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吧你 说话的那个孕妇是上海人! ......貌似还是真人真事的原创....
可以继续么 真人真事倒不是,但是是原创。现在已经写了一半了。
你肯定是宁波人,你比我更了解宁波,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就麻烦你了!哈哈~~~~ 6
那长满爬山虎的楼房,那堆满杂物的楼梯,那狭窄阴暗的空间,一幅幅画面,就像海浪一样冲击着甜甜的童年,铭刻在她的记忆海涯上。
甜甜6岁那年的一天。
英姐牵着甜甜的手在一条街上走着。忽然母女俩的脚步停下了。
她的那双水灵水灵的大眼睛,牢牢盯住了就在她眼前的一个棒冰摊。而英姐的目光却停留在了一旁的“求职信息栏”上。
她的那种像樱桃小丸子一样童真的眼神被英姐发现了。
“甜甜,你想吃棒冰吗?”
“我只是看看而已,我现在并不想吃。”甜甜一边拽了拽英姐的手,示意她快走,一边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棒冰摊上转移开来。
“等等,不想吃,你也可以告诉我,你最喜欢吃哪种棒冰啊。”
“我想草莓棒冰一定会很好吃的。”
英姐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取出仅剩的几毛钱,竖起一根手指对卖棒冰的老板说,要一支草莓棒冰。
英姐将棒冰递给甜甜,并习惯性地轻抚她的头发。
“英姐,你自己不吃吗?”
“我牙疼,不能吃冰的。”
甜甜把棒冰放在英姐的嘴边,“英姐,你先咬一口,我再吃。”
英姐望着女儿懂事的眼神,咬了一口棒冰。女儿露出的像太阳底下的一朵蔷薇一样美丽的微笑,让她含着晶莹的泪珠,微笑了。
那天,英姐刚好从一家纺织厂里下岗了。
女儿的微笑让她勇敢地把眼泪擦掉,她发誓并相信一定会让女儿幸福。
7
英姐下定决心,不再去找工作,而是自己出来做生意。她东拼西凑从几个好姐妹那里借来了两万块钱,再加上这几年省下来的一万块积蓄,在市中心租下了一间街面房,做起布料生意。她的货是从绍兴的中国轻纺城进来的。
命运就像下一盘棋,走错一步就会颠覆命运,而走对一步就会改变命运。事实证明英姐的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英姐的生意越做越火,越做越大,她不仅在一年内还情了债务,而且开始有了比以前上班时多上好几倍的收入。
更可喜的是,余跃文从一名来往于宁波与上海之间的客轮上的管理人员,一跃升职为船长。
甜甜9岁那年,他们一家人搬进了柳庄街的一个小区里。
崭新的家具,漂亮的装潢,宽敞的空间,清新的空气,如同那道久违的阳光一样,沐浴着甜甜一家人全新的生活。
英姐的生意越做越好的同时,也越做越忙,每天都早出晚归。而余跃文的工作也是如此,从以往一星期回家一趟,到了半个月甚至更久才回家一趟。
每天,英姐只会给甜甜足够多的零花钱,足够多的零食,让她自己学会照顾自己。而余跃文回来一躺是一躺,根本没什么时间管她。
甜甜学会了在家里没人的情况下,一个人煮方便面吃。学会了一个人上公交车上学,回家。学会了不洗脸,不刷牙。学会了上课睡觉,不听课。学会了代签那份倒数前十的成绩单。
就这样,甜甜得到了一幸福,却失去了另一种幸福。而在她懵懂的心里,另一种幸福比得到的幸福要重要得多。
8
台风“韦帕”来的前一天,学校宣布下午的课提前一个小时上,第二天放假一天。
当校园广播里宣布这一消息后,整个学校的同学都举手欢庆,高呼万岁。大家似乎都不关心今年的最大号台风到底有多大威力,到底有多吓人,大家只关心台风能给他们带去多久的假期。
下午最后一节是英语课,班里的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坐不住了。甜甜没有睡觉,而是偷偷地给英语老师画画像。她曾给教过她的所有老师画过画像,而她画得最多的是数学老师吕建明。因为她觉得所有的老师中只有吕建明才有点人情味。
由于原来的那个英语老师请了三个月的产假,所以从今天起英语课都是由代课老师来上。代课老师叫陈丽琴,是一个快要奔四的女人。一套浅灰色的宝姿套装,一副天蓝色框架的阿玛尼眼镜,看上去非常女人。
祁力看着前面一排趴在桌上的甜甜,偷偷把手伸进抽屉里,按起手机来。
他发道:“果冻,放学后我妈开车来接我,反正顺路,一起回家吧!”
甜甜的手机恰好没电了,她没法看见祁力的短信。
坐在旁边的戴瑄琳,用很不友善的眼神瞟了一眼正趴在桌上画画的甜甜,然后拿笔在一本小本子上划了几下。
下课铃响了。大家因激动发出的声音毫不逊色于沙尔客04球迷为主队加油助威的声音。
这时候,戴瑄琳上了讲台,左手插腰,右手拿着本子,用老练的口气对全班同学说:“同学们,请安静一下,今天班主任发话了,让最后一节英语课听得不认真的同学留下来打扫卫生,我看了一下,有以下5位同学不合格,他们分别是,肖勇、林永辉、甄东东、潘小玲、余甜甜,好了,其他同学可以回家了。”
戴瑄琳选出的5个人,其实就是在8个艺术生中选出4个不较不认真的,再加一个她最讨厌的余甜甜。而她给甜甜的任务也是最多的,有扫地,擦黑板,擦桌,倒垃圾。一个人就几乎包办了一半的活。
祁力刚好要问甜甜话,却让戴瑄琳抢先一步。甜甜知道祁力是要等她,于是她向他使了一个眼神,招招手,示意让他先回去。
走廊上。
戴瑄琳望着祁力时,那表情永远是含情脉脉的。她的声音比涓涓的溪水还好听,“祁力,我们一起去坐公交车吧。”
祁力一心想叫甜甜一起回去,可他望着被陈老师叫去的甜甜,一脸无奈地说,“你以后不要让果冻做这么多事,行吗?”
讲台上。
甜甜一脸疑惑地望着这位只在英语办公室见到过,而从未说过一句话的陈丽萍,心想,她会有什么话跟我说。
“你是余甜甜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This is a secret, likes my age to be same. ”陈老师竟然改用英语跟甜甜说话了,“If you are willing frequently to use English with me to speak ,I ontell the secret you.”
“No,my English 成绩 is very bad.”甜甜不知道“成绩”的单词怎么说。
“成绩的单词是result,”甜甜阴阳怪气的回答让她忍俊不禁,“You picture which draw for me, can have a look to me?”
甜甜恍然大悟,原来陈老师找她是为了上课时给她画的那张画。她把画从书桌里拿出,然后递给陈老师,“Certainly!”
9
其实戴瑄琳知道祁力平常上完晚自习和第二天早上去学校都是由他们家的司机接送的,而他爸妈回来的时候则是由他爸妈接送的。戴瑄琳也知道凭祁力这颗像棉花糖一样软的心,只要她说一起去坐公交车,他肯定会让她搭顺风车。
果不其然,戴瑄琳如愿坐上了祁力家的奥迪A4。
在车上。
祁力妈妈看见戴瑄琳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一样,热情地不得了。她用一口在台湾偶像剧里才能听到的台湾普通话笑眯眯地说,“瑄琳,好久不见了呢,最近过得好吗?”
戴瑄琳很会说话,她试着用祁力曾教过她的闵南话说,“我很好呢,阿姨,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她的话让祁力妈妈开心得都合不上嘴了,“瑄琳,你的闵南话说得不错哦,谁教你的?”
戴瑄琳继续微笑,特意望了望身边的祁力说,“祁力教的呗。”
其实,戴瑄琳和祁力也是初中同学。更巧的是,念初中时,戴瑄琳在班里也是团支书,而祁力也是班长。在那时,班里一有什么活动或参加什么竞赛,戴瑄琳就会去祁力家跟他商量,偶尔祁力也会去她家。
中考时,戴瑄琳考得很好,而祁力没考好。本来戴瑄琳可以上更好的高中,但她为了祁力,不顾爸妈反对,毅然选择跟祁力一个学校。
戴瑄琳好像事先准备好一样,在书包里拿出一个亲手绣的十字绣给祁力妈妈。祁力妈妈看着十字绣上那紫砂壶的图案,开心得更合不上嘴了。
祁力的手机响了,是甜甜的短信,上面写着,“刚才手机没电了,现在开了机还有点电。刚才英语老师把我叫去了,夸我给她画的画画得好,还夸我聪明。”
祁力回复道,“她是希望你能把聪明用到学习上来,卫生打扫好了吗?”
甜甜回复道,“一说就来气,好好管管现在坐在你身边的大小姐吧,我都承认她是你内人了,她还这么爱吃你兄弟我的醋!”
祁力回复道,“你胡说什么,戴瑄琳啥时成我内人了?你又怎么知道她坐在我身边?”
祁力觉得甜甜太聪明,竟料到她就在他身边。他在等短信,可手机没再响起。
10
祁力妈妈爱不释手地轻抚着戴瑄琳绣的十字绣,心里还是乐滋滋的。祁力爸爸把一杯咖啡递给她,跟她说,“是谁这么心灵手巧啊,把十字绣绣这么好看?”
“瑄琳呗。”
“是瑄琳啊,我可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呢。”
“我还不是一样吗?都隔两年多未见了,可我今天一见到瑄琳就有种莫名奇妙的亲切感,我越看她越像我未来的儿媳妇了。”
“你可别乱说,儿子还小,当务之急还是读书。”
“我是说他高考完以后。瑄琳这孩子我从第一眼看见起就喜欢,她德才兼备,心灵手巧,人还长得还这么漂亮。我们家祁力能娶她做老婆,那我们家就有福喽。”
窗外。狂风暴雨就像锐利无比的刀剑一样,蹂躏着夜的城市。
祁力的心情就像此刻正接受夜袭的城市一样浮躁。他边去看看根本看不进去的英语单词,边去看看手机屏幕上有没有短信。
祁力刚拿起手机想发短信,手机刚好响起。他终于等到甜甜的短信了。上面写着:“我刚才在公交车上捡到一个手机。”
11
甜甜跟平常一样,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
因为是下班的高峰期,所以公交车上的拥挤程度完全可堪比上海的南京路。
一位年过古稀的老阿婆上了车,倚着拐杖挤进像蚁群一样的人群中。甜甜连忙起身,将阿婆扶到自己的座位上。
阿婆的满头银发与像年轮一样刻在脸上的皱纹,还有那慈祥的笑容,让甜甜想起了敬老院里的林阿婆。
没过几站,阿婆就要下车了。她在起身时,拉住甜甜的手,让甜甜坐在原位上。甜甜笑着坐下了。
阿婆已经下车了。甜甜却发现座位上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她伸手一摸,竟然摸出一只手机。是诺基亚6610。跟前几天在公交车上认识的那小女孩的手机一模一样。
甜甜立刻想到了刚下公交车的阿婆。她飞快地跑出公交车。
阿婆正倚着拐杖站在斑马线的一边,等待绿灯,过马路。甜甜追上去,气喘吁吁地对她说,“阿婆,你的手机落在车上了。”
阿婆又是一脸慈祥的微笑,“小姑娘,这手机不是我的,我都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不会用这玩意的。”
“可这手机是在你座位上找到的呢。”
“真的啊?可刚才你让座给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座位上有什么东西。”
阿婆走远了。甜甜握着这款像古董一样老式的手机在马路上走着。
脚步忽然停下了。甜甜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副画面。就在阿婆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回原位的时候,她曾撞到过身边的一个人。难道就在那一瞬间,她把那个人的手机撞到座位上了?
甜甜没看见那个人的脸,她只记起那个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穿一件藏青色Adidas套装的男生。
灰暗了一下午的天空终于下雨了。眼前的世界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马路、楼房、汽车、行人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甜甜躲进一边的报刊栏里。躲雨。
她的手机响了。是英姐的短信,上面写着:“今天怎么这么迟还不回家?”
她回复道:“今天在扫地,我打的回家了!”
她拢了拢被雨淋湿过的长发,无意识地看到报刊栏上的一份报纸。那份报纸的“生活版”上写着几句看上去像诗一样的语句:
缘分是一杯清水
你表面上是不经意地端起
喝下去了
其实,生命中你必须有这样的一杯水
或许你可以说
没有这杯水我的命运也是如此
可是幸运的是
说完这句话时
那杯水你已经喝过了
手机、那个人、一杯清水。甜甜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下雨的天空。 自己写的,很不错,我没有时间,其实也好想写一些东西的! 时间是从沙子里挤出来的,多写就会进步! 引用第4楼kaikai于2008-07-23 12:13发表的“”:
真人真事倒不是,但是是原创。现在已经写了一半了。
你肯定是宁波人,你比我更了解宁波,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就麻烦你了!哈哈~~~~
恩是的,继续
看好你哦~ 如果出版了,我送你一本哦!
果冻女孩 原创
1余甜甜背着她的Snoppy书包刚从小区里走出来,一辆公交车刚好从她眼前驶过。一时沉寂的空气中扬起一阵微风,拂动了像是被冷冻结冰过似的尘埃的同时,也拂动了路旁一排高大的香樟树与阳光穿梭枝叶时留在地上的光斑。
在早晨慵懒的阳光下,她就像只波斯猫一样,睁开她慵懒而惺忪的眯成一线的双眼。
她习惯性地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7:05。离上课还有25分钟。如果不乘那辆车,她就会迟到。可她并没有像平常人那样,又摇手,又大喊大叫,恳求驾驶员停车,而是若无其事地从裤袋里拿出一副耳塞,连在手机上,用手机听起音乐来。在她的世界中,似乎一切都是平静的,永远都没有大不了的事,即使天气预报说明天刮12级强台风,她依然可以潇洒地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
她最近很迷Sarah Connor的歌,特别是那首《Every Moment Of My Life》,她超喜欢,几乎每天都听。此刻的她正边听着那首歌,边望着下班公交车驶来的方向。
时间是7:11。车来了。
车上人不多,零散的还有几个座位。甜甜在一个小女孩身边坐下了。
那小女孩扎两个小辫,皮肤白皙,脸蛋卡通,就像个人见人爱的芭比洋娃娃一样。她正抬起头,睁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聚精汇神地望着宁波移动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猫和老鼠》。Tom和Jerry每一个夸张的动作都会让她忍俊不禁。
甜甜也没闲着,玩起手机上一款老游戏——“3D 贪食蛇”。她的手机是诺基亚5300,红白相间,听音乐超爽。是去年她16岁生日时,她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沉溺在贪食蛇贪食各种食物的画面与Sarah Connor深入魂魄的歌声中,无暇顾及身边的一切。直到她一时失手将自己控制的贪食蛇一头撞在围墙上撞晕时,她才无奈地抓了抓自己凌乱的长发,留意了一下身边。
原来小女孩早没在看电视了,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小女孩似乎有话要说。她摘掉耳塞。车内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所发出的类似于嘘寒问暖的声音与车外各种忙碌的车辆所发出的嘀嘀嘟嘟的喇叭声,就像钱塘江的潮水一样又重新涌入她的世界里。
小女孩从宽大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很破旧,也是诺基亚。一个比自己起码要小上七八岁的女孩竟然也用手机,这年头小屁孩玩手机比玩玩具还普遍。
“姐姐,能跟你换个手机玩玩吗?”小女孩的声音就像拉动小提琴上的E弦那样动听。
“当然可以啦。”甜甜露出慵懒而惺忪的微笑,就像太阳底下的一株懒洋洋的牵牛花。
她们默契地交换了手机,就像她们默契地交换了微笑一样。
这时候,车子停了一站,一个孕妇上了车。之前零散的座位上已坐满了人。车上的人都用无动于衷眼神望着那个孕妇,就像一盏盏在无风状态下高高挂起的灯笼一样。可是,甜甜和小女孩明显不是那种灯笼,她们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不让座似乎成了一件理所当然与司空见惯的事。甜甜讨厌这种自私的风气就像流行感冒一样传播到每个人身上。比起宁波,她更喜欢绍兴的公交车,因为在那里,在座位坐满的情况下,如果有老人或孕妇上车,会有个阿姨拿起喇叭请求好心的乘客让座。不过这毕竟是被动的。
孕妇万分感激地坐在了小女孩的座位上,甜甜心有灵犀地将小女孩抱在自己身上一起坐。孕妇坐下时还不忘唠叨道,“这俩小姑娘思想老好老好!”
甜甜在玩小女孩手机上的游戏,而小女孩则在看她手机上的视频MTV。
“这个游戏叫‘蹦球历险’,这款手机是6610,对不?”
“嗯,你以前玩过?”
“嗯,曾经借过某某的手机玩过,可是我只能玩到第7关。”
“第7关是最难玩的,我琢磨了好久才把它玩过去的。”
“就是那个连续要跳跃3个尖状物体围攻的地方,我怎么玩都玩不过去。”
“嘿嘿,这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我不仅能把游戏玩穿,而且能玩出最高分,是146100分哦。”
“真的啊,那你得给姐姐当场示范一下哦。要不这样吧,如果你能在3分钟内玩过第7关,那姐姐就给你好吃的。”
甜甜在出门前并没有翻过书包,但她知道书包里一定有很多零食,因为她知道她妈妈一定会在她出门前的某个时刻将书包塞得满满的。果然她从书包里翻出了一包纯牛奶、一大袋蛋黄派,还有几个苹果与香蕉。
身边的孕妇阿姨被这两个可爱的小姑娘幼稚的“交易”逗得呵呵直笑,可她在笑的过程一直捂住自己的嘴巴与鼻子,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让人看见她在笑时露出的大门牙,还是车子在行驶过程中微微的颤动会让她这样身怀六甲的人感觉恶心。总之她打开了一旁的车窗。
甜甜自作主张地递给阿姨一根香蕉,可阿姨很快露出那种快要做为人之母的人才会拥有的幸福微笑,示意让甜甜自己吃好了。甜甜拿着牛奶与蛋黄派,将它们在小女孩眼前晃来晃去,诱惑她,告诉她这些是奖品。
“小姑娘,你今天上课是不是要迟到了?”
“嗯,好像是的哦。”
“难怪呢!”
“难怪什么?”
“没什么呢,呵呵……”
阿姨的话就像前几天笼罩在城市上空的一层厚厚的白雾,让她迷惑不解。
小女孩的两根细小的拇指非常灵活,熟练,就这么“吧嗒吧嗒”一按,就把第7关玩过去了,而且中途没死过一条命。甜甜因为跟阿姨在闲聊,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可是她看看时间,确实没过3分钟。
甜甜确实不明白阿姨为什么要跟她说什么淡妆。她饶有兴致地说,“你都这么大了,该学会打扮自己了,再说你肤质这么好,脸蛋这么俏,不化个淡妆岂不可惜?”她见甜甜傻乎乎地发愣,就直接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脸蛋继续嚷嚷道,“你看这,你看这,看到了没?你能看过我化过妆吗?这化妆的最高境界就是‘无妆’,你若能达到这水平呀,你们老师和同学绝对不会说你爱炫耀,只会个个羡慕得要命,说你漂亮有气质!”
她从来不关心化妆,就像她从来不关心她在别人眼里到底是公主还是丑小鸭。听着阿姨像在说天书一样的话,她能做的只有微笑,再微笑。
她认赌服输,将牛奶和蛋黄派递在小女孩手中。
这时候,车子又停了一站,阿姨要下车了。她挺着大肚子,就像只北极熊一样,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挪动。她下车时,还不忘给两个小姑娘回眸一笑。特别是看着甜甜时,她伸出一只手模了模脸蛋周围的空气。这个手语的意思就是让甜甜学会打扮自己。
小女孩在书包里翻了翻,拿出的原来是一包喜之郎果肉果冻。她递给甜甜说,“姐姐,妈妈说过不能乱要别人的东西,所以你给我好吃的,我也要给你好吃的还。”
甜甜一见到果冻就欣喜若狂地说,“呀,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果冻呀!你知道吗?因为我爱吃果冻,所以大家都管我叫‘果冻’呢!”
车子又停了一站,小女孩也要下车了。甜甜离下车还有两站。
小女孩整理了一下书包,准备起身。在起身前她把眼睛瞪得像只水泡鱼的眼睛那么大,对甜甜说,“果冻姐姐,你很漂亮,但你今天忘记洗脸,刷牙,梳头了,你以后要像那位阿姨说的那样,学会打扮自己哦。”
小女孩的身影像精灵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又在人群中消失。
甜甜听了小女孩的话,才恍然大悟。她总算明白了,之前那个阿姨为什么要捂住嘴巴,为什么要开窗,为什么要她学会打扮自己。
她将一只手半捂在嘴巴上,呼气,然后闻闻周围的空气。果然很臭,可她早已习惯了,就像她习惯了在这座繁荣与拥挤并存的城市里生活了17年一样。
2
甜甜回到学校时,第一节历史课已经上了10分钟了。
因为她长得很高,有1米68,坐在倒数第二排,所以她从正门走到座位上时,似乎要惊动整个教室。老师和同学们都用习以为常与异样的眼神望着她。一些爱看热闹的女生还故意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活像一群交头接耳的老鼠。
“她迟到啊,比刮台风还普遍呢!”一个留着刘海的女生说。
“你看她,每次迟到都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点都不知羞!”一个戴深度眼镜的女生说。
“现在都高三了耶,全班就她一个会迟到!”一个胖乎乎的女生说。
甜甜从不理会那些幸灾乐祸的笑容与不怀好意的声音。她走到自己座位时,她的同桌戴瑄琳没正眼瞧过她一眼,只是不厌其烦地挪了挪凳子,示意她快些走进去。她坐下来时,戴瑄琳就很不自然得将身子往外挪。仿佛她身上有股什么邪气,要跟她楚汉各界。
戴瑄琳的桌上堆起了像堵围墙一样的书籍,而甜甜的桌上除了一个热水杯什么都没有。这也是大家眼里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区别,也是公主与丑小鸭的区别。可这样的区别仅限于学习方面,而非别的。男生一聊起戴瑄琳,就会异口同声说她漂亮大方,身材丰满,最重要的是成绩优秀。而女生一聊起她,就会明显嫉妒地说她看多了其实也不好看,而且身材有点走形。男生一聊起甜甜,就会说她确实很漂亮,几乎无瑕疵,如果真要挑些瑕疵的话,那就是她身上的那股比烧焦的塑料还难闻的味道,还有她的一头零乱得像个拖把似的长发。女生一聊起她,就会更加嫉妒套用一句俗话说她,“没有丑女孩,只有懒女孩”,像她这样的女孩长得再标致也是个丑小鸭,因为她不仅学习成绩差得要命,而且还懒得连自己的形象也照顾不好。
甜甜很讨厌上课,就像她讨厌妈妈放在她房间里的拼命催她起床的3个闹钟一样。
一说起闹钟,甜甜正苦思冥想,“为什么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闹钟只剩两个了?还有那个闹钟是被妈妈拿走了,还是被我扔到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了?”
甜甜也没多想什么,趴在桌上睡起觉来。逛街,买饰品,抹香水这些最能吸引女生眼球的事,在她眼里就像一个快燃尽钨丝的灯泡所发出的光那么黯淡无色。什么都比不上睡觉。
她睡得正香,不料被身后一只手给推醒了。她知道那只手的主人是祁力。
祁力是一班之长,也是大家眼里公认的帅哥,班里不知有多少女生暗恋他。只是他父母把他名字取得太好听,“祁力”跟“起立”谐音,而他恰好也是每次上下课叫“起立”的人。顽皮的甜甜一有事找他,就会露出像她最爱吃的果冻一样甜美的微笑说,“祁力,起立!”
“下课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甜甜半醒半睡地说。
“你说一个每天的睡眠要保持在15小时以上的女孩,会听得见这么万籁俱静的铃声吗?”祁力边笑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盛香珍果冻,“喏,这个给你!”
“我睡我的觉,要你管啊!”甜甜接过果冻,“你爸妈从台湾回来了?”
“是啊,昨天回来的。”
“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叔叔阿姨对我真好,每次回来都不忘给我带我最爱吃的果冻。”
“你怎么只谢我爸妈,不谢我啊?咱俩青梅竹马,难道我对你还不及他们好吗!?”
“你啊,对我再好也不能保护我。”甜甜故作俏皮地说,“你看你1米83的个,一上秤顶多120斤,像根竹竿似的迎风而立,过几天来‘韦帕’要来了,你可要小心点哦!”
“我要是根竹竿,那你就是根甘蔗。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到了高中才勉强上90呢!”
“可是人家说我身材高挑,亭亭玉立。而你就不同了,兄弟,外强中干,弱不禁风!”
“你再怎么亭亭玉立,还不是懒得跟麦兜一样。我再怎么弱不禁风,还是勉强能替你遮风档雨的!”
“其实我每天都把我妈硬塞在我书包里的牛奶给你喝掉了,你怎么就不多长点肉出来呢?唉,看来蛋白质天生与你无缘呀!”她一只手递给他牛奶,一只手试图去捏他的脸蛋。
她知道祁力每天都喝惯了自己不要喝才给他的牛奶,而今天却把牛奶给了车上的那个小女孩了。所以她进了校门,路过小卖部时顺便买了一包牛奶。
这时候,戴瑄琳刚好打完开水回到座位,见到祁力跟甜甜像对情侣似的打情骂悄。她故意把杯子放得很重,杯子里的开水都渗到外面来了。开水烫伤了她的手,可她像失去知觉一样望着黑板上并不重要的文字。
戴瑄琳很讨厌甜甜,就像她讨厌教室里的在阳光斜射下暴露无疑的粉笔灰一样。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一直暗恋着祁力。而在她看来,自己在祁力眼里,就像是被大自然忽视的微生物一样。她内心很不平衡,很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这么优秀,还抵不上一个这么邋遢成绩还倒数的女孩。
第四节课是数学课,甜甜更可以肆无忌惮地睡觉了。虽然她的成绩从来都没跌出过全班倒数前十,可是她却也不缺乏亮点。她的数学成绩一直很好,而她却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听过一节数学课。不是他不尊重老师,而是她确实太喜欢睡觉了。
数学老师叫吕建明,40几岁。天生就一副温文尔雅,老实巴交的样子,就像一头老黄牛一样。他话不多,也不会夸学生,可甜甜是一个例外。他一直夸甜甜是他教过的学生中最聪明的一个,而他却从来没有夸过像祁力、戴瑄琳这样的成绩遥遥领先的好学生。
甜甜裤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挣开朦胧的睡眼,看了看手机屏幕。是她妈妈的短信。上面写着:“女儿,我在打扫你的房间,放在你房间里的三个闹钟怎么只剩两个了?”
她回复道:“我也正为这事而纳闷不解呢,你今天不去店里吗?”
她妈妈回复道:“反正有人看着,今天不去了。”
她手机里的只存有三个号码,一个是英姐,一个是余跃文,一个是祁力。英姐是她妈妈,余跃文是她爸爸。她跟英姐每天都在发短信,可余跃文只是存在她手机上的一个号码而已,她从来没有发过。而余跃文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手机。
英姐是知道学校里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的,可英姐为了跟自己的宝贝女儿时刻保持联系,就瞒着她爸爸,在去年她生日的时候买了一个手机给她。
下午第四节课上完后,甜甜可以回家了。她边整理书包,边跟祁力说:“你爸妈回来了,你现在回家吗?”
祁力放下手中的笔:“不了,我跟我爸妈说好了,他们等我上完晚自习后来接我。”
“行,那我先回家了,拜拜。”
甜甜刚走到教室门口,祁力放下手中的笔,大声叫她:“果冻,路上小心点!”
甜甜对他回眸一笑:“放心,别忘了小时侯你哭鼻子的时候,是谁保护你来着?”
在这个学校里,上晚自习与不上晚自习是由学生自己决定的。而甜甜选择不上晚自习,做一个走读生。虽然祁力也是走读生,可他是上完晚自习后才回家的。
在甜甜班里,不上晚自习就回家的都是些艺术生。而她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非艺术生。
3
甜甜很小的时候,住在一幢很破旧的住宅区里。她和她爸妈一起住在还不足50平米的区域里。那里没有阳光,拥挤,脏兮兮的,就像是一个被黑布遮得密不透风的鸟笼,鸟笼里积满了发霉的鸟屎。
那时候,祁力的家刚好住在她家对面。祁力家条件很好,住的三层小洋房,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古老的城堡。
祁力的爸爸是宁波本地人,而他妈妈是台湾人。他爸妈都是精明的生意人。他们会把大陆制造的一些物廉价美的紫砂壶卖到台湾去,在台湾赚翻倍甚至几倍的钱。
在那个电话还没普及的年代,他爸妈就拥有让人羡慕不已的像砖头一样的大哥大,还有私家车。可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爸妈在他身边陪他的时间。每逢爸妈出门在外,他总是会问留在家里照顾自己的奶奶,爸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附近一带的孩子就像一群野猴子一样,无拘无束地玩耍。跳房子、捉迷藏、跳绳、下棋,只要能想得出的什么都玩。甜甜和祁力就是这群孩子中其中的两个。祁力爸妈很反对儿子跟这帮玩得很野的孩子一起玩。每逢祁力爸妈一回家,这群孩子里就会少了他的身影。可他奶奶似乎要通情达理得多,她知道孩子在父母经常出门在外的情况下,需要的是一颗童心。他要出去玩时,他奶奶顶多说一句,早点回来。
祁力天生就长有一张粉嫩粉嫩的脸蛋,书生气比孩子气更浓,好像一生下来就注定被人欺负的样子。
这群孩子中有几个很坏的孩子,仗着自己个头大,老是去欺负弱小的孩子。他们最喜欢欺负的就是祁力。他们毕竟是孩子,欺负他来也不会认他们家很有钱的面儿。
他们经常毫不讲理地抢走祁力手中让人羡慕不已的变形金刚玩具,经常强迫他给他们买好吃的零食,还经常去使唤他做这做那。还有许多许多……
甜甜是最看不惯欺负祁力的那些人。那时候的她个头比祁力高一些。她每次一看到祁力哭鼻子,就会愤愤不平地跟那些很坏的男孩子去打架。别看她是个小女孩,打起架来还真有股韧劲。无论怎么在地上翻滚都无所谓,反正要打就要把对方打爬下为止。
甜甜打架很狠,有许多家长都带着哭着鼻子的孩子去她家里告状。他们不是说自己家的孩子被她打破了鼻子,就是说自己家的孩子被她抓花了脸。
余跃文只会一个劲向那些登门造访的家长道歉,可英姐却老说自己的女儿了不起,爱打抱不平。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祁力眼里,打架时的甜甜是最可爱的。而在甜甜眼里,哭鼻子时的祁力是最可爱的。
他们的童年就像一个万花筒,奇妙无穷,旖旎美好。
他们会一起在林阿婆家门前的大香樟树下乘凉,会一起捧着口饭碗比谁吃饭快,会一起在小区的绿化带里抓蛐蛐,还会一起过家家。还有很多很多。
虽然甜甜全身脏兮兮的,而且身上有股臭味,可是祁力就认定她就是他的天使,能呵护他,给他带去快乐。在他懵懂的童心中,甜甜就是长大以后要娶的老婆。
4
甜甜走到家门口时,耷拉着脑袋才想起今天是英姐的生日。可她忘记给英姐买礼物了。
她想起了前几天英姐曾说过她的隐形眼镜坏了,但一直拖着没去买。于是,她想到了买一副隐形眼镜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英姐。可她摸摸裤袋,只有20块钱。她想到了储蓄罐里的100块钱。
甜甜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从厨房飘来的香味。之后就传来一阵比这熟悉的饭菜香更温馨的声音,“女儿,你回来了!”
“哎,我回来了!”甜甜应了英姐一声,就匆匆跑进自己的房间里。经过客厅时,她发现那只失踪的闹钟正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可它已经坏了,像一名完成使命以后壮烈牺牲的战士一样。
在客厅里,英姐拿着锅铲微笑着对快要出门的甜甜说,“女儿,都可以吃饭了呢,你还出门干嘛?”
“英姐,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甜甜换完鞋看看经过精心打扮过一番的英姐说,“英姐,你今天好漂亮哦,像个大明星似的!”
“真的吗?”英姐说这三个字时把音调拉得老长老长,兴奋地用另外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脸蛋,表情比含苞欲放的少女还羞涩。
“嗯,当然啦!对了,那个闹钟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怎么破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呢,还不是你呗!本来三个闹钟是催你这只喏喏猪起床用的,你以前倒还好,只是把闹钟扔在地毯上就继续睡觉,可你今天却把其中一个扔到窗外去了,差点就砸中住一楼的那个王师娘,还好人家心好没跟咱们计较!”
“哇噻,我的臂力会有这么好吗?”
“还不是你小时候跟男孩子打架给练出来的呗?!”
甜甜回到家时,客厅里明亮的灯光已被柔和的烛光所代替。从音响里传来的是一首纯音乐——《海边的天空》。
她知道英姐喜欢听的是蔡琴的老歌,而只有在心情非常好或想念余跃文的时候,才会听起余跃文喜欢听的纯音乐。此刻她的心情,两者皆有。
她想给英姐一个惊喜,就把礼物藏在身后,故意露出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对她说,“英姐,我就刚出去一会,家里就停电了?”
英姐的脸在立刻沉了下去,就像一朵彩虹在瞬间变成了空气,“停电的话,音响里还能放音乐吗?”
甜甜故意把音调拉得很长,她俏皮的笑容已经快掩盖不住了,“MP3上的音乐不是也可以接在音响上放吗?”
“我没用MP3,现在也没停电。”
“啊……,没停电干嘛关灯?”甜甜边伸出一只手搂住英姐的脖子,边用更加古灵精怪语气说,“英姐,难不成你是想重温一下我们住在老房子时的那段艰辛的时光?”
“你这个死丫头,刚出门前还夸我漂亮像明星,我还以为你明白什么了呢,到头来还跟你爸一样没良心啊!”
“先声明,我可不是余跃文!”甜甜用自己的肩膀蹭了蹭英姐的肩膀,故意讨好她说,“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你明白,那你说,你明白什么了?”一脸委屈的英姐说。
“我明白,今天是集伟大母爱与姐妹情意为一体,全天下最最美丽动人,全天下最最温柔贤惠,全天下最最高贵善良的吴湘英小姐的生日!”甜甜念完一段像台词一样的话后,拿出礼物给了英姐一个熊抱,“英姐,女儿祝你生日快乐啦!”
“你这个小丫头骗子,竟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英姐还没把话说完,就把甜甜压倒在沙发上,挠她痒痒。她连声喊救命。
正当她们母女俩嬉戏打闹时,门开了。微弱的烛光下,一个高大伟岸,西装革履的身躯,看上去特别绅士。他就是余跃文。甜甜的爸爸。
看见余跃文的英姐,心里比桌上放着的那碗开心果还开心。可还没等她问余跃文为什么回来时,余跃文却先声夺人,一脸严肃地问起站在一旁的甜甜来,“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是不是又没去上晚自习!?”
“你能回来,我怎么不能回来啊?”甜甜不甘示弱地回答,“难道只许你余跃文放火,不许我余甜甜点灯啊?”
“胡闹,简直是胡闹!吴湘英,看你把孩子宠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又怪起我来了?”英姐一脸无辜的样子,像吃了哑巴亏似的,“好了,今天是我生日,是我让甜甜请假回来陪我过生日的,行了吧!”
随着余跃文的出现,饭桌上的气氛变得一团沉寂,沉寂得就像台风来临前那让人感觉闷头的空气分子一样。
在甜甜心里,余跃文严肃得就像一棵高大的树,让她觉得高不可攀。而她对余跃文说的话,永远只有对英姐说的话的百分之一。而这种对亲情的截然不同的感觉就像她喜欢吃果冻与讨厌喝牛奶一样分明。
余跃文总是问甜甜一些老掉牙的问题,可甜甜的回答往往也只是寥寥几字。
余跃文问她最近上课打不打瞌睡,她说还好。余跃文问她最近上课有没有迟到,她说还行。余跃文问她在食堂吃饭还习不习惯,她说还可以。
父女俩的对话简单得只剩下一问一答,就像水滴落在地面上后,先发出“嘀”的水落声,再发出“嗒” 回音。
英姐为了活跃一下屋子里沉闷的气氛,就一边切蛋糕给父女俩吃,一边笑着把话题转移到台风“韦帕”上,她说“韦帕”要席卷全浙江。
余跃文知道甜甜喜欢吃奶油,就把自己的这份奶油刮下来放在她碗里。
其实她知道余跃文也喜欢吃奶油,可她还是毫不客气地将他并不喜欢吃的蛋糕夹下来给他吃,“喏,余跃文,我知道你喜欢吃蛋糕!”
5
余跃文来到甜甜房间。她已经睡着了,可灯还没关。
甜甜的睡相跟她的习惯一样差,她会抱着枕头趴着睡觉,时不时会把被子踢掉,而且会打出比雷声还重三分的呼噜声。说说也奇怪,她在家里睡觉时就会打呼噜,而在学校时却从来不会。她就像房间里的那些个闹钟一样,定时打呼噜。
余跃文拉起被子,把它重新盖在她身上。她睡得很熟,没发觉周围的动静。
这时候,英姐也悄悄地走进来了。余跃文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央,示意让她轻点,女儿睡着了。余跃文关掉灯。他们走出房间。
“余跃文,你老实说,这次回来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女儿的?”
“当然是看你的,这个死丫头,开口一声‘余跃文’,闭口一声‘余跃文’,我看见她就心烦呢!”
“是吗?那你干嘛还买个她最中意的果冻蛋糕回来?”
“我是随便买了一个蛋糕,这不给你过生日嘛?!”
“行了,你们父女俩啊,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去年你过生日,女儿不也买了个剃须刀给你吗?她要我把它转交给你,还让我保密。”
“那剃须刀是她买给我的?”
“废话,不是她难道是鬼买的?”
“算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良心你个大头鬼,我告诉你,女儿连名带姓地叫你,还不是你给吓的,老摆着一副凶巴巴的老脸给她看,好像她天生就得罪你似的!”
“我怎么了,我?”
“你怎么了你?她小时候不知被你骂了多少回,打了多少次,到现在还留着童年的阴影呢。我告诉你,余跃文,甜甜可是我的开心果,可是我的掌上明珠,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她,我就跟你没完!”
“什么阴影不阴影,我再怎么打她再怎么骂她还不都是为了她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丫头还真有点个性,无论怎么打她骂她,她都不会哭。”
“其实女儿啊,虽然调皮捣蛋了点,可她的心是非常善良的,住我们家老房子附近那个林阿婆自从住进敬老院后,女儿不是老抽时间去看望她老人家吗?”
“就是小时候很疼甜甜的那个林阿婆,她进敬老院了?”
“可不是吗?在那里又给老人洗脸擦身,又给老人捏胳膊,又给老人喂饭,老人说啊,我们家女儿就是她亲孙女!”
“她能照顾孤寡老人?我怎么看她连自己也照顾不了啊!”
“说说也奇怪啊,你说我们家女儿是不是个怪胎啊?小时候老跟男孩子打架弄得一身脏泥嘛也算了,可现在长大了呀,还这么脏,这么邋遢,你看她到现在还没养成每天洗脸刷牙的习惯呢!说说她嘛,她说想洗的时候会洗的,想刷的时候会刷的!”
“何止是洗脸刷牙,我看她洗澡也要挑日子洗,你看她的口臭和脚臭都能熏死一屋子的蟑螂和蚊子!我看呢,以后我们家也用不着买蚊香和灭虫剂了!”
“你还说,女儿肯定是被你虐待傻的!”
“吴湘英,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为什么不说女儿是被你宠傻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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