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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征文〗薇拉,多少年 [打印本页]

作者: 直立行走 时间: 2007-7-11 14:31
标题: 〖原创征文〗薇拉,多少年
刚过立春。
天气并不好，持续的阴雨连绵不断，山丘上好不容易冒出的嫩芽被雨水压的很沉，混沌着没有气色。薇拉抱腿缩在椅子里，半睡半醒。桌子上的摆设有些奇怪：收音机的音量调到了一半，吱吱呀呀地播着新闻；喝过一半仍然残余着的咖啡已经冷透，令人没有心绪再去啜饮；连面前的日记也是写了一半的，搁着没有再动。
窗户没有关，冷风不留余地地刮在她脸上，单薄的毛衫被风吹的贴紧皮肤，她也不觉得冷。唯一还透出些许暖意的是那盏台灯，环形的灯光里带了点安慰的意思。
她是在想他——裴小熊。裴小熊的真名不叫裴小熊，他叫裴J。然而在她的生活里，他的名字只有那一个，因为这个称呼是她独有的，如同他和她之间的一场秘密约定，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干涉的了。这个名字是加了柠檬的咖啡，又苦又酸，她不但忘不掉，甚至还不能抑制地嗅到杯壁上余散的香醇。
她爱他，怜惜他，却看不见他。有同伴戏谑着要她讲讲他们之间的事，她竟张口结舌默默然怔住，最后只能摇头作罢。
她和他，没有过去。
她有的，只是她自己的挣扎和一些零星凑杂的片段。薇拉不愿意把它们生硬地拼到一起再自欺欺人地说它们就是她的回忆，那一大段空白，她也填补不了。即使真的这样做了，那些也不过是她的故事。薇拉原本想把这些记录下来只当作纪念，就让他做主角，忽略了自己也罢。然而真正提起笔，才蓦然发现她与他原本就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长久郁积的悲怆猛地全部纠结，狠狠地腐蚀她的心。
她的心不疼，只剩下酸。她也不哭，却流了太多眼泪。让她伤心的，是她付出了这许多年的往事竟支离破碎，仿佛她不过面对了镜子，自编自导了一出痛哭流涕的黑白剧。
她原本以为自己拥有过他。她知道他的身高体重、生日血型、爱好习惯、手机住址，甚至他的过去和现在。她闻到过他衣服上漂白粉和洗衣粉混合后的味道，抚平过他眉头间堆积起来的阴霾。她以为，这就足够她记得，足够她记得一辈子。
直到——
她打翻了房间里的花瓶又碰倒了水杯，冲进浴室脱下衣服那一刻，她才看到赤裸的自己从头皮到脚趾从来就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他忽然就变成了真空的，像是她给自己捏造出来的人物。她翻箱倒柜地想要寻找出他曾经在她生命里的证明，却什么都找不到。她留在他那里的折管星星、信、各种礼物、耳环还有她这许许多多年的光阴竟全都随着他一起蒸发了。
可是，他依然是存在着的。他在她的记忆里，无孔不入。他无所谓的表情，他紧锁的下颚，他洗白了的体恤和他切给她又被她不小心弄丢了的半块橡皮统统变成她的枷锁，厚重的背在身上，她没有打开的钥匙。在他面前，她不过一个无能为力的小孩，却何苦有了飞娥扑火的执着。
她对他的恨就是她对他的爱，恨深一层，爱深一层。或许因为爱与恨本来就没什么分别，这道理她懂的不迟，代价却太大。薇拉就是这么矛盾的人，熬尽苦汤都灌给自己。一百十多斤的人在一年内瘦到九十多斤，别人羡慕地问她秘方，她说“为伊消得人憔悴啊。”别人笑了，她笑的更是猛。她不真责怪他，但她知道，她永远无法原谅他。她数123说忘掉她，数到2的时候眼泪却流下来了。她对他的爱如果已经是拖累，那又何苦。
不是忘不掉他，是放不下时间。
薇拉想着想着就厌烦了。她起身倒去了那残余的半杯咖啡，胳膊抱着日记爬上床。被褥还有余温，在这样的天气里充满诱惑力。她只踹掉了鞋子，便整个人蜷了进去，连头都裹起。视野登时全黑，只剩手机捉摸不定的光，像他闪烁其辞的表情。
他留给她一个号码，竟天真的以为那就可以填补她的一大块空白。
她记起几个月前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柔柔的疲倦，说是刚从教室自修回来，累了。她一阵心酸。听到他有规律的呼吸声，她才知道自己竟那样那样的想念他，那样那样地想跟着他用同样的节奏去呼吸。但是她说话了，说“晚安”。他略显迟疑地“哦”了一声，却没有挂电话。薇拉还想说“祝你幸福”，却因为哽咽而堵住了，任她在心里怎么念都觉得虚假。最后只毕竟只轻轻说了“再见”。
显示频一闪一闪，她一按Delete，“裴小熊”三个字便从屏幕上消失了。她想她终于伟大了一次，把快乐和选择都留给了他，痛苦留给自己。
她和他，是她主动，主动后却丧失主动权。她发给他的短信他可以不回，她送给他的东西他可以找不到，她和他说好了的约会他可以不去。
她没有亏待他，也知道勉强不来。但她却是个自苦的人。
她想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最开始是要和他在一起，然后只想陪在他身边，再然后，卑微到只要每天能看到他便很满足。那么现在呢？她要的只是一个拥抱，轻轻的，没有负担的拥抱。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被窝里各种味道忽然参差不齐却铺天盖地。薇拉不是个伟大的女人，她没有只要他幸福就好的奉献精神。这一切的努力，原本只是为了向他靠近，现在却越走越远，连陌生人都不如。
他只是上帝恶意捉弄她的玩笑，一个命中注定难以跨越的劫。拾起放下，放下拾起，拾起又放下，是她自己折磨自己，不甘地在他的世界他的漩涡里旋转。她为他笑为他哭为他痴迷为他沉醉为他蹦极为他写诗为他写歌为他写小说，在他身上耗尽心血用尽才华几近放纵，懂的透彻伤的透彻，也终不舍得再倾尽心力地去爱任何一个人。
如果她这样爱他爱到极致只是为了要他幸福，那么她自己在哪里呢？她，不幸福啊……
苦涩的笑容漫过薇拉冷峻的脸，她出神地望着写到一半的日记：“亲爱的，我走路的时候总忍不住要抬头好好看看天空，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和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高三的时候，我削了整整一年的苹果，只为你每次吃水果的时候都不愿意自己动手削。你还回来吗？回来我就削给你吃，不仅给你削苹果，也给你做饭，给你织围巾。可是如果，你不愿意做这些事的人是我，那么请你，好好的，找到另外一个愿意诚心诚意的为你做这些事的人吧。
亲爱的，如果以后有一天你想起我，发现你其实舍不得我，那么就忘记我吧。我不想你遗憾，不想你后悔，不想你难过；如果以后有一天你真的忘记了我，那么也不要告诉我，让我假装以为我在你心里很重要很重要，即使不像你在我心里一样。
……”
薇拉沉默许久，终于又拿起笔，在后面重重地补上结尾：“亲爱的，我也希望像你说的那样还做朋友，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够。你已经厌倦，我还能怎么爱你？我还能拿什么来爱你！爱你！爱你！
我已离开，后会无期……”
她忽然浑身颤抖，再也忍不住，伏在床上痛哭失声。她的多少年的时间就这样被他禁锢住，慢慢蚕食掉。她忘了过去，忘了现在，忘了未来，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记住了她对他的爱。然而这些爱却被他一天一天地消磨掉，消磨干净，挥霍干净。爱没有了，恨没有了，连责备和失望都没有了。
窗外的雨水终于停了，薇拉恢复了平静，怔怔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脸上还有泪痕，她顾不得拭去。
收音机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清晰了，是张惠妹的《我要快乐》：
“我要快乐
我要能睡的安稳
有些人
不抱了才温暖
离开了才不恨
我早应该割舍”
薇拉刚镇定的眼角又汪出一道泪水，不甘心地重叠到那无数道班驳的泪痕上。她动了动嘴唇，终于说了句“祝你幸福，我要快乐……”

作者: ￡风信子 时间: 2007-9-5 14:23
喜欢薇拉这个名字~
十分喜欢！

作者: 暮歌° 时间: 2007-9-7 12:49

引用第1楼￡风信子于2007-09-05 14:23发表的“”:
喜欢薇拉这个名字~
十分喜欢！

想起有个女孩叫薇朵拉。
新浪博很是热火。
却频频被发现抄袭了数人的字。
后来。我的竟也出现其中。
呵。薇拉，薇朵拉。

作者: 破·绽 时间: 2007-10-2 02:19
很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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