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喊：别磨蹭！！去拿个床单过来！！
七姑喊：妈，这是大城市，你别露天睡好不好？？！！
八姨喊：睡又怎么样？？！妈，我陪你睡！！
老太婆喊：睡你MB！！人家万一掉下来，好歹接一下啊！！
我心想，这怎么接啊，只能等消防车来，床单接个P！！
但是人急慌乱，谁也没主张。
田园犬大叫：去拿床单棉被！！！掉下来咱们接住她！！
一群人冲上楼就抬着床单，棉被，枕头来了。
其他围观群众也各自把家里的床单，棉被，枕头全扛过来。
水帘洞喊：谁家住六楼？？不如在六楼伸个弹簧床出来，人才摔不死啊！！
远处有救火车的声音。
七楼火苗一喷，整个夜空亮了一亮，那女人尖叫了一声，就掉下来了。
大家猝不及防。
黑影瞬间由小变大，重重砸在地面上。
我想去捂无精子的眼睛，但是手紧紧被她抓住，抬都抬不起来。
消防车和警车一起到了。
消防人员拿着水管就往楼上冲。
警察问群众，群众围上去唧咕唧咕唧咕。
我看看无精子，她一直别过脸。我这时候才发现，她全身都在颤抖。
警察过来问田园犬：就是你怂恿死者跳楼的？？
田园犬张张嘴巴，答不出话。
三朵金花急着喊；不关我们的事情，不关我们的事情！！
警察严肃地说：那关谁的事情？？不是你们拿的棉被吗？？
三朵金花看了看老太婆那边，没说话。
警察很严肃地对田园犬说：你知不知道人命关天？？！！你这么做，简直就是间接导致死亡！！
三朵金花喊：你MB的怎么乱怪好人啊？？我们TM不就抬了点棉被过来，什么叫MB的间接导致死亡？？！！
警察看起来很愤怒，说：带回去调查清楚。
几个警察过来，就把田园犬和三朵金花带上警车。
田园犬上车停了下，回头看我。
三朵金花一边被推上车，一边对警察喊：去你MB！！老娘告你们！！
我脑海一片空白，拖着无精子就上去找经理同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拖着她。
经理同事还楞在房间里。
我气喘吁吁，看他那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了？？？
经理同事恍惚地说：我妈前天被车撞死了，刚刚医院才查到她身份，打电话通知了我。
我心一沉，觉得手一紧，呆呆向抓着我手的无精子看去，她脸色煞白。
我突然想起了冬雷表哥。
~~~~~~~
本来想说：节哀顺变。
但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改说：快去医院看看尸体，别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还是说不出口。
要不：死都死了，查下保险金额？
滚。
那么：走吧，傻楞着干吗！
但我只是嘴巴张着，什么动静也做不了。
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对面的人死了亲娘。
一点都不象电视电影里那样，嚎啕，或者嘶吼，轰隆隆雷电，然后倾盆大雨。
没有RP，就没有天时地利。
~~~~~~~
我心里真正想问的，是冬雷撞死的吗？没这么巧吧？？
~~~~~~~
经理同事一直呆举手机，目光空洞。
楼梯一阵纷乱，cao，BH家族回来了。
我赶紧一手拖着无精子，一手拖着经理同事，回自己房间。
经理同事动了第一步，眼泪就下来了。
无精子乖巧地跟着，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但是拖经理同事，几步路却让我气喘吁吁。
他眼泪大庆油田一样，喷涌出来。
等我关上门的时候，吼叫终于从他喉咙硬生生炸开。
虽然老天没有制造雷电和大雨，但是经理同事自己完成了这一自然现象。
他全身崩得如同石板，唯一柔软的地方，只有哗啦啦的眼泪。
据说人体失去三分之一的水分，就会死亡。
我都害怕他很快就把这三分之一，从眼眶彻底消耗掉。
他象个傻子，边哭，边直板板地坐在床上。
无精子眼眶也红了，小声说：怎么办？好难过。
我说：你难过个P，你全家人都好端端的。
我惊奇地发现，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嘶哑颤抖。
无精子小声说：那我不难过，你别哭了。
我说：我哭个P。
话没说完，我发现鼻子两边湿湿的，TMD我什么时候也哭了。
别人死了亲娘，我哭什么。
cao。
经理同事哭着喊：我不敢去，我不敢去……
大男人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说：那……那你家里其他人去了……了……没……
MB，我也说不完整。
经理同事哭着喊：我不敢去……我姐姐已经过去了……可是我不敢去……
我扯扯无精子的手，她“哦”了声，过去坐在经理同事边上，说：那你休息一会，我们一会陪你去好不好？别想太多了，不哭……