D; z) B死了，我们索性把它吃了吧。”金蝉正待回言，那肉芝已经醒转，直向灵云点头，闹得
他姊弟二人都笑起来。金蝉道：“这个小东西还会使诈。”灵云道：“你不知道，此物
, H0 L5 W% v$ Y8 i: v, U  N) l7 I深通人性。刚才你如见它死去，把它放下地来，它便入土，不见踪迹。你是怎生把它得
到的？你的仙缘可谓不小。”金蝉便把同朱梅争论之言，以及肉芝自来投到的情形，述
* @8 Z" p# k$ e说了一遍。灵云道：“照此说来，我们倒当真不忍伤害它了。”金蝉高兴得跳了起来，
: R* l. v( y# h, x* n+ ^说道：“谁说不是呢，陪我们修道多么好。”说时，一个疏忽，肉芝已是挣脱下地。灵
云忙叫：“不好！”正要伸手去捉时，那肉芝并不逃跑，只把小手向西指了几指，口中
不住地叫唤。金蝉方将它抱起，向西方看时，只见醉仙崖下蛇洞中喷出一团浓雾，里面
8 k' L  @! m6 e& ~7 ]/ D一丝丝的火光，好似放的花筒一样。猛听得洞内又发出叫声，再看日色，已交午初，知
, Q! P" N* f! R6 `! ~是蛇要出来，便都聚精会神，准备动手。
! o4 C( U3 s$ ^: d; y# |8 h4 ]" ?   那蛇洞上面的孙南，端着如意神矛，矛锋冲下，目不转睛望着下面蛇洞，但等露出
蛇头，便好下手。正在等得心焦，忽然洞中冒出浓雾烟火，虽有仙草含在口中，不怕毒
# E3 ], g, E3 t" q4 C( g侵，也觉着一阵腥味刺鼻。这时日光渐渐交到正午，那蛇洞中凄厉的鸣声也越来越盛。
$ j  {; L, s8 e/ s9 Q0 s1 S- B猛一抬头，看见隔涧对面山坡上几十道白练，一起一伏地排着队抛了过来。近前看时，
! i5 [6 }0 S/ @6 ]9 D原来是十数条白鳞大蟒，长约十余丈开外。孙南深怕那些大蟒看见他，忙蹿上崖去。正
9 P3 i9 L* o2 _- {在惊疑之际，那些大蟒已过了山涧，减缓速度，慢慢游行。离洞百余步，便停止前进，
; O) ?" z7 b6 t0 f& N$ F+ I把身体盘作一堆，将头昂起，朝着山洞叫了两声，好似与洞中妖蛇报到一般。不大一会，
洞内蛇鸣愈急，来的蛇也愈多，奇形怪状，大小不等。最后来了一大一小两条怪蛇，一
个在上，一个在下，其疾如风，转眼已到崖前，分别两旁盘踞。大的一条，是二头一身，
头从颈上分出，长有三四丈，通体似火一般红。一个头上各生一角，好似珊瑚一般，日
光照在头上，闪闪有光。小的一条，长只五六尺，一头二身，用尾着地，昂首人立而行，
浑身俱是豹纹，口中吐火。这二蛇来到以后，其余的蛇都是昂首长鸣。最奇怪的是，这
, S* J! w7 a' l8 S& V些异蛇大蟒过涧以后，便即分开而行，留下当中有四五尺宽的一条道路不走，好似留与
# ~. Z$ e6 _( ~洞中妖蛇出行之路一样。
5 n# u, y/ x2 d6 s5 S   孙南正看得出神，忽听洞内一声长鸣，砰的一声，一块封洞的石头激出三四丈远。
; ?, h( l9 u* {& w) ^4 n  c0 N猛然惊觉，自己只顾看蛇，几乎误了大事。忙将神矛端正，对下面看时，只见那雾越来
越浓，烟火也越来越盛，简直看不清楚洞门。正恐怕万一那蛇逃走时，要看不清下手之
# c, t! V5 l. A1 ]" l处，忽听洞内一阵砰砰的轰隆之声，震动山谷。知是那妖蛇快要出来，益发凝神屏气，
注目往下细看。在这万分吃紧的当儿，忽见洞口冒出一团大烟火，依稀看见一个茅草蓬
蓬的人脑袋：刚刚举矛要刺，那脑袋又缩了回去。幸喜不曾失手，刺了一个空。孙南到
这时越发不敢大意，专心致志，去等机会。忽然洞外群蛇一齐昂首长鸣，声音凄厉，瘆
人毛发。霎时间，日色暗淡，惨雾弥漫。
   在这一转瞬间，第二次洞口烟火喷出，照得洞口分明。一个人首蛇身的东西，长发
( Q4 A: b, e& V+ ~3 R5 ]披肩，疾如飘风，从洞口直蹿出来。那孙南早年惯使镖枪，百发百中，在这间不容发的
时候，端稳神矛，对准那妖蛇致命所在，口喊一声“如意”，掷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
; r. I* f1 S* H! t0 N2 V9 g一道金光，那神矛端端正正，插在妖蛇七寸子所在，钉在地上，矛杆颤巍巍地露出地面。
4 p* K: M; G0 f/ I+ z7 g# ~/ K那群毒蛇大蟒，见妖蛇钉在地上，昂首看见孙南，一个个磨牙吐信，直往崖上蹿来。孙
南见蛇多势众，不敢造次，驾起剑光，破空升起，飞向灵云那边，再看动静。说时迟，
1 I. H- H" D- v# W& u6 t那时快，那妖蛇中了神矛，它上半身才离洞数尺，其余均在洞内。它本因为大难已满，
又有同类前来朝贺，原来是一腔高兴。谁想才离洞口，便中了敌人暗算，痛极大怒，不
住地摇头摆尾，只搅得几搅，长尾过处，把山洞打坍半边，石块打得四散纷飞。孙南如
; C! N2 E' j  N: O) J, G: P非见机先走，说不定受了重伤。这时那妖蛇口吐烟火，将身连拱四拱，猛将头一起，呼
  \2 I% `6 o; X* N' J的一声，将仙矛抛出数十丈远。接着颈间血如涌泉，激起丈余高下。那妖蛇负伤往前直
蹿，其快如风，蹿出去百十丈光景，动转不得。原来它负痛往前蹿时，地下埋的一百零
/ r8 a4 U6 h+ q! f0 U) ~. ~/ P( g2 R八把诛邪神刀，一一冒出地面，恰对着妖蛇致命处所在，正是当中分鳞的那一道白缝，
整个将那妖蛇连皮分开，铺在地上。任凭它神通广大，连受两次重创，哪得不痛死过去。
它所到的终点，正是灵云等站的山坡下面。直把一个金蝉乐得打跌，便要去斩那蛇头。
灵云忙喊不可造次。金蝉刚刚住手，果然那蛇挣扎了一会，又发出两声惨痛的呼声。其
余怪蛇大蟒也都赶到，由那为首两条大蛇，过来衔着妖蛇的皮不放。只见那妖蛇猛一使
4 |* G6 r8 i8 j  K# v+ m! [劲，便已挣脱躯壳，虽是人首蛇身，只是通体雪白，无有片鳞。这妖蛇叫了两声，便盘
在一处，昂头四处观望，好似寻觅敌人所在。而崖上三人童心未退，只顾看蛇好玩，忘
了危险。
. l" O& I# W. }$ c3 r8 v6 i   正在出神之际，忽然朱梅狼狈不堪地如飞奔到，说道：“师姊还不放珠，等待何时？”
说完，便倒在地上。金蝉连忙过去用手扶起。那灵云被朱梅一句话提醒，刚将天黄珠取
出放时，这妖蛇已看见四人站立之所，长啸一声，把口一张，便有鲜红一个火球，四面
俱是烟雾，向他们四人打来。群蛇也一拥而上。恰好灵云天黄珠出手，碰个正着。自古
" |5 W7 E7 O/ j+ d邪不能侵正，那天黄珠一出手，便有万道黄光黄云，满山俱是雄黄味，与蛇珠碰在一起，
只听叭的一声，把毒蛇的火球击破，化成数十道蛇涎，从空落下，顿时烟消雾散。一群
毒蛇怪蟒正蹿到半山坡，被天黄珠的黄光罩住，受不住雄黄气味，一条条骨软筋酥，软
瘫在地。那毒蛇见势不佳，正要逃跑，恰好朱梅在金蝉怀中业已看见，便勉强使劲去推
金蝉道：“蛇身有宝，可以救我，快去斩蛇取来。”金蝉忙叫：“孙师兄替我扶持梅姊，
" b8 _* z# R. a6 [% ]$ a9 Z我去斩蛇就来。”那朱梅望了孙南一眼道：“我不要人扶，让我先躺在石上歇歇吧。”
说时，好似力气不支，话言未了，倒在山石上面。
   金蝉在百忙中不暇细问朱梅为何这样，因听说蛇身有宝，可以救她，更不怠慢，纵
身起来，提着虹霓剑便往下走。山坡下的怪蛇大蟒，被黄云笼罩，都挤作一团。灵云等
3 R) ^$ p: d$ n" B! r7 `也分不出下面谁是妖蛇。偏巧那肉芝在朱梅、孙南未到以前，金蝉因为爱它长得好看，
. {+ ?, C1 r2 |5 m+ a去吻它的小脸，那肉芝却去用舌舔那金蝉的双目。当时金蝉只觉凉阴阴，痒苏苏的，非
' @2 a+ f6 ^+ p常舒服，不甚注意。后来孙南赶到，那肉芝趁忙乱中跑下地来，便不知去向了。金蝉正
) {% N9 g& l0 k2 z6 F要走时，灵云拉他道：“下面黄云笼罩，看又看不见，你要斩蛇，放剑出去就是了，下
去作甚？”金蝉急得顿足道：“姊姊快放手，我看得见。梅姊中了暗算，蛇身有宝，可
救梅姊。你看那蛇妖逃出很远去了。”灵云还待不信时，金蝉猛一使劲，摆脱灵云的手，
1 b7 k- D6 |- m7 C) A5 e+ e4 M) V7 K( h如飞往东南而去。孙南闲着无事，心想何不放剑多宰两条蛇，岂不是好、便将剑光放出，
1 `( `- a, _5 D) p  N- T指挥往山下乱砍。灵云见孙南放剑，也把身子一摇，将剑放出。这两道剑光在万道黄云
# `  X8 t, K. M. L8 D中一起一落，如同神龙夭矫一般，煞是好看。
$ l$ ~$ r/ F: C3 B! X1 L  n: F   杀了半个时辰，突然见她母亲乾坤正气妙一夫人携着她爱弟金蝉，金蝉手中宝剑穿
/ o/ _3 ?7 {6 @% C0 j% X: k1 E着一个水缸大小的人形蛇头，走来说道：“蛇都死完了，你们还不把剑收回来？”众人
) @) l9 N' Z9 i, z) m" S连忙上前参拜，各自把剑收回。妙一夫人把手一招，把天黄珠收了回来。再往山下看时，
0 [+ w! t; |2 |0 I4 a( H遍地红红绿绿，尽是蛇的浓血，蛇头蛇身，长短大小不一，铺了一地。妙一夫人从一个
葫芦中倒了一葫芦净水下去，说是不到几个时辰，便可把蛇身化为清水，流到地底下去。
# Z& D% n# @" k) [+ _" E金蝉忙跑到朱梅跟前看时，已是晕死过去，不禁号陶大哭，忙求母亲将梅姊救转。妙一
$ J% X# K" x) C. I& G夫人看了这般景象，不禁点头叹道：“情魔为孽，一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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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

第二十回　金蝉初会碧眼佛　朱梅误中白骨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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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一夫人忙叫金蝉不要惊慌，朱梅不过误遭暗算，有她在此，决不妨事。金蝉才止
住悲声，又问母亲：“她是中了何人暗算？”夫人道：“先将她背回洞府，再作道理。”
金蝉即要去背。灵云笑道：“你还是背你的胜利品，我来替你代劳吧。”金蝉有些明白，
把小脸羞得通红。于是灵云背了朱梅。金蝉仍用剑挑了蛇头，正要起身，忽然想起肉芝，
- i; B+ z" |+ o8 A2 H便对夫人将前事说出。夫人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这好生之德，不肯贪天之功。
只是可惜你……”说到这一句，便转口道：“果然此物修成不易，索性连根移植洞中，
& O4 [# {! y- @3 G" A  ]成全了它吧，以免在此早晚受人之害。”说罢，命灵云等先护送朱梅回洞等候，复又携
着金蝉去觅肉芝。才走出数十步，那肉芝已从路旁土内钻出，向她母子跪拜。夫人笑道：
“真乃灵物也！”金蝉过去要抱，那肉芝却回身便走，一面回头用小手作势，比个不休。
夫人明白那肉芝的意思，是要引他们到灵根之所，便随定它前行。那肉芝在前行走，与
0 q- Q" v) z8 v- g$ q0 j( c金蝉相离约有十余丈右右。
0 R& f/ L' B& k  A+ s   刚刚走到崖旁，忽听一声惨叫，便有一个黑茸茸的东西飞起。再看崖畔，闪出一个
矮胖男子，相貌凶恶，便要往空逃走。妙一夫人荀兰因忙喝道：“何人敢在本山放肆，
' Z2 Z2 ?+ |' y6 r' V/ C2 @$ D还不与我将肉芝放下！”那人也不答应，把后脑一拍，一道黄光，便要往空中逃走。金
蝉哪里容得，喊了声：“奸贼子！你倒来捡现成。”便将虹霓剑放起。好一个餐霞大师
镇洞之宝，只见一道红光过去，那人便被剑光罩住。妙一夫人忙喊不可造次，一面将口
( o6 _) }2 d( g) C1 d, N中宝剑吐出去时，已来不及，那人一条左臂已削将下来。手中提的黑茸茸的东西，同时
) m. u' B0 k6 g- ^/ ?7 r也坠落下来。金蝉知道里面定是肉芝，连忙过去看时，原来是一个头发织成的网，可不
是肉芝正在里面，已是跌得半死。金蝉气忿不过，再找那人时，已被他母亲放走，连那
+ {0 d) A& \! C' w2 W条断臂，已被那人取去。便问夫人道：“母亲，那个贼子是何人，为何与我们作对？”
妙一夫人道：“你这孩子太莽撞。你想有我在此，怎能让他将肉芝抢走？你随便就放剑
9 k. b. l- n9 i& n) B' R3 h伤人。如今我们峨眉派仇人太多，你们还偏偏要结仇。刚才那矮胖子，便是庐山神魔洞
6 ~! |8 b% J3 p/ [中白骨神君心爱的门徒碧眼神佛罗袅。想是他知道你们斩蛇，又知道此地有这千年肉芝，
! e2 `3 Y- n- h& N2 }想跑来找便宜。在此等了半天，知道肉芝虽受毒蛇扰害，避往别处，可是它生根之所在
此，早晚必须归巢，所以死守不走。他见肉芝回来，想出我们不意，捞了就走，谁想反
送掉一只左臂。”说罢，便将那发网拿起一看，大惊道：“这是白骨神君头发结成之网
呀！难道说他是奉命前来的吗？这倒不可轻视呢！”
! R# i6 V6 |( i8 F% V+ m   这时肉芝已渐渐醒转，形态好像是十分困惫。夫人便对肉芝道：“芝仙，我等决不
伤害你。你如愿随我到洞府去修炼，你便将你生根之所指示出来，我好替你移植。”肉
芝便跳下地来，跪下叩了两个头，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个山石缝中，忽然不见。金蝉
往石缝内看时，原来里面是一个小小石洞，清香阵阵，从洞内透出。等了一会，只见由
  U" R! r* _1 A1 M洞中地面上涌现一株灵芝仙草，五色缤纷，奇香袭人。其形如鲜香菌一般，大约一尺方
: p1 m  b+ k3 O, I6 q8 a+ J3 W圆，当中是芝，旁边有四片芝叶。妙一夫人先向北方跪祝了一番，然后从身旁取出一把
0 Q7 ^6 n3 T+ N0 Z, \" m竹刀，将灵芝四围的上轻轻剔松，然后喊一声：“起！”连根拔起。金蝉忙问它变的那
个小人呢？夫人道：“回洞自会出现，你忙甚么？”说时，忽然从芳香中嗅着一丝腥味，
& n4 K7 }$ C/ m4 a1 I/ X4 c8 f连忙看时，只见石洞旁壁下伏着一只怪兽，生得狮首龙身，六足一角，鼻长尺许，两个
0 [, z4 m' c- X4 \金牙露出外面，长有三尺。妙一夫人叹道：“天生灵药，必有神物呵护。这个独角神琳，
又不知被何人所害，所以灵芝知道大难临头，往外逃避。”金蝉见那神兽的皮直发亮光，
, {( b$ @5 r9 `心中甚为爱惜，想要剥了回去。夫人道：“此兽亦非善类，性极残忍，剥去无妨。它那
两个大牙，削铁如泥，颇有用处，一并拿了回去吧。”金蝉闻言大喜，正要取那兽的皮、
牙，忽又见地下一枝白色小箭，式样新鲜灵巧。伸手去拾时，好似触了电气一般，手脚
皆麻，连忙放手不迭。夫人走过捡起一看，说道：“这是白骨神君的白骨丧门箭，刚才
朱梅正是中了罗袅的暗算，所以几乎丧了性命。”金蝉道：“早知如此，母亲不该放他
+ @$ B7 E; c0 ]* n逃走，好与朱梅姊报仇。”夫人道：“我们也只能适可而止。好在朱梅有救，不然岂能
  c. }) K+ j' C% m; e轻易放他？”说时，金蝉因挂念朱梅，匆匆将兽皮剥完，携了兽皮、兽牙，由妙一夫人
; e% o3 B* Q5 p( ?! d. }/ Y捧着灵芝，离了醉仙崖，回转洞府。
   刚一进门，看见朱梅仰卧在石床之上，声息全无。灵云同孙南守在旁边，默默无言，
7 U' ?1 ?  W! N: Z! G2 B% o见夫人和金蝉回转，连忙上前接过灵芝。夫人叫灵云将灵芝移往后洞，好好培植。吩咐
1 D8 [+ E3 y' m已毕，便向朱梅床前走来。金蝉见朱梅牙关紧咬，满脸铁青，睁着一双眼，望着金蝉，
好似醒在那里，只是一言不发。忙喊了两声梅姊，不见答应。上前去拉她双手，已然冰
/ }. v: q+ j" u: g. Y: ^凉如死。虽然知道自己母亲有起死回生之能，也禁不住伤心落泪。正在悲痛之间，夫人
业已走过，忙喝金蝉道：“她中了妖人之箭，因她道行尚厚，虽然昏迷，并未死去，心
中仍是明白。你这一哭，岂不勾起她的伤心，于她无益有损？”金蝉听了他母亲之言，
只得强自镇定。夫人便叫将蛇头取来。金蝉取将过来。夫人用剑将蛇前额劈开，取出一
6 Z; n1 }% [' v# g: |粒珠子，有鸭蛋大小，其色鲜红，光彩照耀一室。又叫孙南去往后洞看灵芝，倘若灵芝
% o6 p( X4 w" z2 V1 P! e9 n. S0 S移后，灵芝现出化身时，速来报知。孙南奉命去了。夫人从身边取出两粒丹药，塞入朱
6 S! A, W) N" ?7 u梅鼻孔里面。又取出七粒丹药，将朱梅的牙齿拨开，放在她口中。然后将朱梅前胸解开，
9 k* a% C) ]. l4 m* f+ H把那蛇额中的红珠放在她的心窝间，用手托着，来回转动不停。
4 C; C- P, a% M+ J1 [, A   转了有半个时辰，忽见朱梅脸色由青转白，由白又转黄，秀眉愁锁，好似十分吃苦，
: s6 d( W  I& N& r又说不出口来的样子。那金蝉目不转睛望着朱梅，恨不能去替她分些痛苦才好。夫人见
丹药下去，运了半天蛇珠，虽然有些转机，还看不出十分大效，脸上也露出为难的样子。
' D6 V+ n# ]) s金蝉见了，更是着急，忽然灵机一动，便对夫人道：“母亲，我到后洞看看那灵芝就来。”
/ S* C; l$ Y4 e夫人也不答言。金蝉如飞而去，到了后洞，见灵云等已将灵芝移植妥当，朱茎翠叶，五
色纷披，十分好看。灵云正与孙南在那里赏鉴，见金蝉跑来，对他道：“你不在前洞帮
7 y- G% y. D/ F; o7 ^1 h. }; g. b" I着母亲照应你的梅姊，跑到这里来则甚？”金蝉也不答言，走过来便向那灵芝跪下，口
9 K2 `- d9 @1 R8 x% f中不住地默祝。孙南道：“师弟你在那里说些什么？”金蝉也不理他。灵云道：“孙师
兄莫要管他，他的事，只有我明白。想是母亲救梅妹，功效慢了一点，所以他一禀至诚，
又来乞灵草木了。”正说时，忽然看见那芝草无风自动，颜色越来越好看，阵阵清香，
沁人心脾。那金蝉跪祝了一会，不见动静，正要发怒时，忽见那灵芝顶上，透出一道霞
: ~! X! Y- s* {& ^4 i光，打里头钻出一个婴儿头来，一会儿便现出原身，跳下地来。金蝉一看，正是那肉芝，
满心欢喜。孙南从未见过这样奇事，更是心爱。那肉芝朝金蝉点了点头，便跑过来，拉
了金蝉的手。金蝉急忙将它抱起，它又用手向前洞一指。金蝉起初看朱梅昏迷不醒，非
3 }( x* J7 I% s8 i  n常着急，猛然想起肉芝能使人长寿，岂不能使人起死回生？何不去求它将身上的血肉赏
& [. E+ L5 _) ?5 v. c赐一些，以救朱梅之命呢？因为怕灵云、孙南笑他，所以只在地上跪着默祝。今见芝仙
这般状况，知是允了他的要求。当下抱着它，往前洞就走。灵云、孙南也明白大概，跟
踪来看。
  t$ v* q. y" U' k8 C% C! U  B1 R   才到前洞，只见妙一夫人向着那芝仙说道：“餐霞大师弟子朱梅，今中妖人白骨箭，
% [+ I, g8 @" x命在旦夕。芝仙如肯赐血相救，功德不浅。”那芝仙听了夫人之言，口中唿呀，说个不
& i7 n: }- X% l9 p' i6 }7 ]住。夫人只是微笑点头。金蝉性急，疑心那芝仙不肯，便问夫人道：“母亲，它说些什
么？怎么孩儿等俱都听不出？”夫人道：“你等道行尚浅，难怪你们不懂。它说它要避
$ t2 @( z1 T; I% {5 F却三灾，才能得成正果。如今三灾已去其二，我们将它移居到此，非常感谢，理应帮忙。
不过它自舍的灵液，比较将它全身服用还有功效，可是因此它要损失了三百多年的道行。
要我在它舍血之后，对它多加保护，异日再遇大劫难，求我们救它，避免大劫。”金蝉
# [- l  ~( h2 N- L& A道：“母亲可曾答应？”夫人道：“这本是两全其美的事，我已完全答应了。”那芝仙
又朝夫人说了几句，夫人益加欢喜，便对它道：“你只管放心，我等决不负你。如今受
; o+ m; q1 i- K" A, A伤的人万分痛苦，不可再延，请大仙指明地方，由我亲自下手吧。”那芝仙闻言之后，
6 H$ _% b3 v7 [6 b/ F脸上顿时起了一种悲惨之容，好似有点不舍得，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又挨了片刻，才慢
慢走到夫人跟前，伸出左臂，意思是请夫人动手。大家看见这个形似婴儿的肉芝，伸出
一条雪白粉嫩的小手臂来，俯首待戮，真是万分不忍。夫人更是觉得它可怜可爱，因为
救人要紧，万分无法，只得把它抱在怀中。叫灵云上床来，替她将蛇珠在朱梅胸腹上转
动。又叫金蝉取来一个玉杯，教孙南捧着玉杯，在芝仙的手腕下接着那灵液。然后在金
2 A1 @! V8 T: ~  V- Z8 g* {蝉腰间取下一块玉玦，轻轻向那肉芝说道：“芝仙，你把心放定，一点不要害怕，稍微
忍受这一丝痛苦，事完，我取灵丹与你调治。”那肉芝想是害怕，闭紧双目，不发一言，
颤巍巍地把头点了两点。夫人先将它左臂抚弄了两下，真是又白又嫩，几乎不忍下手。
后来无法再延，便一狠心，趁它一个冷不防，右手拈定玉玦，在它腕穴上一划，便割破
0 w  R! \' t$ U了个寸许长的小口。孙南战战兢兢，捧着玉杯去接时，只见那破口处流出一种极细腻的
2 n7 o2 [( p4 p  h" a- o/ H9 Q白浆，落在玉杯之中，微微带一点青色，清香扑鼻，光彩与玉杯相映生辉，流有大半酒
6 n' I: s5 |' k杯左右。夫人忙喊道：“够了，够了！”那肉芝在夫人怀中，只是摇头。一会儿工夫，
那白浆流有一酒杯左右，便自止住。夫人忙在怀里取两粒丹药，用手研成细粉，与它敷
( a7 I) e( N% [在伤口处。
   金蝉看那芝仙时，已是面容憔悴，委顿不堪，又是疼爱，又是痛惜，一把将它抱住。
夫人忙喊：“蝉儿莫要鲁莽！它元气大伤，你快将衣解开，把它抱在前胸，借你童阳，
& p! x/ i# }0 k* K暖它真气。千万不可使它入土。等我救醒朱梅，再来救它。”金蝉便连忙答应照办。妙
一夫人忙又从孙南手中取过芝血，一看血多，非常欢喜，忙上床叫灵云下来。再看朱梅
! C# M+ O' z* {时，借了蛇珠之力，面容大转，只是牙关紧闭，好似中邪，不能言语。又叫灵云取过一
) H) T  I2 I% s) h8 j. i个玉匙，盛了少许芝血，拨开朱梅牙关，正待灌了进去。忽然看见起初塞在她口中的七
: z+ J: V+ I- C2 c9 m4 z. y% g' |粒丹药，仍在她舌尖之上含着，并未下咽。暗惊白骨箭的厉害，无怪乎灵丹无效，原来
+ X- ~; K: p( G7 o未入腹中。又恐芝血灌了下去，同这丹药一样，不能入腹，顺口流出，岂不是前功尽弃，
6 t3 M& }' P( V( Z# \% A而且万分可惜？便不敢造次下手。忙叫金蝉过来，将芝仙交与孙南，叫他如法偎在胸前。
, l+ H# x4 j  N然后对金蝉说：“朱师姊命在顷刻，只有芝血能救。她如今外毒已被蛇珠收去，内毒深
" h. l; L$ w3 [入腠理，以致牙关紧闭，无法下咽。意欲从权，命你用口含着芝血去喂她，她得你真阳
之气，其效更快。不过此事于你有损无益，你可愿否？”金蝉道：“梅姊原为孩儿才遭
* h0 T; t* B, _: K毒手，但能救她，赴汤蹈火，皆所不辞。”夫人道：“既然如此，你先将芝血含在你口
中些。然后用你的手，紧掐她的下颏，她的下颏必然掉将下来，口开难闭。你将你的嘴，
对着她的嘴，将芝血渡将进去。你二人之口，须要严密合缝，以免芝血溢出。然后你骑
+ Z5 T5 e+ n( ]8 {5 F( j在她的身上，用手抄在她背后，紧紧将她抱着，再提一口丹田之气，渡将进去。倘若觉
# O; b7 f1 G$ a9 i5 T得她腹中连响，便有一口极臭而难闻的浊气，从她口中喷出。你须要运用自己丹田之气，
" M* a. e: Q" U1 g将那浊气抵御回去，务必使那浊气下行，不要上逆才好。”金蝉连忙点头答应，跨上床
来。眼看一个情投意合、两小无猜的绝色佳人，中了妖人暗算，在床上昏迷不醒。见他
# {6 S+ X: y6 d上来之后，一双犹如秋水的秀目，珠泪盈盈望着他，只是说不出活来，可是并未失了知
觉，其痛苦有甚于死，不禁怜惜万分。
   到了这时，也顾不得旁人嘲笑，轻轻向着朱梅耳边说道：“姊姊，母亲叫我来救你
来了。你忍着一点痛，让我把你下颏端掉，好与你用药。”朱梅仍是睁着两眼，牙关紧
闭，不发一言。金蝉狠着心肠，两手扣定朱梅下颏，使劲一按，咔喳一声，果然下巴掉
下，樱口大张。金蝉更不怠慢，依照他母亲之言，骑在朱梅身上，抄紧她的肩背。妙一
夫人递过玉碗，金蝉随即在夫人手中喝了一口芝仙的白血，嘴对嘴，渡将进去。幸喜朱
梅口小，金蝉便将她的香口紧紧含着，以待动静。究竟芝仙的血液非比寻常，才一渡进，
便即吞下。金蝉知芝血下肚，急忙用尽平生之力，在丹田中运起一口纯阳之气，渡了进
去。只听朱梅腹内咕隆隆响个不住，再看她的脸色，已渐渐红润。适才上来时，觉得她
4 d& W4 u9 u- P+ `% s$ ?浑身冰凉挺硬，口舌俱是发木的。此刻忽觉得她在怀中，如暖玉温香一般，周身软和异
常，好不欢喜。这时朱梅腹内益发响个不住，猛然一个急噫，接着一口浊气冒将上来，
腥臭无比。金蝉早已准备，急忙运气，将那口浊气抵了回去。一来一往，相持半碗茶的
2 o* e* o, ^2 s, P- @2 B" g. x/ i4 ]光景，便听朱梅下身砰然放一个响屁出来，臭味非常难闻。金蝉也顾不得掩鼻，急忙又
运动丹阳之气，渡了一口进去。妙一夫人道：“好了，好了，不妨事了。蝉儿快下来吧。”
" `0 S7 }7 D8 ^9 H& G   再看朱梅，业已星眼莹泪，缓醒过来。猛见金蝉骑在自己身上，嘴对着自己的嘴，
含紧不放，又羞又急，猛一翻身，坐将起来。金蝉一个不留神，便跌下床来。这朱梅生
有灵根，又在黄山修炼数年，剑术很有根底，虽中了妖人暗算，还能支持。只是心中明
% ?* J0 \; {4 b4 q# u5 k" p8 _& C白，难受异常，不能言动。此番醒转，明知金蝉是奉了他母亲之命来救自己，因醒来害
) N- k$ E8 ^4 C% L! _. [羞，使得势猛，将他跌了一交，好生过意不去。正要用手去扶，猛觉有些头晕，随又坐
在床上。这时金蝉业已站起，也累了个力尽神疲。夫人忙对朱梅道：“你妖毒虽尽，精
1 b! S: p0 t! g  ]" x5 |! n" T神尚未复元，不必拘礼，先躺下养养神吧。”一面用手将她下颏捏好。朱梅身子也觉得
: \' P& ~/ {; B- k0 M0 b( `8 u轻飘飘地站立不住，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只好口头向众人称谢。忽然觉得身下湿了一块，
& N9 |" M  U: B用手摸时，羞得几乎哭了出来，急忙招手呼唤灵云。灵云急忙走过，朱梅便向她咬了几
) Q- C. o: D* D5 W句耳朵。这时夫人也明白了，便叫孙南与金蝉出去，于是二人便到外面去了。夫人便从
孙南怀中取过肉芝，从身旁取了三粒丹药，与它服用，仍然送到后洞手植之所，看它入
0 M( m! }( Y2 Z4 ^土。又教金蝉不可随意前去扰它。再回前洞时，朱梅业已借了灵云的衣裳换好，收拾齐
9 M1 B# Q! k) m; p* y+ e整，出来拜谢夫人救命之恩。夫人道：“那白骨箭好不厉害！若非芝仙舍身相救，只有
7 |9 B1 c2 V4 l4 z3 }嵩山二老才有解药，远隔数千里，岂不误事？况且也不能这样容易复元。”金蝉便问其
" X5 H6 k$ T: u2 N. V中箭情形。朱梅道：“我同你在涧边洗手时，因见鸦鸣，便疑心有人在旁窥探，深怕别
4 Y+ t% F9 g) ?' d5 F" @人趁火打劫，去捉肉芝。我来时早已问明它生根所在，所以留下你们擒蛇，我便到崖后
: ~+ y8 K& C1 @- \去守候。刚到那里，便看见一个六足独角的神兽，我本不想伤它，正要设法将它逼走，
$ |7 M. L1 i6 Z0 E3 p忽听那兽狂吼一声，便从崖后一个洞中蹿了进去。我追踪去看时，才到洞口，脑后一阵
风响，知道有人暗算，急忙往后面一闪，已是不及。当时只觉左臂发麻，头脑天旋地转，
知道中了妖法。因为宝剑不在手中，恐怕抵敌不住，急忙跑回。走到你们跟前，已是站
立不稳了。后来我浑身疼痛，心如油煎，虽看得见你们，只是不大清楚，也听不见说些
什么，难受极了。我叫你去斩的蛇头呢？”
   金蝉道：“我当时见你晕倒，非常着急。因听你说蛇身有宝，便追了下去，它业已
6 Z! B0 N2 e6 Z, [7 B5 k逃出有半里路去。见我追它来，便将头扬起，朝我喷了一口毒气。恰好母亲赶到，用她
老人家的剑光，将妖蛇的毒气遏住。我才用剑将它斩为数段，将蛇首挑了回来。母亲叫
( g/ w: t  e3 b8 A( w" n我从蛇脑中取出一粒红珠，是否就是你说的宝贝？”朱梅道：“可不正是此物。”夫人
0 [) ~1 B3 G5 k* A' k, I道：“此珠名为蛇宝，乃千年毒蟒精华。无论中了多么厉害的毒，只消用此珠在浑身上
, F1 r- H# e( C4 T下贴肉运转，便能将毒提尽。只是此番因斩妖蛇，与白骨神君结下仇恨，将来又多一个
, `6 {) w' v5 p% e, L强敌了。”灵云道：“他怂恿他的弟子为恶，暗中伤人，此人之恶毒可知，难道我们还
怕他吗？”夫人道：“不是怕他，无非让你们知道，随时留意而已。”朱梅与众人谈了
一会，便要回山复命。夫人便将余下的芝血与她服下，叫灵云将借来的几件法宝交与她
带去。因为新愈之后，精神疲惫，并叫灵云、金蝉陪同前往，顺便道谢餐霞大师的盛意。
   三人辞别夫人，出了洞府，已是夕阳西下，便驾起剑光，前往黄山去了。这里妙一
  j4 t7 t$ `% z. V  Z- r3 h夫人对孙南道：“我回时途遇你师父同追云叟，谈起各派比剑之事，追云叟主张在明年
- m+ x8 [2 G7 ?3 ~6 B: J# l正月先破慈云寺，剪却他的羽翼再说，我倒甚为赞同。依我预算，正式在峨眉比剑，还
( \# ]7 }1 C" H" B& ?在三五年之后。你天资、心地俱好，如不嫌弃，可就在我这里参修。我已同你师父说过，
你意如何？”孙南听了，自然高兴，急忙跪谢夫人成全之恩。从此孙南便在此山，与灵
云、金蝉等一同练习剑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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