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d890 发表于 2015-3-24 15:30

迈向翻译学最重要一步

          本是从事文学翻译研究的人的一种追求简便的办法,在删繁就简之中难免留下或多或少的陷阱,从事翻译实践的人自然有所警惕,不那么容易入于彀中了。就拿直译、或形似、或语言学派来说,一个译者拿到一篇作品,他想把作者说了些什么和怎样说的传达给读者,他要考虑作者和原作的时代背景、文化特点和语言风格,他首先要保留的是原作的语汇、句式和结构,赖此传达出原作所包含的人物事实、作者的思想感情和文本的风格;他不能保留的,如区别中外语文的一些特殊的句式结构(包括文化)等,他必能采取适当的方式曲为表达。一种语言要安稳地到达另一种语言,必要经过“颠顿风尘、遭遇风险”的过程,然而毕竟是可以“安稳”到达的,须知在多数情况下中外文是一致或近似的,正所谓“天下文人之脑力,虽欧亚之隔,亦未有不同者”(林纾语)。有些情况需要变通的,无论什么样的译者都会变通的,决不会胶柱鼓瑟,弄出不通的中文来的。原文中的字有虚实,有音响,有色彩,有情调,句或简洁,或奔放,或舒徐,或繁复,篇章结构清晰紧凑,复杂多变,无奇不有,风格则或阳刚,或阴柔,或兼而有之,若说形似,须一一对应,谈何容易,远非字字对译或查查字典所能奏效。至于个别的表达习惯,例如法文的形容词一般放在名词后面,译成中文一定会把形容词放在前面,根本不涉及形似还是神似的问题。大体上的直译若不能做到文从字顺,只能说明译者的懒惰,或对祖国的语言的掌握还不到家,更何况还要传达出原作的精神,所以,受访的大部分翻译家主张“以形写神”,或者“形神兼备”,或者“形似而后神似”,而对“得意忘形”或“重神似不重形似”之说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茅盾先生称那种“字对字”的翻译为“死译”,说“直译的意义就是不要歪曲了原作的面目,要表达原作的精神”,我认为他的话是对的。真正的直译是即重形似又重神似的,不像意译派那样对原文要去粗取精,离形得似,完全置形似于不顾。实际上,所谓直译,并不像有些人以为的那样,是比着原文依样画葫芦,字字对译,毫厘不爽,似乎很容易,其实,直译比意译难得多,试想在有限的空间里惟妙惟肖地再现原文的风采,不许裁弯取直,不许绕过困难,不许离开原文做无根之想,还有比这更难的吗?真真是戴着镣铐跳舞啊。水天同先生说得好:“夫‘直译’‘意译’之争盲人摸象之争也。以中西文字相差之巨而必欲完全‘直译’,此不待辩而知其不可能者也。亦有两方语句,不约而同,顺笔写来,自然巧合者,当是时也,虽欲不 ‘直译’岂可得乎?”这就是为什么在《文学翻译的理论与实践》中“直译”“意译”的说法几未出现,而代之以形似或神似、语言学派或文艺学派。直译还是意译,形似还是神似,语言学派还是文艺学派,不是对立的,而是相互补充的。看看文学翻译的历史,早期的不算,因为那时还有不懂外文者从事翻译,就拿解放以后来说,成功的译品几乎都是直译或在直译的基础上意译的作品,就连被视为神似派的代表、提倡“重神似不重形似”的傅雷先生也说:“在最大限度内我们是要保持原文句法的。”难怪许钧先生“觉得傅雷先生的理论与实践在某种程度上是矛盾的”。我们不能从几十万字的一本小说中挑出几个词或句子就说直译如何意译如何,可以说,现代的一部译作大部分都是直译的,只有个别的部分或细节是意译,而且还有好坏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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